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不歇（九）左右为难
之后，陆续有学生家长打电话来抱怨。
＂我家宗明说，老师上课速度像喷射机。＂
＂孩子说，老师讲得太快了。＂
接连几个家长提出类似的质疑，使得黄主任因此特地来观课，想听听李欢教学出了什么问题？
李欢因此跟黄主任与薛主任商量。
＂阿公要求的事，暂时先搁着，等第三册教完后，再用两堂课的时间来解题。＂
李欢把周六代课英文班的始末，再次向学生说清楚。
＂冤枉啊，我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
＂拜托大家回去跟爸妈说一下，讲义后面的习题，之前的何老师，上课也只解二十题，我并没有偷懒好吗？＂
李欢说着，拿出小六与国一课程的数学测验卷，发给学生。
＂我想另外帮各位的学校课程进度，做一些加强。考卷就带回家写，下一堂课下课后，我会留下来，让你们问问题，免费。＂
学生们对于这份与学校相同进度的数学考卷，非常积极面对，回家都会写。
李欢心想：＂不愧是资优生，总是对自己的成绩很上心。＂
接着下一堂课，董涵俊的阿嬷，亲自送李欢一包花生和一盒咖啡，客气说道：＂不打不相识啦。＂
－－－－－－
李欢在家里墙上贴大字报，写着当天的年月日，让祖母理解现在的时空状态。
每次跟张贵樱说话，总不忘先自我介绍：＂阿嬷，我是你的孙女，你都叫我妹妹。＂
李欢趁着为张贵樱做肩颈按摩时，很自然的说：＂阿嬷，医生说，我们需要去上课来强化记忆，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张贵樱对于李欢的建议，几乎都是回答：＂好啊。＂
童秀丽也尽量减少工作量，白天陪张贵樱去公园散步。
夜晚放音乐，帮助她放松心情。
今晚吃饭时，张贵樱跟李欢说：＂妹妹哪，你看，这杯里的水，有彩虹耶。＂
童秀丽一听，脸色僵硬，原本伸手夹菜的筷子，钉住不动。
李欢赶紧探头，装模作样的研究张贵樱面前的杯子，笑着附和：＂对耶，这是哪来的水啊？＂
一种被认同的感觉，让张贵樱笑了。
她态度轻松：＂我们家的水啊。＂
她举杯喝水，忘了她曾说过，水塔被人下毒的事。
童秀丽见女儿这么做，让婆婆感到开心，气氛也变得轻松，想起女儿说过的话：［将心比心，站在对方的立场思考。］
她暗自告诉自己：＂没有这么难，放轻松，配合演出就对了。＂
她紧绷的面部线条，逐渐缓和下来，也跟着附和。
－－－－－－
李欢始终认为，身为老师，让学生在课堂上打瞌睡，是很羞愧的事。
数学程度越弱的学生，数学课的枯燥乏味度越高。
因为自己无力解题，老师讲解的，又似懂非懂，再加上不小心发个呆，老师已经讲到下一题了。
看着像是无字天书的题目，每个字都看得懂，组成一个题目就不知所云，自然看着看着，就见到周公。
想睡又不能睡，是人间一大折磨。
为了可怜的孩子们，李欢会在课堂上，说故事给学生们提神醒脑。
有时候新学期，大家互不认识，学生还不太甩老师的时候，在课堂上吵闹也很管用。
李欢看着满教室的学生，因为刚开学，兴奋过度，彼此之间相谈甚欢，全然不顾老师已走进教室，登上讲台。
李欢大喊：＂安静，不要吵。＂
大多数学生会静下来，始终会有一小部分学生，小声通话，断不了线。
＂没有一点声音，我就讲故事。＂
教室瞬间就能鸦雀无声。
