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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宫家的东西

    奉天大酒店,那身影亭亭而立,满堂皆惊,各处门派拳师,目光里都有止不住的惊愕。

    宫二先生静静立在堂中,眸子里目光平静,扫过堂中众人,旋即落向后方,一个年轻的拳师目光闪了闪,折步走上楼梯。

    一个人老辈分的拳师脸上面皮抖了抖,仗着自己和宫家曾经关系密切,便站起身走来,口中劝道:“二先生,您这是做什么?”

    “寻仇...”宫二打量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寻常小事。

    那拳师还想再说话,她双眸已直视着对方眼睛,不紧不慢说道:“崔师傅,我敬你老资格,今个儿是我和马三的局,莫不是...你想代他出头?”

    崔师傅脸上表情尴尬,僵着身子,讪笑道:“二先生,宫家的事我们也都知道,你的心情,倒也能够理解。”

    “可今儿个,是满洲武术会的宴,得罪了日本人,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既然知道,还要拦我?”宫二环视一周,姣好的面容下已隐藏着怒气。

    “在场各位师傅,哪一个没借过我宫家的势,受过我宫家的好?”

    她目光所向,众拳师都不禁面皮发烫,避开视线,不敢和她对视。

    “各位前辈不念旧恩,不敢得罪他马三,就敢来拦我的路了?”

    “至于个什么满洲武术会...”宫二轻蔑的笑了一声,玉指一挑,微微指向那墙壁上挂着的横幅,语气冷冽,“给我把它挑了!”

    她话音方落,一个沉厚的声音便已随之响起,老姜一身落白雪,自门外闪身而入,高声应了一句。

    但见这老人目光一凛,脚下生风,几息之间却越过堂中,身轻一跃,脚踩在那八仙桌上,半空中只是一个转身,手掌顺势在腰间一抹一带。

    众人只瞧见有一道凌厉的刀光闪过,那写着“满洲武术会”的横幅便轻飘飘断成两截,垂在两端。

    手刀入鞘,老姜站定身子,中途从他肩头跃下的猴儿便已重新跃了上来,抓挠着红彤彤面皮。

    这刽子手目光带煞,扫视众人,几乎像是刀子一样在所有人面皮上刮过;他肩头的猴儿也与主人相仿,瞪圆的眼珠转动,对满堂拳师龇牙咧嘴。

    堂中所有人,寂静无声,却无一人敢出声。

    ——蹬!蹬!蹬!

    楼梯上传来沉重脚步声,马三慢慢走下,脚下似有千钧力,上好的木料子,生生被踩得咯吱作响。

    他眉头一挑,一眼便看到了那断作两截的横幅,狭长的眸子一眯,再看向宫二的视线,已带了几分杀机。

    “师妹,你可真是比追债的还狠,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场子,就敢闯进这儿坏事!”

    宫二冷哼了一声,目光和他对视,二人好似针尖对麦芒,彼此不弱分毫。

    “我再三让着你,不外乎是想替你们宫家留人留面儿,别不知进退。”

    “该烧香烧香,该吃饭吃饭,该办的事儿,天打雷劈也得办!”宫二紧咬银牙,一字一顿道:

    “宫家的东西,你今天必须得还!”

    马三表情一滞,宫二话中决心,无可动摇,他有几分羞恼,但很快调整心态,讥笑道:“这次又登门,你这算是奉了道了?”

    他站在楼梯上,右手捏着扶手,面色阴冷低沉,眯着眼道:“不传艺、不婚嫁、不留后...何必呢?”

    “师傅那句‘不问恩怨’,师妹看来还是不解啊!”

    宫二咬牙沉默,没有去回应这话。

    而有时候,沉默就代表了很多东西。

    马三面皮抖了抖,嘴角扯出抹诡笑,“没有?那你可没资格代宫家来取。”

    宫二依旧不语,堂中拳师们自觉有人撑腰,不禁议论纷纷起来,投来的目光也是夹枪带棒,墙头草倒是随风倒得飞快。

    “她没有?谁说她没有?”门外,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响起。

    众人纷纷望去,却有一个腰杆挺得笔直的干瘦老头儿跨进门槛,立在那儿,怡然自顾的打量了一遭。

    “呵...这满洲武术会看来也是办的红火啊。”

    “我们北方几个老哥们攒成的中华武士会的底子,怕不是大都跑了过来。”

    马三瞳孔一缩,眉头紧锁,捏着梨花木扶手的手爪不由得发力,语气生冷的可怕,“郑山傲...郑三爷!”

    “当初你败给了自己的徒弟,被赶出了天津,一生名望俱毁后,却不是去了南美洲种了可可?”

    他言语里夹枪带棒,阴阳怪气起来:“怎么...今个儿是什么风,把您老人家给吹来了。”

    郑山傲眼皮一耷拉,冷冷的望了马三一眼,却不去接这话茬,直接挑明了来意:“宫猴子死了,我自然是要帮我这老伙计,把这事儿计较个清楚不是?”

    “马三,你倒是很有我那不孝徒弟的气质。”

    老家伙语气幽幽,冷笑道:“你知道那林希文落得个什么结局?”

    “八极门的事,八极门人自然是将他料理了,就埋在天津城外的油菜地里。那可是个好地界,春暖花香。”

    他笑的阴森森的,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这几年...听说油菜地开的花都盛了几分。”

    “欺师灭祖的家伙,怎么都逃不过去的!”

    马三咬了咬后槽牙,恨不得弄死眼前这老不死的。

    像是这种老一辈而又名望地位高的老拳师,也只有同样辈分的人能当面去驳他。

    如果山东枝子门的金五爷在场,一番言语夹枪带棒打下来,郑山傲自己都会掩面而走。

    但马三不一样,他只是个小辈,在郑山傲面前说这些东西,纵然可以损一损郑山傲,但老家伙面皮厚,却可以一笑而过。

    同样的言语,不同辈分、声望的人说出来,结果是截然不同的。

    想到这里,马三忽然发现,都已到了这个时辰,金五爷那老家伙还未到。

    他眼神阴沉的可怕,心中已是一沉,忽然便有了一个不妙的猜想...

    马三心中情绪变化,思索万千之际,郑山傲却已再次开口。

    郑三爷一边捋着他那下巴上稀疏的胡子,挑衅似的问道:“怎么...马三儿,你觉得二姑娘没资格代宫家人取回东西。”

    “那你觉得...我有没有资格?宫猴子死在你手上,这事儿,我怎么也不可能视而不见,为友报仇,也是堂堂正正,谁都说不出个差吧?”

    马三差些将后槽牙咬断,眼角都抽了抽,沉着脸挥手道:“不必了,我形意八卦门的事,自然是由形意八卦门内解决。”

    他目光转而望向宫二,右手重重一拍,生生在梨花木扶手上拍出道沉沉手印。

    “好!东西在我身上。师妹,你想要...那就亲自来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