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标题章节10
倾倒进回收筒里的灯罩残片发出闷响。
【所以局势已经一触即发了吗？】
玛丽·恩泰尔揉了揉自己肩膀，看着闷头吃馍的蕊斯。
蕊斯的实馍里装满了肉，比玛丽包的大出一整圈。
能吃与能干在蕊斯身上是能挂上等号的。
“不管是南边的亡魂海还是灰色地带，都是这样，没有例外。”蕊斯顿了顿，咽下去了下一口馍，“凡事求巧，爆发的时机可能会凑到一起，不止前几号，除去五和七，剩下的……也要复启了。”
“当然，绝不止这些地方，但我们也只能顾及这么多，皇都、诺尔比曹、三都……哪都不会太平。”
“而且，你也是推动局势如此发展的人之一。”蕊斯话锋一转。
“‘推动’而非‘恶化’，证明你支持我的想法。”
“你说的没错，但我不信任皇都的人，小灰不能交给他们。别那样瞪着我，灯泡已经碎了，你还想再打碎一些什么？灰光已经走了，你想小灰也和他一样吗？”
玛丽永不服输的脸上露出了名为“气馁”的神色。
如果一个人对他曾经无比骄傲的事绝口不提，那么他定是饱经风霜后心老了。
打垮一个人的精神远比打垮一个人的肉体困难，而蕊斯一句话便击穿了玛丽所有的心防。
灰光是她的儿子，她将小灰视作自己的孙子。
而在两人最关键的节点上她却什么也没做到。
她怕灰光会和她父亲一样为了理想送命，早早根据他的兴趣为他铺平了在三都的学术道路。
可灰光最终还是乘上海上列车来到了灰色地带，最终还是溜过了她的管控死在了葬铃手里。
小灰呢？小灰是灰光捡回来的孩子，也是为了替灰光复仇而不顾一切，放弃一切的孩子。
她没能阻止小灰，就如当时她没能阻止灰光一样……
所幸，万幸，小灰还活着。
想到那个给自己改名为灰的小家伙，玛丽的表情舒缓了许多。
“玛丽，旧白月花的事情交付老人们解决就好。当然，这不代表我接受了外来者，我同意A8议会的所有决定，也会安抚所有和我一样冥顽不灵的心蕊成员，但这绝不代表我会信任皇都的人。”
蕊斯看了看玛丽，不动声色地又送嘴一口馍。
玛丽恨不得给蕊斯两拳，照着这个吃不饱的混蛋说道：“小灰和灰光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想东西的模式有点靠近胡安外，别扭的性子都是和你学的。”
蕊斯听出了玛丽话里的怒意和指责，不由得泛起苦笑。
实际上，小灰的所有老师中，只有自己对他的态度是“待答不理”。
“是他缠着我罢了。”
蕊斯没做辩解，继续吃馍。
两人心知肚明，小灰信任蕊斯的理由很简单，当年是蕊斯为出走的灰光和离去的小灰提供了物资和后勤保障——不是情理上的随手相助，而是竭尽全力地助力他们……准备武装斗争，甚至说战事。
“嵌合蝎的肉有那么好吃，你一口都不准备剩下？”
“二话不说把实验材料炖了的人是玛丽你，不吃完让其他人发现了的话，免不了一顿唠叨，而且很好吃，你的厨艺很好。”
玛丽确实厨艺很好，但她做的沙虫肉好吃的主要原因并不在此，而是她能掌握住控制沙虫奇特蛋白质变性的火候，也就是说——
“沙虫电池啊，玛丽，你们年轻的时候做到几版来着，十版？”
最后一口实馍下肚，蕊斯仿佛想起什么，转头问道。
“十二版，之后就再没尝试过了。猎杀不易，囤积的肉全让我拿来做菜了。你觉得这事真的能成吗，蕊斯？”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分散小灰的精力，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我们需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支开他，你的小姑娘一个人可能还不够做到这点。”
“不单如此吧。蕊斯，怎么你出远门一趟后人变得这么不老实了。”
“彼此彼此，玛丽。因为幕阁的人认为他能做到。顺便一提，活体计划那边也早想到了，先期的勘探和准备都完事儿了，你说，小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到和那帮疯人一样的解决方案……反正，我觉得能成。”
“也就是说，不单要猎取还包括研究，小灰会自然留在幕阁一段时间？里瓦提的建议？”
