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有劳袁道长
人生本来就是一场戏，拼来拼去拼演技。
后世宫廷戏，之前他可没少看，尤其是那个《雍正王朝》中演康熙的，那演技，在他的心里，简直，绝了！
杨英决定，以后就学那个样子演。
穿着一件黑色带暗底龙纹的锦袍，他第一次离开仁寿宫，进长安，站到了朱雀大街上。
身旁站着，比他稍矮一点，同样英气逼人的杨秀，身后，是一帮刀甲鲜明的护卫。
一大帮，身穿如法袈裟的和尚，黄色戒衣的道士，从远方走过来。
走在前头的两个人，都在耄耋之年，左侧精神矍铄的，是大兴善寺方丈灵裕法师，右边身材瘦长的，是玄都观观主王延真人。
待到那群人走近，杨英微微欠身，拱手道：“先皇宾天，劳诸位高功远足，广，携弟秀，代杨氏一门，先行谢过。”
话音刚落，那群人，和尚皆躬身合十为礼，道士多为稽首，异口同声，三呼“万岁”。
杨英双手虚抬，淡然一笑，目光掠过人群当中，仅微微颌首的一个道士。
王延真人皱起眉头……
那个道士刚刚的举止，无疑有些失礼。
原本与他并相干，只不过现在，他算是道门的领军人物，又兼领着，即将举行的罗天大醮，主持之责。
参加罗天大醮的道士失礼，也可以说，与他失礼别无二致。
何况在先皇时期，佛门就一直压制着道门。君前失仪，几乎毁灭了他心中，道门在新朝，逆势而起的希望。
灵裕法师朝他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王延真人阴沉着脸，走到那个道士跟前，沉声道：“阁下……”
那个道士稽首：“贫道袁天罡，见过前辈。”
王延真人想说的话，就被这一声“前辈”，堵在了喉咙里。
旁观的灵裕法师，猛地扭过头，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袁天罡，难怪这般倨傲！”
袁天罡怔了怔，扭头对上灵裕法师的眼光，笑道：“岂敢。寒门末学，见过灵裕法师。”
这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倒不是话说的不伦不类，而是用词和身份不相匹配，人设和反应之间违和。
佛法精深的灵裕法师，虽年老，却敏锐，当即哂笑道：“郎君博学多才，老衲可不敢以晚辈视尔。”
“‘博学’谈不上，贫道这些年，只学得一些观星望气的微末之技。”袁天罡淡然一笑。
杨英内心无比惊讶，毕竟，袁天罡，灵裕，都是大隋年间，了不得的人物。
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两位人物，一见面就掐了起来。
大隋年间，宗教之间的争斗，都是不顾体面的么？
扭头看了看身边的杨秀，准备好好当个吃瓜群众。
杨秀心头一震，开口道：“素闻袁道长参透了五行，能洞察天机，今日得见，秀欣喜不已。”
他不是真的欣喜，只是觉得杨英的目光，暗藏深意。
毕竟，他曾经是蜀王，袁天罡恰好又是蜀地的道士。
这么说，为的是表明，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袁天罡，袁天罡之前的失礼，此刻的狷狂，与他无关。
不过，这话听到灵裕法师耳里，意义就不一样了。
只见灵裕法师，双手合十，高宣佛号，道：“五行、天机乃圣人之道，诚非小儿能够窥测，蜀王勿要为妖人所惑。”
杨秀闻言大惊失色，赶忙匍匐在地，道：“秀，只是庶人。”
灵裕法师意识到自己失言，老脸之上，微微有些惶恐之色。
杨英笑而不语……
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话合适，完全记不得，圣人那句“雷霆雨露莫非天恩”的教导。
圣贤书，真的，没读过几张纸呢。
袁天罡却是不亢不卑地说道：“大师所言，确乎天地至理。天机岂是贫道所能窥测，略懂皮毛而已。”
王延真人叹了一声：“略懂皮毛已是不易。”
杨英附和道：“说的是……朕自幼无书不读，唯有天文、气运，无力穷究。袁道长可为朕一解灾祥祸福么？”
