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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章 大奸似忠,燕万里痛骂贾怀是

    “如真来,是个人物。”

    司徒真真一边吃着一块生蚝,头也不抬地说着,燕万里心头一惊,就在燕万里暗自里心惊肉跳之时,这一惊像是蚊子包上又叮了一个蚊子包,让燕万里的心到了嗓子眼。

    燕万里赶忙干巴巴地奉承:“如真来大人如今位居平南将军,虎威在上,震慑宵小。”

    燕万里这边说的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因为他也摸不准这位大郡主的评价是真心还是嘲讽。

    钩拘和诸葛百喂对如真来的欣赏溢于言表,但这并不能说明司徒真真的态度。

    所以他奉承的时候也得留心着,不能马屁过重,否则一着不慎,容易祸从口出。

    燕万里再三偷瞄司徒真真反应,见司徒真真听了他赞颂如真来后依旧面无表情,权衡再三,还是不敢拿自己的前途涉险,再度虚晃一枪,准备切入自己准备好的正题:“如真来大人骁勇,自不必多说;然则今日小人要论的,要诛的,其实是那大伪似真,大奸似忠的一代奸臣贾怀是!”

    徐方策侧目(主角之露脸),只见燕万里昂首挺胸,更在司徒真真面前上前半步:“奸臣误国!我被慷慨激昂之士,自此獠高中榜眼,大逆不道的奸臣之论被传阅天下,便激愤难当,早欲痛骂之;能够将天下读书人满腔愤慨、此獠一身蠢坏,上呈天听,助陛下为天下除此大祸!

    此人,太熙十七年榜眼,是太熙十七年奇迹之年榜眼,世人称赞,然而少有人能看出其包藏祸心!

    贾怀是高中榜眼之后,便开始结党营私,以榜眼之名笼络同科三十名皇榜民榜两榜进士,三十人中,除了状元如真来,竟然连带探花楚唯利大人在内二十九人齐聚一筵,这便是结党营私的罪证所在!

    初看时不觉什么,但往深里想,以往进士齐聚,都是陛下赏赐晚宴,再不济也是皇亲国戚举办,太熙十七年恩典未至,贾怀是虽是当科榜眼,然而在此之前出身贫寒,父母祖上皆为贩夫走卒,位居士农工商之末尾,家中更无钱财,以编草席卖野果为生计,可见其出身之低。

    以此出身在中榜眼第一夜便借身份之利,向下榻酒楼以榜眼身份‘借’钱,用以筵请同科进士,心机之深,野心之大!”

    徐方策听得那个‘借’字,又见燕万里长篇大论,

    心中莫名的,觉得那位榜眼贾怀是怕是以榜眼地位,有借无还。

    只是这等罪责,在此魏晋朝,反而不算是罪,算得上是场面活儿了。

    燕万里再下痛骂:

    “此獠中榜眼之后,更是变本加厉;

    当年被陛下敕封为长安治寇功曹,却不思精忠报国,整天与三教九流厮混在一起,不顾国法官威,纵容盗贼,包庇恶党;

    只因帮助掩盖皇亲国戚小过,维护国体有功,屡屡被人默许。

    无论皇亲国戚,贩夫走卒,只要能成为他的私人势力,便无所不用其极;

    看似有功有过,

    然其实质,仍是借力擅权,结党营私之罪行!

    我之听闻,在此獠任满不到一年,长安城内,已是无论盗贼走卒,皇族靠山,都以他区区一介八百石长安治寇功曹为准,皇亲不顾皇威、不惜下令处罚食俸一千二百石的九卿;盗贼走卒不尊王令,违背贤王旨意,竟以他区区八百石治寇功曹的命令为尊,令行禁止。

    传闻中,其在治寇功曹任上,便已暗令盗贼入其上司长安令府中行窃,可谓是胆大包天,越级擅权。

    此后太熙十八年,升任长安令,天子脚下,却以长安令千石役官阶,整日行走在各王府、三公九卿、大将军府,越级擅权,将火柴头大的权力,舞得跟丈八长矛似得,管起了王公贵族的家事!

    皇亲国戚,王公贵族,两千石役国之重臣,之间矛盾,竟以他一介长安令的调停为准;

    试问,这将我皇帝陛下的权威置于何地!”

    “太熙十九年初,

    贾怀是以权谋私,运营数位贵族大臣为其说话,以私心蒙骗陛下,以为陛下献上十万件丝绸衣裳为由,骗得一个去往云州改稻为桑的差事;

    不止骗得陛下,更欺骗了天下人!

    朝野上下,皆以为云州荒蛮之地,对陛下的尊敬位列九州之末,且云州贫瘠,每年种的粮食尚不够自己食用,为交纳朝廷税粮,经常饿死居民,改稻为桑岂不至饿殍遍地,满州尸骸?

    到时候朝廷收不上税粮,自可问罪!