玛丽有了自己的打算。
“是他提的，有问题吗？”
蕊斯明白这件事瞒不过玛丽，也就没多想。
“问题在于要让小灰来当这次行动的指挥。”
“不动用战术分队的人，除去露茹的老骨头，没有比小灰更合适的人选。”
“一群新人，让小灰领他们去中央沙漠抓孕期的三尾沙虫危险系数过高，我还是持反对意见。”
“玛丽，要尊重小灰的选择，这也是为什么到时候会派一辆WL-BFM给他。”
“嗯……幕阁的人会出手吗？”
“在捕获完成后，会。”
蕊斯起身，正视着玛丽。
“世界上只能作为避风港的地方将不会拥有未来。”
“你我都知道白月花的境况。小灰他拥有灰色地带的自由，他选择离开还是留下都不会阻止白月花的分裂，他选择承担，分裂反而会来的更快一些；他选择离开，反对他的人也不会停下来，仅此而已。困境不来自小灰，而他却是无可替代的导火索。”
“你天天出去晃悠，有看看外界吗？和平与战争的关系已经格外清晰了，虚假的和平不难以制战争，它在孕育战争，葬铃也好，这次也罢……”
玛丽走到蕊斯身边，习惯性捶了他两拳。
“我们研究战争，研究军事，研发军工，在远离故土的这方天地奋战，图个什么来着？”
蕊斯沉默了一会儿。
“为了理想，但理想是啥我们也说不清楚；而后为了现实，现实倒是越来越具体，内容又越来越庞大，人都越来越多了。”
“你说的对，蕊斯——为了露茹的安宁，为了大家伙能凭喜好进行研究，为了后代不必遭受战火……这些都算，年纪大了，挂怀的越来越多。”
两人齐齐走向夜幕。
“为了一个更安全，更公平的社会。一个能让人辛勤劳动就能幸福的社会。”
“白月花便是雏形……说是雏形也太瞧不起前人的工作了，哈哈哈——现在看来也就局限于此了，毕竟我们连生育都不敢放开，我们无法保证未经生死而从温室里长大的孩子们能继承意志。”
“吸收发展成员的唯一途径是救回在外界眼中的已死之人，希尔·白月花守则。”
“真正的同志比血亲值得信赖，值得托付——”
蕊斯接上了最后一句话：“未来。”
蕊斯抬头，看着夜空，看着他计划中虚无缥缈却切实存在的未来。
“当然，还都不着急……不着急，我们不缺耐心去等，等新时代的主人翁长出耐心。”
【所以局势已经一触即发了吗？】
玛丽·恩泰尔揉了揉自己肩膀，看着闷头吃馍的蕊斯。
蕊斯的实馍里装满了肉，比玛丽包的大出一整圈。
能吃与能干在蕊斯身上是能挂上等号的。
“不管是南边的亡魂海还是灰色地带，都是这样，没有例外。”蕊斯顿了顿，咽下去了下一口馍，“凡事求巧，爆发的时机可能会凑到一起，不止前几号，除去五和七，剩下的……也要复启了。”
“当然，绝不止这些地方，但我们也只能顾及这么多，皇都、诺尔比曹、三都……哪都不会太平。”
“而且，你也是推动局势如此发展的人之一。”蕊斯话锋一转。
“‘推动’而非‘恶化’，证明你支持我的想法。”
“你说的没错，但我不信任皇都的人，小灰不能交给他们。别那样瞪着我，灯泡已经碎了，你还想再打碎一些什么？灰光已经走了，你想小灰也和他一样吗？”
玛丽永不服输的脸上露出了名为“气馁”的神色。
如果一个人对他曾经无比骄傲的事绝口不提，那么他定是饱经风霜后心老了。
打垮一个人的精神远比打垮一个人的肉体困难，而蕊斯一句话便击穿了玛丽所有的心防。
灰光是她的儿子，她将小灰视作自己的孙子。
而在两人最关键的节点上她却什么也没做到。
她怕灰光会和她父亲一样为了理想送命，早早根据他的兴趣为他铺平了在三都的学术道路。
可灰光最终还是乘上海上列车来到了灰色地带，最终还是溜过了她的管控死在了葬铃手里。
小灰呢？小灰是灰光捡回来的孩子，也是为了替灰光复仇而不顾一切，放弃一切的孩子。
她没能阻止小灰，就如当时她没能阻止灰光一样……
所幸，万幸，小灰还活着。
想到那个给自己改名为灰的小家伙，玛丽的表情舒缓了许多。
“玛丽，旧白月花的事情交付老人们解决就好。当然，这不代表我接受了外来者，我同意A8议会的所有决定，也会安抚所有和我一样冥顽不灵的心蕊成员，但这绝不代表我会信任皇都的人。”
蕊斯看了看玛丽，不动声色地又送嘴一口馍。
玛丽恨不得给蕊斯两拳，照着这个吃不饱的混蛋说道：“小灰和灰光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想东西的模式有点靠近胡安外，别扭的性子都是和你学的。”