她总能将故事说的跌宕起伏。
她一直认为，学业固然重要，但品德的重要性，又高一些，所以喜欢说些忠孝仁义的故事。
五年前刚毕业时，用来应付国中生还行。
但现今网络普及，每年有成千上万的影集与网络小说，学生各个被喂养成重口味。
李欢的故事，若是不够曲折离奇，学生就会问：＂就这样？＂
因为继承了祖母好听的声音，加上外表讨喜，所以说的故事，学生大多都很买账。
但说着说着，总有说完的时候。
于是，她改说爱情故事，科幻故事。
最后，为寻找说书材料，她还曾经找到南方三叔的恐怖小说《盗墓笔记》。
为了给学生提神，她忍着害怕看完。
虽然为学生提神的效果卓著，但也让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独处时胆战心惊，稍微风吹草动，就魂不守舍。
最近，周六的补习班，来了一个新生施玉宸，国一男生。
但是课程进度已进行一个月，李欢为了让新生尽早跟上，与施玉宸相约，另找时间补课。
这家补习班在周日，只上到中午十二点，就全员下班。
而李欢与施玉宸，都只剩周日晚间有空。
经过戴佩莉与施玉宸的家长同意，约定在晚间五点到八点上课。
戴佩莉前一晚，便将补习班大门钥匙交给李欢，让李欢自己开门使用。
晚间七点四十分。
这栋地基两百坪，总共二十三层的商业大楼，除了一楼有一名管理员之外，只剩李欢与施玉宸两人，还在十一楼教室上课。
师生并肩坐在桌旁一起解题，李欢坐在教室内侧靠窗旁，施玉宸则靠走道。
她认真讲解：＂总共三个未知数，利用联立方程式，把其中一个消掉，然后呢？＂
她等着施玉宸自己解出来。
施玉宸的视线，从书本上瞥向窗外，神色有些异样，语气低沉。
＂老师，外面有一颗头！＂
李欢缓缓向左转头，看着施玉宸。
只见施玉宸看着自己右侧窗外，神色同语气一样紧张，抬手指着窗子。
＂老师，一颗头！就在窗外！＂
李欢看着他的表情与态度，不像开玩笑。
她开始精神紧绷，根本不敢往右边窗户看去。
李欢刚看完《盗墓笔记》没多久，原本就胆小，想象力又丰富。
她登时想起书中剧情：原来人还好好的，没来由的就突然死了！还能动！而且笑容诡异！
她自小深信鬼神之说。
她小时候看书、看戏剧，即使知道恐怖剧情是作者编造，还是忍不住当真。
每一次，都是颤栗惊悚的度过一段时间，等待记忆慢慢淡化。
此刻，她瞧着施玉宸那神情，倒有三分中邪模样。
明明是盛夏时节，原来冷气房里的温度适宜，如今却感到一阵寒意
她想着：＂这里十一楼，整栋楼都没人，旁边这个还中邪了，无路可逃！＂
霎时，所有书中的恐怖场景，全部浮现脑海，三百六十度影音环绕，身心极度恐惧下，便吓哭了。
施玉宸看见李欢抹泪，才惊觉自己玩笑开过头，赶紧说：＂老师，那是我的头，我的头啦，你看。＂
他说着指着窗外，一方面良心不安，觉得对不起老师，一边心想：＂惨了，把老师吓哭，万一告诉我妈，我又要被打。＂
施玉宸只要调皮，母亲动手就打。
李欢仍然不敢向右侧窗户望去，转头看着施玉宸。
刚才冷然脸孔与低沉嗓音已不复见，又恢复调皮活泼的神气。
她突然想到，夜里的玻璃窗户，会像镜子一样，能照见室内人影。
被耍了？
而且是一个小孩。
可恶！
李欢感到愤怒又丢脸，开始收拾文具用品，起身准备离开。
竟敢吓我？
不教了！
施玉宸眼看老师准备离开，跟着收拾自己的书本，一边连连道歉：＂老师对不起，对不起。＂
