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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回 放晴傍晚的思绪~Erinnerung zu den beiden

    距离从富有灵性的瑞恩珀尔虫组成的恐怖虫群中逃离已经过了约莫三两天了,为了甩开那些以能量为食的东西,恒采用起了自己开俯冲式轰炸机的技术在浩瀚的星空中像只一不小心被人用手拍到后就满房间乱飞的携带了霍乱弧菌的厩腐蝇一样在各种陨星之间飞飞停停,在飞入了一处小行星带后,总算甩开了那虫群。

    这期间大家都被颠得七荤八素,原本设定好的航线也被打乱了,唯独冥云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感觉又有变漂亮了,但是时间也不是真的就这样对他没什么办法的,作为五人中最年长的,他年纪也不算小了,换算成人类至少有四十多了,时光的效益还是多多少少起了点作用,在冥云洗漱刷牙的时候,一颗尖利的虎牙掉了出去。

    “哇哇,掉牙齿了!”涅霓说着就上前从洗漱台中拿起那颗牙齿,在看看冥云的嘴,的确就是他的一颗犬齿,涅霓仔细地观察起了这颗洁白且堪称锋利的牙齿,致于冥云,他很快会长出一颗新的来的,“你也是个老东西啦!”这句话说出来实在是有很强的违和感,毕竟就外表而言他们几个无论怎么看都没人像是超过了十八岁的,或者说,所有目前已经出场的主要角色就没一个长得像是像是成年人类的。

    “是是,老了,”冥云对着镜子拉开嘴,那颗犬齿的位置现在已经有一颗尚在生长的新牙,接着冥云揉了揉眼睛,“既然老了,那么作为老年人就再多睡一会儿好了。”一边说着一边走向卧室。

    “我也想睡觉了呐。”涅霓活泼地喊着的同时快步和冥云一同走入了房间。

    接着门就紧紧地关上了,看傻了躺在沙发上拿着指甲刀剪指甲的尤若,连恒采听了都直摇头。

    “你说他们两个一直都那么多心眼的吗?”

    “不知道,但肯定没少受过人类的考验。”

    既然提到了来自人类的考验,那就不得不来说说有关于那四次背叛的事情了,这还得从涅霓从人类部落附近的河一直漂到了入海口说起。

    在那大约两年里,涅霓全身只剩下了一点点残肢断体,唯独脑组织还尚在可以运作,由于一直在水中浸泡着,愈合的速度受到了影响,时不时卡在哪里还会引来鱼群蚕食伤口,或者刚长出的新器官在急流中撞到礁石上撞了给粉碎之类的事,无尽的疼痛时刻让涅霓保持着清醒,时刻保持着思考,当然了,这么多次重创造成的对痛觉的麻木也促成了她/他特有的肢体捐献流战斗方式。

    而话说回来,涅霓不是计算机,她固然可以在一开始思考时尽量保持客观地去列出不同的观点,但对于不同的观点她进行的深入思考的层次是不可能相同的,很快一些想法被淘汰,不幸的是她留下的全都是有极端倾向的,加上她实质上是感性的,在情感的左右下,所有留下的想法都更加激进了,很不幸,在最后涅霓确定下来的想法是:人类的本质是懦弱私利的,唯有统治才是保护与引导的唯一可行方式。这是她理性的想法,而在感性上,只有极端仇恨。

    不知道是流水的打磨还是良善的本性,总之随着时间的流逝涅霓原本十分坚定的“对人类的极端仇恨”,开始逐渐消磨,很快来到了一个稳定的界面,虽说仍然憎恨着,但显然没有开始时的那种异常愤怒。

    不过这些心路转变都是关于个人的,情绪不会左右历史大体的发展进程,结束了为期两年的少年涅霓奇幻漂流后,涅霓在河流入海口被浪花重新冲回到了沙滩岸上,这时候由于长期的高盐度河水海水浸泡引起的细胞失水,他/她的身体基本上是和一具湿漉漉的干尸没什么区别了,蛄蛹着爬到了离海浪稍微远些的地方,一边清唱着一首名为《DieAnkunftDerEngel》的歌曲开始用遗术创造一些东西,关于那首歌呢;天使们的主题曲,在诡异感中夹杂了少许诙谐味道,就像作曲者本身那逐渐变得叵测却也尚且保留一点点善良的性格一样,大概因为是抱着这样的情感创造出的孪族,所以想必也正经不到哪去吧。当然,天使他们在忠心程度上还是可圈可点的呢。(笑)

    而在另一边,冥云不可能就这样让人类一直用半径四厘米的竹签贯穿着,在某个没有太阳的雨夜,确定伤口经由雨水润滑得差不多了之后,冥云带着身体离开了部落,并且沿途毁坏了不少山上的树木,运用尚且不成熟的能力把许多周围的山体削得更加光滑,四个小时后,山洪和泥石流一同淹没了整个部落,部落内所有的活物都被挤压磨碎在了翻滚的石块中,但这对他来说算不上是复仇,因为他从来都不认为自己与一个种族群体有仇,这只是简单的找乐子的手段罢了,这个叫激进毁灭主义享乐派。

    在用昏黄色浓稠的洪水给那整个人类部落的遗体盖了块污浊白布后,冥云这一次没有选择回归到打着荷叶伞在山野间漫布的原始生活,他选择了在稍作休整之后沿着那条冲走涅霓的河一路走了下去,经过了两次救助两段共同生活和一场共同经历的苦难,在名为背叛的成人礼中,涅霓背离了本性变得谨慎警惕因而有所成长,相比之下冥云则是略有后退,因为那虚无的内心中多出了一个特别的存在。

