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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福地

    春城郊外一大片都是茂密的树林和高高的石头山,山与山之间有时会有一条清澈的溪流。

    数道宽两三米的溪流在天时地利之下融汇在一个曾经作为远古战场存留下来的深坑之中,孕育数万年就会出现一个水质奇寒、人兽俱避的虽小却深的小湖泊。

    这小湖泊从远处看只觉得它水面如镜、色泽深蓝,微风吹不起半点涟漪,走近了却能感受到,即使是在大暑天也凉意侵肌、不可在它的附近久立。

    湖泊景色虽奇,但无奈太小,不怎么惹眼,而且不适合凡俗之人开发成风景。

    起初有些旅游公司想打它的主意,但都因为旅客频频在湖中出事而不得不将开发计划作罢,放任这个地方逐渐荒废下来。

    道盟也曾派人来探查,除了发现湖水最深处超过百米,深水极寒,可使练功走火入魔之人迅速冷静下来之外,别的就没什么特别之处了。

    狼妖窦卜元如果不是因为几个月前的一场意外,泄露自己的行踪,被白狐一族族老胡秋生追杀,重伤之下不顾一切躲进湖泊最深处掩盖自己体内暴乱的气息,也不会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这里的一处福地。

    历史上对这处古战场并没有任何文字记载,也没有任何人能够想到,在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湖泊深处,竟然有着远古仙人以阵法遮掩的一处福地。

    如今这处福地已经被狼妖窦卜元拱手送给了道盟,以换取道盟对银爪狼族的百年保护。

    白狐一族族老胡秋生,也因为大意轻敌,在这小湖泊附近暗算窦卜元不成,反而自己命丧于两位正在湖泊深处研究福地外围阵法的道盟长老。

    两位长老研究福地的外围阵法已足足过了二十二天,依旧毫无进展。

    蓝衣长老武山河不得不感叹一句:

    “文道兄,人比妖真是气死人啊!你说那狼妖修为如此低微,为什么在那么短时间内就能看破此处阵法的玄机,在不产生任何破坏的情形下潜入进去取得宝物?而我们一个虚丹真人,一个实丹真人,对它却无可奈何?”

    黄衣长老文承肱摸了摸前方无形无迹、无处着手的上古仙阵,摇头苦笑一下,回答道:

    “这就是我师尚真人所说的‘得天独厚大气运者’,能人之所不能,行人之所不能行之事,逆天改命,顺性而为即可登临大道。这几个得天道气运眷顾之人或妖物,岂是我们这些勤勤恳恳、劳碌一生的老道士可以相比的?”

    武山河无奈点点头,只得认可文承肱口中所说的道盟大长老、金丹境无上大真人尚尊运凭借道盟镇盟灵宝“勘运钟”,消耗十年寿命得出的结论:

    “说的也是,尊师尚真人,悲悯苍生,耗寿十年,勘出南方大省南越省将出数位大气运者,或人或妖,其中有一人一妖,将秉天道阴阳二性之厚,引导千年之间的人族劫数,是福是祸,都在这一人一妖之间决出。可惜值得怀疑的对象起码有十个八个,受天机蒙蔽,无法确定到底是哪一个,实在烦人。”

    文承肱微微一笑,说道:

    “到目前为止,我倒是有几个看好的对象。人族有那个被我吩咐孙青庐好生照看的穷小子唐逸玄,还有七窍流血之后竟然打通了任督二脉,福缘深厚的马兆楠,以及年方二十五岁却已修到筑基后期,虚丹境界指日可待的郦家嫡女郦玉真。妖族目前我只看好两个,一个是银爪狼妖窦卜元,另一个就是最近现世的青丘狐主。这几个,都很值得期待。”

    武山河听到文承肱提及这五个人或妖物,忽然眼中一亮,说道:

    “听你这么说,我倒想起了那个运气不错的臭小子唐逸玄,那小子不知好歹,我亲自邀请他加入道盟,准他拜我为师,他居然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你说那小子穷,我倒不觉得!能拥有连我们都看不清等级的天地宝物金光葫芦,哪会是穷小子。”

