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回 接近零开尔文的遗址~Kylmä maailma

    从三月六日在已经开始进入大陆化的神谷星启程，这一次舵手终于被换成了涅霓，她自告奋勇地坦言在到达凯索鲁说的离神谷不远的有文明星球前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掌舵，于是在飞船按照凯索鲁之后又更详细的说明中道出的路线行驶了差不多两个多月的时间，在五月十四号才终于脱离了驾驶座。

    望着出现在液晶屏幕观察界面上的一颗大半白色，小块翠绿点缀其上的星球，涅霓的难过的合不拢嘴，因为就在一个月前她还同尤若小姐姐打了个赌，打赌关于剩下的路程，如果飞船开了超过三个月涅霓就输了，而代价是她还得继续在驾驶座上待五个月，眼下涅霓赢了，因此尤若将会撤掉一些明显没必要存在的近代武器，想到这里，涅霓伸了伸懒腰，痛快地大声喊道：“恋恋日就是会有好事发生的嘛！”突然的一嗓子技惊四座，蜷缩在副驾驶座上睡觉的冥云被吵醒了，坐在沙发上拿着卡牌叠城堡的恒采的城堡塌了，以一种奇特的倒立姿势躺在沙发上两脚靠贴墙的倩荃手里的书砸在了脸上，而最后，那位打赌打输的苦主尤若，正在摆弄动物皮草的她一个不小心把手里的鳄鱼皮撕了一大块下来，原本在飞船上无所事事了两个月就已经够让人上火气了，现在涅霓还要突然搞个大动静出来，尤若转眼间就把自己的身体结晶化再在涅霓身旁组装好摇了摇驾驶座骂道：“你是要突发什么恶疾？”而涅霓小妹妹则仅仅是小瞟了一眼尤若，露出了和凯索鲁神似的鄙夷表情摇起手指：“啧，啧，啧，啧，急什么急，待会有的给你急的，瞧瞧都把冥云吵醒啦，来，你们看。”带着轻佻的语气，涅霓将手指向液晶大屏，望着那颗白绿的星球，众人露出了不同的神色，涅霓的嘴角快要咧到耳根去，根本压不下坏笑的欲望，冥云早有预料，闭上眼睛又睡了回去，恒采和倩荃都大喘一口气得知无聊的航行可以告一段落，而尤若开始时还一脸不明所以，直到不妙的预感爬上她的面庞往下扯她的嘴角，一开始的强势荡然无存。

    “不，不会吧……额，是飞船失事了吗？”尤若并没有想起那个赌约，但也在冥冥之中感到不妙。

    “你还真的是，很迟钝呐，”涅霓笑了，她自然猜得到尤若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大大张开了双手并且还喊出了一个让尤若心脏骤停的词，“陆——地——”

    事已至此，便成定局，这个赌局是所有人见证着打下的，因此尤若再怎么据理力争都没用了，现在，她只能看着窗外的景色开始变化，由幽暗的宇宙空间转为冷白色的大气，借分析出的适合生物生存的大气成分可以确定这里就是凯索鲁提到的有文明的星球，但是随着高度往下，温度却愈来愈不对劲，看着温度检测器，冥云的脸上露出了难色，热力学指示器显示外围环境温度在达到一个高度后开始从273.15K往下掉，最后在着陆的时候就已经停在了213.15K，转化成摄氏度就是在零下六十摄氏度左右，对于其他人来说不算大事，但是不要忘了，时隔多年，冥云·多索托斯依旧怕冷，尽管有可以改变温度或者自行发热的恒采在，冥云还是不愿意下飞船，既然他不下来，那么恒采也就没有改变温度的必要，四人穿厚了一点就顶着寒风出去了。

    不同于冥云，自然能包括内、机械、电磁、电这些能量基本无法对尤若造成影响，所以她是不在意环境温度的，作为最孩子气的一个，涅霓在脾性上自然也很有小孩子的特色，不怕冷就怕热，故眼下这种环境难不倒她，恒采时刻吸收恒星的能量，他反正是绝不可能抱怨温度的，更何况他和他的衣服连超高温都能免疫，唯独倩荃，是凭借着探索的好奇心打败了凛冽的寒风，当然，指不定他也可以用能力把高层的暖大气扯到自己身边呢，总之，被寒意打败的，只有根本懒得直面它的冥云。

    绕着飞船周围的区域转了几圈，尤若和恒采很快同涅霓定下一个结论——要么是凯索鲁·卡徒阿忒睡迷糊了，要么就是被她耍了——是，这地方白雪皑皑的的确是含水量丰富，但问题是这地方的水就只有雪和冰，地表很亮堂，光线充足，因此雪被的反射率也是一绝，导致了近地面温度奇低，缺少地面辐射导致近地面大气温度低，进而使大气分布整个呈现上热下冷的状态，基本不发生什么垂直面上的环流，总之，这种地方有生物还好说，有文明那就真是恍如在世界黑斑中开出的花朵虞美人运动了，反正找到文明这种事，目前应该不用抱什么希望了。尤若虽然记得自己记得赌局，但是她忘了，只能乞求赶紧发生点什么，防止待会儿自己赌输后会做的事马上就出现在眼前，于是乎，她的乞求或许显灵了。

    正当三人盘算着要如何回神谷去整死凯索鲁时，另一边的倩荃却不见了影子也不听了声音，于是另外三人自然要来到他之前所在的位置附近寻找，这一找就找到了不一样的东西，简单地说，涅霓一个踩空，有人膝盖深的雪被塌了下去，涅霓则不负众望地摔了下去，尤若和恒采一起下去的时候更是看到了，得益于得天独厚的运气，涅霓的喉咙刚好被一根钢筋刺穿，其他有衣服的地方一概没伤着，不过反正这家伙也没少受过伤，应该习惯了吧，反正受伤者本人已经麻木那么作为观望已久的旁观者也无所谓了，在信息洪流冲击下成长在温室中的人类是这样子的。

