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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这边贾瑁用饭,也无什么说的。

    却说侧房里,尤二姐进屋便谈起贾瑁来。

    她道:“平日里总听父亲提起他这儿子,说生的体格壮,憨厚老实,可今个见了,却是和他嘴里说的有差。”

    “倒不是往尽好处说了,反而是说的差了。我今看着,威风凛凛眼露精光,魁梧壮实不怒自威,不像个军卒,倒像个少将军。”

    尤二姐正夸着贾瑁,那边尤三姐却不乐意了。

    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出来,说道:

    “说什么威风凛凛,我可没看出来。他不问候便推门进院,是无礼,见了我紧盯着看,不知羞,分明登徒子。”

    尤三姐捏着剑,眉头一竖,又道:

    “若不是父亲没了后,牧叔待我们极好,放在往日,遇到这种登徒子,我便要拔出剑来,与他斗上一番。”

    这尤三姐口里说的威风,可是底气不足,本来刚烈的词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是越说声音越小,说到最后,竟是给尤二姐逗笑了。

    只看着尤二姐捂嘴,而后噗呲一笑道:

    “就凭小妹你?”

    “不是我小瞧小妹,你不过冲车车轮高,人家只坐着,就与你平齐,还想与人家斗,就凭你那三两下,我只怕你被人擒了去,做了丫鬟。”

    听着姐姐笑她,尤三姐顿时恼火起来。

    她斜眼觑着尤二姐,口里讽笑道:

    “哼!我看呀,是平日里牧叔给他儿子说的太好,姐姐春心动了,现见了真人,便连妹妹也不认了。”

    “现在牧叔也是一卫所佥事,后面说不得还能做指挥使,可远不比之前了。人家现在要的是大家闺秀,岂会看上你。”

    尤三姐这话一出,尤二姐顿时哑口无言起来。

    她似被尤三姐说中了心事,想开口驳斥,话却又无从说起。

    如此,两姐妹在屋里大眼瞪小眼起来,待互相瞅了三五个呼吸,尤二姐先一步败下阵来,口里嘟囔道:

    “我去帮母亲添柴。”

    说完便扭头出了屋。

    ……

    一顿饭用罢,贾瑁他们二十一的大肚汉,竟生生让那尤大娘蒸了四五屉馒头。

    吃饱喝足,贾牧便领着贾瑁他们,往甲戊营去了。

    这辽东镇共分五路,每路又分五卫,每卫下辖五个千户所,共计五千六百人。

    当然,这五千六百人,只是吃军饷、上了名册的士卒,像征调民夫之类,是不算的。所以,一个卫所的实际人口,是远远超出五千六百人的。

    现这辽中卫,只一个卫所,贾瑁一路看来,只怕城中便有超过五千户。

    另外,士卒说是五千六百人,也不一定就是这个数字。

    有些卫所,或是地势险要,或朝中有人,这自然兵力就多些,还有的卫所,舅舅不疼姥姥不爱,没什么进项,便靠吃空饷活着。

    就比如之前贾牧掌管的甲戊千户所,说有一千人,可前年鞑靼犯边,就连千户都打没了,一直没有兵源补充,现在只剩下不足八百人。

    现他领着甲戊千户所到了辽中卫,这辽中卫下,便有了六个千户所。

    ……

    天上雪还在下,贾瑁他们冒雪来到了甲戊军营。

    天寒地冻,这营房中也不提供取暖之物,士卒多十个成团,窝在营房中,用饷银买来煤炭,烤火避雪。

    到了营房,贾牧便给贾瑁手下人手安排了住处。

    出来时,贾牧便介绍了营房的环境。

    如此,等手下人收拾好东西,贾瑁在所有人面前,从身上取出一张十两的银票来。

    他将银票递给那李俊,开口吩咐道:

    “你们且住在这里,这钱你拿着,给弟兄们买些碳回来,先买上一千斤,且莫冻着了。”

    “余下的钱,买上一头羊回来,晚上烹了,让弟兄们好好吃上一顿。你们叫我一声大人,一路随我北上,我也不曾给你们发过什么赏钱,这便算作是接风洗尘了。”

    “今岁天寒,七月原上有黑风暴,鞑靼牛羊损失惨重,冬月其必然进犯,到时你我兄弟,共拿鞑靼头,升官享富贵。”

    现大乾煤炭作价约四百钱一石,况且辽东产媒,这煤价便又低了两成,差不多一两银子,便能买到煤炭二百七十市斤,一千斤媒,三两银子出头就足够了。

    至于羊,现大乾一头羊不过五两,贾瑁给了十两银子,已是绰绰有余。

    这边贾瑁一番收买人心,使得二十个汉子纳头就拜,等他一个大饼画完,刚才离开了贾牧,这会领着两个步卒,推着个推车走了进来。

    贾牧进屋,看着贾瑁,笑着拍了拍推车。

    他将推车上干草拨开,露出下面二十条鸟铳来。

    贾牧提起一杆鸟铳,展示给贾瑁看,口中道:“今岁十月刚送来的,我两个千户所,总共只得了八十条,这可是我使了大把银子才得来的东西。”

    贾牧摸着鸟铳,眼里颇舍不得,半饷后,他放下鸟铳,吩咐道:“尔等皆出身神机营,多的我便不说了,现铳二十杆,枪药一百管,仔细收着,莫使受潮了。”

    听着贾牧诉说,贾瑁也好奇上前拿起一杆。

    他看着鸟铳,心里想起《天工开物》中的记载:

    “凡鸟铳长约三尺,铁管载药,嵌盛木根之中,以便手握……鸟雀遇于三十步内者,羽肉皆粉碎,五十步外方有完形,若百步则铳力竭矣,枪行远过二百步,制方仿佛。”

    这鸟铳虽带个鸟字,却不是打鸟的,这东西,六十步内,可贯穿布面铁甲,三十布内,举盾着铁甲亦亡,可是说是这个时代,一等一的大杀器了。

    贾瑁看着这二十杆鸟铳,心里突现无尽豪情。

    他有系统在身,到时候随便推演一番,若是提前埋伏,说不得能毙杀几个鞑靼部族首领,就是做不到,在正面守城时,这鸟铳也是极好用的。

    若是仔细谋划好,这二十杆鸟铳,足可以让他这个虚五品随军参议,变成个实打实的能领兵的官。

    贾瑁正想着,突然贾牧从干草最下面,掏出一柄小巧的手铳来。

    贾牧将那手铳递给贾瑁,笑道:

    “今岁春,有个佛朗机商人停船在渤海湾,正巧被我遇上了。”

    “这小铳精细,远比官造的好,现便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