一边说，一边伸手，扯了扯杨秀肩上的衣服，让他站起来。
和杨秀虽然算不上真正的兄弟，终究是没有利益冲突。
即便是历史上，在隋文帝死后，杨秀也没有对杨广，造成困扰。
袁天罡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天颜不犯，天心难测。贫道倒是，可试为灵裕法师一测。”
杨英笑着说：“这话有些过了，天子也不过肉体凡胎。只是袁道长不肯，朕也不能强求……至于灵裕法师，可有什么不便？”
所谓，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杨英实在是好奇，大隋时代，道门和佛门，能争斗到何种地步。
灵裕法师淡然一笑，道：“既如此，就有劳袁道长了。”
袁天罡点点头，朝灵裕法师走过去，边走边说：“大师天庭饱满，年寿隆肿，耳大眉长，此乃长寿之相。”
“老衲今年八十有余。”灵裕法师笑道。
袁天罡又点了点头，道：“大师眼中神足，法令纹长，以面相而断，当享百岁高龄。”
“哦？这么说，老衲能活一百岁？哈哈，多谢袁道长吉言啊。”灵裕法师哈哈大笑，讥诮之意呼之欲出。
袁天罡恍似未觉，又向前走了一步，站在他的跟前，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道：“可惜，可惜……”
“寿至百年，堪为人瑞。何来‘可惜’之叹？”杨英面露不解的神色。
“陛下垂询，贫道不敢讳言。”袁天罡微微躬身，一脸严肃，“以气而断，灵裕大师礼佛虽诚，侍亲实薄，当减寿一旬。百年寿元，顿减一十二载，灵裕法师将于来年春三月，圆寂。岂不叫人嗟叹？”
此言一出，举目皆惊，灵裕法师的笑声，戛然而止。
“不可胡言！”王延真人呵斥道。
袁天罡正色道：“陛下面前，谁敢胡言？来年便知！”
话音落地，四下一片寂静。
灵裕法师脸颊抽搐，哆嗦着嘴唇：“贫僧五岁礼佛，十六岁离家……出家无家，何来‘侍亲实薄’之过？”
“出家固然无家，身体发肤，依然受之父母！”袁天罡哈哈大笑。
杨英神情骤然一凝……
灵裕法师，乃是青史留名的高僧。
后世的记载，虽然不够详实，灵裕法师八十八岁，圆寂于大业元年春三月，却是确凿无疑的。
至于侍亲薄，倒是也有记载……
后世宫廷戏，之前他可没少看，尤其是那个《雍正王朝》中演康熙的，那演技，在他的心里，简直，绝了！
杨英决定，以后就学那个样子演。
穿着一件黑色带暗底龙纹的锦袍，他第一次离开仁寿宫，进长安，站到了朱雀大街上。
身旁站着，比他稍矮一点，同样英气逼人的杨秀，身后，是一帮刀甲鲜明的护卫。
一大帮，身穿如法袈裟的和尚，黄色戒衣的道士，从远方走过来。
走在前头的两个人，都在耄耋之年，左侧精神矍铄的，是大兴善寺方丈灵裕法师，右边身材瘦长的，是玄都观观主王延真人。
待到那群人走近，杨英微微欠身，拱手道：“先皇宾天，劳诸位高功远足，广，携弟秀，代杨氏一门，先行谢过。”
话音刚落，那群人，和尚皆躬身合十为礼，道士多为稽首，异口同声，三呼“万岁”。
杨英双手虚抬，淡然一笑，目光掠过人群当中，仅微微颌首的一个道士。
王延真人皱起眉头……
那个道士刚刚的举止，无疑有些失礼。
原本与他并相干，只不过现在，他算是道门的领军人物，又兼领着，即将举行的罗天大醮，主持之责。
参加罗天大醮的道士失礼，也可以说，与他失礼别无二致。
何况在先皇时期，佛门就一直压制着道门。君前失仪，几乎毁灭了他心中，道门在新朝，逆势而起的希望。
灵裕法师朝他投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王延真人阴沉着脸，走到那个道士跟前，沉声道：“阁下……”
那个道士稽首：“贫道袁天罡，见过前辈。”
王延真人想说的话，就被这一声“前辈”，堵在了喉咙里。
旁观的灵裕法师，猛地扭过头，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袁天罡，难怪这般倨傲！”
袁天罡怔了怔，扭头对上灵裕法师的眼光，笑道：“岂敢。寒门末学，见过灵裕法师。”
这就有些不伦不类了。
