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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0:原来是诗佛啊!(求订阅)

    懂的人都懂,百姓可能不知道摩诘这两个字到底是啥意思,毕竟围观的老百姓大多字都不认识几个,

    让他们去分析摩诘到底是出自哪个佛家经意,那太为难他们这些老实人了。

    但事情不能只看百姓,如今天涯镖局正是乾丰城内如日升起的朝阳,吸引太多人的目光,程路怎么可能会把这个引来降维打击的破绽漏出去?

    花百两能平息的灾祸,那都不叫钱。

    也不是程路本人胆小怕事,毕竟西楚地处剑州蜀地边缘,向来都是道门的传统势力范围,更何况,楚州的州牧,可是一位不折不扣的道修。

    “去找一些乞丐,强行把他们剃成寸头。”

    “是。”

    马宝略微疑惑,不明白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的去帮乞丐剃头,不过总镖的想法,他觉得自己现在还看不出来。

    走入后别院,听着传出的辩声,微微摇头,真不知道这俩人遇到,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笃笃笃。”

    程路礼貌性的敲了敲门,“二位可真是好雅兴,都到这个关头了,都还有闲心功夫论佛,却是不知那斩佛剑已经蠢蠢欲动,唉。”

    摩诘居士跟苦海同时别过头,前者略微蹙眉,后者脸色疾苦。

    “程施主,切莫言之不预。”

    “小友,可别在这里随便道堂皇。”

    程路翻了翻白眼,还以为你俩真天地不怕呢,“受教了,身为东家,想来二位未经我允许,在此论佛,按照大魏律法,

    本镖头可将你二人拿下,去墨门领赏。”

    “程施主,小僧相信你不会是背信弃义之人。”

    苦海一脸不信,单手合一放在佛珠下,悄悄往摩诘居士挪了两步。

    摩诘居士看了眼苦海,这沙弥还是太嫩了,“小友若是想揭发,还会让这小和尚活蹦乱跳走来?”

    这地痞流氓虽然无赖了些,但内在却是非常良好的,没想到这穷乡僻壤还能遇到同好之人,也不知是福是祸?

    “还是摩诘老伯高见。”

    程路笑了笑,也知道自己是瞒不住这样老奸巨猾的老头,“你们论佛倒是论的兴起,把什么麻烦都丢给我,

    还是说二位觉得,这乾丰城内的七星道馆不算是道门正统?

    或者说二位自觉修为通天彻地,能在万军之中逃之夭夭?”

    苦海不敢看程路严肃的眼神,打了个佛号,“小僧顾虑不周,修行不足,实乃小僧之过,阿弥陀佛,多谢程施主提醒。”

    “修行确实不足。”

    摩诘居士捋了捋长须,笑哼哼望着别院内的枇杷树,“东窗事发并不可怕,小友将罪责归咎到老夫身上便可,

    闲云野鹤,不在乎这些虚名。”

    程路愕然,你这是叫我甩锅给你?

    啧,你瞧不起谁啊老头?

    “小僧修行够不够,那是你一个野和尚都不如的能评头论足的!”

    苦海面色庄严,颇有宝相的味道,“小僧修行再不足,也是密宗正统弟子,受诸天菩萨庇佑,一个不知在那儿看过两本佛门经意的家伙,也敢妄称摩诘?”

    “佛祖都说众生平等,你个小沙弥却是在此蔑视老夫?”

    摩诘居士脸色难看,恐怕就是最恨这种门墙内的所谓高徒,蔑视他们这些无师自通,自学成才的门外汉,“佛言众生皆有佛根,你一个礼佛的不听佛言,屡犯戒条,有哪门子戒律不允许我以摩诘自居!”

    “小僧,哼,巧舌如簧之辈,手底下见真章!”

    苦海大怒,却是吞吞吐吐一时半会说不出一句有用的话,恼羞成怒,举起佛珠就要干架!

    “停手!”

    程路浑身气机缭绕,挡在二人中间,白色气浪涤荡四方,单手挡住苦海的攻击,“苦海,别动怒,冷静些。”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苦海发觉自己犯了嗔怒之戒,慌忙后退,原地打坐双手合一,静念佛经。

    “修为不到家,便不要出来丢人现眼。”

    摩诘居士洋洋得意哼了一声,这点定力,果然是一个修行不到家的顽劣和尚。

    “摩诘老伯你少说两句吧。”

    程路翻了翻白眼,还不都是你的功劳,现在却骂人和尚修行不够,真是没见过这么双标的老头,“话说,您老不是要去毒吗,

    一再为难个小沙弥,传出去,老伯你脸上也无光吧,为老不尊?还是倚老卖老?”

