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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眼球的背面会是什么样子的?

    台下的买家一听见哈尔要为尼禄报仇一下子炸开了锅,虎将军眼中狂暴的神色渐起,浑身上下似乎冒出了金黄色的气体,

    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有如此血性之人。

    但见哈尔登场,虎将军整个人一下子又静了下来,“咦”了一声,心中纳闷:这相隔五十来米的两人差了二三十公分,高的虎背熊腰,矮的弱不禁风,这两人如何打得起来。

    他表情茫然地看了狐公主与猪公爵一眼,两人也皆是悻悻然大失所望,便开口询问哈尔,“就是你这小子要和他单挑?那岂不是以卵击石。”

    全然不顾旁人眼光,哈尔眼里只有克林,一脸傲然冲着他地笑了笑,接着左右手各从一兜里掏出一把手术刀:一把握在手心,一把摆在地上,滑至克林的脚下。

    一想到几个小时前救死扶伤的工具现在被自己拿来充当复仇的工具,在心中感慨了声“真是世事无常,造化弄人”,又语气粗暴地说到。

    “拿起刀,决斗便开始。”

    说起这话时,哈尔脑海中难免想起在三不猴里牺牲过的人,三分怒意化作悲凉,提醒道“小心点,刀很利。”

    与此同时,舞台的另一边,克林心中暗叫不好:对方这是要械斗的意思,短兵相接下自己的拳头可占不到什么便宜。

    骑虎难下的克林松了松脖子,只得装出一幅有恃无恐,打起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注意,“你小子胆识不错,就此收手。你、我还有雷,三人活下去。”

    哈尔听得是又生气又好笑,睁着眼,看着克林道:“我是宣战的,你要么迎战,要么滚回去。”

    漫天杀意乍现,如海浪般腾涌而来,虎将军骤然被这气体接触到了后,顿觉心头不畅,恶心反胃,竟然呆滞地站在原地。

    不能杀人的和能杀人的、没杀过人的和杀过人的、甚至连不爱杀人的和爱杀人的,他可一眼认出。

    而哈尔不在这六类人之中,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气场——哪有人的杀意会朝着自己散发的?

    猪公爵有些疑惑地看向虎将军他,将之前的问话捡重点描述了一遍,末了道,“他能打嘛?”

    虎将军看着哈尔身上浑身散发出的黑色凝结,回想之前所面对过的人,不敢相信般地回答道:“我不清楚......”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猪公爵自找没趣,把视线移回来台上,他用随口一提的不在意态度讲出了最关键的事情,“能不能打,打了便知。”

    那聚光灯的光芒仿佛新光般,一层一层地往披在肩上,带来一种被命运选中的错觉,同一时刻哈尔只觉心中的苍蓝色的火焰在不断地冲刷着自己的灵性,除去杂质,留下纯粹。

    突然间,他意识到了激怒对面的方法,“克林,你就是个被人瞧不起的废物,不敢攀登,只敢虐杀新人的废物。”

    声音如鬼影,每一声都结结实实地踩在克林的心头,哈尔怎么会知道?虽然哈尔有一个小时的事情去调查信息,但酒馆里的人没理由会告诉他自身的遭遇。

    克林一刹那表现得畏缩、忐忑和不安,心出汗,用衣服蹭了蹭了后,又偷瞄了观众几眼。

    恍惚间,他从狐公主的身上,发到梅林的影子——那样的感觉,让克林感到了一阵正体不明的寒气,汗毛直竖。

    他赶忙闭上双眼,对着对着哈尔不断重复出拳的动作,默念这梅林的感激后,进入冥想状态。

    他看见了一片温暖的光芒照射在了自己身上,露出一抹略显苍白的笑容,心中一切的忧虑化为了感激。

    于是,克林捡起手术刀。

    地下室内雷微笑着轻微地甩了下头,看了眼地板上全身哈尔留下的手术刀,便拾起一把拿在手中把玩,相当兴奋地想到挡在自己面前的人都将消失。

    上一秒克林刚弯腰捡起手术刀,下一秒哈尔持刀的身影如觅食的野兽般袭来。

    克林一直安静等待着,没有随意出手,直到哈尔直冲冲地凑拢到两三米的时后,才向前迈了一步。

    审视着哈尔脸庞,他隐约看着接着两人的光线,两个人动作变得迟缓。

    没时间细想,克林又向前进了一步,正欲挥出一击,见到哈尔嘴角突然冒出的笑意。

    他心中一沉,当机立断收回向前的势头,意图保持安全距离。

    果不其然,哈尔突然做出一个奇怪的动作,把在怀里藏了转移到了左上。

    克林定睛一开,那是又歧途之书变化而来的平板,那小子居然用绷带把歧途之书绑在了身上。

    他只是要从歧途之书里取东西嘛?但是这过程需要全神贯注地持续数十秒。

    没有给克林思考的时间,哈尔右手掷出一把飞刀直至面门,幸亏后退了两步,克林拼命地扭过脑袋,堪堪躲过飞刀,触碰自己的脸,发现全都是血。

    感受着传来了痛楚,紧接着,他猛地将目光移向哈尔的右手又多了一把飞刀,他取东西为什么这么快?

    克林眉头渐渐皱起,把右手挡在身前摆出止战的动作后,深深地吸了口气,“你做了什么?”

    哈尔不仅很将规矩地停在原地,还很满意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在你上台后,我一直想着杀了你,不知不觉中就能做到从里面随心所欲的拿东西?”

    看着克林不可思议的神奇,哈尔啧了一声道:“现在想要求饶晚了。”

    必须拉近距离,速战速决!

