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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八极对咏春

    耿良辰登时有些沉默,微微歪着脖子打量着眼前的军官,却依旧是一脸的羁傲不逊。

    江楚听了这名字,心中却觉得不好,这林希文最是位心狠手辣的家伙。

    为了拿下武行,便是连自家师傅都敢坑害,说一句欺师灭祖当真冤枉不得他!

    原剧中,耿良辰也正是着了他的道,真以为林希文想跟他堂堂正正较量一场,却被后者乘着他借刀时,突如此来的插了两刀。

    若一个军人行为都不光明磊落,便可见林希文为人如何,可谓是奸猾狡诈。

    心中这些念头闪动,江楚已是冲耿良辰摇头,说道:

    “别同他在这天津街头较量,若是真想比斗,那就在踢馆时堂堂正正来一回...”

    他话还没说话,却见到林希文转过身子,发冷的视线便投了过来。

    那拢在衣袍里的右手抽出,江楚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身后不远处围观的众人也都是被唬得一跳。

    黑洞洞的枪口对着自己脑袋,江楚只觉得心跳都停了半拍,剩下的话也只能咽进嗓子眼里。

    两人相距不过五步,这人更是个军人出身,自然不同于江楚在上个世界,徒手格杀持枪的麦荣恩那般轻松。

    现在自己俨然就是这林希文身前的活靶子,只要对方落在扳机处的手指轻微那么一动,江楚定然是躲不过飞出的子弹!

    自家的功夫还没到陈识那般地步,能够在近处闪避子弹,同时一瞬间卸掉对方手里的枪。

    林希文的视线在四周撇了撇,收回来时冷笑道:“外地人,天津的事,你最好别插手。”

    江楚也不禁稍微缓了口气,这人素来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他绝对不是不敢开枪。

    只是在这天津繁闹街头,在人群的注视下,迫不得已才收起了杀心。

    想来他一个外省督军副官,在天津街头随意射杀民人,这事闹得大了,不免便有些不好收场了。

    他也不是手眼通天的人物,不然也不会想到要拿下津门武行作为自家助力了。

    见那枪都已经拔了出来,耿良辰的目光也是缩了缩,心中知道是容不得自己拒绝了。

    当下,他张口便要应下,可江楚却忽然一拍他的肩头,只轻声说了一句,随即便往一边走去。

    “别接他的刀...”

    这句话,江楚是压低了嗓音,却咬着字词吐出来的。

    林希文看着他走远,眼里的杀机掠过,将手重新拢回了大衣内,朝着一旁的脚夫点了点头。

    后者手一扬,便直将手里的刀掷了过去,耿良辰还在琢磨江楚那句话的意思,余光望见有东西飞过来,便反射性的伸手接过。

    就在这一刹那之间,林希文右脚往前一踏,双手向前一扬,军大衣朝两侧抛开。

    外面围观的人群只看到这一幕,视野便被军大衣遮蔽了视野。

    而他酝酿已久的双刀却顺势便拔了出来,所谓乘其不备,寒光闪过,赫然径直捅在了耿良辰腹部。

    二人相距本来就不过三两步远,耿良辰虽然跟了陈识学拳,还颇有天赋。

    但林希文毕竟也是出身名师,一瞬间拔刀、前刺这两个动作更是行云流水,眨眼便已完成。

    耿良只是眼角余光看见那寒光,却完全来不及闪躲,腹部的刺痛便已经传来,他艰难的张了张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对方。

    两柄短刀深深没入,只露着刀柄在外,让他再没了反抗能力。

    林希文收回了步子,人们便只见到耿良辰捂着腹部的两柄短刀,鲜血从伤口处涌出。

    而他的表情带着几分痛苦,张了张嘴,却一仰头倒在了车厢内。

    “真是阴毒啊...”这一幕也被二楼的陈识收入眼底,面部显而易见的抽搐了一下,却是强压着怒火。

    他那撑着栏杆的双手抑制不住的发力,手背上青筋暴露。

    邹榕却只是轻笑一声,见那些人熟练的跃上车,把车门一关便扬长而去。

    她淡然的抽了一口雪茄,摇头道:“我说过了,对付敌人,就是要不择手段!”

    顿了顿,她说:“本该武行做的事,军人给做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邹榕转过头去看着陈识,目光带着几分戏谑。

    “为向市民表态,军人将接管武行!”

