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昭然若揭
气温回升后，屋子里再也用不到加热电器，我干脆把电热毯和电热循环扇都收了起来。
客厅的沙发上套着的毛绒沙发套也全都撤下来扔进了洗衣机，我看着从沙发缝里收拾出来的几本书，摊开一看，还有那本张斯年拿回来后自己就没看过的小说集。反正也没什么事干了，干脆抱着几本书回到了卧室。
我将几本书粗略翻了翻，还是决定先从那本最薄的看，书页间的书签早就被张斯年收走，我只好单独又找了个书签从头看起。
一闲下来，这时间过得就慢了许多。
仓库外不知名的鸟叫回荡在山涧，偶尔仓库外发出细碎得声音我都习以为常。张斯年在的时候，俩人半夜还时常被奇怪的声音惊醒，当时没太在意，结果第二天一看，是附近的一棵小树被山上滑落的积雪压倒了。
靠在床头，我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翻开书页。
沈从文每一段文字都如同一块含着的冰糖，大胆的甜充斥着味蕾，甜到舌尖发麻，却仍不腻人。我静静的翻着书，看着那大胆宣泄情感的文字，书页的粗糙质感在手中摩擦，翻到下一页，指尖不经意抚摸到了一行烫手的字——
龙应该藏在云里，
你应该藏在心里。
心跳顿时漏了半拍，我慌忙合上书，之前苹果树下的场景再一次浮现脑海，张斯年啃苹果的样子如同撞了邪一般一直在眼前晃，甚至鼻尖都嗅到了熟悉的苹果香气，我吸了吸鼻子，还真闻到了苹果香，我回头一看，原来桌上不知什么时候放了几个洗好的苹果。
一时间想不明白这混乱的思绪，我把书收起来，直接坐起身，目光穿过卧室的门口看向仓库中央的沙袋，愣了半天，终于醍醐灌顶。
那一场雪像是把一个冬天都耗尽了，今年的冬天只持续了两个月，比以往都要短而狠。
从山上回来后，温度便忽然窜升到了30度，即便是夜间也要18度以上。
一个多月前得柴火还没烧完，现在又要避暑降温。
这几天我把心思都放在了菜地里，趁着天气热，好好照顾一下自己的菜地，争取多种几季，省的没菜吃。
这天我在菜地里带着斗笠浇着水，即便穿着长袖上衣，太阳的毒辣依旧穿透了衣服，晒在皮肤上火辣辣的疼。我抬头看了一眼日头，心里想着山里都是这个温度，那山下得热成什么样了？
托这大太阳的福，太阳能板狠狠的发挥了效用。
白天我直接把空调电接到了太阳能上，天气热得不行就回屋子开开空调凉爽一下。
菜地里形势也是极好，两个月之间瓜果蔬菜便熟了一大串，西红柿也红彤彤得坠了满院子。眼瞅着太阳一点点下去，我换掉汗湿的衣服，冲了个凉水澡。
傍晚十分，温度缓缓下降，我将空调关上，开始研究去年拆快递拆出来的沙冰机。
我冻了不少冰块在冰柜里，天气炎热，随时都需要一点冰镇水来降温。我取出冰柜里冻好的冰块，直接往冰沙机的漏斗里放了一杯。随后四处摸索电源，结果研究了半天，发现这东西没有电源，纯靠手动。
真是绝了，没想到当代社会竟然还有这么返璞归真的物件，无奈只能自己开始手摇。
只见冰块咔咔的被研磨成碎渣，拼着命手摇半天才出来几托冰沙，甩了甩酸疼的手，我蹲在边上盯着它半晌，干脆一把把冰沙混着剩下的冰块一起放进了杯子里。
随后倒上柠檬红茶和威士忌，拍了个院子里揪下来得薄荷叶。
一旁盘子里是洗好的小西红柿，拨开皮撒上冰糖和几块话梅，一碗话梅渍番茄就做好了。又从地里摘了几根黄瓜洗了洗，端着这些放到院子里的板凳上，然后支起躺椅，惬意的躺了上去。
山里的余温褪去的很快，此时丝丝凉风穿堂而过，让人很是受用。
虽然面前没有沙滩，但是看着自己的菜地，也是极其舒适的。我摇着蒲扇，喝着混着大冰块的冰沙调味酒，啃着西红柿和黄瓜，欣赏着山间的晚霞。
隐居山村的退休生活，大抵也就不过如此了。
