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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刺刀术探讨

    现代有一句很是调侃的话,说是鬼子受尽了折磨,花了八年时间,才终于逃出了中国。

    这句话是对无底线的抗日神剧的调侃,我军手撕鬼子、裤裆藏手雷、包子炸弹;日军则是愚蠢猥琐、无能弱智。

    这其实是对抗日历史最大的扭曲,日本军人的战斗力,其实远非中国军队可以比拟的,

    二战中日本陆军战斗力可谓凶悍,仅次于德国军队,中国军队在抗日前期,战线被连连突破,最后是凭着持久战,拉长战略纵深,把整片神州化为一座沼泽,生生把日本国力拖垮,最终才艰难取胜。

    以士兵军事素质而言,日军入伍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负重四十公斤的徒步训练,跑不动就遭痛打,要么就直接被赶走,所以日军的行军能力非常强。日军还进行每天至少三十分钟的手雷投掷训练、至少三个小时的持枪瞄准训练,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使得日军的武器利用率都很高,命中率惊人。

    日军还重视刺刀格斗训练,营养水平较好,因此在中国战场上,日军的拼刺技术对缺少火力的中国士兵依然是一种强大的优势,一个日本士兵以刺刀术,可以挑翻四五个中国士兵这并非是天方夜谭,此时的中国军人论身体素质、训练强度,装备程度,可谓是处处不如,又如何能够取胜。

    金山找在战场上,亲眼目睹了这一幕,他心中有此震撼,因而才想要寻求破解之法。他本是练家子,可在战场上抡刀,也就勉强抵得住三五日军,再多就要把命丢了。

    江楚也是深知此事的重要性,因而立刻让手下人请来了各处拳师,准备共同寻求解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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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姗姗来迟的洪镇南终于抵达,随之便被引进了院中。

    此时,零零散散已坐了好几号人,分别是津门武行的行首邹榕与耿良辰、佛山武师名义上的领头人叶问,以及陈识、一线天、张天志、万宗华等人,都是南北方拳师中的佼佼者。

    洪镇南多少都已见过,他只是和这些人轻轻点了点头,并未在意。可再往内走,当看见角落里对弈的两个老人时,他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些转变,快步上前,不得不抱拳行礼。

    “丁老先生、郑老先生,在下洪镇南,见过二位先生。”

    丁连山正抽着正宗的关东叶子烟,皱眉思索着下一步棋要怎么走,闻言只是淡淡地看了洪镇南一眼,轻轻点头,算是见过。

    郑山傲则捋了捋胡须,上下打量了一番洪镇南,笑道:“洪行首,倒是有礼了啊。”

    洪镇南不敢托大,笑着回应,简单叙话过后,这才落座在一旁。

    相比于之前众人,他洪镇南算是老资格,完全不遑多让。可若是和丁郑二人相比,他却又是小辈。两个老人虽然都已经收山,但地位崇高,均是一代宗师,于情于理,他都理当尊重。

    洪镇南打量着众人,在心中暗暗的盘算着,此次不知是什么事情,居然请动了两位老宗师亲至,不知道江楚那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就算是前几日,江楚履任香江武行行首,点燃三把火,闹得那般大的阵仗,各地拳师纷纷下场,直接上演全武行,可也没有让两位老先生出面,而是江楚自己硬生生扛下,凭着铁血手腕,把一切反对声音压制。

    由此可见,在江楚看来,这一次的事情,必定要比之前还要来得重要。

    未等他心中猜出几分,江楚却已走来,当先抱拳和众人见过面。

    洪镇南目光投去,感觉这人的气度愈发不同,举止投足都十分自然,隐隐已经有了宗师的气度。

    丁郑二人也停了棋局,纷纷望去,丁连山老脸上皱纹舒展,有难掩的笑容。

    郑山傲暗暗瞅了一眼,兀自嘀咕道:“老小子,不就是眼光比我好了那么一点儿么...”

