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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人生没有如果

    初中开学了,田福云知道读初中后要住校,可没想到一间宿舍竟然有将近二十人,两张单人床合一起,中间再睡一人。

    一进宿舍看到那么多陌生人,她有些胆怯,然而走进教室后面临更多陌生人让她更胆怯,小学时班上最多三十几个人,可现在居然一个班就五六十人,她一时被这场面吓得不敢说话,找了个空位坐下。

    她也发现,在这班上她的成绩排名不再靠前,她想再拿第一没那么容易了,看来以前人们夸她厉害,只因为在那小村庄里人少,到了城镇上她的成绩不值一提。

    考试科目一下由小学的语文数学增加了好几科,她一时适应不了,老师抽同学回答问题时,她更是战战兢兢,除了怕答错问题,更是怕在那么多同学面前发言。

    小学刚转学时虽然也有过类似经历,但那时还能每天回家找个避风港,可现在要住校,一周只能回一次,她突然觉得哪怕父母回来了,她仍像以前那样孤单。

    在这更陌生的环境,她变得更沉默寡言,她羡慕班上活泼开朗的同学们能那么快融入环境,可她自己不知道怎么与人交流,有些同学没了生活费找她借了却不还,她都没有勇气去“催债。”

    她现在最期待的就是周末的到来,回家找那暂时的安全感,然后又不情不愿回学校。

    田永富意识到孩子们长大了,夫妻二人不该在他们面前吵架,于是趁孩子们都去学校时,他尽情“享用”着男性天生拥有的体能等“优势”。

    他把温思静的衣服都丢出门外,包括她一针一线绣出的苗族刺绣也丢了,她辛苦酿的酒也倒掉。

    “成天花时间搞这些东西,”他指着苗绣,“整这个有用吗?能赚钱吗?你酿的酒也不稀罕!”

    “你个混蛋不要太过分,”温思静体能上比不过她,只能哭着阻止他。

    “叫你家那兄弟来,叫他来看看你这狼狈样!你拿镜子照照,你这张脸现在像什么鬼样子!”

    温思静擦干眼泪,愤怒回道:“你每次都说这句话,你到底要不要脸?你岁数比我弟大那么多都没我弟懂事,要是哪天我真的叫他来了,你不要怂!”

    “行啊,我等着!你那懂事的弟弟借我的钱,也别忘了催他赶紧还!”

    “为了这事,你一而再再而三找我麻烦?”

    田永富不再说话进屋了,温思静看着原本装满酒的桶都空了,再一次委屈掉泪,捡起被他扔出来的衣服进屋。

    田福云终于等到周末回家,这祖传小黑木屋自然少不了老鼠光顾,只是她没想到老鼠会跑到自己床上去,她住校后那张床便没人睡,于是几颗老鼠屎映入眼帘,她的怒火顿时被点燃。

    “我们家这什么破屋子?”她跑到母亲面前发泄,“老鼠跑到我床上去了,看到那上面的老鼠屎,这床还怎么睡?多膈应!”

    “换床单就是了,这多大事,”母亲心平气和对她说。

    “那我每次回来都要换?”

    “只能这样了。”

    “烦死了,为什么别人家房子这么好看?我们家的房子被熏得黑黑的!还那么多老鼠!”

    “这个我有什么办法,你跟你爸说去吧,你们个个都把气撒在我身上,我是出气筒?你都不知道前几天你爸有多过分,你舅舅借了他点钱就拿我出气!”

    “我爸又骂您了?”田福云总算恢复了点理智。

    “从我来到这个家,他什么时候没骂?要不是为了你们姐弟几个,我早不会跟他过了。”

    这话母亲已经说了很多次,她也知道母亲为了姐弟三人受了很多委屈,想起跟母亲的争吵,她忍不住内疚,然而不久又重犯一样的错、暴脾气上来依然控制不住。

    田福云从母亲那里听说了这次争吵细节,她以为父母不再像以前那样吵架了,没想到还能听到母亲诉苦,父亲居然过分地把母亲辛苦酿的酒全倒了、母亲一针一线绣的苗绣也被他扔了,母亲只要教她这些传统艺能,父亲就不高兴,觉得学这些费时没意义。

    有时一起干活父亲就对母亲很不尊重,她好几次忍不住想说父亲,可是没有勇气开口,平时也很少跟父亲交流。有次家长会时父亲知道了自己月考成绩,她很惊讶父亲居然没再像以前那样逼她拿第一名,或许是时间让他改变了吧,那他为什么就不能对母亲好点呢?这让田福云一直想不通。

