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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陨落?

    “呔”

    不容吕布细想,彼时蒲毅鲸吸口气,腹部一鼓一瘪,一声虎啸瞬间淹没三军震天的呐喊,胯下逐日更是嘶吼连连,后腿一蹬卷起丈余高的沙尘宛如支脱弦利箭激射而去。

    刀已出鞘,箭已脱弦。

    纵是吕布心生畏惧,已有退却之意,此时在两军阵前只能迎难而上。

    “起开!”

    似是心意相通,在蒲毅胯下逐日掀起雪沙刹那,曹操已翻身下马径直奔向身后擂鼓台,斥退鼓手后双手握紧锤柄。

    咚~咚~咚

    伴随一声声擂鼓传遍三军,众将士皆口吐“杀”字呐喊,个个亦瞪大眼球望着阵前这场天下第一的交替之战。

    “三姓家奴,给某死来!”

    两军阵前,蒲毅胯下逐日唇齿吐出的低吼恍若龙吟,驰骋间脱出那数道清晰可见的黑影一眼望去似条墨色蛟龙,手中“震天”更是裹挟凌厉的劲风以力劈华山之势朝着吕布砸去。

    感觉到前方迎风而来的威压,吕布面色徒然一变,刹那间他身躯一仰,整个身背近乎贴着赤兔,双臂紧绷的同时画戟戟刃竟是以四十五度角向凌空而来的铁锤底面迎了上去。

    刺啦

    一声金属清脆刺耳的摩擦声自戟刃破空而出,而原本蒲毅手中势不可挡,本可一锤定音的“震天”竟紧贴戟刃划了下去,沿途更是蹦出粒粒可见的火星子。

    噔噔噔

    待两人身位一过,伫立遥望之际,勒住赤兔吕布思索片刻后,一副似有所悟的模样狂笑:“哈哈哈,匹夫,枉你空负一身蛮力,武艺竟稀疏平常,待我与你大战三百回合后,在你人乏力脱之时,我必将你斩落马下!”

    “驾!”

    彼时,好似找到蒲毅破绽的吕布仿佛恢复了以往的自信,“咴~咴”,胯下赤兔亦感受身上主人久违的战意,仰天嘶吼后四足发力竟跺出四道深坑,径直朝蒲毅奔袭而去。

    “三百回合?狂妄?”

    蒲毅望着斗志昂扬,绰戟奔袭而来的吕布,冷哼一语后丹田一鼓,一道暖流直涌胸腔弥漫至四肢百骸,淡黄双瞳亦有隐隐外扩趋势。

    擂鼓台上,曹操撇了眼张牙舞爪奔袭的吕布,再扭头看着跨马伫立原地的蒲毅,虽对其信心十足,但还是不禁失声:“正圆当心,切勿托大!”

    彼时,吕布眼见蒲毅已然近在咫尺,但却丝毫未动,一股莫名羞辱自胸腔涌出,气急败坏:“你这黑厮,欺我太甚!”

    骂音刚落,只见他右手紧攥画戟杆中间位置,左手握紧戟杆尾端,丹田愤然发劲,戟刃至底向上割出‘吟~吟’破空,残留虚影宛如一轮弯月,直奔蒲毅天灵而去。

    两军阵前,曹营一方诸将见到蒲毅面对吕布这石破天惊的一击居然纹丝未动,皆是面露心惊胆战之色,而对面张辽和臧霸等人则是一副拭目以俟的模样。

    铛~铛

    但见锤戟相碰刹那,剧烈的震响仿若一道自苍穹降下的惊雷,以两人为中心兀自炸响,穿云裂石般的余音更是波及两军阵前,惊得将军纷纷蹙眉,士兵齐齐捂住双耳。

    此时,只见错马而过的吕布面涨耳炽,浑身气血已然翻涌难抑,眼仁底布满沥沥可见的血丝瞪着蒲毅,磕磕绊绊:“此人,莫,莫非,不,不是血肉之躯?!”

