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比试

    《重阳登高图》乃前朝大儒韩山的封笔之作。

    彼时韩山恰逢喜寿之年，仍身体健硕，重阳佳节登高望远，在山头作此图，完成后叹道：此生再无佳作可媲美此图。

    那以后韩山果真没再作画，这幅画也成了公认的韩山巅峰之作。此画藏于宫中，前些日子梁王将它赏赐给了萧樯。

    绿绮则是传说中的上古七弦琴，是安郡王于萧樯十岁生辰时所赠岁礼。

    至于龙舌弓，是萧樯遍寻能工巧匠，用虎骨和龙筋制成，哪怕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持弓，也可毫不费力地将利箭射到百步之外。

    萧樯所说的每个“彩头”，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宝，众人心头剧震，全场鸦雀无声，不愧是太子，出手也忒大方了。

    萧雅眼珠一转，笑问：“太子哥哥，如若有人连摘三冠，又当如何？”

    萧樯略一思忖：“若真有如此才艺双绝之人，便许她一个愿望，只要是本太子能做到，不违反律法、不违反道义、不违反情理的愿望。”

    太子此言一出，原本被“彩头”惊呆的众人，好似又回过神来，兴奋地和身边人议论起来。

    那可是向一国储君许的愿望，有的人甚至已经在考虑要个“富可敌国”或“权势滔天”的可能性了。

    这边下人们早已醒目地在廊下准备好了第一场比试要用到的笔墨纸砚，并搬来屏风隔出单独的座次。

    秦真第一个起身，向萧樯萧雅施了一礼，翩然向着廊下摆设好的座次走去，行走间风姿不俗，且裙摆不动，环佩不响，展现出极好的教养。

    其他公子贵女原本有些怯场的，被萧樯的重金打动，势必咬牙也要当一回勇夫，纷纷紧跟着落了座。

    半个时辰后。

    众人的书画作品均已完工，由下人一一取来，挂于廊前。每幅作品前置一竹篮，每人手中都有两枝月季用作投票。

    因未定主题，众人自由发挥，故而每幅作品都迥然不同。

    有描绘园中景致的游园图，有描写春日的即兴诗，还有刻画奇花异木的春景图，甚至还有一幅太子的肖像画…

    萧樯一一看过，待目光掠过一幅青山图时，便再挪不动步了。

    这幅画不似其他画作那般鲜艳夺目，仅用石青和石蓝两色描摹出静秋山的山景，坐落山间的茅屋栩栩如生，细看之下，天上的飞鸟纤羽毕现，还有两个稚童在山间的溪边捉鱼，远看磅礴大气，近看又饶有情致。

    画的留白处用遒劲有力的行书题了两句诗：知音如不赏，归卧故山秋。

    渐渐地，不少公子贵女也围驻在此画前品评。

    “好画好画，构图精妙，着笔细腻，用色更是一绝，我看此画当为翘楚。”礼部侍郎之子王芳中往画前的竹篮中投了一枝花。

    “依我看点睛之笔乃是这两行字，颇有前朝书画大家何其清的风骨，看这力透纸背的墨迹，没个十几年怕是练不成。”户部尚书家的小公子季何风附和道，也投了青山图一票。

    礼部侍郎与户部尚书乃是书香世家，家中名画古籍珍藏无数，能让他们赞不绝口实属不易。

    萧樯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秦真，目光灼灼，内心：这是阿真画的！画得好棒！阿真记得！阿真没忘！这两个小人儿就是我和她！啊！我要死了。

    秦真也正望着萧樯，笑容恬淡。

    萧樯的心巴被击中了：啊！这下真的死了！

    虽然心潮澎湃，但萧樯还是强装淡定，默默将月季投入篮中。

    最后唱票，票数最多的是青山图，其次是太子肖像。

    第一局，秦真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