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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打工

    可就这样他再也没有回来,直到12月一过,08年的1月初的“开港”,港口闹出了定江王的事情之后,他才被发现,奇怪的是尸体毫无肿胀,仿佛刚死一般,只是浑身的血液被抽去,成了一具干尸。

    那一年的年末交替发生了很多事,先是父亲按照爷爷的遗嘱将大叔叔火葬了,其次就是父亲操办完一切后也失踪了。

    说是外出赚钱,但一去之后音讯全无,找寻半个多月无果后,我们一家也在奶奶的带领下,撤了舱内香火,在上岸的地方打了红门桩,又置办三牲祭礼在天妃宫还了愿,也算是正式的和鄱阳湖道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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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听过这个声音?”那邓明山不死心,他双手撑在茶案上,眯着眼睛又问了我一遍。

    他打断了我的思绪,把我从回忆中拉了出来,心头一凛,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我没有想着去隐瞒什么。

    见我应下这件事情,邓明山脸上露出一副释然的模样。

    他带好口罩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接着把桌面上那装满了钱的信封推回给我,并说道:“你的钱我不要,你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我便将王江河的事情告诉你。”

    猛地愣了一下,心脏开始跳慢了半拍,抬起头死死的盯着他,不敢置信的问道,“你知道我爸的事?”

    “知道一点。”邓明山咧开嘴笑了笑,“我也知道是谁让你找的我。”

    “……”死死的吞了一口唾沫,大脑有点窒息感,我觉的此时自己好像被人用麻绳套住了脖子。

    “日赤中黑,照地赤黄。前些日子,沙层海域那边有黑日临罩,我寻思着你们如果能出来也只能这样了。”邓明山端起杯子,匀了匀茶水又继续说道:“不过你似乎比预期的晚了1个月。”

    头皮一麻,瞬间大脑的血管像是要胀开。

    此时我再也绷不住了,拍桌大喊:“干淋老,你他妈的还知道什么?”

    这一举动很快将四周的人都把目光转了过来,八里湖边的这家茶社,本就是打着文化氛围的名号,猛地这么一闹服务员马上走了过来。

    “看来你今天是说不了了。”邓明山看了我一眼,起身就走,“联系方式你有我的,等你想好了,你再来联系我。”

    说罢,头也不回的下了楼梯,又离开茶社穿过马路隐入了人群之中。

    我坐在楼上看着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背上已经汗湿了一片。

    就这样,花了点事情处理茶社的事情,结了账匆匆忙忙的回到了宾馆。

    冲了一个凉,躺在床上,借着空调慢慢冷静下来,脑海里各式各样的信息开始狂轰滥炸,但冷静分析之后,我还是决定开始一次复盘。

    其实一般来说,我不是一个特别有规划而且喜欢瞻前顾后的人,可这一次的谈话虽然很短,但所带给我的信息量太过于爆炸了,我不得不把他们一一归纳并进行层别。

    整个事情原本在时间线上是有一个很清晰的流程图,大概还是得从08年的2月份开始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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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堑湖上岸那会儿,摆在全家人面前首个问题就来了,那个年代的行业不比得现在,我们除了摇桨,撒网,其他的什么也不懂,很快经济收入就断了。

    起初,我带着两个弟弟还可以在河岸边挖蛤蚌和扒甲鱼,卖给湖边的鱼贩,但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无奈我也只能辍学去和小叔去修船厂打零工。

    所幸春节之后的时候奶奶找了关系,又把妈妈和婶婶弄进了江西的轻机厂,从事一些农具等机械修理业务。

    我和两个表弟也花了不少关系重新进了学校去读书,那时候奶奶告诉我们,上了岸学不了手艺就只能读书了,不然往后只会越过越穷。

    可好景不长,记得那时国有资产出了些问题,最后似乎并没有租用妈妈他们单位的轻机厂原有的厂房设备,所以留守在厂里的那些人,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先是靠着出租场地挣几个小钱,再后来直接是职工下岗的下岗、退休的退休,一座曾经挺不错的厂子,也就这么完了。

    雪上加霜的是小叔则是因为和人打架斗殴,直接判了10年,进去了。

    同一年为了给弟弟们更好的读书环境,我跟着妈妈辗转做了半年街头小生意,最后又进了九江的棉花一厂,而至此学习也彻底跟不上,干脆去了外地干活。

    记得那时是11年的时候,在家里过完了春节,便跟着村长介绍的一个老乡去了福建那一带。那会儿福建还没通动车,我们坐的是绿皮,当时的铁路是慢的出奇,不过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快慢倒是无所谓,就是单纯的对于那种涂着绿漆中间有黄色线条的车厢很是好奇。

    老乡告诉我,绿皮火车是中国铁路学习“苏联模式”的产物,由于实行半军事化管理,所以绝大多数苏联模式下的社会主义国家铁路系统,其客运列车涂装都使用了绿色这样的战争保护色。

    我哦了一声,倒也没有听进去太多,只是看着车辆慢慢的动了起来,车窗外的母亲和表弟们距离我越来越远。

    车内没有安装空调,但装有电风扇,褐色的对排座椅中间摆着一张桌子,我把事先准备好的泡面和大水壶,还有一本巨厚无比的网络小说《斗破苍穹》放在座子上,那是我朋友得知我要走了,特意从书店里替我搞出来的。

    做完这一切,然后我打开了车窗,把头伸了出去。

    空荡荡的车厢里,一边享受拂面而来的自然风,一边观赏慢火车带来的独特景致,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感觉像是摆着乌篷船荡漾在鄱阳的湖面上。

    剩下的十多个小时里,我见识到了很多新奇的玩意儿,有来回走动叫卖着“啤酒饮料矿泉水,花生瓜子八宝粥。来,腿收一下哈。”的卖东西师傅。还有推着小白布盖着,里面香气扑鼻我却吃不起的快餐餐车,以及每到一个站点就蜂拥着上车叫卖的站点小贩。

    记得到南昌的时候,老乡还请我吃了一根上饶鸡腿,那东西是现烤现卖的,车还没到站,当时一股子香味就飘了进来,一口咬下去,肉质都爆油,但真别说就这老坛酸菜牛肉面吃着,还挺是香辣开胃的。

    就这样,白天趴在窗户上看风景和老乡聊天,天黑了就站在那长条状的白炽灯下看小说,老乡笑着说小子你读书要是有这股劲,几年后就该我给你打工了。

    笑了笑没说话,半夜3点,火车到了厦门,我当时提着十二分的精神,拎着背包跟着老乡一路跑出了火车站。

    一阵折腾后找了个小旅社住下,那边火车站的小旅社其实就是民房改造的,我和老乡要了一张床,两人挤着睡。

    第二天跟着个自称中介,操着一口南昌话的老黑进了工厂,那家伙一次性带了一群人,里面有男有女,大家一窝蜂挤在一起先是体检,然后给了我们一份试卷,让我们照着答案填写,我看了一眼里面全是一些基础的计量单位和英文ABC的填写。

    考试完了之后,又是找了一个什么老师的给我们进行培训,这样又熬了一天,才算是进到了工厂里面。

    这是福建厦门的一个造船厂,而因为我跟着小叔做过修船厂的工作,所以很快被分配到锚链车间进行实习做一名安装工,不过中间干了没多久,因为和人打架被开除了,就这样又几经辗转进到了一个外地人的厂子。

    也就是那个时候,拼了命干活的我,开始接触到了一些上层的东西,可也正是在我眼里看来的机遇,却在当年差点要了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