    各自落座后,江楚气度自若,沉声道:“此次邀请各位前来,是有件要事相商。”

    简单寒暄过后,他开门见山,简单组织了一下语言,将事情道来,又让金山找亲自出面讲述。

    “抗日无小事,我们虽然不在前线,但也该体悟艰难,为前线将士解决隐忧。”

    “日本人刺刀术强大,白刃战几乎无人可挡,前线将士三五人才能敌一人。本身论军械就已不如日本人,如果白刃战再被狠狠压制,实在让人扼腕。”

    江楚将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慢慢道:“我等都是各地拳术佼佼者,有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也有声名鹊起的后起之秀。此次小子不才,邀请诸位一同商议此事,希望能拿出一套刀法来,以供前线将士操练,好不弱日军一头。”

    他话说完,众人纷纷陷入沉默,在场人都是行家里手,论刀法、拳法,世界上可能不会再有一群人比他们更加娴熟了,这事儿他们推辞不得,也不应该推辞。

    陈识想了想,首先开口,道:“不知道有没有器械,可供演练?”

    拳法刀法是手上功夫,不是凭着一张嘴就能说出个七七八八的,最好的自然是实地演练一遍,众人才能做到心里有谱。

    金山找此次过来,其实是准备了这些的,他很快便去取了出来。

    一柄三八式步枪,枪身全长1.2米左右,加上三零年式单刃刺刀,则长达1.6米。

    另一柄,则就是常见的大刀,刀身斑驳粗糙,刀后有环,这是为了方便将大刀挂在某处携带,减少长距离行军的疲惫。

    耿良辰接过大刀,稍微在手中掂量了一阵,屈指轻轻弹了弹刀身,眉头就紧紧的皱起,随手放在了一旁,摇头道;“工艺太差了,就像是乡村铁匠借着一口锅炉打造的,太过粗糙。刀身怕也就只是劣质钢,甚至可能就只是熟铁,刀口倒是镶嵌一些钢,用来增加锋利程度。”

    一线天的视线则落在刀柄上,刀身与刀柄间,也就只加了一个粗糙的护手,刀柄干脆就只是两块木头,然后用皮革包一下,劣质到了极点。

    邹榕则费力地取下三八式步枪上的刺刀,在手上仔细观摩。

    片刻后,她叹了口气,道:“单刃上挑,截面如倒三角,刀身两侧各有宽血槽。”

    “这设计很巧妙,这把刀刺入人体后,血槽可以迅速使人流血,并且还方便刀身的外拔。”

    轻轻掂量了一下,邹榕继续道:“刀身约有一斤左右,血槽减轻了刀的重量。”

    “这根伸出的护手钩,可以用在格斗时卡、别对方兵器进行防守。刀柄尾部是闭锁机构,应该是用来和枪管下方的刺刀座连接。”

    她将刺刀递给了下一个人,有些哀叹道:“洋人的心思的确是巧,这手艺当初的天津第一铁手那里可以做得来,但都是一个一个锤炼的。”

    “日本人却可以大批量的锻造出来,我国根本没有这份能耐,单单就这柄刺刀都锻造不出来。”

    众人都是纷纷皱眉,一想到前线的战士用简陋的大刀和锻造精良的刺刀对拼,所有人都不禁心中戚戚然。

    金山找早就研究透了,此时适时开口,道:“鬼子身材矮小,这刺刀连带三八步枪,几乎快有他们本身一样高,很好弥补了身矮的劣势。”

    “兵器都是一寸长、一寸险,和他们拼刺刀,我们很吃亏。”

    “三江水,你持大刀,去和金山找演示演示。”江楚忽然一指端茶倒水的三江水,开口道。

    三江水有些愕然,脸色苦巴巴的,望了望江楚,转头又看了看丁连山,瘪着嘴上前。

    金山找将刺刀安上,起身道:“我和日本人拼过刺刀,他们的路子多少也通一些,现在给各位师傅演示一遍,希望各位能寻找出破解的办法。”

    三江水看着对方手里的刺刀,又瞅了瞅自己手里像是个胚子模型的大刀,无奈的苦着脸,卖乖道;“金哥,您可要留手啊...”