好景不长，院子的大铁门传来了吱呀声，我眉头微微一皱，就见一辆粉色自行车出现在视野里，竟是张斯年背着双肩包，拎着一提鸡蛋走了进来。
自从上次抓野鸡的方法管用，我们四人就在山里四处撒网，扩大了养殖规模。
这下老张不光征用了邻居家的地，就连对门的院子都被他用来专门做鸡舍了。这群野鸡也是给力，养了没多久就啪啪的下蛋。
老张两口子这下可忙起来了，一个捡鸡蛋，一个打扫卫生，现在天气热起来，就怕闹鸡瘟，所以老张媳妇几乎每过两天就要去对门院子清扫一番。
张斯年见我躺在椅子上，直接懂事的自己进了仓库，把鸡蛋塞进冰箱，把包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找地方放好。
等他忙完出来，夕阳正好落到山头，暖光铺洒在山间，张斯年后脑勺扎了一个卷卷的小辫，他叉着腰，望着夕阳眯了眯眼，顺手拿起我的杯子，一口饮尽。
我愣愣的看着只剩下冰块的杯子，抬头看向他。
张斯年低头看向我。
对视一秒，一场激烈的追逐战在仓库和院子拉开了序幕。
“臭小子，高中生喝什么酒！”
“明明是冰红茶。”
“我特么兑了威士忌！”
“那你报警吧。”
我拿起对讲机，“老张！你儿子……唔唔唔！！！”
张斯年从身后伸出手臂捂着我的嘴，另一只手把对讲机抢走举了起来。
对讲机里传来沙沙声，“娇娇咋了？”
张斯年对着对讲机道，“她说红烧鸡翅特别好吃，下次还想吃。”
那边迟疑了一会儿，老张骂道，“你小子要是敢欺负娇娇我把你皮扒了！”
张斯年赶紧把对讲机还给了我，我一把夺回对讲机，一边喘着粗气，白了他一眼，按住对讲机道，
“老张我没事，鸡翅贼好吃！真的！”
老张媳妇乐道，“娇娇喜欢吃，我下次还做。”
老张想起什么，道，“对了，我弄了点工具让他给你带了过去，你们一会儿瞧瞧。看看明天用得上不。”
我这才看向张斯年，张斯年起身去把背包里的东西拿了过来，是两把小型弓弩。
我眼前一亮，张斯年拉着我便往外跑去。
俩人找了棵树，将弓弩上的铁签子搭好。对着树干一按，咻的一声，铁签子插进了树干上。我跑过去观察力度，发现得十分用力才能将铁签子拔出来。
“老张可以啊，有了这个，比单纯的陷阱要主动的多了。”
张斯年点了点头，将铁签收入皮袋子里。“嗯，但是要注意安全，这东西一不小心容易扎到自己。”
我拍了拍皮袋子，这些铁签子还是买肉的时候送的，真没想到有一天能用来做捕猎工具。
俩人新鲜完了，便回去吃晚饭。
晚饭老张媳妇让带来了喷香的红烧鸡翅，我又去院子里摘了几个鲜红的小米椒，先把几个鸡蛋打散炒出，用剩下的油直接把小米辣切碎混着蒜瓣炝了锅，辣香味出来后，我拿出袋装的外婆菜倒进锅里，放入酱油和刚刚炒好的金黄的炒鸡蛋，没一会儿香辣味就把靠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张斯年给勾了过来。
张斯年嗅着嗅着就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呢，也太香了吧！”
我道，“平平无奇的下饭菜而已。”见电饭煲已经进入保温模式，便示意他去盛饭。
这顿饭张斯年吃的脸红脖子粗，也不知道这小米辣是不是长得急了些，竟然后劲十足。一顿饭张斯年愣是灌了好几杯水。喝完水还要继续吃一碗饭，直到把盘子里的下饭菜全都扫荡一空，鸡翅竟然大部分都推给我了。
我啃着鸡翅挑着眉，“你别是特意让给我鸡翅的吧，这么辣你悠着点啊。”
张斯年大口吃着饭，腮帮子鼓鼓的道，“你抄的这个菜太好吃了，要不是我爸不吃辣，我肯定让我妈跟你学学。”
我翻了个白眼，“你可算了吧，我这点做饭技术，还不够给你妈妈备菜的呢。”
张斯年嘴角挂着满足的笑意，把空碗往前一推，拍着肚皮道，“明天我还要吃这个！”
真是小孩心性，喜欢吃什么就会想一直吃，喜欢玩什么就沉迷一直玩。