    “咚!咚!咚!。。”

    “威武,杀,威武~杀”

    曹营诸将见蒲毅仅是双锤平齐举过头顶,胯下战马在未动分毫的情况下竟硬刚吕布势不可挡的一击而毫发无伤,不禁个个群情激愤,擂鼓台上的曹操更是情不自己,豪迈不羁的脱擎卸甲,露出一身白花花的脂包肌,握紧双锤奋力击打战鼓。

    视线一转,蒲毅已驾马来到吕布一丈之距,其虎目一狭,心中似有了计较。

    但见他轻点马颈,胯下逐日似是心有灵犀般,登时四足发力奔向吕布身侧。

    弹指间

    待逐日刚驰骋至吕布身侧,蒲毅左手“撼地”嗡声顿起,忽的以拦腰横斩的招式袭去。

    吕布见状顿时面露骇色,双足猝然发力,右掌摁住赤兔背部,在铁锤快接近的半刹竟凌空腾起。

    “唔?”

    蒲毅见吕布居然躲过这骤然一击,虽不免诧异一语,但却无丝毫停顿,右手“震天”亦紧随其后以直捣黄龙之式径奔吕布面门。

    面对蒲毅雷霆一击,刚跨坐赤兔吕布不但不避,但见其双腕紧绷,双手死攥戟杆竟主动迎难而上。

    铖~铖

    撼地居然紧贴戟杆擦边而过。

    吕布见又逃过一劫,腰腹蓦地鼓涨,口吐长啸,双臂半轮磕开戟杆上的撼地同时,瞬息间一记撩阴腿直奔蒲毅下身。

    眼见吕布如此下流,兔起雀落间蒲毅左腿刹时内弯屈膝,以膝格住。

    短暂交锋,两人再次错马而过。

    咴~咴

    彼时,赤兔忽的长啸嘶吼,马脸紧绷露出痛苦之色,奔跑的步伐亦略有迟缓踉跄。

    待其四足伫立后,喷火的双瞳似要暴出眼眶,瞪视不远处通体墨黑的逐日,不间断蠕动的唇齿白雾外溢,一副念念有词的模样。

    咴~咴

    另一边,逐日前足一扬,长啸数声后一副挑衅模样侧目撇了眼赤兔,随后马头左右微动面露讥讽,俨然一副“二流子”模样。

    “卑鄙!阵前厮杀本是武将之责,你竟唆使胯下马儿使这种阴招!”

    刚刚意识到赤兔不对劲的吕布在检查完后,赫然发现其左臀不知何时留下了个清晰可见的蹄印,心窝骤然一紧,即对着蒲毅开口痛斥。

    蒲毅被吕布这一骂,不由得脸色一怔,愣了半息后才反应过来,方口一裂,随抚着逐日摆动的鬃毛,一脸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模样:“哈哈哈,正所谓胜者王侯,败者寇,吕布啊,枉你征战多年,竟还不知兵者,诡道也!”

    随后,双瞳滴溜一转,顿了一顿后开口:“想不到你不仅爹多,连男儿该有的豪气都没了,一副女儿家斤斤计较的模样,若我是你啊,就早早卸甲回到府衙,乖乖当回主薄的老本行去了!”

    见伤疤老底再次被掀,吕布登时火冒三丈,支支吾吾间吐出“你,你你。。咳咳,咳。。”几个字后,猛然捂住胸口剧烈咳了起来。

    彼时,锤累的曹操依偎战鼓,听完蒲毅口吐芬芳,又望了望吕布一副惨状,随即攥紧大擎摸了把汗,不禁开口:“没想到正圆不仅武艺举世无双,舌功亦不妨多让。”

    随后他双目一狭,沉吟数息后,刚擦干的面庞忽的又冷汗外溢,咽喉内不觉咽了口口水,仰望苍穹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幸得上苍助曹,若正圆跑到本初和公路或是其他诸侯那儿,介时我等阵前厮杀、叫骂皆不是其对手,该如之奈何!”