    “高墙是保护,也是一种束缚,看不破,终究是井底之蛙,看破,老夫也敢如此。”

    摩诘居士哼哼唧唧,一点都没把重点放在心上,什么小沙弥,都几岁了?

    你还以为是孩子呢?

    程路无语,这老头倒是满口道德,就是行事风格,是个十足的坏心眼,“不论这个,单论你俩若是激斗,

    产生的佛光吸引来道门修士,你如何做好?”

    “老夫……”

    “您别说,我知道。”

    程路打断摩诘的话,“您大可以仗着修为高强遁入深山老林,躲个一年半载去了别处,道门修士想找您也找不到,

    您自是有恃无恐,可苦海呢,他一个出家人,西行来此已经不容易,您老再给他加磨难,恐怕去了地府,

    那地藏王也得拿您问罪吧。”

    摩诘居士吹了吹胡子,摊开手,飞出两只阴阳鱼,交合在头顶聚合成太极,“谁说老夫打斗一定要产生佛光?

    老夫用道法不行?”

    程路:“……!”

    卧槽,一个佛门居士,你特么在我面前施展出道法。

    不会吧。

    摩诘!

    顿时想到什么,如果按照时间线算的话,大魏五百年,武帝建立的大魏,老曹家的大魏,那不正是原来历史上的唐代?

    而且摩诘居,摩诘居士!

    “您是王维?”

    程路吞了口唾沫问道,古往今来,佛道双修的大家不是没有,但绝对很少,例如几百年后的通微显化真人,少年时便是沙弥,

    后开创一门大道,自成一派,成为一脉之祖,都是少有的杰出人杰。

    但那是几百年后的世界,现在的大魏,谁敢提出佛道双修,道门终南山祖观能把你脑浆打出来,不仅是终南山,连带着少室山都要来爆锤你!

    佛不佛道不道的玩意。

    我滴个妈呀,我这是捡回来一个大地雷啊。

    苦海其实还好,就算真爆炸了,程路也有把握糊弄过去,但这位摩诘居士,身份暴露,恐怕自己是真的要遭受降维打击。

    “你认得老夫!”

    摩诘居士脸色陡然冷了下来,须发飞舞,若有若无的太极图顿时实体化,覆盖整个别院。

    他的身份向来是一个秘密,从未有人知晓他的字号的具体意思!

    但显然,眼前这个穷乡僻壤的武夫,似乎知道些什么?

    我艹,大名鼎鼎的诗佛,我能不认识?

    “老伯你别激动,我不是你想的那什么,我就是一个偏僻地方的武夫而已,只是有幸曾经听过您的大名,

    喜欢你的诗句,例如您那句九月九日忆山东兄弟,可是让我这个穷小子明白了什么叫诗人的魄力!”

    程路慌忙解释,摩诘居士仔细看了看程路,许久才缓缓点头,大魏好诗词,盛世华章早些年确实颇为了得,这也不假。

    知道自己名号,从诗中窥得自己几分玄妙的人不是没有,此子悟性倒是极强,如他年轻时一般,从经意典籍中悟出道法佛法一般无二。

    “既然知晓,还请小友替老夫隐藏秘密,如何?”

    “好滴好滴,晚辈叫程路,粗鄙武夫而已,有没有字号其实都一样的,这事就我自己知道。”

    程路松了口气,暗道古人挺好忽悠的,起码没办法跟他这样来自数千年后的老油条抗衡,但这不是他们傻,只是没必要而已。

    如今佛道之争早已成了气候,王维这样站在中间线的人,反而是最怕的人,毕竟佛道两家,那怕恨不得把对方狗脑都打出来,

    但争夺的是正统之位,据说起因是佛家说老子化佛,然后又说老子是佛祖的弟子,道门一看你污蔑我祖宗,这怎么成?

    一来二去双方就斗上了,修佛又修道的,还真就是个四不像。

    “老伯来这干哈来的?”

    程路问道。

    “解毒。”

    “在那受的毒?”

    “惠安县,说来也怪,分明妖鬼之气冲天,邪煞之气纵横,为何出了惠安地界,其他地方却是相安无事?”