我支着下巴看着他一脸幸福的表情，难得没反驳，“行啊。”反正也不费事。
殊不知第二天俩人差点没回来。
客厅的沙发上套着的毛绒沙发套也全都撤下来扔进了洗衣机，我看着从沙发缝里收拾出来的几本书，摊开一看，还有那本张斯年拿回来后自己就没看过的小说集。反正也没什么事干了，干脆抱着几本书回到了卧室。
我将几本书粗略翻了翻，还是决定先从那本最薄的看，书页间的书签早就被张斯年收走，我只好单独又找了个书签从头看起。
一闲下来，这时间过得就慢了许多。
仓库外不知名的鸟叫回荡在山涧，偶尔仓库外发出细碎得声音我都习以为常。张斯年在的时候，俩人半夜还时常被奇怪的声音惊醒，当时没太在意，结果第二天一看，是附近的一棵小树被山上滑落的积雪压倒了。
靠在床头，我寻了个舒服的位置翻开书页。
沈从文每一段文字都如同一块含着的冰糖，大胆的甜充斥着味蕾，甜到舌尖发麻，却仍不腻人。我静静的翻着书，看着那大胆宣泄情感的文字，书页的粗糙质感在手中摩擦，翻到下一页，指尖不经意抚摸到了一行烫手的字——
龙应该藏在云里，
你应该藏在心里。
心跳顿时漏了半拍，我慌忙合上书，之前苹果树下的场景再一次浮现脑海，张斯年啃苹果的样子如同撞了邪一般一直在眼前晃，甚至鼻尖都嗅到了熟悉的苹果香气，我吸了吸鼻子，还真闻到了苹果香，我回头一看，原来桌上不知什么时候放了几个洗好的苹果。
一时间想不明白这混乱的思绪，我把书收起来，直接坐起身，目光穿过卧室的门口看向仓库中央的沙袋，愣了半天，终于醍醐灌顶。
那一场雪像是把一个冬天都耗尽了，今年的冬天只持续了两个月，比以往都要短而狠。
从山上回来后，温度便忽然窜升到了30度，即便是夜间也要18度以上。
一个多月前得柴火还没烧完，现在又要避暑降温。
这几天我把心思都放在了菜地里，趁着天气热，好好照顾一下自己的菜地，争取多种几季，省的没菜吃。
这天我在菜地里带着斗笠浇着水，即便穿着长袖上衣，太阳的毒辣依旧穿透了衣服，晒在皮肤上火辣辣的疼。我抬头看了一眼日头，心里想着山里都是这个温度，那山下得热成什么样了？
托这大太阳的福，太阳能板狠狠的发挥了效用。
白天我直接把空调电接到了太阳能上，天气热得不行就回屋子开开空调凉爽一下。
菜地里形势也是极好，两个月之间瓜果蔬菜便熟了一大串，西红柿也红彤彤得坠了满院子。眼瞅着太阳一点点下去，我换掉汗湿的衣服，冲了个凉水澡。
傍晚十分，温度缓缓下降，我将空调关上，开始研究去年拆快递拆出来的沙冰机。
我冻了不少冰块在冰柜里，天气炎热，随时都需要一点冰镇水来降温。我取出冰柜里冻好的冰块，直接往冰沙机的漏斗里放了一杯。随后四处摸索电源，结果研究了半天，发现这东西没有电源，纯靠手动。
真是绝了，没想到当代社会竟然还有这么返璞归真的物件，无奈只能自己开始手摇。
只见冰块咔咔的被研磨成碎渣，拼着命手摇半天才出来几托冰沙，甩了甩酸疼的手，我蹲在边上盯着它半晌，干脆一把把冰沙混着剩下的冰块一起放进了杯子里。
随后倒上柠檬红茶和威士忌，拍了个院子里揪下来得薄荷叶。
一旁盘子里是洗好的小西红柿，拨开皮撒上冰糖和几块话梅，一碗话梅渍番茄就做好了。又从地里摘了几根黄瓜洗了洗，端着这些放到院子里的板凳上，然后支起躺椅，惬意的躺了上去。
山里的余温褪去的很快，此时丝丝凉风穿堂而过，让人很是受用。
虽然面前没有沙滩，但是看着自己的菜地，也是极其舒适的。我摇着蒲扇，喝着混着大冰块的冰沙调味酒，啃着西红柿和黄瓜，欣赏着山间的晚霞。
隐居山村的退休生活，大抵也就不过如此了。
好景不长，院子的大铁门传来了吱呀声，我眉头微微一皱，就见一辆粉色自行车出现在视野里，竟是张斯年背着双肩包，拎着一提鸡蛋走了进来。
自从上次抓野鸡的方法管用，我们四人就在山里四处撒网，扩大了养殖规模。
这下老张不光征用了邻居家的地，就连对门的院子都被他用来专门做鸡舍了。这群野鸡也是给力，养了没多久就啪啪的下蛋。
