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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天已经到了,玲在外面晾着刚洗完的衣服,玲在佩雷斯的难民营已经待了一个星期了,雷欧把他们送到这之后便走了,生活便这样持续了下去,要说有什么不好,也没有什么不好,就像自己之前想的那样,再差也不会比那种情况差了,人总要走出来的,总不能当一辈子的野人吧,玲想起了村落里剩下的几位老人,他们最后还是没有走,玲没明白,为什么他们走不出来,也许有些人,永远也走不出自己心中的那座城。玲抬起头看着天空,一只手拿着衣服,另一只手遮挡日光,外面的世界,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玲还说不出来。

    肖在镇上的一家小餐馆找到一份服务员的工作,一大早就出去了,玲找工作的事情还没有任何进展,她自己大概都知道是什么原因,无非是觉得自己是个异乡人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还好玲现在有在找一些小的手工回来做了,她有时候会想,自己要不要去找自己的叔父,她想着念在血缘之亲,就算不能收留她,拜托他们帮忙找份工作也许他们也不会拒绝吧。

    不过从何找起呢,哎,走回去的时候玲想着,得尽快搬离这个难民营了,十几个人住在一个大房子里,自己总是觉得很别扭,洗澡啊上厕所什么的都要排队,自己拿回来的手工,时不时还会少几个珠子,要是以前,玲觉得自己是不会在乎这种事情的,自己是变成那种自己也讨厌的鸡毛蒜皮的事情都会斤斤计较的人了吗,玲没想懂,现在自己的愿望就是自己出去租个小屋子住,和肖俩个人,不过外来人多了,就算是在这种人不是很多的小镇子上,房价也是上涨了不少,在玲还没有固定的工作之前,以他们的目前薄弱的收入,还不足以维持自己理想中的生活。

    哎,得赶紧找到工作才行啊。玲想。

    衣服洗完后玲就带着自己已经做完的手工出去了,玲白天是绝对不会呆在那个难民营里面的,因为人很多,他们很吵,他们晚上睡觉,白天躺在一起议论着战争,抱怨这个抱怨那个,玲听见就生气;有人会来认领那些在战争中走散的家人,玲听到他们哭,自己也想哭,但这没用。

    玲在女老板兰那里交了货,兰是肖给自己介绍的,有肖在镇上的餐厅工作作担保,玲才能在兰那里拿走手工的原材料回去做的,玲拿了钱打算去看看哪里有没有别的工作看看,自己已经不想再做手工活了,收入太低了,自己生活都有些难以维持,顺便她想看看有没有便宜的房子租,玲经过商店街的时候面包店正好烤好一箱面包;有妈妈带着孩子在玩具点挑着生日礼物,天气很好,阳光很灿烂,她抬起头看天,“嗯,是个很好的天气,嗯嗯“她眼泪忍不住一直往下掉。

    “今天就算了吧。”玲轻轻地走过街道。

    玲在后面有去过几家店里应聘助手或招待之类的,得到的回复大概都是,觉得你不是很适合这份工作,我们考虑一下,请改天再来,之类的,最后还是没有找到工作,玲想走了,至少换个能找到工作的地方,因为镇上就那么大,找不到工作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吧。

    玲走进难民集中营,这像个上个世纪遗留下来的战争遗物,没有门,窗户也破破烂烂的,墙上被什么熏的发黑,大家就这样挤在大厅地上躺着,身下垫着草席或者纸皮,被裹和每天两次的食物由国家或者教堂或者一些本地的慈善家提供,发放食物的人有时态度很不好,然而更气人的是那些永远躺在被裹里吵吵嚷嚷的抱怨又不愿动一动身子的人。

    “女娃子,今天怎么没见你做手工活了?”旁边一个老伯问,他的被裹就在玲的旁边,玲在最里面,然后是肖,然后就是这个老伯了,因为离得近,所以他会时不时问玲一些这样那样的事情。

    “今天休息一下。”玲点头,内心想着这人很烦。

    “噢,其实那个工作不累,你应该还没有熟手,我年轻的时候干的活才叫累,多锻炼锻炼就好了。”

    “好。”玲别过头不再理会他,他自己明明什么也不干,整天吵吵嚷嚷的。肖还没有回来,现在已经是晚上10点了。玲想跟他说一下考虑出去住的问题,但是又觉的挺不好意思的,自己明明比他大,该照顾他的,可是一直以来都好像是肖在照顾她自己,自己的收入比他低,却想着过更舒适的生活。

    各种理所当然的索求,玲想。

    然而这天晚上肖一晚上都没有回来,玲最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时才发现肖一直没有回来,玲有些着急,打算去肖的店里你找一下他,等她急匆匆的整理好东西跑出门的时候,却发现肖在难民营的门口低着头站着。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呢?”