    “惠安啊,那地方可邪门的很,老伯你啥修为啊,在那都能吃亏?”

    “区区五品,不足挂齿。”

    “的确不足挂齿,太弱鸡了些。”

    王维:“……”

    你一个七品蔑视我这个双五品,你确定你胆子不是豹子胆?

    程路以为王维起码四品,没想到就比自己高两个品级,嗯,超过自己不过三品,他就杀不了自己。

    “那啥,我先带你去解毒?”

    王维看了眼程路,既然他也去过惠安县,应当更有消息才对,倒是可以了解一番,也好做打算,“走吧。”

    “老伯你可能不知道,我告诉你啊,张楼这个人脾气怪异的很,一般人,那怕是黄郡尊跟赵太守,他都不待见的,

    也我这样跟他臭味相投的人,他才肯帮你,等会看我发挥,保管帮你药到病除,生龙活虎。”

    程路一边跟王维吹牛,一边心里寻思,胳肢窝还夹着俩酒坛子。

    这老头可是大名鼎鼎的参禅悟理,学庄信道的人物,而且看刚刚那一手太极阴阳鱼,有没有可能,弄点道门法术玩玩?

    这老头油水不少,得慢慢来,才能把他的油水给刮下来。

    “不错,山清水秀,背阳靠阴,倒是一处极好的培育药材之地,这位张楼,的确名不虚传。”

    王维打量着张楼居所,缓缓称赞道。

    程路一脸怪异,这地方除了后面有林子,两边有竹林,前面放个大塘子,还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老伯还会看风水?”

    “你参悟易经就懂了。”

    “哪算了,那玩意我可看不懂。”

    一听是易经,程路摇头,那玩意真的不是人能看的,起码他自认为自己看不懂,还是老老实实以武夫为本。

    “张老头,快开门,老朋友带好酒来看你了。”

    程路吆喝着,推开门走进去,果然发现一辆牛拉的二轮板车,旁边还有个三轮车,也不知道是那个天才想的,

    中间还用柔软的竹条弄成了链子,天可怜见,如果不是程路见过,都特么要认为还有老乡勒!

    这脚踏车会不会太先进了点?

    “谁啊,都晚上了咋咋呼呼的让不让人睡觉了!”

    张楼气呼呼打开门,拿着一盏煤油灯,程路翻了翻白眼,你老头天还没黑你就睡觉,是怕鬼还是怎地?

    “我这个朋友受了点伤,您老给他看看。”

    自个走进屋,程路把胳肢窝里的酒坛子放在桌上,“别跟我客气,不过是二十年份的女儿红而已,晚上咱哥俩喝一口。”

    王维看着程路跟年过六旬的张楼称兄道弟,这家伙就是个十足的混皮,跟谁都自来熟。

    “哼。”

    张楼哼哼唧唧回屋拿出药箱,“老夫就知道,只要是你找我,保管没好事,那大姑娘挺能干的,过几天再让她来帮我几天,正好要收药,缺人手。”

    “一个怕不够,我给你多找几个?”

    “多多益善,多多益善。”

    张楼露出满足的表情,看向王维,“还没我来,胡子倒是比我长,来老夫看看,你的情况。”

    王维也没有再以老夫自居,乖乖坐在长凳上。

    “精气神虽然饱满,但缺了几分活性,恐怕,你中的是鬼毒,把手伸出来。”

    张楼嘀嘀咕咕给王维号脉,后者心里错愕,这望闻问切的功夫,这位张楼却是炉火纯青。

    “嗯,哦,这样啊,有意思,原来如此,呵呵,不错不错。”

    程路看着张楼一脸享受的自言自语,暗道这老头号脉还号出什么来了?

    “诶诶,老头,你号出个什么来了?”

    程路急切问道,什么鬼毒,听起来就好高大上的样子。

    “算你找对人,这个人情,你得记着。”

    张楼一板一眼看着王维,后者颔首,“前辈之言谨记在心。”

    “他鬼毒入骨,有佛门气机与道门金丹镇压,暂时无碍,但毒已入骨髓,他又不是学武的料,气血早晚有一天会坏死。”

    张楼对程路耐心很好。

    厉害。

    一下子就看出王维几斤几两。

    “后果会怎么样?”

    “怎么样?”

    张楼皱眉,指着煤油灯说道,“化为脓血而死,气血乃人之本,那怕佛门道门功法再强,也逃不出人体规律,

    所以他不来寻我,最多活个一年半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