    视野一转,两军阵前。

    古人言,趁人你病,(不对)。

    古人言,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沙场厮杀,往往是敌人出现了破绽瞬息间即可一击而杀,若不及时抓住机会即稍众即逝,介时悔之晚矣。

    蹬蹬蹬

    咴~咴

    见吕布彼时状态恍惚,蒲毅招呼也不打,双足一点,逐日顿时心领神会,马蹄一蹬周身霎时划出清晰耳闻的‘呼呼’声,远远望去宛若道飓风,周身卷起丈余雪沙,直奔吕布而去。

    “温侯,当心啊!”

    彼时,并州军中响起数声高呼。

    但当吕布混沌方醒之际,一道“嗡嗡”的空鸣已是迫在眉睫,方寸之间,显然已是避无可避,他望着头顶逐渐变大的铁锤,整个人好似僵住了,竟无丝毫防御的动作。

    忽然,就在吕布即将脑瓜崩裂,横尸当场刹那,电光火石间赤兔蓦地四腿一蹲,马肚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紧贴在地面。

    当啷

    一声脆响伴随寒风向八方飘荡,半空中一束嵌有两根白冠长尾雉的紫金冠旋转飞出,沿途更是洒满粒粒炫目耀眼的碎片。

    擂鼓台上,曹操手掌齐眉向前眺望,见到这一幕颇为惋惜叹道:“可惜了,莫非吕布真就命不该绝?!”

    众位曹将皆猛拍大腿,连连叹息,而对面众并州将士则个个面容一懈,长舒口气。

    “驾,驾!”

    彼时,从鬼门关走了一趟,金冠被毁的吕布蓦地浑身一颤,神识已归,只见他不停抽打赤兔往自家阵营极速奔逃。

    乌发逆着寒风,激扬飘荡,面露惶恐不安之色的他好似仓惶逃窜的野狗,全然已无昔年虎牢关外单人持弓震慑十八路诸侯,视天下群雄如草芥的风范。

    “正圆,杀了他!”

    “杀了吕布!”

    “大哥,天下第一,天下第一。。”

    “咚咚咚。。”

    先是铁粉李典反应了过来,立即扯着嗓子呐喊,接着便是夏侯惇和许褚等诸位将领,一个个双目凸显,面红耳赤,拼命各自挥舞手中吆喝助威,曹操更是把大擎往腰间一盘,双手抓紧锤柄持续击打,状若疯魔。

    云从龙,风从虎。

    纵使吕布不回头,身后逐渐清晰的“蹬蹬蹬”马蹄声和那股夺魂索魄的风势亦让他肝胆俱裂。

    “温候,快搭弓射箭!”

    在这愈发凶险,近乎千钧一发的时刻,张辽立时登高一呼。

    此刻,听到张辽呼喝声的吕布好似落水即将丧命,临岸边慌乱抓住稻草的孩童。

    但见其左腿横夹戟杆,弯腰从马鞍旁拾起弓箭,虽然急促间掉了几支,但强烈的求生欲和沙场常年的厮杀还是让他瞬间稳住心神。

    半息

    忽见他虎背半转向后,左手握弓,右指拈箭搭弦,瞬息间弦至半月,只听“嗖”的一声。

    瞬息间,打着旋的箭头仿若化作一道声响,逆着寒风沿途带出尖锐刺耳的撕裂,朝着蒲毅面门急射而去。

    而蒲毅和吕布两人本就距离不足四丈,箭矢又来的急驰,待箭头出现在他视野内时,已是两个身位之距,显然是避无可避。

    噗嗤

    箭头破皮,附带钻肉刺骨悚栗声,接着便是“扑通”落马声。

    “正圆”

    “大哥”

    “贤弟!”

    彼时,曹营诸将皆伸头瞪眼,心惊肉跳的高呼,曹操更是“铖”的拔出倚天剑欲挥军掩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