他眼见李欢一脸愤怒，很怕李欢向他妈妈告状，回去免不了一阵打。
李欢一路上，不说一句话。
只等施玉宸收拾好了，跟着走出补习班，锁上门后，一起搭电梯下楼。
期间施玉宸不断讨饶。
＂老师对不起，对不起，不要告诉我妈妈……＂
李欢怒目瞪了他一眼，心想：＂我疯了才告诉你妈妈。＂
她仍是一声不吭，步出大楼，在骑楼，骑上自己的机车。
施玉宸仍是拉着李欢的机车后座：＂老师不要告诉我妈妈……＂
李欢不想理他，径自骑车离开。
那之后，李欢再也不肯在晚上，单独帮学生补课。
五感中，触觉、嗅觉等，为着保护作用，会适应。
只有痛觉，会一直痛，一直痛。
李欢的胆小也是，出生即注定。
爸爸离世后，她常常要求自己变勇敢，才能保护家人。
但是，外界常常给她打击。
今天这件事。
令她悲观的认为，自己没药医了，胆小这件事，这辈子注定是没救了。
无论做各种心理建设，都无法让自己变得勇敢。
活该被学生欺负。
她的胆小，或许是与生俱来。
但母亲总怪罪，是父亲早年带她看恐怖片，留下的阴影。
李欢犹记得五岁左右，跟着父亲看的一部电影，《三更之回忆》。
剧中一名年轻女子，坐上出租车。
屏幕上，只见到司机下半脸露出诡异笑容，上半脸则因为光线阴暗看不清。
当时，李欢紧挨父亲坐着，小脸满是惊惧。
童秀丽不爱看惊悚片，并非胆小，而是觉得无聊，太假了。
她将厨房收拾好了出来，便听到电视机里传来的惊叫声。
她走近父女俩身后：＂别让小孩看恐怖片啦，晚上不敢起来上厕所，都尿床。＂
李柏舟直盯着电视，回应妻子：＂胆子是练出来的。没事，我小时候也胆小。＂
直到今日，她上厕所，还会看，马桶内是否有手伸出来。
自己也觉得可笑，但又无奈，如今的胆小是病，无药医。
她时常在内心，祝祷医学界尽快在她有生之年，发明治愈胆小的药，解救她，脱离苦海。
＂我家宗明说，老师上课速度像喷射机。＂
＂孩子说，老师讲得太快了。＂
接连几个家长提出类似的质疑，使得黄主任因此特地来观课，想听听李欢教学出了什么问题？
李欢因此跟黄主任与薛主任商量。
＂阿公要求的事，暂时先搁着，等第三册教完后，再用两堂课的时间来解题。＂
李欢把周六代课英文班的始末，再次向学生说清楚。
＂冤枉啊，我没有指桑骂槐的意思。＂
＂拜托大家回去跟爸妈说一下，讲义后面的习题，之前的何老师，上课也只解二十题，我并没有偷懒好吗？＂
李欢说着，拿出小六与国一课程的数学测验卷，发给学生。
＂我想另外帮各位的学校课程进度，做一些加强。考卷就带回家写，下一堂课下课后，我会留下来，让你们问问题，免费。＂
学生们对于这份与学校相同进度的数学考卷，非常积极面对，回家都会写。
李欢心想：＂不愧是资优生，总是对自己的成绩很上心。＂
接着下一堂课，董涵俊的阿嬷，亲自送李欢一包花生和一盒咖啡，客气说道：＂不打不相识啦。＂
－－－－－－
李欢在家里墙上贴大字报，写着当天的年月日，让祖母理解现在的时空状态。
每次跟张贵樱说话，总不忘先自我介绍：＂阿嬷，我是你的孙女，你都叫我妹妹。＂
李欢趁着为张贵樱做肩颈按摩时，很自然的说：＂阿嬷，医生说，我们需要去上课来强化记忆，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张贵樱对于李欢的建议，几乎都是回答：＂好啊。＂
童秀丽也尽量减少工作量，白天陪张贵樱去公园散步。
夜晚放音乐，帮助她放松心情。
