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真烂漫（九）钻石耳环

    李欢在学校上课，常常心不在焉，爱跟身边同学传纸条，传来传去，一整堂课就结束了。

    有时候是画娃娃。

    一日下课，她拿起空白计算簿，开始画起格子漫画，一页上下两格，人物配上对白。

    隔壁同学陈彩英看了赞叹：＂画得好漂亮啊！＂

    陈彩英个子同李欢一般高。

    所以老师安排座位时，两人不是在前后排、隔壁排，就是坐一起，而且陈彩英的个性跟李欢一样偏内向。

    因为功课落后，李欢主动教她，因此开始喜欢黏着李欢。

    李欢听了陈彩英的赞美，感到高兴，得意说道：＂讲的是公主爱上厨师的故事！两人因为身分地位悬殊，所以历经千辛万苦，才终于在一起！＂

    陈彩英一听，悠然神往。

    ＂这故事好棒喔！好想看！＂

    她看着李欢拿着铅笔，一边与她说话，一边画人物，内心无比羡慕。

    她一时手痒，语带无奈。

    ＂我也好想画一本漫画耶！可是我自己没办法，我不会开头！＂

    李欢听懂陈彩英的意思，明白她想参与，于是头也不抬，问道：＂你想跟我一起画吗？＂

    她练就一心二用好本事，能同时处理两件以上的相异事物而不会出错。

    陈彩英一听，也不管自己行不行，大喜问道：＂真的可以吗？可是……我没办法像你一样画得这么好耶！＂

    李欢大方应允。

    ＂那有什么关系！有几个人天生就能画得好？又不是要参加比赛，ＯＫ的啦！＂

    于是陈彩英便与李欢一起接续画漫画。

    自己想好剧情，再完成自己的部份，两人轮流作画。

    由于陈彩英时常缺乏灵感，所以漫画大多还是由李欢负责，陈彩英只偶尔画出一两页。

    又因为陈彩英的绘画技巧明显不如李欢，反而拉低整部作品水平，同时影响剧情走向。

    但李欢毫不在意，她总能将故事圆回来。

    所以一本漫画里，画风时而抽象，时而写实。

    李欢当属写实派，全因她继承了父亲的绘画天赋，无师自通。

    她画漫画纯粹因为好玩，所以乐于让陈彩英参与，并不嫌弃她技巧拙劣。

    这天，陈彩英将漫画本递给李欢，说道：＂换你了！＂

    李欢告诉她。

    ＂我不画了！以后我上课要专心听！＂

    她为了每晚在电视剧开播前半小时，从容来到现场观影，开始做了取舍与改变。

    陈彩英一愣，问道：＂那这怎么办？＂

    她看着漫画本子，虽然那几乎都是李欢画的，但作品里也有她的心血，所以她将之视为宝贝。

    听到李欢突然喊停，她感到失望与不舍。

    李欢说道：＂你自己完成吧！＂

    陈彩英愁眉苦脸，欲言又止。

    李欢见陈彩英面有难色，将漫画本子接过。

    ＂我来给一个快乐结局吧！画完之后，你想要就送你！反正我不画了！＂

    陈彩英不明白，问道：＂为什么不再画下去？明明画得很好，同学之间都在传着看，都说好好看，叫我们画快一点！＂

    班上同学日日催促更新，已经变成新的打招呼方式。

    彼此见面总问道：＂你看完没？看快一点啦！接着轮到我！＂

    他们对于共同创作者陈彩英和李欢，则是问：＂画好没？拜托快一点！等得好痛苦！＂

    如今对李欢来说，有更吸引她的事情待做。

    她一挑眉，回答陈彩英，＂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忙！＂

    漫画本子画完最终篇章后，李欢开始在学校上课期间认真听讲，一边将课程内容熟记心中。

    下课中途休息时间，就写回家功课。

    几个同学偶尔会在旁边多嘴。

    ＂偷写功课喔！＂

    李欢皮笑肉不笑的扫了同学们一眼，继续埋头写作业，心想：＂偷写？我大方的让你们看见了还说偷？＂

    她手不停笔的对同学们说道：＂阿不然你们也可以写啊！＂

    陈彩英看着李欢闷着头写作业。

    李欢最近上课都不理会她传来的纸条，下课还忙着写作业，将她晾在一旁。

    她不明白，李欢为何突然变得这么认真读书。

    ＂这样太累了！我们去玩溜滑梯好不好？＂

    李欢回她，＂对不起！我很忙！＂

    两三下就将数学作业飙完，她接着拿出成语练习簿，继续奋笔疾书。

    虽然还没放学，但李欢大致都能猜到当天回家作业是什么。

    由于她天资聪颖，即使放学回家，不是看电视，就是看小说、看漫画，学校成绩排名依旧。

    不是第一，就是第二。

    然而这一切，童秀丽如何不知！

    她虽然忙于工作，对李欢的作息，依旧了如指掌！

    因为逢年过节，她总会带着礼盒拜访女儿的班导师，请老师多多关照。

    谈笑间，自然知道了［校外教学］以及孩子在学校，下课不出去玩，自动留在教室拚写作业的事。

    她非常孝顺婆婆，基于尊重，从不与婆婆谈及此事。

    而且女儿的成绩一直优异，加上还只是小学生。

    因而对于这些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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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欢讨厌上体育课！