老张两口子这下可忙起来了，一个捡鸡蛋，一个打扫卫生，现在天气热起来，就怕闹鸡瘟，所以老张媳妇几乎每过两天就要去对门院子清扫一番。
张斯年见我躺在椅子上，直接懂事的自己进了仓库，把鸡蛋塞进冰箱，把包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找地方放好。
等他忙完出来，夕阳正好落到山头，暖光铺洒在山间，张斯年后脑勺扎了一个卷卷的小辫，他叉着腰，望着夕阳眯了眯眼，顺手拿起我的杯子，一口饮尽。
我愣愣的看着只剩下冰块的杯子，抬头看向他。
张斯年低头看向我。
对视一秒，一场激烈的追逐战在仓库和院子拉开了序幕。
“臭小子，高中生喝什么酒！”
“明明是冰红茶。”
“我特么兑了威士忌！”
“那你报警吧。”
我拿起对讲机，“老张！你儿子……唔唔唔！！！”
张斯年从身后伸出手臂捂着我的嘴，另一只手把对讲机抢走举了起来。
对讲机里传来沙沙声，“娇娇咋了？”
张斯年对着对讲机道，“她说红烧鸡翅特别好吃，下次还想吃。”
那边迟疑了一会儿，老张骂道，“你小子要是敢欺负娇娇我把你皮扒了！”
张斯年赶紧把对讲机还给了我，我一把夺回对讲机，一边喘着粗气，白了他一眼，按住对讲机道，
“老张我没事，鸡翅贼好吃！真的！”
老张媳妇乐道，“娇娇喜欢吃，我下次还做。”
老张想起什么，道，“对了，我弄了点工具让他给你带了过去，你们一会儿瞧瞧。看看明天用得上不。”
我这才看向张斯年，张斯年起身去把背包里的东西拿了过来，是两把小型弓弩。
我眼前一亮，张斯年拉着我便往外跑去。
俩人找了棵树，将弓弩上的铁签子搭好。对着树干一按，咻的一声，铁签子插进了树干上。我跑过去观察力度，发现得十分用力才能将铁签子拔出来。
“老张可以啊，有了这个，比单纯的陷阱要主动的多了。”
张斯年点了点头，将铁签收入皮袋子里。“嗯，但是要注意安全，这东西一不小心容易扎到自己。”
我拍了拍皮袋子，这些铁签子还是买肉的时候送的，真没想到有一天能用来做捕猎工具。
俩人新鲜完了，便回去吃晚饭。
晚饭老张媳妇让带来了喷香的红烧鸡翅，我又去院子里摘了几个鲜红的小米椒，先把几个鸡蛋打散炒出，用剩下的油直接把小米辣切碎混着蒜瓣炝了锅，辣香味出来后，我拿出袋装的外婆菜倒进锅里，放入酱油和刚刚炒好的金黄的炒鸡蛋，没一会儿香辣味就把靠在沙发上打游戏的张斯年给勾了过来。
张斯年嗅着嗅着就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问道，“你这是做什么呢，也太香了吧！”
我道，“平平无奇的下饭菜而已。”见电饭煲已经进入保温模式，便示意他去盛饭。
这顿饭张斯年吃的脸红脖子粗，也不知道这小米辣是不是长得急了些，竟然后劲十足。一顿饭张斯年愣是灌了好几杯水。喝完水还要继续吃一碗饭，直到把盘子里的下饭菜全都扫荡一空，鸡翅竟然大部分都推给我了。
我啃着鸡翅挑着眉，“你别是特意让给我鸡翅的吧，这么辣你悠着点啊。”
张斯年大口吃着饭，腮帮子鼓鼓的道，“你抄的这个菜太好吃了，要不是我爸不吃辣，我肯定让我妈跟你学学。”
我翻了个白眼，“你可算了吧，我这点做饭技术，还不够给你妈妈备菜的呢。”
张斯年嘴角挂着满足的笑意，把空碗往前一推，拍着肚皮道，“明天我还要吃这个！”
真是小孩心性，喜欢吃什么就会想一直吃，喜欢玩什么就沉迷一直玩。
我支着下巴看着他一脸幸福的表情，难得没反驳，“行啊。”反正也不费事。
殊不知第二天俩人差点没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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