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泥牛
李赤心双目闪闪，似有寒铁。
大步走过玄武门，石升等人已经围拢过来。
李赤心丝毫不隐瞒，立住脚步，振声道：
“我已被皇帝革职，不是你们的元帅了。”
众人骚动一番，目光黏在李赤心的脸上，耳朵仔细聆听，但愿还有下文。
李赤心沉默片刻，道：“现在，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神王，但我不会放弃截杀朱玉前。”
“我希望，你们如果愿意，请继续跟随我，直到尘埃落地！”
众将长会意，面容一肃，立定脚步，道：
“足踏血污，驮负大母！”
李赤心自知理亏，其实并不抱多大希望，见状心中不由得一暖，对这些哪吒们肃然起敬。
但这声音稀稀拉拉，除了哪吒卫队的几位队长外，其余的禁军首领并未言语，神色反而相当冷淡：
“神王，恕我等难以服从调令。”
李赤心轻轻点头，并未多言。
这种反应很正常，哪怕是老李的威望，也难以调动这些皇宫内的禁军，何况自己不是老李，更不是元帅。
石升转过头，看向一个禁军队长，皱眉道：
“兄弟，那你现在回家睡觉？然后第二天来朝拜朱玉前是吗？”
禁军头目猛然转头，怒视石升，目光中似有闪闪锋棱，犀利道：
“我们有我们的指挥体系，虽然我们没有神骸。”
“但我也不用像你一样，从骨子里认为一个纨绔，指挥自己是天经地义的。”
石升面色阴沉下来，冷冷开口，语调缓慢：
“你，再说一遍？”
禁军头目冷哼一声，收回目光，气氛突然变得剑拔弩张。
石升心中怒火涛涛，直要烧破胸膛，忽然感觉肩膀被攀住，自觉颇为失态，火气也消了大半。
李赤心将石升拉回来，对着禁军头目，语气平静道：
“这位朋友，你的决定我理解。”
“但朱玉前确实图谋不轨，请你们坚守此处，哪怕他不来。”
“皇宫是大明的象征，绝不能被染指。”
禁军头目闻言目光闪动，对李赤心的态度略感诧异，心中一思量，还是对着李赤心拱了拱手，凑近了，道：
“神王，我说句实话。”
“请说。”
“你最好不要带走哪吒卫队，让他们留在宫闱之内。”
“为何？”
禁军头目撇了一眼石升，顿感无语，仍然小声道：
“我们在宫闱内架设了火箭炮和狙击枪等等，有专门的点位。”
“他们跟你走，就会从指挥体系和信息体系里撕裂出去。”
“我们难以支援。”
一旁，邪气潇洒的仇洛正玩着一把蝴蝶刀，他听得清楚，冷哼一声将刀合起，讥讽道：
“三百斤都拎不起来，你能支援什么？”
禁军头目心中郁结，怒道：
“有种你挨我一炮？或者拿脑袋被我狙一下！”
仇洛冷笑一声，走了过来，对李赤心道：
“神王，手足是不会背弃脑袋的。”
“你要离开皇宫，阻击朱玉前，我们还是跟你走的。”
李赤心沉默了。
禁军说的有理，但.......