今晚吃饭时，张贵樱跟李欢说：＂妹妹哪，你看，这杯里的水，有彩虹耶。＂
童秀丽一听，脸色僵硬，原本伸手夹菜的筷子，钉住不动。
李欢赶紧探头，装模作样的研究张贵樱面前的杯子，笑着附和：＂对耶，这是哪来的水啊？＂
一种被认同的感觉，让张贵樱笑了。
她态度轻松：＂我们家的水啊。＂
她举杯喝水，忘了她曾说过，水塔被人下毒的事。
童秀丽见女儿这么做，让婆婆感到开心，气氛也变得轻松，想起女儿说过的话：［将心比心，站在对方的立场思考。］
她暗自告诉自己：＂没有这么难，放轻松，配合演出就对了。＂
她紧绷的面部线条，逐渐缓和下来，也跟着附和。
－－－－－－
李欢始终认为，身为老师，让学生在课堂上打瞌睡，是很羞愧的事。
数学程度越弱的学生，数学课的枯燥乏味度越高。
因为自己无力解题，老师讲解的，又似懂非懂，再加上不小心发个呆，老师已经讲到下一题了。
看着像是无字天书的题目，每个字都看得懂，组成一个题目就不知所云，自然看着看着，就见到周公。
想睡又不能睡，是人间一大折磨。
为了可怜的孩子们，李欢会在课堂上，说故事给学生们提神醒脑。
有时候新学期，大家互不认识，学生还不太甩老师的时候，在课堂上吵闹也很管用。
李欢看着满教室的学生，因为刚开学，兴奋过度，彼此之间相谈甚欢，全然不顾老师已走进教室，登上讲台。
李欢大喊：＂安静，不要吵。＂
大多数学生会静下来，始终会有一小部分学生，小声通话，断不了线。
＂没有一点声音，我就讲故事。＂
教室瞬间就能鸦雀无声。
她总能将故事说的跌宕起伏。
她一直认为，学业固然重要，但品德的重要性，又高一些，所以喜欢说些忠孝仁义的故事。
五年前刚毕业时，用来应付国中生还行。
但现今网络普及，每年有成千上万的影集与网络小说，学生各个被喂养成重口味。
李欢的故事，若是不够曲折离奇，学生就会问：＂就这样？＂
因为继承了祖母好听的声音，加上外表讨喜，所以说的故事，学生大多都很买账。
但说着说着，总有说完的时候。
于是，她改说爱情故事，科幻故事。
最后，为寻找说书材料，她还曾经找到南方三叔的恐怖小说《盗墓笔记》。
为了给学生提神，她忍着害怕看完。
虽然为学生提神的效果卓著，但也让她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独处时胆战心惊，稍微风吹草动，就魂不守舍。
最近，周六的补习班，来了一个新生施玉宸，国一男生。
但是课程进度已进行一个月，李欢为了让新生尽早跟上，与施玉宸相约，另找时间补课。
这家补习班在周日，只上到中午十二点，就全员下班。
而李欢与施玉宸，都只剩周日晚间有空。
经过戴佩莉与施玉宸的家长同意，约定在晚间五点到八点上课。
戴佩莉前一晚，便将补习班大门钥匙交给李欢，让李欢自己开门使用。
晚间七点四十分。
这栋地基两百坪，总共二十三层的商业大楼，除了一楼有一名管理员之外，只剩李欢与施玉宸两人，还在十一楼教室上课。
师生并肩坐在桌旁一起解题，李欢坐在教室内侧靠窗旁，施玉宸则靠走道。
她认真讲解：＂总共三个未知数，利用联立方程式，把其中一个消掉，然后呢？＂
她等着施玉宸自己解出来。
施玉宸的视线，从书本上瞥向窗外，神色有些异样，语气低沉。
＂老师，外面有一颗头！＂
李欢缓缓向左转头，看着施玉宸。
只见施玉宸看着自己右侧窗外，神色同语气一样紧张，抬手指着窗子。
＂老师，一颗头！就在窗外！＂
李欢看着他的表情与态度，不像开玩笑。