    今天老师考吊单杠。

    考试前，小学生先站在凳子上。

    此时的单杠高度正好搭在一般学生的下巴，双手拉好单杠，由下一个考试的学童帮忙拉开凳子。

    失去凳子垫脚，一般人都会垂直坠下。

    只要双手能再次拉起身子，让下巴高过单杠算一下，标准是完成五下，或是双脚悬空拉着单杠撑过十秒钟，就算通过。

    李欢班级导师－孔老师，除了音乐课、美术课与社会课，是由其他老师负责，剩下的科目，都是孔老师一肩挑起。

    按照学号，李欢原来应该第一个上场。

    但是她对自己没信心，不愿在众目睽睽之下应试，所以上前低声询问。

    ＂老师！我想上厕所！可以吗？＂

    孔老师点点头。

    ＂去吧！快点回来！＂

    学校为了安全起见，会在单杠下方铺设细砂，以期减轻学童摔下来的撞击力道。

    对十一岁的孩子来说，用双手撑起身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然而老师们心里想的却是：＂容易还叫考试吗？就是要出一些你们不容易做到的考题，才显得出老师存在的意义啊！＂

    于是考试过程，每个上场考试的学童，无不面目狰狞，或是脸部充血，完成五下的寥寥可数。

    男学生大多能双脚悬空，撑着超过十秒钟。

    但多数女学生，都是不到三秒就摔下来。

    这原本就在孔老师意料之内，学童们摔下来，不是双脚着地，就是臀部着地。

    只有李欢，总是与众不同！

    尤其是在体育技能上！

    没人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孔老师同样吓了一大跳！

    当李欢回到考场时，只剩下小猫两三只还在排队等考试。

    其他同学就在附近玩起溜滑梯等设施。

    李欢踩上凳子准备，陈彩英帮忙拉凳子。

    孔老师原来只是低头扫一下学生名单，看看剩几个学生还没考试，再抬眼看单杠，人却已经不见了，还伴随一声尖叫。

    这破音尖叫是由陈彩英发出。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摔在地上的李欢。

    原来事发之时，陈彩英低头拿开凳子，还在考虑要将凳子摆哪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再转头寻找李欢时，悲剧已经发生！

    同学们像看熊猫似的围在李欢身边，叽叽喳喳，一点帮助都没有。

    一名女同学看着已经昏倒在地的李欢，兀自傻问，＂她怎么了？＂

    另一名跟她一样傻的同学回道：＂她应该是昏倒了！＂

    还有同学说道：＂她应该头部着地了！不然怎么会昏倒！＂

    孔老师拨开人墙，赶紧将李欢抱到保健室，让驻校护理师简单处理，并通知家长。

    张贵樱首先赶到学校。

    她一边着急等待儿媳到此共商孙女受伤的后续处理，一边在孙女身边低声呼唤。

    李欢悠悠醒来，睁眼即见到阿嬷着急的脸。

    她轻声喊道：＂阿嬷？！＂

    看见爱孙醒来，张贵樱放下心头大石，温情低唤：＂妹妹！＂

    此时童秀丽飞奔而来。

    她刚刚在路上已经因为担心宝贝女儿而哭过一阵，此时眼睛还带着红肿。

    她来到女儿身边，牵起她的手。

    ＂妹妹！＂

    看到女儿已经醒来，她因为放宽了心而再次哭起来，一边问婆婆：＂听说刚刚昏倒了是吗？＂

    张贵樱告诉儿媳。

    ＂就在你进来前一秒，她刚醒来！我也是吓坏了，双腿都发软捏！＂

    ＂能认人就没事了！＂护理师说道：＂看不出来哪里有伤口？可能要再去医院检查比较保险！＂

    ＂我怎么在这里？＂李欢环视四周。

    ＂你吊单杠时摔下来！＂童秀丽说道：＂现在哪里疼？头会痛吗？＂

    ＂有吗？我摔下来？＂

    李欢想了想说道：＂我记得踩在凳子上，准备考试，突然一阵天旋地转，我赶紧闭上眼睛，再睁开眼睛，就看见阿嬷了！＂

    童秀丽与张贵樱心里均想：＂这孩子竟然将摔下来这样的大事忘记！＂

    婆媳俩非常担心，面面相觑，随即带着李欢离校，赶赴医院做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