“你是为我还是为大明？”
仇洛刚要开口，突然止住，转了个弯，说出李赤心想要的答案：
“为......大明。”
“真的？”李赤心声调陡然下沉，盯住仇洛等人的眼睛，挨个看了过去。
石升昂然挺胸：“真的。”
李赤心忽然笑了，道：“想不到你个浓眉大眼，撒起谎来还挺像回事。”
石升老脸一红。
仇洛抬起头，道：“神王这话有问题。”
“什么问题？”
“你自己认为做的没错。对不对？”
“对。”
“那我们是为你，还是为了大明，有什么不同？”
李赤心哑然。
冷风呼啸，月上三竿。
李赤心带着哪吒们走出宫闱，禁军头目目送哪吒卫队离去，神色复杂。
出了宫闱，见楚刹哉正依靠车上，等候在这里，监控着附近的变化。
见到众人乌泱泱走出，楚刹哉微微一惊，迎了上来。
李赤心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多问：
“几点了？”
“十点三十三。”
李赤心拉开车门，坐到了最里面，楚刹哉见状也跟了进去。
车内，楚刹哉听完李赤心将事情经过，瞠目结舌道：
“兄弟，你这.....你不是说一定要留住你爸的帅位吗？”
李赤心松了松袖子，苦笑一声：“如果我委曲求全，这帅位真就保住了吗？”
楚刹哉盯着地下一个不存在的小点，不知想些什么。
突然，他啐了口唾沫，道：
“妈的，这皇帝小子真不是个东西。”
“还有哪些禁军，就缩在宫闱里吗？”
“不会连信息支援都不给吧，那个......耳麦什么也收走了吗？”
“是啊......”李赤心接着道：
“现在，我们都是无名之人了。”李赤心忽然一笑，道：
“不过，如果阻拦朱玉前失败，有名号也没意义，如果成功，无名号也会有名。”
“风险对冲嘛，你哥教的。”
“也对。”楚刹哉哈哈一笑，旋即四处张望，确定没人后，给李赤心比起了拇指。
旋即小声道：“放心，如果你不干了，那我也不干了。”
“晓晓呢？”
楚刹哉脸色刷白，支支吾吾，困窘道：“呃......晓晓另说吧，如果你要为大明做事，另起炉灶，她肯定也会支持你这个本体的嘛。”
李赤心笑望他一眼，并未说话。
良久，李赤心悠悠抬眼，明月入眸，闪动微微粼光。
“朱玉前......”
“下过雨，月亮似乎更清晰了。”朱玉前喃喃道，他抬着头，露出分明的喉结。
海薇坟前，朱玉前收回目光，信手翻动着火盆里旧衣服。
小梅立在朱玉前的肩膀后，持手而立。
再她身后，数百风尘仆仆的覆面死士缄默肃立。
再他们身后，远景里，无数黑色的模糊的人影来来往往，将府邸里的东西全都搬空。
其中较为高大健壮的身影，自觉补充到了覆面死士之后，而女人小孩和老人，则收回懵懂的目光，拿上东西远去。
“殿下，旧物件已经全部送出去了，人们拿了东西也都走了。”小梅道：“还有这个，这是我在您的书房找到的，好像是一个翡翠镇纸。”
朱玉前点点头：
“小梅，这个你收下吧，然后回去吧。”
“后面的路，你不能陪伴我了。”
小梅眉头猛然一皱，道：
“殿下，我不同意....”
忽然，墓旁草丛里一阵悉悉索索。
小梅虎目一瞪，大步向前，揪出一个人。
朱玉前看着那紫袖侍女，侧目道：
“喜姑，在这干嘛？”
紫袖侍女两股颤颤，口不能言，手中还攥着一个手机。
小梅上前一步，将手机夺过来，里面正在偷录视频，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打开着的聊天软件。