    等到涅霓把自己扯出来，三人注意到了光滑的水泥地面以及地上已经结冰的水渍，还有倩荃摸着脑袋拿着便携式小灯走来的清晰脚步声，尽管有文明的痕迹这种确定下来的收获，但是想都不用想冥云肯定还是懒得出来，说不定现在已经在卧室里睡觉了，况且大家又在那么下面的地方——离飞船的停靠点大概有二三十米吧，涅霓踩到的地方是一块被雪压得差不多的玻璃所以才会下榻，而倩荃是因为体重大陷在雪里深才注意到自己脚下似乎有水泥陆面，提前发现了或许是在一栋建筑上，就打碎了脚下踏及之地下到下方，他自然也是刚下来不久，大概是正打算重新跳上去告诉另外三人。然后就听到了涅霓的喉咙被钢筋刺穿的声音，闻声而来。

    “一个展馆？”恒采望了望四周，尽管到处都有横七竖八的钢筋水泥，但是不难发现各种大型带围栏围墙的展柜。

    “准确地说是水族馆，”倩荃应和道，同时还不知从哪里甩出了一个生物标本，“这个生物标本是我刚进来时发现的，虽然以前没见过，但是你们看，毕竟有鳃和鳍嘛。”同时他也指了指四周的场景布置，的确就是很有海洋感，甚至，这种海洋感的布置连冥云对厄尔斯博物馆海洋展区的设计都要退让三分，但那是因为当时的厄尔斯星岛屿众多，许多联邦政府麾下的收费海洋景点都风景颇佳，因此没必要把游客都往博物馆吸，他们去海边照样有钱赚，以此类推，一个水族馆的场地布置都这个样子了，该星球的海洋情况可想而知，可能当地居民也喜欢乱往海里排放核废水吧，海洋环境严重恶化，固才用水族馆进行纪念科普之用，按这样推理的话，也就能确定为什么眼下这个地方气温以及其他条件都不甚理想了。

    恒采和倩荃打算继续深入探索，而另外一边尤若表示要先给涅霓疗伤，会之后跟上去，就此已经分为两批的人马再次分为三批。给涅霓施加治疗魔法的同时，尤若还注意到了散落在地上的显示器，身上便飞出一条结晶链将显示器一捆送入手中，先是敲了几下，在确定显示器毫无反应的同时确定了对自己一个近代军械迷来说手里的现代科技产品超纲了，随后外观看上去还完好的显示器就来到了涅霓手里，涅霓倒是很懂这方面的东西的，她看都没多看一眼就掰开了显示器，在尤若震惊的目光中用肉眼观察显示器内部集成电路上的凸起，她不是为了找什么小零件，而是为了找一个很简单的东西——文字。

    和当时听群龙讲话来在脑内构建语言只要有语言就能自发形成语音一样，只要有文字涅霓就能自发构成词汇句段，虽然她可能没法把形成的语言讲出来但却可以快速理解其含义，借以获取信息，形成的语言所属文明越发达能获知的语言越多，这不，涅霓现在已经知道了：“在这里的文明管自己的星球叫兹爱克，音译的，他们管国家也那么叫，所以呐，应该已经实现星球性的统一了呀，此外，科技水平的话，也已经达到板块宇宙平均水平了哟。”

    “你好厉害啊涅霓小妹妹。”尤若收回施完魔方的手扶着额迈起步子往恒采倩荃的方向跟上说。

    “嘿，嘿，嘿，你以——”涅霓刚要擦擦鼻子卖个萌，就被尤若接下去的话打断了：“声带喉管全都断了说话还能那么快那么清晰，嘴是有够碎的。”接着尤若又转过身来倒着走，指着涅霓的肚子问：“最近怎么都不变男生了？怀孕了吧？”

    “嘘——男版已经和大家说再见了啦，孕期很长，还是过一阵子再说为妙哦……”藏了那么久的小秘密终于被尤若识破，涅霓赶忙作出了一个将手指立在嘴唇边缘的噤声手势，尤若只是无奈地耸耸肩：“我才不会说啦，我可不希望哪天和采采脑子一热也有个孩子，我知道的，你们种族怀孕后体内的胎儿呈现半物质半能量态，这也使孕期时母亲的体态不会发生变化，而且嘛，我们神阶生物蕴藏了大量能量，因此孕育新的生命实际上就是能量的收集和贮存，这个时间呢……总之我是绝不愿意怀那么久的——唉呀，没想到以后都没有男霓了，还挺可惜呀。”尤若摆了摆手，示意涅霓赶快和她一起跟上。

    追上那两个体能怪物并没有想象得那么困难，整个水族馆就那么大，没走几里远就已经没路了，恒采还顺手射杀了一只巨大的变异海洋生物，软体且半透明，能在那么低温的环境下生存，含水量那么高，软体还那么巨大，换成冥云肯定会被勾起收集欲，可惜的是恒采不仅不喜欢收集生物标本，反而在能力和性能以及常用攻击方式上还是这玩意的天敌，他只是闪了闪身上的阳纹就直接用热浪把那生物热化了，再然后，就走到头了，出口打不开，外面全是雪，事实上，再留下去已经意义不大了，涅霓已经基本靠字词的语言逻辑构建掌握了大量情报，所以四人就纷纷又回到了飞船旁边，现在须讨论一下是驾飞船直接进行地表位移还是派人手去远方探查有没有活的组成文明的生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