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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金碧城池太平歌 梅林却有人蹉跎

    日过三竿,昏沉醒来,除了有些头疼,并无任何恙处。胸口的伤疤已经结了厚痂,除了略带痒感之外,已经完全愈合。

    不知睡去多久,房内空无一人,略感寂寥。脑海隐约有了些画面,好像那长枪丫头叫什么“风起”,那双刀小子叫“云留”,那双匕姐姐叫“蒲公英”。

    好奇怪的名字,星辰不禁咧嘴笑来。

    这间客栈放眼再东镇,当属最好的酒肆客居之地,用长枪丫头的话说,是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想不到房间内还自带浴室。

    叫过小二,给浴桶灌满热水,星辰舒舒服服洗了个澡。

    穿上衣服,兜上布靴,拿起桌上“决明”,发现桌上有个纸条,打开看来,是他们留下的府邸地址。将纸条放怀,刀用布裹,拉开房门,就要离去。

    “哎!哎!客官,住的可好?房钱加上膳食一共三文,在柜台结账就行!”

    后边小二边对星辰笑语着边去打扫房间去了,星辰波澜不惊应了声“嗯”,淡定自若,下得楼去。

    走过大堂,越过柜台,昂首挺胸,直视前方。掌柜正低头算账,并未注意。

    跨过门槛,出得门去,撒丫子便跑,只留下后方掌柜在门口谩骂。

    再东镇再无留恋,星辰又在丫头姐姐处停留片刻,回头看了看再东镇方向,苦笑一声,朝反方向走去。

    天有东西,地分南北;天传汲取,地传自给。

    是曰:

    天分东西二方,地分南北两面,故成天地。

    天,以汲取自生资源强己,如西方狼国,域产丰富,养得一方良人;

    地,人传自给自足唯美;如南面狭蜀,群山峻岭,却人人得以高士。

    东海属天国,群山延绵不峻,条河汇聚而海,奇珍异宝得天水溉之,怪禽宝兽自在逍遥。

    麒麟,东海之大县,四面环山围城,两边双龙开水,日出东方月落处,百凤朝鸣麒麟住。

    星辰行至城门百步,已是傍晚时分,却见城外却是热闹非凡。人来的、人往的、摆摊的、询价的、三五成拥的、欢声笑语的。

    不过,在大路最中间,却是空下来许多。除了几个家仆打扮的下人,簇拥着一位背影身宽体胖的大胖子外,其他人似乎都自觉远离这个队伍。

    看那些个家仆跑前奔后,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星辰好奇,快步上前观瞧一二。

    好家伙!只见那些个家仆,都人手抱着一裹子红毯,跑前的迅速将红毯铺于地上,奔后的快速将地上红毯收起。依次重复。

    那身宽体胖,员外打扮的胖子趾高气昂行走于红毯之上。也不看路,也不观左右,双臂挥圆,落脚掷地,好不威风。

    周围行人也似乎早已司空见惯,并不理睬。只是行动之间,都刻意注意着,不靠其太近。

    星辰头一次见这般大场面,心呼,大城市就是不一般。

    胖员外队伍缓缓进城而去,星辰随其后。

    进得城门,好家伙。

    当下已至腊月间,大伙皆都迎春来。

    看这麒麟街道,花灯悬闹市,齐唱太平歌。

    那九街六市灯炫彩,半空鉴月初升。

    那星如堆烂黄金,那灯似仙女织成铺地锦。

    灯映月,月映灯,光辉如斯。星称景,灿烂非常。

    观不尽的银锁星桥,赏不完的灯花灿树。

    走马灯、彩兔灯、灯楼高挂。雪印灯、梅印灯、春冰鉴年。秀花灯,画花灯,丽灯添彩。鹰儿灯,凤儿灯,相连相并。虎儿灯,鹿儿灯,福星皆坐。锦鲤灯,长鲸灯,诗仙高乘。

    万千家灯火楼台,十里不尽云烟界。

    那车马,琳琅玉挂群飞来,毂辘辘香车撵过。

    那群楼,红妆秀艳彩旗飘,内有娇娘捂嘴笑。

    那红妆楼上,倚着栏,隔着帘,携着手,并着肩,双双美女贪欢。

    那碧水桥边,吵闹闹,紧拥拥,醉醺醺,笑哈哈,各自游戏人间。

    满城萧鼓琴瑟,夜夜笙歌。

    此时正值:

    花好月圆雪凑闹,寒梅绽放夺星笑。

    街道桥边,柳下河岸,乱哄哄无数人烟。

    有跳舞的,骑象的,耍猴的,装鬼的。

    东一簇,西一堆。

    眼不能尽瞧。

    星辰晃晃悠悠,左观右瞧,上望下盯,头都快转不过来。

    走到金灯桥上,看水上游船,姑娘跳舞,客人相谈,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五颜六色迷了双眼,似看到那走马灯大船之上,一素衣打扮之人,持刀向一员外刺去。

    星辰揉了揉眼睛,再看去,便只观得那员外倒地,那素衣之人看了看他,慌忙远去。

    这载歌载舞,锣鼓喧天的大城,竟如此容易丢掉性命。星辰内心胆惊,便想去找个幽静之地,先行歇息。

    行过五六街,观前方有一梅林。寒梅盛开,着月色称景。

    梅林中间,有一水台,台围青石,台中立一瀑景,瑟瑟水生,悠悠梅景,倒是个过夜的好地方。

    星辰走到青石旁,将刀从后背拿下,正欲坐,却突闻一不生不死之音:

    “咳,这是我的地盘,咳咳,你到别处去”。

    这声音有气无力,破腔损喉。

    星辰着音寻至水台另一侧,见一衣衫褴褛,头乱不堪之人在此半躺。

    俯下身来,恍惚从垢丝缝里,瞧得是一位跟自己一边儿大的小子。只是听闻方才之音,似乎得了重病。

    “你...生病了?”

    星辰试探询问。

    那小子也不看他,也不睁眼,刚张嘴便又咳了好久,才道:怎么?你...有钱给我买药?

    星辰道:没有。

    那小子笑了笑道:哼,你肯定没有,不然...怎么会来此找露宿之地。

    星辰无言。

    那小子又道:罢了~我这有半个馒头,你拿去,另去寻地方。莫在这儿睡,免得明早,见了尸体晦气。

    说罢,那小子便从怀里用颤抖的手拿出半个馒头,递给星辰。

    星辰接过馒头,询问道:尸体?什么...尸体?

    那小子不耐烦道:咳咳,就是我,我就是那尸体...明早就是了。

    听闻这小子这话,星辰顿感无语。撇了撇嘴,又走到另一侧坐了下来,拿起手中馒头,略有所思,将半个馒头,放于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