“你录这个干什么？”朱玉前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没什么......只是想到，以后再也不能见到殿下......就留个念想。”
一旁，小梅翻动着聊天软件，发现端倪，心中怒意渐渐鼓动起来，如狂涛拍岸。
这紫袖侍女在手机里邀请朋友，一起要搭把手，将海薇从坟墓中掘出。
分有珠宝后，再将其尸骨，连同视频一起交给官府，好叫人以要挟朱玉前。
正要说出地点，就被小梅拿下。
朱玉前还未讲话，绿光一闪，紫袖侍女身影晃了晃，倒了下去。
翡翠镇纸上染了血，小梅拿在手里，向着朱玉前行了个礼，道：
“谢殿下赐宝，十分承手。”
朱玉前张了张嘴，想要阻止，小梅却已经跪了下去：
“我想陪伴殿下，步入风霜刀剑。”
“哪怕是做了泥牛入海，化为血水。”
大步走过玄武门，石升等人已经围拢过来。
李赤心丝毫不隐瞒，立住脚步，振声道：
“我已被皇帝革职，不是你们的元帅了。”
众人骚动一番，目光黏在李赤心的脸上，耳朵仔细聆听，但愿还有下文。
李赤心沉默片刻，道：“现在，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神王，但我不会放弃截杀朱玉前。”
“我希望，你们如果愿意，请继续跟随我，直到尘埃落地！”
众将长会意，面容一肃，立定脚步，道：
“足踏血污，驮负大母！”
李赤心自知理亏，其实并不抱多大希望，见状心中不由得一暖，对这些哪吒们肃然起敬。
但这声音稀稀拉拉，除了哪吒卫队的几位队长外，其余的禁军首领并未言语，神色反而相当冷淡：
“神王，恕我等难以服从调令。”
李赤心轻轻点头，并未多言。
这种反应很正常，哪怕是老李的威望，也难以调动这些皇宫内的禁军，何况自己不是老李，更不是元帅。
石升转过头，看向一个禁军队长，皱眉道：
“兄弟，那你现在回家睡觉？然后第二天来朝拜朱玉前是吗？”
禁军头目猛然转头，怒视石升，目光中似有闪闪锋棱，犀利道：
“我们有我们的指挥体系，虽然我们没有神骸。”
“但我也不用像你一样，从骨子里认为一个纨绔，指挥自己是天经地义的。”
石升面色阴沉下来，冷冷开口，语调缓慢：
“你，再说一遍？”
禁军头目冷哼一声，收回目光，气氛突然变得剑拔弩张。
石升心中怒火涛涛，直要烧破胸膛，忽然感觉肩膀被攀住，自觉颇为失态，火气也消了大半。
李赤心将石升拉回来，对着禁军头目，语气平静道：
“这位朋友，你的决定我理解。”
“但朱玉前确实图谋不轨，请你们坚守此处，哪怕他不来。”
“皇宫是大明的象征，绝不能被染指。”
禁军头目闻言目光闪动，对李赤心的态度略感诧异，心中一思量，还是对着李赤心拱了拱手，凑近了，道：
“神王，我说句实话。”
“请说。”
“你最好不要带走哪吒卫队，让他们留在宫闱之内。”
“为何？”
禁军头目撇了一眼石升，顿感无语，仍然小声道：
“我们在宫闱内架设了火箭炮和狙击枪等等，有专门的点位。”
“他们跟你走，就会从指挥体系和信息体系里撕裂出去。”
“我们难以支援。”
一旁，邪气潇洒的仇洛正玩着一把蝴蝶刀，他听得清楚，冷哼一声将刀合起，讥讽道：
“三百斤都拎不起来，你能支援什么？”
禁军头目心中郁结，怒道：
“有种你挨我一炮？或者拿脑袋被我狙一下！”
仇洛冷笑一声，走了过来，对李赤心道：
“神王，手足是不会背弃脑袋的。”
“你要离开皇宫，阻击朱玉前，我们还是跟你走的。”
李赤心沉默了。
禁军说的有理，但.......
