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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文悍横行占鞍山

    朔风环雪地,骄阳燎晴空。

    杜文悍拽着大黑马的缰绳朝着秦婉娘傻呵呵的笑,那漂亮妞丰腴的大腿踏着一双马镫,正骑着那匹小红马在远处乱跑。

    杜文悍羡慕的紧,他手里的大黑马是从孙千魁那抢来的那匹,杜文悍带出来的那几个坏坯督军汉子,把人家的行头都扒了,只给了孙千魁一条裤子和一领破旧的鸳鸯袄,辽阳有军驿,自然不用担心这家伙能不能回去的问题。

    “你的马术真好。”杜文悍见秦婉娘跑过来了,立马上前讨好道:“婉娘,你郎君我遇上麻烦了。”

    “哦?何处来的麻烦?”秦婉娘闻言立刻挑起了一双眉毛,满脸的骄横劲儿。

    杜文悍当下便将江朝栋升他为千总并使诈算计他的事和盘托出,之后他又说道:“这怂包眼下如此算计我,我却没什么办法,今次收拾了这孙千魁,后边那两个把总的马队肯定给我使脸色。”

    “嗯,军中向来意气相争。”秦婉娘点点头,想了一下她又说道:“你有什么好主意?你可别说什么下黑手杀人!这可都是辽东的战兵,不得乱来。”

    杜文悍心道若是动起手来,哪有个轻重,老子管他江朝栋麾下死活,但面上还是一个劲的点头,他说道:“你尽管放心啊,我绝不擅动刀兵,婉娘,我想跟你借三个把总队随我到鞍山驿驻扎,到时候我得了兵马,也好让你麾下这些猛将给我那些新兵训练一番才是。”

    杜文悍挑的是个好时机,这几日袁天野已被召到袁应泰帐下听用,每天都是日出进程,日落回营。白天的时候,都是秦婉娘这位四东主在营中掌事。

    只要秦婉娘点头,杜文悍白天就带走两三百个士兵,晚上袁天野回来也是没办法的。

    “我哪管得住你,不过,日后,你得注意一下言语措辞。眼下你也是个千总官了,不要满嘴的污言秽语,待于上官前对答应事,别轻慢了上官。”秦婉娘又不是个不晓事的女子,他捏着杜文悍的鸳鸯袄又是几句嘱咐。

    秦婉娘摸着杜文悍腰便的钢刀说道“良人,你可要万事小心,在这世上,你可还有一个我。”

    杜文悍听得心里感动,又开心得很,他也不顾周遭还有一众喽啰,他一把搂住秦婉娘,在她耳边说道:“婉娘放心,刀口舔血的日子,咱不是过了一天两天了,此事过了,我万事都听你的。”

    她见杜文悍这副听话的样子更是心里没底,但是又能怎么办呢?杜文悍这一副乖戾行事的做派,反倒让她喜欢。

    “我让克恩、克怨两个随你去点兵,”秦婉娘脸红红的招来两个悍妇说道:“此地拒鞍山驿不远,纵马不过一个时辰,良人,你可要早早来辽阳看我。”

    杜文悍心说,咱更舍不得你个小美人,这回咱去鞍山驿就是占山头当大王的,你个小娘子且在此地等我的好消息。

    午后,杜文悍点了二百个顶盔掼甲的川兵,这一众人都扛着两米八长短的挂环钢枪,腰间又悬刀斧,皆是老于军伍的悍卒。

    杜文悍耍了个巧,他没有一个把总、一个把总的整队调兵,而是每个把总挑了十七八个人,这伙川军的八个军头都已经被杜文悍得罪遍了,一切多亏有秦婉娘身边那两个壮硕泼妇压着。

    杜文悍又用光了身上所有的银子,宰了几头肥猪,买了几大坛子劣酒。

    诸事安定,杜文悍又在秦婉娘的营帐里沉湎了一个时辰才聚众南行,目标鞍山驿。

    “罗百草,你家人怎么给你起了这个古怪名字。”杜文悍坐在大黑马上,由罗百草牵着,他闲来无事便和罗百草说话。

    “杜爷,这倒没什么说法,爹娘觉得这世道不好,想着我见什么吃什么,便给我起了这个名字。”罗百草这人圆滑,说话总是笑嘻嘻的:“杜爷,您可真是厉害,辽东转了一圈,这会儿又升千总爷了,你看小的几个跟您鞍前马后这段日子,嘿嘿嘿……”

    “小的们!都给我听好了!”杜文悍闻言朗声大笑,招呼着众喽啰说道:“那鞍山驿有一千人马!老子一个人管不过来!”

    闻言,众喽啰皆是兴奋的两眼放光,要说老百姓当官的欲望,那简直是无与伦比的强。

    “你们现在是老子的大头兵,明天就都是老子的把总!”杜文悍骑在马上摸着长出毛茬的大光头顾盼自雄,大喝道:“小的们!抬眼喽!擎枪!”

    众喽啰刀枪齐举,欢欣鼓舞的大喝应声:“再战!再战!再战!”

    ——

    鞍山驿城,隶属定辽前卫,洪武二十年建驿城,墙高八米,周长一千三百米,两经修葺,城内积聚粮草、兵戈,车马繁多。

    此地,跨三岔河而转运东西,接海州而通衔南北,为兵家必争。

    有诗谓:驰抵鞍山道,春风送客鞭。

    二月二十六日傍晚时,杜文悍一众人马到达鞍山驿。杜文悍让王六持盖着官印的文书前去和守门的军头验看。

    少倾,一个脑满肠肥的肥胖百户就晃出了门洞,这人名叫丁四海,与另一个本地百户丁三海是本家分支的堂兄弟,丁四海为人最善两面三刀,更是一把搜刮乡里的好手,他联手丁三海高息做账,已经占掉了盘山驿下八成的地皮,无数乡民军户沦为长工农奴。

    人还没走到近前,就听他说道:“杜千总,杜千总,快快里头走,江军门手下的两位把总晌午刚到,这会儿正跟您手下的孟把总核算新兵的人头呢!”