倒不是话说的不伦不类，而是用词和身份不相匹配，人设和反应之间违和。
佛法精深的灵裕法师，虽年老，却敏锐，当即哂笑道：“郎君博学多才，老衲可不敢以晚辈视尔。”
“‘博学’谈不上，贫道这些年，只学得一些观星望气的微末之技。”袁天罡淡然一笑。
杨英内心无比惊讶，毕竟，袁天罡，灵裕，都是大隋年间，了不得的人物。
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两位人物，一见面就掐了起来。
大隋年间，宗教之间的争斗，都是不顾体面的么？
扭头看了看身边的杨秀，准备好好当个吃瓜群众。
杨秀心头一震，开口道：“素闻袁道长参透了五行，能洞察天机，今日得见，秀欣喜不已。”
他不是真的欣喜，只是觉得杨英的目光，暗藏深意。
毕竟，他曾经是蜀王，袁天罡恰好又是蜀地的道士。
这么说，为的是表明，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袁天罡，袁天罡之前的失礼，此刻的狷狂，与他无关。
不过，这话听到灵裕法师耳里，意义就不一样了。
只见灵裕法师，双手合十，高宣佛号，道：“五行、天机乃圣人之道，诚非小儿能够窥测，蜀王勿要为妖人所惑。”
杨秀闻言大惊失色，赶忙匍匐在地，道：“秀，只是庶人。”
灵裕法师意识到自己失言，老脸之上，微微有些惶恐之色。
杨英笑而不语……
他不知道这个时候，说什么话合适，完全记不得，圣人那句“雷霆雨露莫非天恩”的教导。
圣贤书，真的，没读过几张纸呢。
袁天罡却是不亢不卑地说道：“大师所言，确乎天地至理。天机岂是贫道所能窥测，略懂皮毛而已。”
王延真人叹了一声：“略懂皮毛已是不易。”
杨英附和道：“说的是……朕自幼无书不读，唯有天文、气运，无力穷究。袁道长可为朕一解灾祥祸福么？”
一边说，一边伸手，扯了扯杨秀肩上的衣服，让他站起来。
和杨秀虽然算不上真正的兄弟，终究是没有利益冲突。
即便是历史上，在隋文帝死后，杨秀也没有对杨广，造成困扰。
袁天罡轻轻地摇了摇头，道：“天颜不犯，天心难测。贫道倒是，可试为灵裕法师一测。”
杨英笑着说：“这话有些过了，天子也不过肉体凡胎。只是袁道长不肯，朕也不能强求……至于灵裕法师，可有什么不便？”
所谓，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杨英实在是好奇，大隋时代，道门和佛门，能争斗到何种地步。
灵裕法师淡然一笑，道：“既如此，就有劳袁道长了。”
袁天罡点点头，朝灵裕法师走过去，边走边说：“大师天庭饱满，年寿隆肿，耳大眉长，此乃长寿之相。”
“老衲今年八十有余。”灵裕法师笑道。
袁天罡又点了点头，道：“大师眼中神足，法令纹长，以面相而断，当享百岁高龄。”
“哦？这么说，老衲能活一百岁？哈哈，多谢袁道长吉言啊。”灵裕法师哈哈大笑，讥诮之意呼之欲出。
袁天罡恍似未觉，又向前走了一步，站在他的跟前，看了好一会儿，突然道：“可惜，可惜……”
“寿至百年，堪为人瑞。何来‘可惜’之叹？”杨英面露不解的神色。
“陛下垂询，贫道不敢讳言。”袁天罡微微躬身，一脸严肃，“以气而断，灵裕大师礼佛虽诚，侍亲实薄，当减寿一旬。百年寿元，顿减一十二载，灵裕法师将于来年春三月，圆寂。岂不叫人嗟叹？”
此言一出，举目皆惊，灵裕法师的笑声，戛然而止。
“不可胡言！”王延真人呵斥道。
袁天罡正色道：“陛下面前，谁敢胡言？来年便知！”
话音落地，四下一片寂静。
灵裕法师脸颊抽搐，哆嗦着嘴唇：“贫僧五岁礼佛，十六岁离家……出家无家，何来‘侍亲实薄’之过？”
“出家固然无家，身体发肤，依然受之父母！”袁天罡哈哈大笑。
杨英神情骤然一凝……
灵裕法师，乃是青史留名的高僧。
后世的记载，虽然不够详实，灵裕法师八十八岁，圆寂于大业元年春三月，却是确凿无疑的。
至于侍亲薄，倒是也有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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