    “玲姐姐,我们店的老板说要搬家了,他和她的妻子一直没有子女,他们说如果我愿意,可以和他们一起走,他们一直很照顾我。”肖说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

    “啊?”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楞在原地,过了一会她又说“你自己怎么想呢?”

    “我,还在考虑。”肖低头捏着自己的手

    “这不是挺好的嘛。”玲走近拉着他“什么时候走?要去哪里知道吗?”她感觉自己可能在笑。

    “可能要去北部国家了,就这几天了,他们在收拾行李。”

    “听说北部国家比较的冷,你自己要小心”玲牵着肖,“来,我给你收拾东西。”

    其实并没有多少东西收拾的,毕竟已经是难民了,这样也好,玲在心里想,“你老板是个好人吧?”玲还是有点担心。

    “嗯,没事。”肖抬起头,“是对很温柔的夫妻。”

    “那就好。”玲也不好说些什么了,毕竟自己也不是他什么亲人,也是呢;“对了,你哥哥怎么办?”

    “嗯。”肖低下头,“我会继续打听的。”

    行李已经收拾好了。

    “肖,我出去走走,你什么时候要走,一定要先和玲姐姐说一下,不能像昨晚一样了。”玲的心情有些复杂,也许肖也一样吧,她想出去吹吹风。

    在得到肖肯定的回答后,玲便走出了难民营,现在大概是早上的七八点的样子,今天的雾很大,还看不到太阳,很多人都是刚刚起来准备着新一天的工作,街上人来人往,有急急忙忙在早餐点买面包的小姐,行迹匆匆经过的人力车,街上散发着面包的香味,远处传来小孩哭泣的声音,但是由于雾气的原因,远一点的地方完全看不到,玲就站在那里,却感觉自己不存在那里,自己在很远很高的某个地方看着这里。她在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开始那么依赖肖的呢?”

    玲一点点沿着街道往前走,想着那一些些被这种来不及做出反应的变故破坏的计划,这时玲听到有个女孩在唱歌,于是某个小孩的哭泣声便停了下来,感觉是自己家乡的歌谣,但是当玲想要驻足细听的歌声的方向的时候歌声已经停下来了,只留下街上嘈杂的声音,她一直往前走,沿着大道走到了天黑,她走到镇外,看着远处的山,灯火在身后摇曳,这里安静地只剩下虫鸣,玲站在一个田地的旁边吹着风,过了好一会儿,虫鸣突然停了下来,于是玲便顺着原路折返回去。

    玲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肖了,从刚进王宫的时候,肖就已经在柴房里面工作了,干的大多是一些杂活,烧火,端菜之类的,给厨师们打打下手,她记得她第一次遇到肖的时候肖正在厨房里面生火,弄得自己一脸灰,被自己嘲笑了半天。

    “你叫什么名字呢?”

    “柏林特.肖。”

    “噢,那我就叫你小肖吧,你可以叫我玲姐姐哦。”

    “玲姐姐。”肖怯生生地回到

    “哈哈哈”玲很没品的笑了半天。

    在此后,玲在王子没空的时候就会来找小肖玩,他们一起在花园里除草,捉迷藏,到厨房例偷偷拿点水果吃,丹珊大妈有时候看到了也不会责备他们,毕竟是小国,管理之类的也不会太过于严格;他们一起在王宫共同工作生活了3年多,偶尔肖会红着脸对玲说:“我已经长大了,以后要叫我肖,或者叫我全名,柏林特.肖”玲总是哈哈大笑,没当过真。

    “我已经长大了,以后要叫我肖,或者叫我全名,柏林特.肖。”

    长大了呢,玲想,不知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就不再叫他小肖了,也许自己也应该长大了。