她开始精神紧绷，根本不敢往右边窗户看去。
李欢刚看完《盗墓笔记》没多久，原本就胆小，想象力又丰富。
她登时想起书中剧情：原来人还好好的，没来由的就突然死了！还能动！而且笑容诡异！
她自小深信鬼神之说。
她小时候看书、看戏剧，即使知道恐怖剧情是作者编造，还是忍不住当真。
每一次，都是颤栗惊悚的度过一段时间，等待记忆慢慢淡化。
此刻，她瞧着施玉宸那神情，倒有三分中邪模样。
明明是盛夏时节，原来冷气房里的温度适宜，如今却感到一阵寒意
她想着：＂这里十一楼，整栋楼都没人，旁边这个还中邪了，无路可逃！＂
霎时，所有书中的恐怖场景，全部浮现脑海，三百六十度影音环绕，身心极度恐惧下，便吓哭了。
施玉宸看见李欢抹泪，才惊觉自己玩笑开过头，赶紧说：＂老师，那是我的头，我的头啦，你看。＂
他说着指着窗外，一方面良心不安，觉得对不起老师，一边心想：＂惨了，把老师吓哭，万一告诉我妈，我又要被打。＂
施玉宸只要调皮，母亲动手就打。
李欢仍然不敢向右侧窗户望去，转头看着施玉宸。
刚才冷然脸孔与低沉嗓音已不复见，又恢复调皮活泼的神气。
她突然想到，夜里的玻璃窗户，会像镜子一样，能照见室内人影。
被耍了？
而且是一个小孩。
可恶！
李欢感到愤怒又丢脸，开始收拾文具用品，起身准备离开。
竟敢吓我？
不教了！
施玉宸眼看老师准备离开，跟着收拾自己的书本，一边连连道歉：＂老师对不起，对不起。＂
他眼见李欢一脸愤怒，很怕李欢向他妈妈告状，回去免不了一阵打。
李欢一路上，不说一句话。
只等施玉宸收拾好了，跟着走出补习班，锁上门后，一起搭电梯下楼。
期间施玉宸不断讨饶。
＂老师对不起，对不起，不要告诉我妈妈……＂
李欢怒目瞪了他一眼，心想：＂我疯了才告诉你妈妈。＂
她仍是一声不吭，步出大楼，在骑楼，骑上自己的机车。
施玉宸仍是拉着李欢的机车后座：＂老师不要告诉我妈妈……＂
李欢不想理他，径自骑车离开。
那之后，李欢再也不肯在晚上，单独帮学生补课。
五感中，触觉、嗅觉等，为着保护作用，会适应。
只有痛觉，会一直痛，一直痛。
李欢的胆小也是，出生即注定。
爸爸离世后，她常常要求自己变勇敢，才能保护家人。
但是，外界常常给她打击。
今天这件事。
令她悲观的认为，自己没药医了，胆小这件事，这辈子注定是没救了。
无论做各种心理建设，都无法让自己变得勇敢。
活该被学生欺负。
她的胆小，或许是与生俱来。
但母亲总怪罪，是父亲早年带她看恐怖片，留下的阴影。
李欢犹记得五岁左右，跟着父亲看的一部电影，《三更之回忆》。
剧中一名年轻女子，坐上出租车。
屏幕上，只见到司机下半脸露出诡异笑容，上半脸则因为光线阴暗看不清。
当时，李欢紧挨父亲坐着，小脸满是惊惧。
童秀丽不爱看惊悚片，并非胆小，而是觉得无聊，太假了。
她将厨房收拾好了出来，便听到电视机里传来的惊叫声。
她走近父女俩身后：＂别让小孩看恐怖片啦，晚上不敢起来上厕所，都尿床。＂
李柏舟直盯着电视，回应妻子：＂胆子是练出来的。没事，我小时候也胆小。＂
直到今日，她上厕所，还会看，马桶内是否有手伸出来。
自己也觉得可笑，但又无奈，如今的胆小是病，无药医。
她时常在内心，祝祷医学界尽快在她有生之年，发明治愈胆小的药，解救她，脱离苦海。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