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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罗德岛

    会议厅内,凯尔希和博士隔着会议桌面对面坐着,W被捆绑住丢在地上,身体不断地挣扎,周遭还有几位熟面孔,或冷淡,或不解的望着三人。

    W是个很爱笑的人,当然,她性格恶劣,笑起来准没好事,但如果她笑都不笑,用愤恨的眼神盯着你,那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而迷和博士站一块,理所当然的成为了全场目光的焦点。

    “老东西,你站那干什么,快过来。”华法琳感觉事情有些不妙,凯尔希什么都没说,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正因为什么都没说,之前在她脑海里那一声叹息才更让她惶恐。

    “这位先生,您先来这里坐着吧。”一位带着墨镜的黎博利也觉得迷和博士先分开比较好。

    女妖猜到了事情的一部分,用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博士和迷,手上则是把玩着法杖,另一位萨卡兹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放下手中的狙击枪近乎本能想向博士寻求答案。

    “不坐过去吗。”博士有些无奈的歪过头,试图把迷推一推。

    “我说了,你对我有些误解。”

    “我以为我可以相信你。”凯尔希也开口了。

    “你为什么现在不信我了?”迷反问道。

    “你在她身边,如果你愿意的话,他不可能成功。”她,他,在卡兹戴尔的语言中,区分还是很明显的,W听得懂指代的是谁,所以她怨毒的眼神也盯上了迷。

    “那我们无所不知的凯尔希先生,你应该清楚,这样会有什么好处。”

    “如果你认为那是好处,我想我难以接受。”

    “除了王女的拥簇,对卡兹戴尔,对萨卡兹,对特雷西斯、特蕾西娅以及她志同道合的朋友,还有对罗德岛和,人类而言。这应该是非常完美的结果。”

    “迷先生,如果您现在离开,我可以当做从未与您相识。”凯尔希知道自己认错了人,随即下了逐客令,现在,这里,还不应该和一个古老的存在起冲突。

    华法琳看到两人的争论,在一旁直接站起身想带迷离开。

    “快走啊,和这个老女人闹翻了对你没有好处。”华法琳的力量怎么可能拉得动迷呢,尝试无果,转而对凯尔希笑笑“凯尔希,给我一个面子,我劝他离开。”

    “华法琳,别急。我以前教你的你都忘了?找你九色鹿姐姐去。”华法琳急的不行,迷只是笑笑,再摸摸她的脑袋“我的房间,还没装修好呢,半途而废会让那两位生气的。”

    “你的房间……”凯尔希站话还没说完,突然想起了什么,也顾不得会议厅内的众人,径直的往迷的房间跑去。

    “你,你干嘛了?”华法琳难得见到凯尔希这么失态,一猜就知道迷的房间有什么东西。

    “说了找你九色鹿姐姐去。”迷一巴掌拍到华法琳屁股上,让她那冷白的老脸一红。

    “喂,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打我屁股?”华法琳脸红归脸红,反正不影响她嘴上进行输出。

    华法琳当然不可能现在就走,正准备回到自己的座位,继续看着迷和博士想搞什么把戏。刚抬腿,就感觉踢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低头一看“我靠,你在搞什么飞机!”

    W嘴上被粘了胶带,只能支支吾吾的叫着,然后看向华法琳。拉特兰人有属于自己的共感,而萨卡兹眼神的交流,也不需要言语,华法琳撕下胶带,W刚准备破口大骂,然后就发现华法琳贴了张更紧的,还轻轻的拍了拍,生怕哪里没有粘好。

    迷难得绅士的俯下身轻抚W的脑袋,让她能真的享受一次深度睡眠,然后再赐予一场好梦,最后丢到会议厅外,格特鲁德如同一尊雕像一样站在那。

    “好了,闲杂人等现在都出去了,我们来整理一下现在发生了什么?”迷拍拍手,重新坐到凯尔希的位置。

    “你这家伙,我不准备这么堂而皇之的告诉所有人。”博士对此表示抗议。

    “他们迟早会知道,而且,不是所有人都把她看得那么重。”迷说话的声音很小,小到在场所有人都能听到。

    “这话伤人心的。”博士知道迷的意思,最后只能长叹一口气“各位,特蕾西娅殿下,离世了。”

    ‘滴答,滴答。’黑蛇和巫王建家速度很快,而已有雏形的客厅中悬挂着一个时钟,这时钟并不显眼,也不是巫王或黑蛇甚至格特鲁德摆放的,但它结结实实的存在于那里。

    特蕾西娅愿意与民同乐,对一些手工业也十分了解,但终究是贵为王女,造房子这种事多少有些勉强。也因此,在客厅休息的她最先发现,时钟,开始转动了,与之相对的,头顶的那黑色王冠,也在抖动。

    随着黑王冠的抖动,独特的频率就如蝴蝶效应中的那只蝴蝶,在跨越时空的那场幻梦之中,那空旷的宫殿一点点碎裂大地而独立于世。这只是一个讯息,一个只传达给那寥寥几人的讯息。

    当然,这其中包含着那一位风度翩翩却尖牙利齿的存在“他醒了?这个地方,有点眼熟啊……哦?”