    肖在难民营对着行李发呆了很久,他自己到底想不想走呢,他自己心里也很矛盾,本来他还没有定下来自己到底要不要和自己的老板夫妇一起走的,他想到和玲商量一下,玲如果挽留他,他会留下的,没想到玲姐姐还帮她把行李收拾好了。

    还能再见的,肖想。

    玲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她站在门口说。

    “肖,我打算去找王子了。”

    肖走了,在浓雾弥漫的清晨,玲去送了他,玲本来想和他说,你真的长大了,可最后还是没说,她握着他的手,最后只说了一句一路平安,她看着马车慢慢的消失在雾里,转身回去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

    其实她根本没有王子的任何消息,她怎么去找呢,她只是给自己一个理由,让他们各自都能好过些。像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走下去呢,如果是以前的话,玲可能会选择到处漂泊,但是在这个兵荒马乱的世界,如果不找个平和的地方安稳生活的话,有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丢了小命,如果战争不会持续太久的话,能回村子就好了。

    走吧,总会有路的,玲想。天无绝人之路。

    玲在驿站找到一辆前往北部贸易的马车,并支付了少量的钱让他们带自己往北边走,具体地点她含糊其词的用看到了就会认得路了这种话蒙混了过去;玲总有种不祥的预感,她觉得事情不会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因为玲以前总会觉得,不会比现在更难过了,然而现实却会更加难过,这天晚上玲梦到了王子,他在山上看着自己,周围长满的人一样高的芦苇,白茫茫的一片,王子正回头看着她,她知道这是梦,因为她感觉自己要醒过来了,她闭着眼睛,想象着王子向她走来,牵起她的手,意识的清醒使得那人渐渐模糊起来,马车还在行驶,玲感到一阵满足感,仿佛想象中的东西是自己真正梦到的,会预示着某种东西,3个人,商人林和他的女伴莲,玲本来以为会是妻子之类的,看上去关系挺亲密的,但是商人没有过多介绍,只是说不用管她就好了,惹来女伴一阵白眼,想起这些,玲心里又升起一阵失落感,车窗外星空灿烂,有几颗一会就看不见了,又有新的几颗星星出现,玲好像在星空上看到了王子和肖,但是一会又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马车往前疾驰的声音。

    “林,别赶路了,休息一下吧,很晚了”林的女伴喊(玲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后来在路途中才知道她叫莲)

    “好”林把马车赶到路边的一棵树下,栓好马然后回到了车上,玲靠着马车闭着眼睛,她其实没睡着,她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就安静了下来,过了好一会,玲半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对面,林和他的女伴盖着一张毛毯,靠在一起睡着了,玲看了一眼窗外,继续睡了。

    深夜玲被一阵吵闹声,她起来发现林站在马车外手里拿着把大砍刀朝着森林大声叫骂,莲拿着个扫把站在他背后。玲看了一下周围,什么也没看见。

    “林大叔,怎么啦?”

    “有个小偷想偷我们东西,该死的佩恩人”

    “现在边境战乱,我们这里也不是很太平,下次就不要在外面过夜了”莲拉着林,看起来还惊魂未定。

    “林大叔,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你们睡吧,我守着,一会就天亮了”于是玲和莲便回到了马车上

    “莲姐,你看到了那个人吗?”玲问

    “噢,我只看到了他的背影,大概是个中年男性,头发挺长的,大概是许久没有剪了”

    “林大叔怎么知道他是佩恩人的?”

    莲拿起毛毯半躺在马车里“肯定是的了,你不知道啊,佩恩被灭国了,这里离那边又不算远,他们的人现在到处逃,没有工作,住处,食物,现在街上的那些乞丐和夜里的小偷多半都是佩恩人,你也要小心点他们”

    “嗯,谢谢莲姐提醒”玲侧躺下身对着马车。

    该死吗。

    林在天刚有起色的时候就开始赶路了,玲后来因为车辆颠簸从熟睡中醒了过来,马车已经走了一段路程了,天已经微微亮了,早上还有点微雾,但是在远处已经能隐约看到城镇的入口了,商人说要在这个补给一下,然后继续出发,争取在晚上赶到下一个城镇,经过之前那件事,莲已经不愿意在外露营过夜了。

    刚进城的街道两边就是一些摊位,天还没有完全亮,已经有些菜贩出来摆摊子了,商人没有停下一直往前走,往里面是一些店面,林把马车停下,准备吃了饭买点补给就出发了,玲算了一下自己的预算,钱不多了,在过2个城镇就停下吧,玲这样打算到。

    商人把马车停在了一个小旅馆后门,伙计就出来把马牵走了,看来商人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玲,我们要去商会看一下,马也吃点麦子,你要和我们过去吗?”

