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落满头，也算共白首

    终于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操场上不再是红场绿茵，就是清晨醒来的很干净的白。

    虽然年级部明令了不允许玩雪，但看着高一（1）班这帮可怜巴巴的小眼神，韦老师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任凭下课铃一打人群黑压压一片冲出去，于是整个操场的雪都被一班独家承包。

    操场一直是很有少年感的地方，宽大而温柔，热切也空阔。雪花间距恰好，懒洋洋地朝着少年们摊开的手掌落下去，再像睡着了一样化成水珠。

    “我们一起堆个大雪人吧！”不知是谁招呼了一下，静谧瞬间成了咋呼，全班都围过去推雪球。

    “呀呼！”曹阅然暗戳戳搓了一个雪团子，往旁边的男生身上扔去，后者也不甘落后的反击，很快带了一堆人进入了混战之中。雪的色调由温柔成了顽皮。

    “啊啊别往我脖子里灌呐！”清琬缩着头躲避着张楠羽张玥昕等人的“硬核攻击”。

    而专心致志滚雪球的同学们也塑实了一个圆滚滚的大雪团，连曹阅然的大体格站了上去都稳稳的没有塌陷。

    很快一个高高的大雪人屹立在了操场，好多人围着相视一笑。曹阅然拿了一根树枝，在雪人背面认认真真写上了“一班自强！”。“咔嚓”一声，负责班级拍照的王子寒会心记录。

    雪依然没有小下来的意思，却体贴的没有带上呼啸的风，只是安安静静的飘落，吻上每个人的发端。

    如果说霜雪落满头，也算共白首，那我们早就携手走过了很远很远的路。

    清琬看向了远处和王皓文打打闹闹的赵怿轩，笑了笑，还是没去找他。

    “赵怿轩……”少女的自言自语消失在雪里。

    学校的生活已经逐渐开始平淡，一周一周的机械刷题听课，似乎每一个周末都会很快的来到。

    清琬中午买了一盒小番茄一直没来得及吃，从班级走到校门口的路上就喊肖依芸和王添帮她“消灭”一下。

    “我没手，”王添看着自己双手都满满当当的，“你直接扔我嘴里吧。”清琬也没想那么多，递到了他嘴边，王添一口咬过去。清琬往回缩了缩手，刚刚……他的嘴唇碰到她的手了。

    真是尴尬到脚趾扣出太平洋啊。

    周日返校，挤在后座的三人都昏昏沉沉的。

    清琬正眼睛半睁半闭地看着窗外的风景，搭在一旁的手却突然浮上了一阵暖意。她讶异地看去，发现是王添睡着后手不经意搭在了她的手上。

    清琬下意识的想要缩回去，却发现稍动一下王添就皱了皱眉。会吵醒他吗？清琬没敢继续动作。只好努力忽略手上的温度，一个小时的车程，导致下车后手背上都凉凉的。

    他的手好大啊。清琬胡乱想到。

    下了车发现离晚自习还有两个小时，除去放东西仍然绰绰有余。

    “你们吃饭吗？”清琬问两人。“下雪啊！这么厚的雪啊！你居然想浪费时间去吃饭！”肖依芸一脸难以置信。

    于是清琬和她交换了一个深意的眼神。

    两人冲向旁边的小山坡，碰了一大捧雪，嘚啵嘚啵地迈着小碎步冲回来，一起猛的砸在王添的衣服上。

    “诶诶诶虽然你们是女孩子但雪仗我不怜香惜玉啊！”王添毫不客气地跟在两个女孩子后面在山坡上捞雪，三人的疯跑和笑声在这个点没什么人的校园里格外放肆。

    清琬“抢”过王添的保温杯，小心的用开水细细流浇在雪地上，本意是想写写字，却意外发现被开水烫到的雪塌陷下去的边缘又一圈半透明的扩散小冰晶，围着文字，天然艺术体。

    “哇你们看！”清琬招呼两人。“真的好美啊……”肖依芸脸上是梦幻的神色。

    这就是那个年纪，最简单的雪，在少年们眼里可以是一整本童话。

    回到教室，眼里依然是赵怿轩和刘音恬的打闹。他看到了她，微微点了下头，继续着和刘音恬的话题，笑的灿烂而不加掩饰。

    清琬莫名觉得异样，就好像一辆不小心踏错了轨道的火车，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冥冥之中被改变了些许。

    除了她仍然笃定她爱他，其余的曾坚定的一切似乎都上了一层薄薄的灰雾滤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