“你是为我还是为大明？”
仇洛刚要开口，突然止住，转了个弯，说出李赤心想要的答案：
“为......大明。”
“真的？”李赤心声调陡然下沉，盯住仇洛等人的眼睛，挨个看了过去。
石升昂然挺胸：“真的。”
李赤心忽然笑了，道：“想不到你个浓眉大眼，撒起谎来还挺像回事。”
石升老脸一红。
仇洛抬起头，道：“神王这话有问题。”
“什么问题？”
“你自己认为做的没错。对不对？”
“对。”
“那我们是为你，还是为了大明，有什么不同？”
李赤心哑然。
冷风呼啸，月上三竿。
李赤心带着哪吒们走出宫闱，禁军头目目送哪吒卫队离去，神色复杂。
出了宫闱，见楚刹哉正依靠车上，等候在这里，监控着附近的变化。
见到众人乌泱泱走出，楚刹哉微微一惊，迎了上来。
李赤心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多问：
“几点了？”
“十点三十三。”
李赤心拉开车门，坐到了最里面，楚刹哉见状也跟了进去。
车内，楚刹哉听完李赤心将事情经过，瞠目结舌道：
“兄弟，你这.....你不是说一定要留住你爸的帅位吗？”
李赤心松了松袖子，苦笑一声：“如果我委曲求全，这帅位真就保住了吗？”
楚刹哉盯着地下一个不存在的小点，不知想些什么。
突然，他啐了口唾沫，道：
“妈的，这皇帝小子真不是个东西。”
“还有哪些禁军，就缩在宫闱里吗？”
“不会连信息支援都不给吧，那个......耳麦什么也收走了吗？”
“是啊......”李赤心接着道：
“现在，我们都是无名之人了。”李赤心忽然一笑，道：
“不过，如果阻拦朱玉前失败，有名号也没意义，如果成功，无名号也会有名。”
“风险对冲嘛，你哥教的。”
“也对。”楚刹哉哈哈一笑，旋即四处张望，确定没人后，给李赤心比起了拇指。
旋即小声道：“放心，如果你不干了，那我也不干了。”
“晓晓呢？”
楚刹哉脸色刷白，支支吾吾，困窘道：“呃......晓晓另说吧，如果你要为大明做事，另起炉灶，她肯定也会支持你这个本体的嘛。”
李赤心笑望他一眼，并未说话。
良久，李赤心悠悠抬眼，明月入眸，闪动微微粼光。
“朱玉前......”
“下过雨，月亮似乎更清晰了。”朱玉前喃喃道，他抬着头，露出分明的喉结。
海薇坟前，朱玉前收回目光，信手翻动着火盆里旧衣服。
小梅立在朱玉前的肩膀后，持手而立。
再她身后，数百风尘仆仆的覆面死士缄默肃立。
再他们身后，远景里，无数黑色的模糊的人影来来往往，将府邸里的东西全都搬空。
其中较为高大健壮的身影，自觉补充到了覆面死士之后，而女人小孩和老人，则收回懵懂的目光，拿上东西远去。
“殿下，旧物件已经全部送出去了，人们拿了东西也都走了。”小梅道：“还有这个，这是我在您的书房找到的，好像是一个翡翠镇纸。”
朱玉前点点头：
“小梅，这个你收下吧，然后回去吧。”
“后面的路，你不能陪伴我了。”
小梅眉头猛然一皱，道：
“殿下，我不同意....”
忽然，墓旁草丛里一阵悉悉索索。
小梅虎目一瞪，大步向前，揪出一个人。
朱玉前看着那紫袖侍女，侧目道：
“喜姑，在这干嘛？”
紫袖侍女两股颤颤，口不能言，手中还攥着一个手机。
小梅上前一步，将手机夺过来，里面正在偷录视频，与此同时，还有一个打开着的聊天软件。
“你录这个干什么？”朱玉前的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没什么......只是想到，以后再也不能见到殿下......就留个念想。”
一旁，小梅翻动着聊天软件，发现端倪，心中怒意渐渐鼓动起来，如狂涛拍岸。
这紫袖侍女在手机里邀请朋友，一起要搭把手，将海薇从坟墓中掘出。
分有珠宝后，再将其尸骨，连同视频一起交给官府，好叫人以要挟朱玉前。
正要说出地点，就被小梅拿下。
朱玉前还未讲话，绿光一闪，紫袖侍女身影晃了晃，倒了下去。
翡翠镇纸上染了血，小梅拿在手里，向着朱玉前行了个礼，道：
“谢殿下赐宝，十分承手。”
朱玉前张了张嘴，想要阻止，小梅却已经跪了下去：
“我想陪伴殿下，步入风霜刀剑。”
“哪怕是做了泥牛入海，化为血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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