    “不了”玲摇了摇头,“我又不是商人,我去外面吃点东西”

    “好,那等一下回这里集合”

    “恩”玲往外走,商人和她同伴往旅馆里面走,大概是要在那个旅馆就餐了。

    玲在外面逛着小吃摊,摊贩把一排排的烧串放在烤架上,浇上调料,整个街道散发着扑鼻的香味,玲真的很喜欢这些地方小吃,觉得又好吃也不会太贵,只是有可能不卫生因此平时不敢多吃,玲现在心情还不错,因为她之前和商人一同旅行的时候老感到有些压抑,说不出是为什么,现在难得的自由时间,心情也开始变得愉悦起来,她在街上走走停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她听着小贩们的大声吆喝,心情忽然又开始低落起来,她买了几个面团饼,在镇子的中心处的一颗大树下坐了一会,便打算过去和商人汇合了。

    玲往回走的时候路上看到一个小孩子在吃冰棒,“真是怀念”玲想,以前在王宫里自己也经常去厨房偷吃刨冰,吃的头痛,玲苦笑一下,“不行就算了”玲回过头,有个人在和小摊贩讨价还价,最后还是走了,小摊贩在原地挠头;玲继续往前走,她知道,过了前面那个有着大招牌写着月来饭店的铺子后,右拐就能看到原来商人所在的饭店了。

    玲回到的时候,商人正在和店主商谈,女伴已经坐回马车上了,她在车里照着镜子,这里提一下这辆马车的构造,马车是一架普通的半椭圆形的房子结构,从外面可以看到里面,也可以拉个帘子盖住,进去后有两边各有一个长板凳一样的座位,两边各有一个窗户,可以从里到外打开,地板呈凸形,凸出来的地方是延伸到马身上的商人的驾驶位置,在车身的位置有两层,在车里可以打开下层,可以用来放置东西,这种马车很适合长途行商,没人的时候上面和下层都可以盛放货物,货物不多可以载人,也不怕风吹雨淋,作用比较广泛,基本上旅商都是用这种马车来拉货,缺点是由于车身重,速度不算快,所以商人林有时候才要日夜赶路;玲上车的时候车里面没有东西,大概是放在夹层了,所以玲并不知道他们这次走的是什么货物,玲也没有多大兴趣,后面也没有问过。

    玲走了过去。

    “现在行情不太好呢,南端还有战争,你们从那边走来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吧”

    “中途还是有点麻烦,不过也还好,有些货物也只有那边有了,在价格上来说还是值得冒一下险的,不过这次过去以后还是能感觉到局势有些变化的,大概这一阵子都不会过去南边拿货了”

    “哦,那还真是遗憾呢,以后还要多多照顾才是啊,对了您和您女友现在发展的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对外人不理不睬的也没有往前发展的意思,不过作为旅行的伴侣来说还是很不错的,对我的态度也至少比以前好多了”

    商人看到玲走了过来,便主动点头示意

    “玲,你吃好了吗?”

    “嗯”玲点头。

    “这位是我们的乘客,叫玲”商人和店主介绍到

    “噢,你好”店主抬了抬手,也没有多说什么,大概是看到玲的衣着打扮不想有钱人家,而且也见过不少次商人载人了,也没有感到多少惊奇。

    玲点了点头就会马车上去了。

    “莲姐。”玲上马车时问了一下。

    “嗯,玲你回来啦,吃的怎么样?”莲放下镜子。

    玲如实说自己在街边的小吃摊上吃了些煎饼。

    “哎,那些东西可不能乱吃,太不干净了”

    “好久没吃过了,就吃一点应该没什么问题,我身体可算是不错了”

    “行吧”莲也没有多说。

    这时候商人林回来了,还带着一袋干粮,说道:“我们出发吧”