    “就算他一时潦倒,不久就会声名鹊起,财运滚滚。如果不是怕犯了天道气运的大忌,降罪我人族,加深人族大劫的因果,我早就出手将他那金光葫芦夺过来,献给大长老,增加我道盟一件镇盟宝物了。”

    文承肱听到武山河此话,倒是眉头一皱,告诫道:

    “你万万不能存有这样的想法!人族千年之劫只剩最后一百五十年,所有气运所钟之子,无论是人是妖,都不能轻易得罪,更不要说夺宝。我看你仅仅是心里这么一想,就有一点厄运加身了吧?你迟早要为这样的歪念受到教训的。”

    武山河听文承肱这么一提醒,心中也是微微一凛,连忙运起体内丹元,检视自身,果然发现紫府识海之中,一点灰气诞生,并缠绕着识海灵觉。

    只怕这灰气对自己预测祸福都有影响,灰气一多,就算实丹真人也容易堕入劫数,殒身轮回,实在不能等闲视之。

    武山河感觉心内懊恼,不由得大骂文承肱道:

    “你这个黄皮道士,为什么不早点提醒我?亏我尊你一句道兄!这怎么就有劫气缠身了呢?我都没动手啊!反倒是你,那天趁着唐逸玄那臭小子用金光葫芦压制了窦卜元,你不也逼着窦卜元说出这个福地的位置了吗?怎么没见你劫气加身?老天难道看人落劫的吗?这不应该啊!我修为比你高,杀妖获得功德比你多,怎么的老天爷还偏心你了?”

    文承肱听到见识浅薄只爱打打杀杀的武山河这么问责,一点也不意外,就耐心解释道:

    “那天情况比较特别,首先是窦卜元凝练妖丹在关键时刻,被唐逸玄用金光葫芦压制,硬生生在最后几秒将这个过程截断。此时窦卜元全身的妖元虽被葫芦压制暂时看不出什么,但压制力一旦收回,妖元反噬,窦卜元不死也残,数百年修炼成果都很有可能化为乌有。我和你一起出手将窦卜元血脉和修为封锁,其实救了他一命,让他有三年的缓冲时间,三年之后他还可以继续凝练妖丹、蜕变血脉,所受影响不大。”

    “其次,这处福地虽然被他得到了部分宝物,但不知他是通过什么手段避开了阵法,并没有真正掌控这里的阵法,获得福地的传承。所以这处福地还是无主的福地,不能算是被他得到。这种情况之下,问他一个福地位置的信息,并以他狼族百年平安回报,已经是十分公平地道,上天绝对不会苛责。”

    “再说我们不是还答应了他窦卜元,会将他打探到的三个白狐洞府之内所有身带罪孽的狐族之妖,不管男女老少都尽数歼灭吗?这是为他们复了泼天大仇,有功无过,绝对不会被他敌视和迁怒。而将来得手的白狐洞府,我们也会拿来造福人族,做这种事只会得到天道嘉许,对道盟的整体气运,都有不少好处。”

    “这就是我们的筹谋和算计,百无一失。那银爪狼妖最多只会将仇恨放在唐逸玄身上,和他不死不休,和我们就关系不大了。而我,专门托我这一脉的孙青庐好好照看唐逸玄,也是为防他冥冥之中有所感应,对我们不利。总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无须担忧,只要做好我们的分内之事即可保得万全。”

    武山河听得此话,不由深深一叹,道:“难怪盟主这么倚仗你们,我们北派这么多年来输得不冤啊!连我今日也想要对你俯首,口服心服了,唉!”

    文承肱闻言,只是淡淡一笑,不再多说,重新开始专心研究眼前的上古仙阵去了。

    与此同时,刚刚尝试了五行气海威力的唐逸玄却将身一跃,从一道清澈溪流中跳上岸来,运起真气蒸发了身上的水汽,捏一个《三三诀》附录中的法诀,将身形隐去,就朝道盟春城分部的方向奔跑而去。

    看样子,似乎在跃跃欲试,想要做一件大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