    对于两个人相互找寻的过程没什么好说的,因为如果要细致地讲述会很肉麻,而他们事实上也只是简单的一路风雨兼程的步行而从未停下过,两人对对方的感情还是挺感人的,但这东西不重要,就像倩荃那长达四五年的调查也波澜壮阔到足以写成一本比本书更厚的优质小说,就像珦琮那五六千年的革命如果能详细描述一定是宏伟的史诗,但是这些都并不重要。

    应该说那时候的涅霓是过激呢还是强创伤应激反应呢,总之,经历了三次背叛的涅霓至少在表现出来的外在上比现在更聪明,从那时起他/她的行事风格就有了君主的味道,但与现在不同的是,那时的她/他,虽然不是仁君却是绝对的明君,并把君王式的喜怒无常和至高无上作为保护自己的外壳,人类总是折中取向的,面对暴戾会奋起反抗面对圣人会得寸进尺,大抵因此涅霓才把自己装饰成了一个乾纲独断却又心系苍生的帝王,嘛,这副样子只演给人类看。

    在两人成功相会之后的第三次回归人类社会,这一次就是建立由天使拱卫的奴隶制帝国了,之后上演的便是无趣的宫廷剧场,皇帝在多数人面前是个横征暴敛又富有手段的帝王,而和某位无所不能的大臣在一起时一个小时里碎的嘴比一整年说的话都多,这一次对人类的统治的时间比之前任何一次融入都更长,因为富含武力和血液,此外,遗术体系也是在这个时期成型的,冥云严格规定了只有天使(在人类视角中则是亲卫队)和涅霓可以使用遗术,其余的任何人,只要是人类有一点沾染就马上诛灭,这一点是很方便的,因为遗术对身体的损害是很大的,按人类的身体素质,高强度的遗术只要使用两次以上身体状态就会像吸了毒一样出现各种负面症状比如消瘦、乏力或贫血,但尽管如此,却还是有不知从哪里学习了具有封印效果遗术的人类遗术师义无反顾开启了反抗的大略。

    关于那个大计划,目前只知道,其名为“巴别塔计划”,说来也奇怪,作为全知的旁白,我居然无法翻阅探知当时发生在那座塔里的事情,甚至对那几个遗术师都无法进行意识体投射来洞察清晰他们的一生,多多少少和那群来自过去的家伙有关系吧?

    所以,现在即使是我也必须祈祷,祝愿飞船上的各位一路平安了。

    话说回来,恒采已经驾驶了有一段时间,有点疲劳的他挠了挠头,等到把手收回来时,手中那一大把红头发直接吓到了他,也吓到了尤若。

    “采采你也老了?”尤若带着后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她的年纪可比恒采大,在尤若的第二次震惊中,她亲眼看着自己的手触摸到的地位正在不受自己控制的化为飘在空中的碎片结晶,这是在说明构成她身体的能量正在老化所以控制力降低了。

    如果说冥云掉牙齿恒采掉头发是因为神阶生物寿命长老化现象不明显,那么尤若对身体的控制力下降得如此明显足以说明问题所在与严重了,这种老化是人为的,并且是以地质纪年进行的,换句话说,如果是人类在这里,不到几秒钟就可以从一个青年立即变成一个满面皱纹头发花白呼吸困难的老人,接着就会直接老死。

    “我们已经受到攻击了,”倩荃猛地打开房门,因为年龄最小,所以他身上的老化现象最轻微,即使如此,怡然能听到他的声音略有沙哑,接着他走向驾驶座,恒采把位子让了出去,倩荃坐下开始调控设备,“我们得立即离开这片行星带。”

    “了解了,我会改变飞船速度的……”恒采喘了口气道。

    但这时涅霓的声音打断了他,只见涅霓扶着冥云走出了房间:“没用的,冥云已经对我们的老化使用过静止能力了。”

    冥云艰难地点了点头,作为年龄最大的人,此时他的眼角已经出现了一片皱纹,他先指了指自己的皱纹,再用力地张开了嘴:“这种老化不是对我们身体机能的影响……我们神阶生物的长相是不会因为时间老化的……这种老化是创造出来的状态并强加在了我们身上……”

    “而且是根据人类等生物的年龄情况制定的,”涅霓帮着有气无力的冥云说了下去,“好比冥云的实际年龄换算成人类相当于四十二岁,在老化作用下实际年龄增加到了六十岁。”

    “而又因为机体本身不会具备人类六十岁时的特点……”尤若惊讶地补充了下去,但很快也不敢说了。

    “所以自我控制力减弱,脱发,皱纹,器官衰竭这些特点干脆被以一种状态强加到了我们身上?”倩荃说出了那个答案,冥云点了点头。

    “……这个状态的施加和我们的能力拥有……相同的优先级,即并非改变规则而是创造规则……虽说被算计了,不过,我们的目标也更明确了。”冥云继续说,由于优先级关系,被这个老化能力取得优先作用后,后手发动的能力毫无疑问地会被压制。

    “总之,尽你所能吧倩荃,年纪小也是优势了。”涅霓说罢,扶着冥云走回房间。

    现在能做的,真的只有等待与祈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