    “好”玲应了一下,莲没有理会他,商人也不在意,坐上马车开始吆喝,马便开始慢慢的往外走去。

    “林先生,你对南边的情况很了解吗?刚刚有听到你们在聊”玲问,想起自己可能有点失礼,玲抬起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听”

    “啊,没事,也不是什么商业机密”商人也不在意,“对于商人,特别是像我们这样的商人,多少还是有点了解的”

    “现在南边的战事怎么样了呢”玲有点着急。

    “怎么说呢,不容乐观啊,你也听到我这阵子都不打算到南边去了,现在好像是南部国家已经攻下佩恩城的一半了,对方各占一半城对峙,不容乐观啊。”

    “佩恩城吗”

    “嗯?玲有朋友是那边的吗?”

    “噢,没有没有”玲连忙否认。

    “说起来,你都还没说过你快到了没呢,万一我们走的是不同的道你就到不了目的地了”

    “噢,没错是这条道,我还记得,还没到呢”

    “那就好”

    于是大家相对无言,莲坐在马车上眯起了眼。

    玲看了一会风景便觉得有点困了,昨天晚上那种情况自己确实没有睡好,虽然是夏天,但是晚上没有毯子只穿着衣服的话还是会有点凉的,玲闭上眼睛也打算休息一下。

    佩恩城吗?还能回去吗?玲想。她想起自己父母健在的时候,自己读书放堂后走在回家的夕阳下,还能回去嘛。

    马车已经走出几里了,玲翻出自己买的煎饼,咬了几口,便平躺在座位上,这样更舒服些。

    玲没有躺多久,她觉得自己很不舒服,头还有点晕,他想着能赶紧到达下一个镇上休息一下,她在马车里没有能睡着,其实这段路也不能说是太颠簸,但是玲还是觉得很难受,她坐起来看着马车一直往前走,前方没有看到任何建筑物,看来离下个城镇还有相当远的一段距离,走的这条路算不上是小道,偶尔还能看到有马车经过,有些贩卖水果的旅商在到达目的地前中途休息的时候会在路边贩卖自己的货物,但是玲没有心情关注太多,他只看着一颗一颗的树在往后走,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躺在床上睡觉。

    今天是个大晴天,气温很高,玲却觉得自己忽冷忽热的,莲已经坐到车头去了,和林在说话,玲趴在位子上,头向着车尾,因为车头车尾是贯穿的,这样热风不会直接吹着脑袋,会让玲感到舒服很多,玲看着马车走过扬起的灰尘,路旁慢慢倒退的树木,翻了翻身,她闭上眼睛,仿佛听到母亲在唱歌。

    玲躺了一会又坐了起来,她刚刚有没有睡着呢,她也说不清楚,她觉得有人在黑暗中跟着马车走,但是是梦吗?玲叹了口气,她翻了翻自己的行李,发现没有需要做的事情和能用来解闷的东西,她看向窗外,这时莲回头看了看她。

    “莲姐”玲打了声招呼。

    “嗯,你在看什么呢”

    “看日落呢,莲姐”有人赶着羊群归家。

    “定居生活啊,真怀念呢“莲似乎很有感叹。

    玲很羡慕这种生活,干完事回家有人在等你,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现在沦落到自己一个人,便更加羡慕了,但是过去的事情到现在,连影子都没有留下了,玲经常在怀念过去,比如厨房的苏珊大妈,门岗的李大叔,在同一学院读书的巧巧同学,明明是那样的思念,但也谁没有做出任何改变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

    “真想回到过去啊”玲心想。

    天开始暗了下来了。连同玲的思绪。

    “我们到了”,这时商人林的声音响起,玲才回过神来,远方已经看得到城门了,“时间还是来的及的,我们进城先找地方住下,把东西放好吧。”

    这算是个不小的城镇了,虽然现在是晚上,还是有很多摊位开着门,不过玲没有心情去留意这些,她心情低落,而且身体还是有点不舒服,车里面没有点灯,玲用手抓着自己的衣服在拨弄,只想着早点休息。