    他这话还没说完,金山找却忽然一声怒喝,双眼瞪得通圆,脚下狠狠一踏,手上刺刀已经猛地刺了出去,正瞄准三江水的咽喉。

    后者吓得一个激灵,慌忙抬刀去拨,可刀身相撞,金山找手一拨,直接甩开大刀,刺刀停在三江水喉头前。

    他浑身冷汗齐刷刷地冒了出来,几乎以为那一瞬间就要被刺死,脸色变得煞白。

    三江水求助似的眼神看向自家师兄,江楚却视而不见,淡淡的抬起茶盏抿了一口,道:“继续,现在还看不出什么。”

    接下来的演练,三江水当真是感觉数次在鬼门关门口徘徊,如果真的是决战,他身上已经多了不少窟窿眼。

    金山找本来是个自视甚高,未见高山的人,但经历了人生种种变故,其人早不是当初那个被叶问打得找不到北的无头苍蝇了。

    战场上杀过敌,扛过枪,几次险死还生,这让他得以从内而外地蜕变。

    郑山傲看得啧啧称奇,低声道:“假以时日,这又会是一位北方宗师。”

    “好了,基本上就是这几个套路。”金山找收手,重新坐下。

    他只是演练了一遍,但众人都是内行,多少都琢磨出了一些东西,皱眉思索道。

    一线天目光忽然落在叶问身上,冷声道:“如果我没看错,这几式刺刀术里,有几分咏春的影子吧?”

    全场登时一静,而叶问神色悲悯,没有说话,张天志也低着头,不言不语。

    万宗华则摇了摇头,痛心疾首道:“我就说,国术不可外传,纵然是教授出去,也更不应该让这群狼子野心的日本人学了去。”

    眼看这好生生的研讨会就要变成对咏春的批斗会,江楚清了清嗓子,道:“这应该是当年咏春白鹤门鸣鹤流南渡日本时,就此传下的技艺,日本人应该是将精髓编纂进这套刺刀术里了。”

    咏春白鹤和咏春拳,看似是两种不同的拳法,技术,指导理论,招式上都完全不同。可实际上,两门拳法之间渊源颇深,根本就是掰扯不干净。

    这两门拳法都参照了白鹤的动作而创的,据说鹤拳由方七娘所创,然后一直流传,由佛门五枚师太学到这门鹤拳后,加入蛇的形象,再参考少林拳法,而创出咏春的前身,然后传严二与其女严咏春,严咏春传其夫梁博鎏,严咏春死后,梁把这套拳正式定名为咏春拳。

    因此,武术界有人认为两者各自独立,可也有人认为后者本就是前者的变种分支。

    这些纷纷杂杂,婆说婆有理,公说公有理,真要是掰扯,十天半个月都说不出个所以然。

    是以,江楚果断摁下这段纠纷,直接问道:“计较这些渊源没甚用处,各位就这个刺刀术,都说一说吧。”

    叶问许是心中愧疚,主动开口道:“这刀法简洁凌厉,刺刀前指,占据中线压制对方兵器,顺势刺入,没有半点多余。”

    “刀尖去向,分别为上路咽喉、胸口、肋骨;下路的下腹部、腹股沟、裆部,都是要害,基本上是一击致命。”

    一线天冷哼了一声,才缓缓道:“这刺刀术摒弃了型与构,攻击方式也就只有突刺一种,可就是因为简单直接,才做到人人都会,日本人果然不能小瞧。”

    “除了走上路的脱突、走下路的下突之外,稍微复杂一些的也就是以强力拨开对方来袭刺刀,乘虚而入刺入对方身体的返突,以及虚实结合的连贯突刺动作。”

    万宗华也点了点头,开口道:“真要是应对,其实也不难,凭我们的手段,就算是空手都足以夺刀反杀。可问题就在于,我们的士兵体质相比日本人还要来得瘦弱,他们的装备也只有一把大刀,如何在此等情况下反杀,才是需要着重思考的。”

    他这话一说,几人都纷纷点头,却也不由得皱眉思索。

    难,也就难在这里,他们整理出来的刀法,必须要简单直接,必须是士兵可以做到的,就像是刺刀术一样,最好只有抡、砍、拨之类一去不返的动作。

    真要是弄出些高难度的拼杀技,诸如盘刀、缠刀、回身刀种种,出彩当然出彩,可根本起不到作用,因为士兵做不到,基本上等于是白瞎。

    江楚将他们的犯难看在眼底,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道:“各位,此事之重,非比寻常。四日之内,我们必须拿出一个可以行之有效的刀术应对。”

    “此事,还望各位上心,以各路拳法中寻求方法,找到最优解。”

    “三日后,我在此地静候各位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