    将视线拉回罗德岛的会议厅。

    “博士,您,开玩笑的吧。”华法琳最先反应过来,颤颤巍巍的问道。

    “不,这是真的。”

    “为什么!特蕾西娅皇女的身体相对健康,至少现在,至少现在不会因疾病,她……”华法琳相对比较激动,其实答案很明显,博士的沉默让华法琳不愿意接受“为什么?我们明明已经努力了这么久。”

    黎博利拉住了华法琳的裙摆,想让她冷静下来,华法琳这时候又扭头看向迷,冲过去抓住它领子,就差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凯尔希医生刚才就是问你这个?你一定有办法的吧,啊!为什么?”

    看着迷笑吟吟的眼神,华法琳也略显绝望,跌跌撞撞的走回自己的位置,拒绝黎博利的手帕“为什么?”

    没有理会自闭的华法琳,logos随后开口“博士,我们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巴别塔,该结束了。”

    “博士,您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RhodesIsland”博士思忖短短数秒,念出了这个名字“罗德岛,秉持着这个名字,走下去吧,logos。不仅仅为了萨卡兹,不仅仅为了感染者,而是为了这片大地上每一个人,为了防止一切意料之外的危机。”

    “博士,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抱歉。”

    “您不愿意说的话,就算了。”logos很在乎卡兹戴尔,所以他也清楚原因,他故意开口想给博士一个台阶,但博士不愿意,他也不能那么大度的替谋害自己的王的罪人去辩护。

    沉闷的会议厅,过度消极的情绪并不是一件好事,但现在的话题不应该由迷来打开,凯尔希回来的时机刚刚好,毕竟会议厅距离她的房间也不是多远。

    看着迷漫不经心的样子,凯尔希问道“为什么,要瞒着我?”这句话肯定不是问迷的,那也只可能是问博士了。

    “有一些变数。”

    “变数”凯尔希看了眼迷“有更好的解决方式。”

    “凯尔希,别骗自己,或者你要我再一次和你纠结什么是好什么是对?”

    “那为什么瞒着我?”

    “?”博士被这个问题噎住,思考一番后说道“原来你没有理解什么是变数。”

    “不是他?”凯尔希听到这话,脸再次沉下去“如果他没来,你真的会?”

    “什么真的假的,特蕾西娅也是我的朋友,凯尔希,你别忘了。”看着凯尔希快要聊爆的话语,博士急忙着否定她。

    “为什么,要瞒着我?”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倔呢?你是猞猁还是驴啊。”

    凯尔希听到这句话,脸色愈发阴沉。而看乐子的迷不由咂咂嘴,轻咳一声打断两人“虽然很不想打断你们,但我要先溜了。而且,接下来你们还有些事情需要解决吧。”

    “咳,咳。”而回过神来的博士也是立刻帮着掩饰一番以防尴尬,再回头一望发现迷已经离开,接下来会议厅的内容,就不归迷管了。

    会议厅外,W躺在地上累晕过去,牙齿上的血丝和绳子上的断裂能对上,哭累了,两道泪痕把这张美丽的脸蛋修饰的凄惨。抱起W,吹着口琴,往自己的房间走去,格特鲁德陪侍身旁,看着W的样子也不由得有些心疼。

    “你这惹女孩子哭的本事倒是日渐进长。”

    “有吗?”

    “呵呵,那只小麒麟看我们走了之后一个人偷偷抹眼泪你别装不知道。”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渣男。”

    “渣男也是你男人。”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迎面倒是遇上了两个熟面孔。

    “先生,W是我们的队员。”还是伊内丝先开的口。

    “她需要休息。”

    “所以请把她还给我们。”伊内丝摊开手,一把由丝线所穿梭的匕首也算是明晃晃的威胁,赫德雷也拔出那把重剑“巴别塔的委托还未结束,我想我们已经失责过一次,我会尽力去弥补,但你要先将我们的同伴还回来。”

    “别那么严肃,放心,我只是借用一下这个小毒唯粉,你们这群大老爷们又不懂怎么疗伤,明天还你们一个完完整整的W。”

    “不需要。”