    “你卖了武行!?”陈识皱紧了眉,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女人。

    “别给我扣帽子...这场大戏才刚刚开场呢!”邹榕面色不变,只是抖了抖衣袖,头也不回的率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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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识走下楼去,人群已经散了,只有方才那辆车停放的地面上,有一滩殷红的血迹。

    他的表情有些无奈,却更多的是强行压制的愤怒。

    在血迹旁驻足了片刻,陈识才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向外走去。

    这和约定的并不相符!

    当初他初到天津,在起士林拜访天津武行头牌郑山傲老先生,二人进行了利益交换,彼此有过决定。

    踢到第八家的时候,将会有各家武馆联名请出他来,将由他出面击败耿良辰。

    由此,自己能够在天津立足;天津武行的脸面也保住了,可谓是双赢的局面。

    但眼下的发展,显然和他们二人暗中商议的内容完全脱了节。

    邹榕牵头给耿良辰定性为敌人,这个叫林希文的军界人物更是亲自出面收拾。

    最为关键的事,林希文是郑山傲的徒弟!

    而郑山傲本人,却不再出面,缩在宅邸里不出头!

    陈识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与愤怒,他想到了一个可能,不由得加快了脚程,向郑山傲的宅邸走去。

    覆满爬山虎的院落后门,紧锁的铁门已经锈蚀了,这里少有人来,倒也清冷。

    每回前来教导郑山傲八斩刀技,走得便都是后门,也算是掩人耳目。

    在天津蹉跎近三年,却只换了这个局面,自家的弟子给人当做了垫脚石...

    这口怒气,他不能忍!

    陈识心中好似有一座火山在隐隐爆发,他站定了身子,却好似一张弓般绷紧,目光里满是怒火。

    径直一记肘击,那斑锈的铁门轰然一声倒塌。

    院落里传来响动,宅子内的人自然不可能听不到。

    郑山傲动了动耳朵,却也没有去理会。

    老先生只是看着眼前一个面相英俊的男人,又继续嘱咐着:

    “你啊,什么都是好。可就是性子急切,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

    “这样不好,对你未来发展也不妙。”

    “一个杀手,谈什么发展啊?”男人身材高大,便跟在他身后。

    郑山傲摇头,满是留恋的望着练功房内的摆设,有些怅然的继续道:

    “我也老了,其实武馆本来一直都是意属你的,可你又是个收不住的性子。好好的当一个武行不成,偏偏是去了蓝衣社。”

    “现在希文将武馆收了去,也行吧...他想要便拿去就是了。”

    说话间,郑山傲叹了口气,从一旁拿起了帽子戴上。

    随即,他又在怀里掏出了一张地契,递了过去。

    “这天津我是没脸面待下去了,今日便会坐船走,或许是去香江生活,或许是去巴西种可可,总之是不会回来了。”

    “眼下倒也没什么好东西留下,只剩下这座祖上传下来的府邸,就给你吧。”

    男人接过地契,低头望了望,表情看不清晰,却沉默着没有回应。

    正在这个时候,当即却有一道人影从一旁闪了出来。

    那手掌撩出时轻轻一提,端放在武器架上的长剑便登时被拔出,剑身已向郑山傲迎面撩了过去。

    男人眼里的凶光一闪,右脚猛然前冲一部,错过几个身位,左脚已经是踢在了陈识手腕处。

    长剑脱手,陈识却双脚内指,重心下沉,左手更是准确屈曲撞出,寸劲瞬发,撞在对方小腿处沉闷有力。

    男人只觉得小腿一麻,但心中不慌不乱,双脚不丁不八,不弓不马,意直身正,双脚十趾紧抓地面,下盘稳如泰山,佁然不动。

    这片刻之间的动势变换,陈识已将左手用肘底力拉回,划过胸部中线成左拦手,向左方打横扫去。

    这一手动作极快,更是朝着对方脖颈处奔去,劲风扑面,竟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高手!”

