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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下海

    这个时候,只见那沉默寡言的矮子,突然动了起来。

    他先是拔开腿飞奔,然后纵身一跃跳到了桅杆之上,再手脚并用飞速的向着那杆子的顶端爬去。他手脚灵活不出一会儿的时间,就已经站了上去,而上去之后,他却是憋住一口气,抬头看天,半响之后突然张口吐出一串字了。

    那些话生涩难懂,似乎是某种方言,但我听在耳中却是感觉还有一种清心之意,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的恐惧倒是消散了不少,而在一边吐字的时候,我们站在底下却见那矮子,大腿盘的笔挺,颈脖子上都冒出了青筋,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

    接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咬字越来越狠,虽然听不明白,明显可得感受得到他是在辱骂什么。

    “阿班?”阿呆摸了摸下巴看着那家伙突然说道。

    “谁?”我楞了一下,问道:“他叫阿班?”

    阿呆摇了摇头,“不,我只是听说古时的台湾航船中会有一个叫做阿班的职业,他们平时是普通水手,必要时就会客串巫师,他们精通驱魔仪式,能在海上直接对抗由怨念变成的厉鬼。”

    我听着神奇,但很快海浪真的平息了下来,船只上来来回回宛如集市的脚步声也消失了。

    又接着骂了一分钟,那阿班才抹了抹口水从桅杆上滑了下来,我看着他不禁想起了周星驰电影里九品芝麻官中,他与海水对骂的景象。

    下来之后,山哥立马迎了过去,同时塞了一个红包给他。

    在我咋舌于还有这种操作的时候,一旁的刀疤解释起来:“在驱逐巫术完成之后,阿班必须要得到一个红包,因为他为了船只的安全敢于骂天,这是背了大不敬的事情的。”

    “原来是小时工,还是计件的。”二狗子哭笑不得,走过来对矮子抱拳感激。

    可矮子不理他,避开了与他接触直接走了下船只。

    一阵不小的骚动很快结束了,大家各自下了船,在东村老大租的民宿下住了下来。

    白天忙了一天,晚上有莫名其妙的撞了鬼,一行人早就没了精神,寒暄之后没聚多久,倒是分别回到自己的房间睡觉了。

    我先一步洗漱,然后倒在床上就和阿呆聊起了这次海祭遇到的事情,先是那个老大,然后又是海里莫名其妙的动静,以及那个所谓的阿班,这一切是不是都遇事这整个事情状态并不是太秒啊?

    阿呆问我什么意思。

    我说:“按你的思路,先是为了安抚我们做的海祭,然后又是在遇到海鬼的时候出来的阿班。怎么感觉他不管做什么都想到了下一步?”

    阿呆洗了一把脸,滤干脸上的水渍,喷着嘴皮子说道:“人家是老板嘛,做风控的,不打没有如意的算盘。”

    点了点头,结果他的话题:“对,是这样,那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风险控制?按道理说不只是简单的出海打捞么?”

    “……”沉默了几分钟,阿呆叹了一口气从厕所走了出来。

    先是坐在我对面的床上,接着缓缓的说道:“我前面有和你提到过沙层海域的龙魅吧?”

    那东西我清楚,凡是与水沾边的地方,都会有关于龙的传说,而这个龙魅无非就是死龙的亡灵罢了,但是孰真孰假并不好说,八几年的时候,星子就出现过走蛟,那地方是鄱阳到长江的入海口,只不过当年那条蛟龙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在洪流之中被天雷击中,最后葬身在河岸上了,自此星子那边的沿岸几个村子,都多多少少出现过一些灵异的现象,高人说多半就是那死不平息的蛟龙干的。

    “可你想过没有,为什么那个地方会出现龙魅?”他接着说。

    我按了按太阳穴,八成猜到了,于是说道:“是类似于龟眠地的传说吧,难不成那个地方还有海上的龙墟?”

    墟是海上坟墓的意思,果然阿呆点了点头:“蛇三百年变虺,虺五百年成为蛟,蛟又千年化为龙,一般来说蛟龙顺水而下入东海的过程,名为“走蛟”,但你知道龙五百年又成什么吗?”

    摇了摇头,听他继续说:“龙五百年而为角龙,又千年为应龙,那龙类渡劫如蛟一般,只不过它们会前往的地方就是海眼?”

    关于海眼,我的认知还是存在于那些本地人口中的四孔井,也就是“蛇脐”。但具体什么是海眼,其实他们也多多少少形容的有些模糊。

    我大概七分明白他的意思了,但我还有一个疑问便问着:“那你具体给我说说这个海眼。”

    “那是通往阴海的地方,胥民一家世代有所相传,说是在大海的底下,还有一片水域,那水域叫做死水或者阴海,是人死之后进入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有着你在明海上看不到的东西……”

    不得不说,这家伙有讲鬼故事的天赋,一段话说下来,愣是把我唬的一愣一愣,最后我草了一句,赶紧点起一根烟消停一会儿。

    拼死的吞了几口唾沫,好歹也把那股悸动的情绪压了下去,简单的思考了一下,那按照阿呆的讲法,沙层之下应该就是有海眼了,那老大似乎是为了海眼之中……又或者说是阴海之中的某些东西而召集了我们。

    “妈的!”用手指掐灭烟头,倒不是觉得害怕,只是感觉这一趟钱他妈的是要少了,正准备找阿呆商量一下,能不能再抬价的时候,回过头却发现那小子已是先睡死了过去。

    没办法,我又接着抽了两根,也蒙上被子倒头就睡。

    7月的海边,海风贼大,也不知道是不是远方有台风在生成,开着窗户就是感觉凉。

    所幸白天折腾的够久,迷迷糊糊我也是躺着了。

    直到早上太阳从海平面升起,岛上的公鸡打了打鸣,山哥叫醒了我们,说老大要发红包,我们得准备出海了。

    听到红包,这我来劲,昨天一晚上折腾下来到手的是个666,看得出来老板很看重这次下海,也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再拿个888。

    简单的收拾,一行人很快赶到了出海的船只停放点,这个时候那个老大已经坐在轮椅上等着我们了,和昨天一样,依然是把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脚下还盖了一床巨厚的毯子。

    接着山哥向老大分别的介绍了我们,老大也一一点头给我们派了红包。

    而由于出海的仪式基本上昨天都完成了,所以今天没怎么在岸边多呆,一行人就上了船。

    上船之时,山哥从老大那里领了三炷香,第一个上了船,接着分别对船上的一把铁锚,斧子和一个巨大的竹篮拜了拜,又七人合力用桅杆把批水板吊出去,再开始起锚,这才算是正式起航。

    海风扬起,水浪倒劈,远处云与水交融成一色,大海与天齐肩为一景。

    清晨初生的阳光毫无保留的直接洒在甲板上又落尽海中,波光粼粼,星星点点。

    再次上水,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悸动,即便知道这趟出海生死难料,可我依旧还是忍不住内心的感觉,涌出了几滴眼泪。

    从山哥手里借了三炷香,我跪在船板上,开始按照鄱阳湖我们都昌鱼户出山的礼节,开始面向这片神秘的海域祷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