    杜文悍跳下大黑马,将王六招到身边吩咐了几声。

    转而高声迎着肥胖百户呵呵笑道:“众哨骑辛苦,咱宰了三头大肥猪,带着酒来犒劳一下众兄弟。”

    “怎地还有川军兄弟?”丁四海打量了一眼队伍后头跟着的川兵说道:“石砫兵眼下不是都驻扎在虎皮驿了么?”

    “我和袁天野拜了把子,他觉着我这个当大哥的手下没有听使唤的兵,便指了这些人给我。”杜文悍满嘴跑火车,没有一句实话。

    众人进了驿城以后,丁四海指着一群佝偻在城墙下的汉子说道,这是你的新兵。

    杜文悍看见了一众衣衫褴褛的新兵,天色渐暗,一眼望去也看不清多少人。这些人靠着灰突突的城墙搭起了一个个草棚子,大多都瑟缩着肩膀端着一碗稀薄的黄汤。

    杜文悍拽起一个干瘦小子,劈手夺过他手里的黄汤。原来是粟米粥,只见得几个稀罕的黄米粒子正沉在碗底,这根本就是水。

    杜文悍觉得这东西漱口还嫌塞牙。他嘿嘿冷笑的一口咂干了这碗稀薄的黄汤,拉着那干瘦小子就往里走“往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咱喝了你的粥,老子带你吃好的。”

    ……

    众人在城西安顿了营帐,杜文悍找来了孟三儿。

    孟大臭嘴真没让杜文悍失望,杜文悍见到他的时候,这货嘴角上带着一道血粼粼的鞭痕,伤口直冲到脖子上,眼眶上还有一道利刃挫开的创口。

    一看就是被人从高处抡的鞭子,又拿长枪顶住了脑袋,估计就是骑在马上的哨骑,落魄书生在一旁朝杜文悍点了点头。

    杜文悍一下就火了脑子,虽然这孟三儿嘴是臭,但弄成这样就太严重了,这时候来个破伤风感染,命就没了。

    再看他手下那二十个兵丁,他们倒是好好的,身上没受什么伤,杜文悍拍拍孟三儿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都给我站好了!”杜文悍把一众人都喊起来,让跟着孟三儿来的那二十个汉子排排站好。

    川兵们稀奇的看着这个大高个发飙,那边王六招呼人在给孟三儿整理伤口。

    “你们这帮杂碎废物!老子怎么和你们说的!”杜文悍气得血灌瞳仁,一身燥热。

    他拿着马鞭站在这二十个兵丁面前说道:“老子不管孟三儿因为什么受伤!老子只看到你们没受伤!”

    “甘!我现在想把你们都砍了!”杜文悍左手抽出了腰间的钢刀,用力一把顿在地上。他咆哮着说道:“打你们跟着老子的第一天起,我就说了,不负同袍!不负同袍!他妈的,你们都当老子是放屁?”

    “孟三儿伤成这样,你们就在旁边看着?恁酿了隔壁,你们都是死人?”

    杜文悍胸腹急促,扯着嗓子咆哮道:“敢动老子的人,就是天王老子在这,老子也剁了他!”

    杜文悍抡起鞭子朝着这二十个汉子劈头盖脸一顿乱抽,杜文悍的膀子何其伟力,没抡几下,鞭子就散开了花,直把后来那几个汉子抽的满脸蜘蛛网。

    众汉子一个个低头不敢吭声,杜文悍气得浑身是汗,他抽出插在地上的钢刀说道:“欠了忠义的帐!你们拿什么尝!”

    杜文悍说完话,这二十个汉子具是心头一震。

    ……

    事情的起因,江朝栋许诺袁应泰调兵两千援助经略大人,但是实际上他根本没安排这么多人来。只有先头杜文悍那四十人和后来安排骑兵押送的六百新兵,诈称一个千总营兵马。

    总共六百四十人不到,骑兵把总不认识杜文悍,也没把杜文悍放在心上,只教管事儿的孟三儿在调兵文书上署名,待署名后转辽东经略府上,众人便可以回广宁了。

    关键是这文书上出了问题,沈何稍一打量,那文书上写的是正兵两千调援辽阳。但实际上,杜文悍手下不过新兵六百,孟三儿当即破口大骂,拒不按手印。

    孟三儿这疤脸汉子有骂人的胆子,也有拼命的胆子,但唯独本领最是不济,两个哨骑把总在这疤脸汉子的脸上又添了两道新创。

    ……

    当夜子时,杜文悍开始行动。

    “王六、罗百草、沈何你三人带兄弟们诈城夺门。”杜文悍手里拿着沈何刻的萝卜章说道:“这有几份假文书,可助你等行事。”

    几张宣纸上都盖着百户丁四海的印信,这都是沈何照着原样用萝卜刻的。

    杜文悍点齐孟三儿和他带来鞍山驿那二十人,又带川军一部,身怀短匕、刀斧,摸去城东哨骑营帐。

    “兵刃上的鲜血是仁义的唯一证明!我不想原谅你们第二次!给我砍了那两个把总的手!”杜文悍满脸的疯狂,一眼的嗜血,他骂道:“如果叫这俩人跑了!就把你们的手赔给我!”

    “都听清楚了吗!”

    “是!”

    自古华夏夸忠义,耻笑孺子问关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