    “嗯,那就尝试从我手中把她夺过去。”径直从赫德雷的身边走过,迷肯定不会怕两人的威胁,就算格特鲁德不在,再让他们两只手,又如何呢。

    房门口,黑蛇静候于此,想从迷手中接过W,迷摇摇头表示拒绝。黑蛇也不会坚持,等待格特鲁德进门后关上大门,再拿出茶水与甜点,在这内里如星空一般的客厅招待着伊内丝和赫德雷。

    房间已经修好,每个人都有单独的一间,特蕾西娅的在黑蛇和巫王的中间,走进特蕾西娅的闺房,将W放到床上,对特蕾西娅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出来说话。

    “先生,这对W,是不是太残酷了。”特蕾西娅怎么会看不到W的惨状,在她印象里,W还是那个偷偷跟在她身后,想拍照却又不敢上前的小女孩,她从没见过她哭过,除了今天。

    “W,不能知道,博士应该跟你说过。”与塔露拉那次不同,并非迷刻意的想要让W做什么。而是W的立场决定她绝对不能在现在这个时刻知道特蕾西娅没死的消息。

    “我明白,我还真是个不称职的王。”

    “如果对自己说一些丧气话会让你觉得能够补偿他们,你可以继续,我只说一遍,活着总得做些什么。”迷看到眼前这幅场景,轻轻拂动琴弦“对了,你都死了,干脆托个梦呗,讲点女孩子之间的悄悄话。”

    ‘?’特蕾西娅下意识的点头,还不等反应过来的提问,眼前就陷入一片黑暗。

    “殿下?”特蕾西娅听见了W的呼喊,这熟悉的声音现在有些嘶哑。

    随着声音的方向望去,W孤坐于一片黑暗中,对视的那一刻,W踉跄的站起身,一瞬间就扑到了特蕾西娅的怀中。

    “殿下,我找到你了。”W抓的很紧,但抓的不重,特蕾西娅不会因此感受到沉闷也不会被W抓伤。

    “嗯,W。”特蕾西娅欣慰于W终于敢在自己面前展露出天性,又尴尬的不知说些什么。

    “殿下,您来看我了吗?”W感受着特蕾西娅的怀抱,别过头,不让自己的泪水蹭到王女的衣物。

    “没事的,W,你很累了。”这时的特蕾西娅才能勉强抽出手来环抱住W,轻抚她的背部,顺气的同时也低声吟唱着萨卡兹的童谣。

    “我不累的,殿下,我现在可是卡兹戴尔最出名的人物,巴别塔还有我专门的房间。”W从不会在特蕾西娅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能如此抱住她已经付出了极大的勇气,所以哪怕谎言如此拙劣,W也会尽力笑着来安慰她的王女。

    女孩子的悄悄话总不该多听,这一场属于W的美梦,其中自然以W的意志为主导,两人玩过,疯过,这场美梦持续了不知多久,似乎王女放下了矜持,W也忘却了伤痛。

    特蕾西娅当然希望W能多一些乐观,她乐在其中,也可能是想要逃避什么,但W,可是最顶级的雇佣兵。

    “殿下。”W难得承认自己累了,倚靠着特蕾西娅肩膀。

    “怎么了?”

    “你该,离开了。”W见过特蕾西娅无数次的欲言又止,她知道这是为什么,但她不敢提出。

    特蕾西娅又见到了W的笑容,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W的眼泪。

    “殿下,您没事的,对吧?您可是萨卡兹的王,又怎么会……”哽咽让W说不出剩下的话,随意的擦擦眼泪“殿下,我该醒了,我不能不恨博士,但殿下,是他……最起码,我要砍掉他的那双手,对不起,殿下。

    殿下,我听酒馆里那些成天只会聊八卦的废,家伙们说,乌萨斯的北边有一个整合运动,他们会接纳我们这些感染者,不少萨卡兹的雇佣兵已经干过去了,我想,那地方也许也不错。

    殿下,都怪我还不够强,如果我能把特雷西斯的宫殿给他炸塌,是不是,您就不会死了。”

    “W”特蕾西娅听完W的哭诉,摇摇头,替W轻轻的抹去泪珠,亲吻她的额头,最后给她一个拥抱“你很聪明,你应该懂得博士的用心,你很有主见,你可以做你想做的所有事,你很棒,你一直,一直都是巴别塔重要的一份子。”

    低头,看见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步消失,特蕾西娅不知道这是迷的控制,还是W自己的选择,到了最后,扬起嘴角,留给W一个笑容“W,笑一个。”

    “殿下……”W很爱笑,她的笑容对第一次见她的人来说十分有欺骗性,甜美而危险,但现在,她的笑容僵硬,禁闭的双眼也无法止住泪水的滴落,但,总归是在笑。

    转过身的一刹那,W梦中所编织的美好:蛋糕,滑滑梯,特蕾西娅和自己的雕像……随着W的转身也一同消逝。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