    虽然成绩暂时落后,可她有股不服输的劲,期末考挤上了班上前十,可田福云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主动的人,父亲没问成绩就没给他看,这让她也觉得父亲对她的成绩不抱希望了。

    直到有次父亲喝了酒后说的话才让她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错误的。

    “你成绩现在怎么马马虎虎,我回家那么辛苦种植烤烟供你读书,你却不努力,名次掉了那么多,一个星期还要花那么多钱。”

    田福云觉得父亲的语气让自己很不舒服,暴脾气立马上来了:“我成绩也有些进步了,只是你自己不知道,你又没问我要成绩单,我以后少花点钱行了吧?”

    此时的田福云也有些明白很多大问题都是因为缺乏沟通引起的,她若是能主动些,矛盾也不会闹那么大吧。而且她发现每次争吵对方都会重复过去的话。

    “你干活老抱怨,有哪件事你是心甘情愿做的?”

    她发现父亲每次总少不了说这句话,她承认自己偶尔有抱怨,可是她帮忙干那么多活,就因为有时候的抱怨,自己的辛苦都要被全盘否定吗?当她听到大人们说女孩子就该听话、男孩无所谓时,她确实不服气,凭什么就自己干活,就让她那俩弟弟玩?

    “我没一件事是心甘情愿做的那又怎样?”田福云暴脾气一上来想到什么吼出什么,她只想要赢,她觉得谁的声音大就是谁占优势,所以这话就是吼出来的!

    每次她这么吼的时候,战争就停了,过后发现很多话不是自己本意,知道自己那样说只会加重矛盾,可她就是控制不了那脾气。

    这几年村里几乎家家户户都种植烤烟,因为卖的价格比粮食贵,所以她发现,父亲除了种植烤烟没偷懒,对别的农作物态度就不一样了。

    比如收割玉米时,本该先把玉米从杆上拧下来、再砍玉米杆,这样更省事,可父亲偏偏要连玉米带杆砍下堆地上、再把玉米掰下,这样就要做很多无用功,而他只负责砍完,就在一旁休息,大家拧玉米拧得手再疼他也不会管。

    这让田福云忍不住又想起每次争吵他都重复的话:你干活总抱怨,没有一件事是心甘情愿做的!

    同时想到母亲:任劳任怨干活,可财政大权是掌握在他手里,而母亲跟他拿钱还得看脸色,这更让她为母亲抱不平。

    田福云初二时发现,村里很多小伙伴都没继续读书,纷纷辍学外出打工了,这样的事她想都没想过,让如此胆小得不敢跟陌生人说话的她去外面闯荡,她简直无法想象会是怎样。

    同村的金友红便是这些辍学大军中的一员,来到外地后找了个工厂上班,没想到同村的田永军——也就是田福云的叔叔也在同一个工厂。

    田永军从老家出来后,在外地遇到了同乡的余琴,二人后来结为夫妻,育有一子一女,余琴此时也在工厂上班,也知道金友红是自己丈夫一个村的,于是也经常关照她。

    金友红刚来厂里不熟悉产品工序,经常被老员工排挤,幸亏有余琴帮她,此外,厂里一个同龄男孩也经常关照她,余琴见此忍不住提醒:

    “你现在年纪还小,与别人来往要小心,一定要看清楚对方是什么人,要多听旁人的建议再做决定,明白吗?”余琴趁管理人员走到另一条流水线时小声对她说。

    “姐,你到底是要说什么?”

    “我是说你这个年纪要想找男朋友的话,一定要先多了解那个人,再做决定。”

    “你怎么突然说这个,我没想要找什么男朋友啊。”

    “厂里那个陈辉对你挺好,你对他没感觉?”

    “我……”金友红想到他脸立刻红了,她对他确实有种微妙的感觉,但是还没到要成为他女朋友的程度吧,“我没想这些,只想好好挣钱。”

    “好吧,那是我想多了,不过你以后要是找男朋友,一定要记得我刚才跟你说的话。”

    “哦,”金友红敷衍一句没再说了,此时管理人员走过来了。

    余琴也连忙装作认真工作的状态,她刚才之所以说那些,是因为在金友红身上看到了过去的自己,所以想提醒下。想到跟田永军的过往,她恨不得时光倒流,让她能够重做一次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