    然而贾怀是竟不知用了何种手段,税粮如数上交,还带回十万件丝绸衣裳进献陛下,从而大获恩宠!

    然而他自己呢?

    却是从中获取百万件丝绸衣裳贩卖至六州富裕之地,获利何止百万,已是富可敌国!”

    燕万里说到这里,面露自得之色:

    “寻常人不知,我却能洞悉他的鬼蜮伎俩!

    无非是令云州百姓种植桑田,纺织成丝绸卖往各地,以丝绸换取粮食交纳税粮,其中朝廷、陛下,得到的皆是小利,而他巨奸贾怀是却获利无数,从此以后,每年可获利百万金!

    如今虽然看着还小,长此以往,富可敌国之祸,可不是空言。”

    司徒真真伸出手指摸摸自己脖颈上的美人痣,思忖着问道:“云州贫瘠,且位居深山之中,云州运往六州,路途遥远,何止万里,云州百姓改稻为桑,岂不是没等换来粮食就已经饿死了?”

    燕万里一怔,无言以对:“这……小人愚昧,猜不透那贾怀是的伎俩。”

    司徒真真见燕万里低头,这才笑笑:“此事我已派人去查,那贾怀是在长安令期间聚众敛财,早已不下数十万,去云州是他久久谋划之功,忠奸不论,以他之才岂会有冒昧之举?

    他去云州之前,便已从六州之地购得粮食,随他一同发往云州,借粮改桑,端的好手段!

    不过他所聚之财,早已散在各王公大臣之间,他自己所留只是其末。”

    燕万里忙道:“这正是他收买人心之举!”

    司徒真真轻笑道:

    “臣之忠心,日月可鉴;

    莫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之土皆为王之发肤,率土之滨皆为王之手足,臣之亦然;

    臣之血肉,皆为陛下所役;臣之发肤,皆为陛下所使;

    天下子民皆为陛下私有,山川日月,亦概莫如是。”

    司徒真真拿起一根玉筷敲打玉碗边缘,半诵半唱后说道:“这份榜眼试卷,传颂天下;这篇卷首语,也被天下人看到了;他贾怀是的这份忠心,即便是假,如今也深得陛下信赖,更有大批王公贵族支持,血玉阶一案之后中枢匮乏,如今他贾怀是已飞上枝头变凤凰,成了九卿之一的宗正,负责皇族事务;

    想动他,却是不易。”

    燕万里听到司徒真真此话,心中狂喜难以自已,知道自己这是赌对了前程!

    司徒真真和贾怀是同为大晋五虎,相互之间却并不和睦!

    “小人愿效犬马之劳,铲除奸佞贾怀是!”

    燕万里连忙跪下,以额贴地,有个词形容他燕万里的状态,叫:五体投地。

    ……

    …………

    …………………

    直隶长安,月满星稀,

    那屠杀满朝文武的千阶玉阶之下,一紫色官服男子仰面上望。

    以大晋之辽阔,玄州正午却是长安之宿。

    “啊啾!”

    紫衣男子官服单薄,长安深夜之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一旁侍从忙卑躬屈膝地上前递过手帕:“大人当心身体,如今陛下家事全仰赖着大人,大人倒了我等可真是要六神无主了!”

    紫衣男子随意地接过手帕在鼻子上擤了两下,丢回侍从:“今夜是何人侍驾?”

    侍从弯腰道:“回大人,是严妃娘娘。”

    紫衣男子眉头一皱,不悦道:“严妃素来与我不和,蒋妃弟弟与我异性兄弟,陛下该亲近忠良才是;陛下喜好惊喜,你让人给蒋妃娘娘送信,着人带着蒋妃夜袭严妃宫,一龙双凤之后,想必蒋妃会更得陛下圣宠。”

    那侍从本来是个太监,却一脸淫笑道:“遵大人令!”

    侍从一溜烟儿的小跑离开,

    心中对侍奉这样一位会来事的大人暗自窃喜:

    “跟着这样的主子,何愁前路无门?”

    紫衣男子再回头看一眼这寂静的深宫,转身朝宫门方向离去。

    那守门的郎中令见到紫衣男子,喜笑颜开道:“贾怀是,你小子这么晚了还在宫中,想必是又想着什么点子讨好陛下了,到时候龙心大悦,莫非空悬的三公……不不不,莫非丞相之位都能赏赐给你?”

    郎中令和宗正同属九卿,不过即便如此,这般随意亲和的对话,在整个长安也是罕有。

    “莫,莫打趣了。”

    贾怀是从自己袖中抽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冷汗。

    那郎中令却豪声笑道:“这怕什么,如今丞相、三公空悬,不算非议!我老周是个粗人,真要有个人管着我,与其是别人还不如是你,到时候咱老周听你下令就是!”

    这一番话,贾怀是又慌了,擦着冷汗道:

    “莫要胡说,莫要胡说;

    丞相、三公都是朝廷重臣,需要陛下亲自任命,我岂敢僭越陛下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