    一瞬间,克林屏住了呼吸,不顾一切地扑向哈尔。

    随即又是两发利刃飞出!

    克林身上胸部、腹部随即各被割开一道口子,像是熟透了蜜桃,粉白的果肉里流出了汁水。

    吃痛后,他紧咬着牙关,抱着拼死一搏的态度速度不降反增,疾跑靠近哈尔。

    与此同时,哈尔在又掏出一把刀后,亦大笑着正面向前。

    为什么不拉开距离?虎将军心中疑惑陡生,正想要开口,胸部起伏了一下后,两人已经兵戎相见。

    “呜!”的一声响起。

    克林面目狰狞,左手掐住哈尔的脖颈,后者的脸上立即就红一块紫一块;右手握刀直冲着哈尔的脑门刺去。

    响起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

    手术刀没有像预期贯穿哈尔的脑袋,等反应回来时,克林手中握着的就只剩下刀柄。

    钻心的疼痛传来,低头一看,一把刀子明晃晃刀半截插入肚子。

    哈尔转了个口子,自左向右横着那么一拉。

    啊!一声痛苦的惨叫,鲜血喷了出来。

    在那周围啪嗒啪嗒地流下了赤红的血——不久就形成很大一块血泊了。

    哈尔能感受到刀下的生命颤抖不已,能看到台下的看客紧张地喘息,能听见地下室里响起恐惧的悲鸣。

    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将哈尔扔出去后,克林到在地上,双手捂住已经胀开的伤口,血沫子从口里咕噜咕噜地冒了出来。

    不会使用武器的人只像一条狗一样毫无价值的死去。

    哈尔摇摇晃晃地爬起来,捡起绷带在脸上胡乱地摸了下,便向喂狗似地扔到了台下。一步一步地想着倒地不起的克林走去,口中念念有词,“为什么总有人好奇月球背面会是什么样子,却没人好奇眼球的背面会是什么样子的?”

    回想起自己被梅林夺走的眼睛,恸哭的泪水以压倒般的气势流落下来,克林僵硬的脸快要抽筋了,“饶了我吧”

    脚步响起来又停下,染满鲜血的刀子掉在脑袋边,锋利无比的刀尖插在被鲜血浸泡的地板上。

    克林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正庆幸捡回一条命的时候,又见哈尔口里含着一把银勺蹲在了自己的眼前。

    “果然还是用勺子挖才是最合适的,以后我每次吃饭的时候都会想起你的。”

    “……饶了我吧,”克林充满痛苦地开了口,和着绝望的声音一起,口中鲜血散落了出来。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意识开始变得朦胧,虚弱的视线里,勺子在快要碰到眼睛鼻子的地方停下了。有人慢慢地把眯缝着双眼的脸向自己的脸贴近,耳语道,“这次就先饶过你。”

    没有得到反馈的哈尔慢慢地站了起来,双手慢慢把克林翻过身来,准备对他进行治疗。

    克林活不活不重要,但不能死对我很重要。

    哈尔低头看着平板,脑袋里开始相信药品的模样:流动的、干净的、温暖的......

    结果,拿出来的还是沾着鲜血的手术刀。

    哈尔松了口气,有些被自己逗笑,为了能得心应手地拿出刀,他趁着克林上台的间隙,在台下勤学苦练,结果养成习惯,现在拿什么东西都是手术刀....

    猛地深呼吸,脱下衣物勉强堵住伤口,意识到一天当中这样的事已经做了三次了,哈尔沉默地低下头,有些欲哭无泪——还好看过医疗类的书籍,动手的时候避开了血管密集的部位,现在救治起来并不算困难。

    “这是在做什么?”狐公主望向四周,不过因为场面太过震撼说得很不流畅。

    “救人吧,”猪公爵很不自信地回答,毕竟他也是第一次目睹刚杀了人还要救人的场景。

    “恩,”虎公爵发出了佩服的声音,“小子,你有什么话向对我们说得嘛?”

    ——有病嘛,没看见正忙嘛?

    哈尔很自然地竖起了中指。

    虎将军瞪大了眼睛,抖得像筛糠一样,好像没能理解,“小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哈尔保持着姿态不变,语气平淡地回答道:“闭嘴。”

    克林的身体很沉,哈尔光是用力把他拖到通道口就花了很大的力气。

    等在入口的雷跟预计一样升起了敌意,“你这是要救他?”。

    哈尔随即说出的话语,一口气吹飞了他的疑念,“如果他提前死掉的话,我也活不了。”

    五轮结束后,没被选中的人才会死亡——克林忘了这点,差点失手造成死亡,受到了主持人的电击。

    深以为然的雷点了点头,慢慢地靠了过来,“擦擦脸吧。”

    说着雷递过来了一块沾血的手帕,眼里始终盯着哈尔的动作。

    暂时的沉默之后,哈尔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叹息,“你对谁下手了?”

    雷灰眸闪烁,紧紧盯着哈尔的动作,说道,“哈尔,你听我说,活下去的概率不是五分之三,而是二分之一,二分之一,还有一。很不幸地事,我这条赛道上还有库洛洛米,我必须把她推开......”

    哈尔不经意地用手掩嘴,小小地叹了口气,他有点想念梅露了:如果是她的话,又会做出何种选择呢?

    像是为了挥去最后浮现出的想法一般,哈尔的声音变得和梅露一样毫无感情的声音一样毫无感情,就像在朗读一样,“不需要。”

    然后保持着垂下的视线,独自朝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雷一直用视线追随着那样的他的背影。

    然后哈尔在门扉面前停住了——就那样头也不回地朝身后说道,“这话我还没对你说过吧。向我展示你的价值吧,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