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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大言蛊惑李秉诚

    九月三十日,死守叆阳堡半月有余的副总兵毛文龙终于兵败南逃,昔日麾下近万兵马辽镇总兵官,兵败时左近随侍兵马不过五百人许。

    直至十月初,狼狈不堪的毛帅终于赶到朝鲜边境首府义州,此时他身后的两红旗、镶蓝旗大军已接连攻下定辽右卫卫城‘凤城’、新安堡、镇江堡、险山堡、汤站堡,宽甸五堡垒大部分军民南逃,余者望风而降,至此,辽南定辽右卫全卫皆陷。

    后金大军于辽南纵横杀掠,广募奴兵充实军伍,旬日之间声势更壮。两红旗驻叆阳、镶蓝旗驻凤城。

    此时虽有刘兴祚兵败消息传来,但三旗主已夺下辽南长城隘口叆阳,后路无忧,更兼杀败辽南明军主力,大功已成。

    毛文龙兵败、凤城守将逃跑、镇江游击祝世昌麾下主力此时尚在辽阳。自盖州、海州二卫所向东,辽南已经没有成建制的主力战兵了。两红旗、镶蓝旗实际控制着北起太子河,南到鸭绿江的广袤土地。

    甜水站守将姜弼闻知叆阳堡战情后,立刻率军西逃海州卫,企图经海州而逃亡辽西。

    ……

    沈阳城陷后,努尔哈赤命麾下满蒙联军屠城五日,直杀得满城腥膻泯灭生机,水井之中拥塞女尸。

    翌日,努尔哈赤与内喀尔喀五部其中的三个头人盟誓祭天,结为盟邦共讨大明。

    ……

    袁应泰知悉辽南兵败后,命令麾下将佐起兵马三路以应对后金攻势。

    第一路,李秉诚吞并祖大寿麾下六千余人马后,合麾下本部人马统兵一万四千人,节制吴汝玠、邓常春二人麾下一万二千人马沿浑河行进攻取抚顺、清河一线。

    第二路,以镇江游击祝世昌麾下七千人为先锋,调盖州卫黄得功一部、海州卫张启仁一部策应祝世冒东进,伺机寻战。

    第三路,着总兵官陈策节制李国英、朱万良两部人马,合罗一贯麾下,共三万五千人镇守白塔铺河口,守御辽北以防后金军南下。

    朱万良这缩卵的将军,在奉集堡和白塔铺中间转了好几天,终于找了个机会跑到了总兵陈策军营,说是迷路了。奉集堡距白塔铺不过五六十里路程,几千人的军马能走迷路,难不成他们是瞎子?

    杜文悍得到这些消息的时候,已经人在威宁营处太子河河口了。

    军帐之中,杜文悍与李秉诚这一对上下级又碰面了。

    此时,杜文悍麾下一众穷酸早已鸟枪换炮,各个都穿着崭新的衣甲,外头还都罩着乱七八糟的猛兽皮毛。

    杜文悍这个暴发户尤其明显,他身上披着一张黑熊皮,那獠牙口器就耷拉在他的肩膀上,帐篷内的篝火旺盛,直热的他胸口冒出了一茬白毛汗,他麾下几个厮杀汉也都是有样学样,个个腰里都别着一把镶金错玉的小匕首。

    “你抢了赫图阿拉?”李秉诚看着旁边放着一箱箱的黄金直咂牙花子,他说道:“鸦鹘关让你打下两次就算了,怎么还给你这厮跑去了后金老城?那地方应有守军才是啊!”

    “李军门,这你就不知道了。”杜文悍拍拍旁边的位置叫李秉诚坐下,他说道:“我夺了城门以后,进城便是纵马放火,大头兵都带着两个火油水囊,那城中房屋接连,走势错落,隔着三十步的位置接连放火。城里那叫一个乱!杀到一半,他后金人自己都开始抢东西了。”

    “就没有人召集兵勇反扑?”李秉诚对杜文悍说的还有点半信半疑,他说道:“这赫图阿拉占地广阔,你四城分兵一路不过几百人,如何夺城?”

    “你也太高看他们的素质了。我围三缺一,每一路有千人厮杀纵火,长枪、火铳、狼机铳沿街推进,一众民户壮丁如何抵挡?”杜文悍哂笑一声道:“攻城其时不乏勇略之人拦路,难道我杜文悍麾下就满是庸人?”