蕊斯听出了玛丽话里的怒意和指责，不由得泛起苦笑。
实际上，小灰的所有老师中，只有自己对他的态度是“待答不理”。
“是他缠着我罢了。”
蕊斯没做辩解，继续吃馍。
两人心知肚明，小灰信任蕊斯的理由很简单，当年是蕊斯为出走的灰光和离去的小灰提供了物资和后勤保障——不是情理上的随手相助，而是竭尽全力地助力他们……准备武装斗争，甚至说战事。
“嵌合蝎的肉有那么好吃，你一口都不准备剩下？”
“二话不说把实验材料炖了的人是玛丽你，不吃完让其他人发现了的话，免不了一顿唠叨，而且很好吃，你的厨艺很好。”
玛丽确实厨艺很好，但她做的沙虫肉好吃的主要原因并不在此，而是她能掌握住控制沙虫奇特蛋白质变性的火候，也就是说——
“沙虫电池啊，玛丽，你们年轻的时候做到几版来着，十版？”
最后一口实馍下肚，蕊斯仿佛想起什么，转头问道。
“十二版，之后就再没尝试过了。猎杀不易，囤积的肉全让我拿来做菜了。你觉得这事真的能成吗，蕊斯？”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分散小灰的精力，人的精力毕竟是有限的，我们需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支开他，你的小姑娘一个人可能还不够做到这点。”
“不单如此吧。蕊斯，怎么你出远门一趟后人变得这么不老实了。”
“彼此彼此，玛丽。因为幕阁的人认为他能做到。顺便一提，活体计划那边也早想到了，先期的勘探和准备都完事儿了，你说，小灰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想到和那帮疯人一样的解决方案……反正，我觉得能成。”
“也就是说，不单要猎取还包括研究，小灰会自然留在幕阁一段时间？里瓦提的建议？”
玛丽有了自己的打算。
“是他提的，有问题吗？”
蕊斯明白这件事瞒不过玛丽，也就没多想。
“问题在于要让小灰来当这次行动的指挥。”
“不动用战术分队的人，除去露茹的老骨头，没有比小灰更合适的人选。”
“一群新人，让小灰领他们去中央沙漠抓孕期的三尾沙虫危险系数过高，我还是持反对意见。”
“玛丽，要尊重小灰的选择，这也是为什么到时候会派一辆WL-BFM给他。”
“嗯……幕阁的人会出手吗？”
“在捕获完成后，会。”
蕊斯起身，正视着玛丽。
“世界上只能作为避风港的地方将不会拥有未来。”
“你我都知道白月花的境况。小灰他拥有灰色地带的自由，他选择离开还是留下都不会阻止白月花的分裂，他选择承担，分裂反而会来的更快一些；他选择离开，反对他的人也不会停下来，仅此而已。困境不来自小灰，而他却是无可替代的导火索。”
“你天天出去晃悠，有看看外界吗？和平与战争的关系已经格外清晰了，虚假的和平不难以制战争，它在孕育战争，葬铃也好，这次也罢……”
玛丽走到蕊斯身边，习惯性捶了他两拳。
“我们研究战争，研究军事，研发军工，在远离故土的这方天地奋战，图个什么来着？”
蕊斯沉默了一会儿。
“为了理想，但理想是啥我们也说不清楚；而后为了现实，现实倒是越来越具体，内容又越来越庞大，人都越来越多了。”
“你说的对，蕊斯——为了露茹的安宁，为了大家伙能凭喜好进行研究，为了后代不必遭受战火……这些都算，年纪大了，挂怀的越来越多。”
两人齐齐走向夜幕。
“为了一个更安全，更公平的社会。一个能让人辛勤劳动就能幸福的社会。”
“白月花便是雏形……说是雏形也太瞧不起前人的工作了，哈哈哈——现在看来也就局限于此了，毕竟我们连生育都不敢放开，我们无法保证未经生死而从温室里长大的孩子们能继承意志。”
“吸收发展成员的唯一途径是救回在外界眼中的已死之人，希尔·白月花守则。”
“真正的同志比血亲值得信赖，值得托付——”
蕊斯接上了最后一句话：“未来。”
蕊斯抬头，看着夜空，看着他计划中虚无缥缈却切实存在的未来。
“当然，还都不着急……不着急，我们不缺耐心去等，等新时代的主人翁长出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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