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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混沌

    谈判中心外的石阶上,李赤心与楚刹哉席地而坐,望着远方星星点点亮起的城市,爽飒的冷风扑面而来。

    李赤心看了一眼楚刹哉,皱皱眉头道:“你生气了吗?”

    “没有啊。”

    “那你的鼻孔为什么往外喷蒸汽?”

    “凌晨是有点冷的......我的体温比一般人高不少。”楚刹哉尴尬道。

    李赤心哈哈大笑。

    忽然,远方的城市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闪,李赤心笑意渐止。

    “怎么了?”楚刹哉见状,也循着李赤心的视线看去,但除了从睡梦中渐渐苏醒的城市,什么也没有发现。

    “说不上来。”

    楚刹哉愣了一下,微微点头,道:“要去看看吗?”

    “你现在战斗力怎么样?”

    楚刹哉撇了撇嘴:“没有必要我是不愿意用神骸的,我身上的破骨值都没有清零过。”

    李赤心点了点头,转身走了进去:

    “赶紧回去吧,不要节外生枝。”

    “行吧。”

    希腊小城中,黎明前的黑夜里最是漆黑。

    一根长矛被从地上拔起,拜伦回身望向山顶的谈判中心,皱了皱眉头。

    旋即摇了摇脑袋,拜伦扭头回来,看向眼前的诡异空间,数百个精壮黑衣汉子佩戴面具,目光坚定。

    拜伦微微一笑,仿佛新的国土已经建起了他的雕像:“朱先生,你可得赶快。”

    另一边,亲王府,狂风呼啸着卷动竹林。

    视线穿过密林,透过窄门,小梅蜷缩在地,肚中仿佛有一只凶残的野兽,狂暴的冲击腹部,将小梅在室内不断拉扯。

    头,臂,腹背狠狠撞击在墙壁与坚实的实木木桌上,发出接连的闷响。

    小梅双手紧紧捂住嘴巴,泪水在地上洇湿了一小片。

    如果穿过地表,垂直向下,就能到达一个秘密的地宫。

    此时,几名气势威严的中年男子正围坐在一起。

    前九亲王的胞弟朱渊,面色沉着,正襟危坐。

    九亲王朱升死的早,大明的亲王之位不能横向转移,所以朱渊其实没有任何头衔,吃穿用度也都是尽量节俭,朱玉前才是真正的亲王。

    身旁,壮硕如山的素面男子,正是当世少有的纵横家,这名纵横家面色红润,甚至手中微微出汗。

    所谓书读纵横,则思诸侯之变,艺长奇正,则念风尘之会。

    没想到当了一辈子首富,居然能将这身技艺用于正道,也算无愧于师门了。

    此外,还有两人坐在阴影中,一言不发。

    朱玉前知道,他俩一个负责信息等后勤工作,一个负责联络与外部协调。

    席末,朱玉前正垂首而坐,一言不发,像个被训话的小孩子。

    朱渊温和开口:

    “玉前啊,圣上年幼,身边更有两大奸臣,一个王善岁,挟天子以令群臣。”

    “还有一个李立青,更加可恶。”

    “任何大臣只要不满王善岁的意思,他这个元帅居然直接拎刀杀人,像是蛮夷!“

    朱渊冷哼道:

    “如此以来,大明如何能好?”

    “这总是老朱家的天下,从太祖皇帝开始,已经传了七百年,怎么能断在这两个肖小的手里。”

    “玉前,你说是不是?玉前?你在傻笑什么?”

    朱玉前恍然惊醒,连忙将海薇的照片藏进袖子:

    “啊,不,没有。”

    朱渊看着朱玉前的小动作,面无表情,但瞳孔深处却蕴含着隐隐的失望。

    朱玉前挠了挠头,道:

    “叔父,你说的我都知道,但一令百花杀,满城黄金甲,未免太过霸道。”

    朱渊叹道:

    “稚子!如何还能拖延?哪吒本体已经向太常寺靠拢,不到一个月,有了他,你就知道谁才是当今天下最霸道的人了。”

    “到时候,不要说你的其他堂兄堂弟,就连你我,海薇,都得被抄家抄斩。”

    “你不杀李立青,李立青也来坑杀你。”

    提到李赤心,朱玉前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说着,朱渊眉角弯弯,欣慰道:

    “蒙太祖保佑,亲王中出了一个你,可谓是一线生机。”

    朱玉前抿了抿嘴。

    接着,缓缓伸出右手,轻轻扣动食指。

    咔!

    一道湛蓝的神兽虚影,顿时在室内欢快的奔走起来,动作中隐有风雷万象。

    众人纷纷叹为观止,开怀大笑,尤其是朱渊,欣慰的不住点头。

    这便是亲王派系内最秘密的力量,混沌。

    其地涌规格极小,又地处南海一处亲王的渔场内,所以无人知晓。

    至于其本体以及其他尸傀,当然就是朱玉前,以及那些个被暗中收拢培养的死士。

    “一切看起来就像天赐良机啊。”朱渊感慨道:“九月八,只等这九月八啦!”

    “但是......”朱玉前又将拳头缓缓握紧。

    道:“可是,叔父,我一人如何成事,那数百死士又能如何?”

    纵横家斟酌片刻,道:

    “鼓不预五音,而为五音主。先王知其如此也,故用非其有,如己有之,通乎君之道者也。”

    “也就是说,君王之道,善用万物,能人之能,就像使用自己的东西一样,如果只能用自己的东西,能己之能,那不过是渺小匹夫罢了.....”

    话音未落,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朱玉前捂住口鼻,丝丝鲜血从指缝中流溢而出。

    “玉前!”

    还不等朱渊上前,朱玉前连忙摆手:“不,不用。”

    “先生,如你所言,天下尽为你用,你如何拯百姓于倒悬之中?”

    纵横家自信一笑,颔首道:

    “将当世最强的意国力量,引入地图上这个叫大明的国度,再以高丽、扶桑两个附属国,送于意国作为新都,换得大明重生。”

    “何况,只要我等登高一呼,其他亲王必定起事。”

    “之后,天下皆归我有,再集中力量,回头处理意国,其海外新都根基不稳,腹地又与大明隔海隔山,收回高丽扶桑不算难事。”

    朱玉前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驱虎吞狼会不会太危险......就算如此,那之后呢?”

    朱玉前枚举观点道:

    “700年来,亲王们占据的财富太多,总还是要散于百姓,不然,只是换人折磨他们罢了。”

    纵横家心中冷笑一声,刚要说话,桌下的腿便被朱渊踢了一脚。

    紧接着,朱渊笑道:

    “那是自然,玉儿,你有这种心思,不愧是将来的首辅大臣。”

    “只是,太古道热肠。”

    “你的那些堂哥叔叔,尽乃贪婪之辈,怎么能与其共天下。”

    朱玉前点了点头。

    听出了卸磨杀驴的弦外音。

    “回去调理一下病情,你的身体脆弱,必须吃早饭。”

    “但不要吃太饱,多喝点盐水,你没杀过人,可能会吐。”

    “你的尸傀死士......已经在希腊等你了。”

    朱玉前如释重负,转身走了出去。

    忽然,朱渊在背后叫住了他:

    “玉儿。”

    “嗯?”

    “你是个男人了,不能太依赖于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