    大概过了大半个小时,马车在镇上停下了,商人找了家不大不小的旅馆,这间旅馆一楼是饭店,上面是房间,后面是厨房和马房,商人的房间是二楼第三间,玲的房间在二楼的倒数第二个,外面是走廊,走廊对着街道,玲把行李放好,和商人们打了招呼,准备自己到街上找点东西吃。

    玲在街上没有转多久,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回旅馆睡了,她觉得自己累的要死,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半夜醒过来喝了点水,又睡死过去,她在凌晨的时候又醒了过来,她感觉自己应该吃错了什么东西,因为她开始拉肚子,大概过了1个多小时她才能重新回到床上,她腿很麻,走路都走不稳,玲庆幸自己现在在旅馆而不是在难民营,因为难民营上厕所是要排队的,人很多,她觉得自己渴的要命,当她拿起杯子的时候,商人来敲门了。

    “玲,你起来了吗,我们要出发了”

    “林大叔,我可能暂时走不了了,我感到很不舒服”玲打开了门,商人林站在门后,手里拿这驱赶马的鞭子。外面天已经亮了。

    “我看出来了,但是我们要赶上2天后的商会,我们已经耽搁了一个晚上了,如果你现在走不了的话,我们就只能先走了。”

    “嗯,那你们先走吧,我实在是没办法再赶路了”玲招了招手表示告别,她现在很累只想着回去睡觉。

    商人表示惋惜,但也没有什么办法,便下楼走了,玲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再醒来已经是黄昏了,中间玲也醒过来几次上厕所,后来肚子不舒服的情况缓和了一些,她才能安心睡着,她看着远方即将下山的太阳,心想“该找工作了呢,”在这种还算繁华的小镇,找个小工作应该不会很难吧,不过现在该考虑晚餐了。

    玲在外吃过晚餐之后便退了房,“这种闹市中的旅馆还是贵啊”还好玲的行李不多,可以拿着去找便宜的住宿或者找工作,贫穷在这种时候反倒是件好事了,谁说的准呢。

    玲往城郊走去,因为这个时候再去找工作明显不太现实,太阳都快下山了,还是先找一个便宜的旅馆住下来等天亮再找比较好,玲在城镇的外围找到一间民宿,外面的牌子上写着60苏一天,(苏是佩雷斯钱的最小版值),这个价格已经比之前的要便宜一半了,而且太阳已经下山了,玲便住了下来。

    这个民宿不大,只有2层,1楼是主人家,2楼平排有4个房间,至于有几位客人玲暂时还不清楚,屋的角落有一个烛台,烛台旁边有几根蜡烛和小半盒火柴,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房间不算小,有一个不算高的窗户在门的同一侧,门是两扇的复式门,外面是走廊,走廊的最左边是楼梯,楼梯直接到达地面,不经过1楼,走下去屋子前的空地上有一口井,屋子的旁边有一个独立出来的小屋子,用作洗澡和方便,空地对外十几米是农田,然后是大道,再远处是山。由于太阳下山了的原因,山的轮廓已经看不太清楚了。

    玲到井旁边打了点水,水桶是放在井的旁边的,房子的主人应该在吃饭,玲能闻到1楼传出来阵阵香味,但门是关着的,玲提着水桶到小房子里面擦了擦身子,又用一块破布沾了水打算擦一下自己屋子的地板,以后可要睡地板了,玲可没有钱买什么家具什么的。玲回到房间点上蜡烛擦过房间的地板后,便躺在了地板上,因为房子是木头做的,地板不会显得太凉,自己还有一张小小的毯子,现在也不是寒冬,总之现况还是可以接受的。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外面传来阵阵虫鸣,明明休息了一天,但还是觉得很累,但她睡不着,她吹灭了蜡烛,趴在地板上睡觉,可能觉得这样会安心一点,楼下传来些走动的声音,过了一会便什么也听不到了,只剩下虫鸣,玲趴在地板上,一边靠着墙,她感觉自己开始变的巨大起来,另一边无边无际,但是什么也没有,地板仿佛变的透明起来,有另一个自己趴在另一面,她想动却动不了,她感觉自己在顺着地板往门那边滑,一路上磕磕绊绊,始终没有尽头,她离另一个自己越远,便越感到害怕,后来她醒来时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醒的了,也忘了自己后来滑到了哪里。她还是趴在地板上,天还是黑的,虫子仍在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