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月下
月亮悄悄爬上墙头。
众人酒足饭饱。
明彦率先开口：“元朝，我知道这话你不爱听，可我还是要说，以后你能不能别再跟老太婆对着干了，上次你在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怼她，我差点以为她当场就要把你拉出去砍了呢，还好最后只是罚你去凉州都监。”明彦撇了撇嘴，“你知不知道，现在大家都人心惶惶，明明前一天还在一起共事的人，第二天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我......我担心你......”
“好啦，我知道。”穆元朝伸手捏了捏明彦的脸蛋儿，“我知道我们家明彦心疼我，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萧瑾庭见状打趣道：“怎么，明彦你只担心元朝，就不担心我？”
“嗐，你是谁呀，你可是上天入地无所不及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每次都帮我们元朝兜底的萧瑾庭大人！”
呦呵，这马屁拍的。
“萧大哥，元朝哥，我父亲最近身体不大好，我得先回家照顾他。”晚吟说着起身。
“卢大人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偶感风寒，不碍事。”
“我送你回去吧！”郑明彦也跟着站起来。
“呵呵，别忘了，上次打架你可是输给了我呢。”晚吟调侃道，“今日是元朝哥生辰，你就陪他们好好喝几杯吧。”
明彦听到这话忽然脸颊通红。
“晚吟，天太晚了，就让明彦送你回去吧，我们也放心。”萧瑾庭开口。
“那......好吧，咱们改日再聚。”
“对了，老师病了，那明日国子监讲经还能出席吗？”
“萧大哥放心，依他老人家那脾气，只要还能下床，就一定会去的。”
萧瑾庭点点头。
“那元朝、瑾庭，我们先走啦，明天见。”郑明彦跟在晚吟后面朝他们招手。
“行啦知道啦，你们快走吧。”
萧瑾庭和穆元朝笑着目送二人离开，又继续对饮了几杯。
元朝感觉酒劲有些上来了，他眯着眼，拇指和食指在杯口轻轻摩挲着，半晌，慢慢开口：“他......最近怎么样？”
萧瑾庭的目光停在空中，心领神会说道：“不太好，听说也是感染了风寒，已经三天没上朝了。”
穆元朝捏着酒杯，起身走到窗边。
“你怪他吗？”
元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击中。
只听萧瑾庭不紧不慢说道：“他屡次贬你出京，你不怪他？”
穆元朝低头苦笑，转身望向月亮，若有所思：“我九岁开始做他的伴读，那时候他六岁。我还记得，在他登基前的一个时辰，他跑了三次茅厕，头上冒着冷汗，我握着他的手，对他说，‘你放心，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他顿了顿，“十几年了，如今回头看，反倒我才是那个被保护的人。”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的疏远，就是保护。”
穆元朝微抬起头，月光投射过来，映得他下巴像尖刀一样锋利。
“可我听说，你父王当年就是被先帝害死的。”在说出这句话之前，萧瑾庭把这几个字在心里反复揉碎，生怕哪个字用的不对。
元朝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是。但那是他的父皇，不是他。”
他闭上眼睛，轻轻吮吸着空气，微风吹起鬓角的一缕游丝。
萧瑾庭没再说什么。他静静地看着穆元朝，一动不动，生怕打破眼前这份宁静，不知过了多久。
“元朝，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他犹豫了下，抬眼正对上那张扑了红晕的脸。
“我们相识不过三载，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如此信任？”
穆元朝闭着眼，脸上挂着一湾微醺的浅笑，他未曾想过萧瑾庭会问这个问题，却又好像一早就有了答案：“我也不知道，就是打心里觉得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也许是因为你总能在危难时刻替我解围，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像是我认识了许久的朋友。”
“第一次见我？”
元朝睁开眼，月牙状的眼眶里泛着星光：“你不记得了？永泰三年那次秋狝，我被一只黑熊逼到了山崖上，当时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就在它要扑过来的时候，一支箭从背后射过来，穿透了它的心脏，在它倒下的那刻，我就看见了你。”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月光洒满了庭院，微风中四目相视的两人，这幅场景曾一次又一次在某人的脑海中闪现过，只是在记忆中的画面里，他的周边不似这般富丽堂皇，而像是在一间简陋的山寺中。
永泰三年五月，时任大梁兖州刺史的萧瑾庭，叛逃至靖国。作为大梁二皇子，也是梁帝萧敬先最爱的儿子，萧瑾庭获得了靖国皇帝和太后授予的最高礼遇，并在三个月后，获赐参加皇家秋狝。
穆元朝说的没错，那一天，确实是他第一次以“萧瑾庭”的身份出现在穆元朝面前。
只不过，那只是穆元朝印象中第一眼见到他的样子。
萧瑾庭独自咽下了一杯。
今晚的洛阳城，空气中有了些许春天的味道。
众人酒足饭饱。
明彦率先开口：“元朝，我知道这话你不爱听，可我还是要说，以后你能不能别再跟老太婆对着干了，上次你在朝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直接怼她，我差点以为她当场就要把你拉出去砍了呢，还好最后只是罚你去凉州都监。”明彦撇了撇嘴，“你知不知道，现在大家都人心惶惶，明明前一天还在一起共事的人，第二天就莫名其妙地失踪了，我......我担心你......”
