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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受罚

    启顺仙君见天色暗了下来,算了算时间,一甩衣袍就消失了。

    老师走了,说明下课了。

    学堂里瞬间吵闹起来,有人在修习新学的术法,也有人闲话家常。

    辰婳将东西收好,便从座位上站起,向着门口走去。

    刚要推门,就听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婳婳!你等我!”

    回头一看,是自己的好友。

    百年了,穆轻雪总算等到辰婳出关,本想一早就来找她,谁知她踩着点到学堂,一来就上课了。

    一只胳膊搭在了辰婳肩头,穆轻雪亲昵地揽住她,嘴唇直往她脸上凑。

    “你啊,都担任大祭司了,怎么还像以前一样。”

    辰婳面上嫌弃,伸手推开她,可上扬的嘴角暴露了内心的想法。

    “祭司…不过是暂时的,等到母神回来…”说到后面,穆轻雪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辰婳看了看她,发现穆轻雪心情不佳,虽然不知发生了何事,但她巧妙地将话题引向别处。

    “走吧,找个地方坐坐。”

    辰婳拉着穆轻雪的手,穿过羊肠小道,石头拱门,往断桥走去。

    这座断桥,也算是天界一处极有名的地方。

    它损毁与几万年前的一场大战,因结局惨烈,无人再敢提及。

    辰婳坐在桥面的断口处,两条腿在空中摇晃。

    凡人只知人间有月亮和太阳,却不知天界也有。

    古往今来,三界一直共用着同一个日月。

    只不过,神族要离得更近一些。

    “据说,上古时期就有月亮了呢。”穆轻雪站在她身边,不知为何说出这样的话。

    辰婳看着湖水倒映出月亮的样子,那么大,那么圆。

    太阳和月亮是如何出现的?似乎无人想过这个问题。

    二人相顾无言,只是静静地守着一方湖水。

    半晌,穆轻雪突然问道:“你和那个轩墨林…”

    “别提了,母神擅作主张,都没知会我一声。说来也真是的,我之前压根都没见过他。”

    辰婳满肚苦水吐不出,这回穆轻雪提起,总算有个宣泄口了。

    闻言,穆轻雪笑道:“我看他风神俊朗,倒也配你。我们婳婳啊,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喽。”

    “你又调侃我,该打。”

    辰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她捧了一手的水,向着穆轻雪的方向泼去,对方一时不察,竟真让她得手了。

    穆轻雪一张小脸登时皱了起来,骂道:“好啊你!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衣服!”

    她也泼了辰婳一身水,后来,干脆变成了斗法。

    二人你来我往,直到浑身湿透,这才罢休。

    穆轻雪突然往她身后探头瞧去,惊讶喊道:“哎,你看…”

    “才不上你的当。”辰婳双手抱臂,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前之人。

    “我没骗你,那不是轩墨林衣吗?”

    辰婳这才回过头去,果然见岸上站着四个人。

    灯火昏暗,借着月光,辰婳看清了为首之人的面容。

    穆轻雪说得不错,轩墨林衣那张脸确实生得俊俏,只看一眼便不会忘记。

    时间不早了,他站在那里做甚?

    这么想着,辰婳的目光又看向并排站着的三人,不正是今日闯入学堂之人。

    三人手上提着两个铁桶,桶里装满了水,头顶一叠玉盘,单腿站立,身形摇摇晃晃。

    “这是在干什么?”穆轻雪凑近了点,打量着远处的四人。“不如我们过去看看。”

    辰婳睨了她一眼,拉着她往反方向走:“少管闲事,走吧。”

    很显然,轩墨林衣是在惩罚三人。

    二人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轩墨林衣这才回头去看。

    他喃喃自语道:“刚才,似乎有什么人…”

    “领班,我们可以放下了吗?”

    一人含糊出声,他的手臂实在酸痛得厉害,头也快歪到一边去了。

    话落,轩墨林衣又往他头顶放上一个碟子:“不可以,还有一个时辰。”

    他又接着道:“碎一个碟子,溅一滴水,加半个时辰。”

    三人一时间叫苦不迭,轩墨林衣听着他们哎呦哎呦的声音,感觉有些心烦。

    “再吵,再加两个时辰。”

    登时无人再敢出声,皆是咬紧牙关,只能听见粗喘的呼吸此起彼伏。

    一晃眼,又到了清晨。辰婳从睡梦中醒来,便被叫到了外殿。

    云初上神早已在此等候。

    “母神。”向云初上神问好后,辰婳就站在门口,并未上前。

    见她如此,云初上神招了招手,说道:“站那么远干嘛?快过来。”

    辰婳这才缓步走到她对面坐下。

    玉泉端上一壶刚泡好的新茶,辰婳抿了一口,随即皱眉。

    味道不对,这不是她平日里素爱喝的茶叶。

    云初上神像是早有预料,满眼期待,问道:“怎么样?”

    难道是云初上神带来的?那要给点面子,辰婳于是说:“茶香浓郁,入口甘甜,是好茶。”

    “那我就放心了,这是三殿下特意栽种的,送来给你尝尝。”

    “噗——”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她一口热茶全喷在了云初上神的脸上。

    “辰婳!你故意的是不是!”

    见云初上神真的怒了,辰婳这才俯首认错:“女儿失了礼数,请母神责罚。”

    云初上神袖袍掩面,烘干了身上的衣服,径直向门外走去。

    “那就罚你去最东边那棵桃树底下思过,现在就去吧。”

    云初上神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辰婳虽然疑惑为何要去桃树下思过,可这是母神的命令,她得照做。

    衣袍翻飞,辰婳瞬间就出现在百米开外。

    天界之大,曦光阁与桃林的距离可不短,若不快点去,恐误了时辰。

    桃林中,无数红粉花瓣飘零落下,洋洋洒洒汇成一片海洋。空气中弥漫着鲜花的芬芳,入目皆是柔情,以及那伫立的黑色身影。

    辰婳刚一落地,就看见了那醒目的黑。

    轩墨林衣,又是他。

    她看见他的时候,他也同样看见了她。

    四目相对,轩墨林衣僵硬地扯了扯嘴角:“远辰仙子…你也来赏花?”

    她当然不是来赏花,她是来受罚,可这事不能明说。

    辰婳反问道:“三殿下在等人?”

    轩墨林衣点了点头:“云初上神邀我在此等候。”

    话到这里,辰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母神又给她下套了。

    辰婳张了张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半天憋出一句:“你走吧,她不会来了。”

    这回轮到轩墨林衣不解了,云初上神约他见面,又放他鸽子,这是何意?

    “我…我还是再等等…”

    约定时间还未到,就这样离开,未免也太没有礼貌了。

    见他执意不走,辰婳便沉下气,转身面对着树干。

    “远辰仙子,你在做甚?”

    “在赏花。”辰婳答。

    轩墨林衣上下打量着她,怎么看也不像赏花的样子。

    似乎是觉得这样干站着太过尴尬,他主动挑起话题:“对了,那件事…”

    辰婳正对着树干,等着他接下去的话。

    “仙子应该也知道,并蒂莲的事情…”

    辰婳眼皮抽动,脸色立刻黑了下来。对啊,她怎么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