    接着,杜文悍又开始胡吹,直把李秉诚听的目瞪口呆。但是实际情况却是,屠城杀掠至第二日,程柏青布控在苏子河畔的哨骑就侦查到了萨尔浒界藩城一带有兵马调动的迹象。赫图阿拉城大,杜文悍兵少不得久留,待他将贵族居所的内城杀掠一番后,便率人快步西走了,即便如此赫图阿拉依旧恶臭满城,烟熏十里。

    “李军门,我听闻叆阳堡总兵败走,眼下沈阳又失,我打算领兵回鞍山驿了。”杜文悍招招手,陆天阳领上来两个七八岁的小光头,正是八岁的多尔衮和六岁的多铎。

    这两天,杜文悍把他们的猪尾巴也都剃了,只剩光溜溜的一个小光头。十六岁的阿济格不老实,杜文悍让陆天阳寻了医匠割了这小子的鸟,然后又敲断四肢,给他亲娘阿巴亥弄得终日抹眼泪。

    “你麾下伤患太多,却是应该休整一番。”李秉诚前次找杜文悍借钱凑齐赐贡林丹汗的银子,约定的正是战时若战损过高,一定要许可杜文悍所部撤出一线。

    杜文悍见李秉诚好说话,他也笑了:“如果我是袁应泰,我就把军队都堆到一起然后找后金主力决战,绝不分兵。”

    “此事容不得我等武夫横加参谋。”李秉诚叹了口气,起身说道:“如此我便统兵去抚顺了。”

    杜文悍知道,李秉诚这个废物除了会坑死手下的大头兵啥本事也没有,根本不会打仗,但他对这些事也没办法,杜文悍自觉自己还比不上李秉诚。

    慢步将李秉诚送到营门口时,杜文悍心底突然窜出一个古怪的念头,他说道:“初见李军门时,对将军多有误会,眼下我见多了世事,却也知道你的难处。”

    李秉诚听着杜文悍在一旁掏心窝子,顿时有点不舒服,耳朵后头窜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张了张嘴也不知道怎么接茬。

    “指望袁应泰这颗狗脑子,就是让辽东军汉都死光了也打不赢建奴。”杜文悍也不给李秉诚说话的机会,只听他说道:“不过我看将军你胸有韬略,更善筹算,我杜文悍实在是佩服。”

    怎么的,你这厮还会拍马屁?

    李秉诚鼓着一双眼睛看住杜文悍,心道:不是你这亡命徒刚见我就要惦记着砍我脑袋来着?

    “我是个没文化的,有啥说啥。”杜文悍一把掀起身上披着的黑熊皮,然后慢条斯理的给李秉诚披在肩头说道:“我在鞍山驿控扼南北,李军门做主辽阳,你军权在手难道就没有几分争雄天下的野心?”

    此时,二人已走到营墙外。只见鞍山军与李秉诚麾下合营结阵,连营百里。李秉诚深深的看了杜文悍一眼,他转而寻目四顾,只见秋风过荒野,苍穹万里。

    平生第一次,李秉诚心中燃起了一种令他心潮澎湃的野望。

    “想那努尔哈赤不过白山黑水中走出的一介莽夫,祖上何人都不得知晓,胡吹什么他奶奶吃了一个红果子怀有身孕生了他爹。”杜文悍言罢哈哈大笑道:“不就是这些后金野人群婚群宿,那婊子祖上也不知道哪个汉子是她孩子的爹。”

    “如此来人,尚可窃城一地牧守千里。李将军你身负经天纬地之才,担辽东百万生民之干系,如何能教那无胆文人骑在脖子上拉屎?”杜文悍的嗓音低沉而满是诱惑的说道:“眼下这一领军马,只需杀尽他们的主官,日后还不听任将军调遣?”

    李秉诚吞吞吐吐的说道:“文悍兄弟,你……你是……何意?”

    “我没什么意思,只想告诉将军,此番我杜文悍麾下劫掠王庭,得几十万两财货。”杜文悍抱拳笑道:“若将军有意,直可拿那狗官袁应泰的脑袋来,这银子便可给将军做起兵之用!”

    李秉诚双眼灼灼,眼底的权欲犹如野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