“好啦，我知道。”穆元朝伸手捏了捏明彦的脸蛋儿，“我知道我们家明彦心疼我，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萧瑾庭见状打趣道：“怎么，明彦你只担心元朝，就不担心我？”
“嗐，你是谁呀，你可是上天入地无所不及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每次都帮我们元朝兜底的萧瑾庭大人！”
呦呵，这马屁拍的。
“萧大哥，元朝哥，我父亲最近身体不大好，我得先回家照顾他。”晚吟说着起身。
“卢大人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偶感风寒，不碍事。”
“我送你回去吧！”郑明彦也跟着站起来。
“呵呵，别忘了，上次打架你可是输给了我呢。”晚吟调侃道，“今日是元朝哥生辰，你就陪他们好好喝几杯吧。”
明彦听到这话忽然脸颊通红。
“晚吟，天太晚了，就让明彦送你回去吧，我们也放心。”萧瑾庭开口。
“那......好吧，咱们改日再聚。”
“对了，老师病了，那明日国子监讲经还能出席吗？”
“萧大哥放心，依他老人家那脾气，只要还能下床，就一定会去的。”
萧瑾庭点点头。
“那元朝、瑾庭，我们先走啦，明天见。”郑明彦跟在晚吟后面朝他们招手。
“行啦知道啦，你们快走吧。”
萧瑾庭和穆元朝笑着目送二人离开，又继续对饮了几杯。
元朝感觉酒劲有些上来了，他眯着眼，拇指和食指在杯口轻轻摩挲着，半晌，慢慢开口：“他......最近怎么样？”
萧瑾庭的目光停在空中，心领神会说道：“不太好，听说也是感染了风寒，已经三天没上朝了。”
穆元朝捏着酒杯，起身走到窗边。
“你怪他吗？”
元朝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击中。
只听萧瑾庭不紧不慢说道：“他屡次贬你出京，你不怪他？”
穆元朝低头苦笑，转身望向月亮，若有所思：“我九岁开始做他的伴读，那时候他六岁。我还记得，在他登基前的一个时辰，他跑了三次茅厕，头上冒着冷汗，我握着他的手，对他说，‘你放心，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他顿了顿，“十几年了，如今回头看，反倒我才是那个被保护的人。”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他的疏远，就是保护。”
穆元朝微抬起头，月光投射过来，映得他下巴像尖刀一样锋利。
“可我听说，你父王当年就是被先帝害死的。”在说出这句话之前，萧瑾庭把这几个字在心里反复揉碎，生怕哪个字用的不对。
元朝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是。但那是他的父皇，不是他。”
他闭上眼睛，轻轻吮吸着空气，微风吹起鬓角的一缕游丝。
萧瑾庭没再说什么。他静静地看着穆元朝，一动不动，生怕打破眼前这份宁静，不知过了多久。
“元朝，其实有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他犹豫了下，抬眼正对上那张扑了红晕的脸。
“我们相识不过三载，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如此信任？”
穆元朝闭着眼，脸上挂着一湾微醺的浅笑，他未曾想过萧瑾庭会问这个问题，却又好像一早就有了答案：“我也不知道，就是打心里觉得你是一个值得信赖的人。也许是因为你总能在危难时刻替我解围，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像是我认识了许久的朋友。”
“第一次见我？”
元朝睁开眼，月牙状的眼眶里泛着星光：“你不记得了？永泰三年那次秋狝，我被一只黑熊逼到了山崖上，当时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就在它要扑过来的时候，一支箭从背后射过来，穿透了它的心脏，在它倒下的那刻，我就看见了你。”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
月光洒满了庭院，微风中四目相视的两人，这幅场景曾一次又一次在某人的脑海中闪现过，只是在记忆中的画面里，他的周边不似这般富丽堂皇，而像是在一间简陋的山寺中。
永泰三年五月，时任大梁兖州刺史的萧瑾庭，叛逃至靖国。作为大梁二皇子，也是梁帝萧敬先最爱的儿子，萧瑾庭获得了靖国皇帝和太后授予的最高礼遇，并在三个月后，获赐参加皇家秋狝。
穆元朝说的没错，那一天，确实是他第一次以“萧瑾庭”的身份出现在穆元朝面前。
只不过，那只是穆元朝印象中第一眼见到他的样子。
萧瑾庭独自咽下了一杯。
今晚的洛阳城，空气中有了些许春天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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