    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这短暂的一交手,那男人也知道自己遇到了不可轻视的高手。

    他双目一肃,当即两膝微蹲,手肘以一个不思议的角度,朝着那手便迎了上去。

    一撞之下,两人手掌、手肘都是一晃,各自隐隐作痛。

    陈识被对方手肘撞开,就势一变,化掌为拳,劲风鼓荡,猛地冲拳过来。

    这拳风极快,拳势一摊三伏,力不断而若止.形似静而实动,竟好似雨点般砸落。

    男人面色平静,也不后退,而是足下用力,拳肘当枪,上下猛扎。

    其人衣袖下手肘处,肌肉鼓起,就像是练成了一块铁,力量极大。

    这猛烈攻势的同时,男人更是脚下蓦然踏前一步,突然欺身而近,肩头一抖,赫然横撞过来,速度又快又猛!

    “铁山靠!”

    陈识眼角一抽,见对方这一手贴身横撞,力从地起,肩、肘、拳、胯、膝、脚,全身上下齐齐发力,劲风扑面而来,自己好像直面一座直接撞过来的山峰般,刚猛暴烈,威势无比。

    当下他哪里还不知道这是何种功夫,正是最为刚猛暴烈的八极拳。

    陈识在教郑山傲八斩刀式时也和老先生探讨了一番拳术。

    乃至于最后郑山傲扎了他肩头那一刀,也是借了铁山靠的出其不意。

    但眼下和这年轻人相比,却是有几分小巫见大巫了。倒也不是郑山傲拳术不高明,实在是人老力衰,这一式也发挥不出壮年时十成十的功力。

    郑山傲被自家徒弟林希文夺了名声,便也不正是这番缘故么。

    二人比斗了十来个回合,等到郑山傲气力终究不足,林希文便骤然发力,才制住自家师傅。

    不过郑山傲却也并不是没有反击之力,手爪已经攀在他脸上,只要双指发力,就能生生抠出他的眼珠。

    只是老先生毕竟心软,没有对自己的徒弟下了死手,林希文才得以死里逃生。

    旋即,他便将这部分的录像截取下去,传回给了自家督军,毁了郑山傲老先生的名声。

    所谓拳怕少壮,棍怕老狼,眼前的男人看起来身材并不强壮,一动一静间却力道刚猛。

    这一记铁山靠更是威势暴烈,饶是陈识也不敢硬接,只得是一步错出,让过了这一式。

    “行了,就到这里吧。”郑山傲在一旁冷眼旁观,见陈识在对方手上并没有讨得好,他心中自然是开心,却也不显露什么,只是摆了摆手,分开了两人。

    陈识深深的看了那男人一眼,见他又恭敬的退回到了郑山傲身后,心中也大致明白了二人的关系。

    但此刻却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想到天津街头那一抹血迹,他不禁暗暗攥了攥拳,压低声音喝问道:“我的徒弟在街头喋血,出手的是你的徒弟。”

    “你从一开始就设局陷我!我的徒弟,原来是为你徒弟准备的!”

    郑山傲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天津以后都不会有我这号人物了,我躲着不见你...其实是没脸见啊!”

    陈识的表情顿了一下,他是一个聪明人,郑山傲这等失意的样子,显然不是作伪。

    看来一切都不是郑山傲的谋划,只是他们的计划实施中,却出现了一些难以预料的变故。

    指了指外面摆放的护甲,郑山傲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院落里等待的管家已经为他收拾好了行装。

    “你也马上就要开武馆了,这些...是我送给你的贺礼,可是我亲手设计的。”回头看了一眼,陈识和那人都未跟上来,驻足在门楣前望着他。

    “我年少学拳,在天南海北四下闯荡,最后在天津拿回了祖宅,做了天津武行头牌。中华大地的武术名家,奉天的宫家、济宁的金家,我都熟识,多少也算是个人物了。只是不成想,最后这辈子却只剩这么点名声了!”

    有些可悲的自叹了一句,郑山傲摆了摆手,留恋的看了一眼门楣上挂着的匾额,硕大”将军府“三个字,象征着祖辈的荣光,他无奈摇头道:

    “走了,都别送!”

    望着老先生头也不回的离开,陈识转而看向一旁的男人。

    ”欺师灭祖的家伙,我们自己会处理。“

    男人无视了他的目光,自顾自的拗了拗手指,冷着一张脸。

    “郑山傲老先生曾经和我提起过,他有两个徒弟,你就是那另一位?”

    男人扯了扯嘴角,似乎这张脸很少有过笑容,“你可以称呼我为一线天。”

    “另外,八极门内的事情,外人别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