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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贾瑁这话一出,贾牧转头便斥道:“胡闹!”

    他话说完,却见贾瑁同他对视,眼里没有退缩之意。

    见着这幕,贾牧长叹一声,又道:“你乳臭未干,可知杀场凶险。你肉体凡胎,两军对垒,刀剑弓矢,哪个不能要了你的性命。”

    贾牧话音刚落,贾瑁直盯着他道:“我知父亲意思,可做缩头乌龟,便没有刀斧加身的一天吗?”

    “今日避,明日躲,何时面风霜!试问父亲,我大乾,可是躲来的江山!四王八公,可是躲来的爵位!”

    贾瑁两句话说完,贾牧身子顿了顿。

    未几,他呼出一口长气,叹道:“罢了,你随行吧!”

    说罢,贾牧又是一瞪贾瑁,斥道:

    “这一路上及至蓟州,一切以我军令为先,再有顶嘴,我便不等你去送命,先用军法打你个半死。”

    “现在,领我军令,回卫所,告知院里人你我西去蓟州的消息,免得她们操心。”

    “好。”

    贾瑁点头,随后转身拍马便朝城里奔去。

    ……

    贾瑁拍马急行,半柱香功夫便到了院子门外。

    他下马叫门,不大功夫,便有二姐过来把门打开。

    贾瑁进院,只见院里尤老娘、三姐都在。

    还不等他开口,身旁二姐便道:“刚才擂鼓如雷震,我出门,只听娘说你和老爷都出去了,外面可是生了什么事?”

    尤二姐眼里担忧之色溢于言表,贾瑁看了,叹道:“无什么大事,只蓟州被鞑靼破关了。”

    他这话一出,二姐、三姐尚没什么反应,那边尤老娘许是听岔了,以为是辽东被鞑靼破关,脑袋一昏,便是一个趔趄。

    贾瑁见了,忙上前一把扶住。

    现事情紧急,贾瑁也不想耽搁。

    何况说的仔细,她们也不懂什么,说的凶险了,也只是徒惹担忧。

    如此,他又道:“无什么凶险,不过,我得和父亲领兵前往蓟州。”

    “现营里已是马兵皆备,粮草上车,我不好耽搁,这便要走,你们安心在城里待着便是。”

    贾瑁担忧贾牧扯谎,诓他回卫所后撇下他先走,这话说完,只握了握二姐的手后,转身就要离开。

    尤二姐本安静听着,等着贾瑁松开她手出了院子,她这才一声呼喊,哭着跑了出来。

    她一个投怀,直扑进贾瑁怀里,手环着他的腰,脑袋靠在他胸口。

    贾瑁内里穿着鱼鳞软甲,倒是没什么感觉,等到尤二姐抬起头来,他这才发现二姐已是红了眼眶,泪水涟涟。

    贾瑁自知二姐心中慌乱,他也想和二姐在辽中卫温存,可世道如此,得一夕安寝,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贾瑁抬头间,便给二姐擦去泪水。

    他安慰道:“鞑靼此举,乃是飞蛾扑火,现大乾如日中天,我去蓟州,并无什么危险。”

    听着贾瑁的安慰,尤二姐松开了手。

    她看向贾瑁,随后拔开贾瑁腰间的虎丘剑,将自己一缕头发割了下来。

    尤二姐将头发挽了结,随后塞进了贾瑁腰间,她前些日子刚绣好的绣囊里。

    “我等你回来。”

    尤二姐没有痴缠,等做完了一切,又给贾瑁理了理衣裳,便退后到院门,倚靠着门栏。

    贾瑁看向二姐,他重重点头,随后翻身上马,便往城外去了。

    他刚一走,二姐便软倒在地,泪水夺眶而出。

    ……

    自他走后,院里如何贾瑁不知。

    他拍马出城,等再到甲戊营时,贾牧已经准备出发了。

    如此,贾瑁便领着营里属于他的十个神机营士卒缀在贾牧身后,往辽东镇方向去了。

    他们在官道上走不过半柱香功夫,便见旁边也走来一路,骑卒步卒皆有,人数在两千往上。

    等到这路人马靠近,贾瑁这才看清,打头者,乃是是辽中卫指挥使柳城。

    见这情况,贾瑁贾牧便上前行礼。

    随后两路大军合为一路,朝着辽东镇去了。

    ……

    半夜急行,好在路上不曾下雪。

    等到第二日辰时左右,贾瑁他们便到了辽东镇。

    辽东镇作为九边重镇,比起辽中卫城,经营更久,规模更大,已不在一般府城之下。

    他们带兵到了辽东镇,先在城外安营扎寨,等安顿好近四千人马,这才由柳城带着,前去辽东镇都指挥衙门。

    从城外进去,这一走又是一炷香功夫。

    等进了辽东镇都指挥衙门,贾瑁便见衙门中堂,此刻已是坐满了收到军令的各卫所指挥。

    贾瑁细数之下,心里便知辽东十五卫,加上他们,此刻应该来了八卫左右。

    这中堂里人虽多,却是无人说话,如此,气氛便有些压抑。

    贾瑁三人看着,也没同旁人攀谈,只寻了个空挡位置,便坐下侯着。

    他们坐下后不大功夫,只听见金铁相交之声,随后,辽东镇都指挥使、辽东镇都指挥同知、辽东镇都指挥佥事,三人穿甲戴具,便从衙门一侧走了出来。

    这三人一到,堂下众人便起身行礼。

    都指挥使贺关手虚压,等着众人又坐下,他这才拍了拍手。

    他这一动作,堂下众人便正襟危坐起来。

    未几,贺关道:

    “情况如何,想来诸位已有了解。”

    “此行虽是替戴桓那匹夫擦屁股,可也是我等建功立业的机会。”

    “鞑靼!呵!贺某自十六岁入京营算到现在,砍下的鞑靼脑袋,若垒京观,当有三丈高……”

    “若是在原上,诸位还得涉风雪、探痕迹,这才能拿鞑靼脑袋换赏银,现鞑靼破关,那是他们破关吗,分明过来送死。”

    贺关身居高位,自有一股骄横气势,话也说的好听,只是几句,便调动众将气势,让堂下众人眼中冒出精光来。

    贾瑁在堂下暗自颔首,这贺关无愧骄横之名,只是骄将凶狠,却也有隐患暗藏,难怪推演中,此人会被鞑靼所诱,致使辽东镇五万大军被困迁西。

    贾瑁琢磨了会,正想着,若是后面出现了推演中情况,他该如何改变局面时,主位上贺关又说起了此行蓟州的安排。

    现辽东镇已聚八卫,加上辽东镇本有的人手,现已有近四万大军。

    蓟州虽不在贺关戍守范围之内,可他也不可能当真看着北直隶糜烂。

    如此,贺关一声令下,便要堂下众将回营安顿,说是明日午时,便杀牲祭旗,大军开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