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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白虎殁

    萧起意识回神,见商鞅法阵内白虎牙暂时未有异动。

    便朝商鞅致礼示意,而后盘坐查探白虎之记忆。

    些许隐秘萧起其实并无所谓,但对于如何杀死蚩尤。

    仍然需得认真查看,毕竟是黄帝都杀之不死的存在,岂能掉以轻心。

    一番检视之后,萧起却是大失所望。

    非但未有如何击杀蚩尤的计划,反而是连所谓的洪荒秘事都少之又少。

    那白虎虽是先天之灵,但与外界交互甚少。

    开天之前的记忆尚且还有些许好友意识论道,便如朱雀、凤凰、鲲鹏、混沌、饕餮、犼等等。

    开天之后,自其发现天柱山神异开始,便一门心思炼化那天柱山,于外界之事却是所知不多。

    在白虎记忆之中,那天柱山却非是如其其此前所述那般寻常。

    先天之金凝聚之物固然得天独厚,但其更具神异之处在于,其乃盘古开天辟地之后唯一勾连天地之物。

    换而言之,天柱山乃是盘古毕开天辟地之功也未能斩断的存在。

    天柱山为白虎所知后,其便凭借先天属性契合之机。

    于暗中将其苦苦炼化无数元会,方才暗中截断了其大部分与天之联系。

    便在白虎截断其与地之联系即将功成之际,却为人族共工、祝融两大祖巫所谋。

    便才有了此前白虎与萧起所述天柱山倒一事。

    萧起抬眼看了一眼商鞅法阵中的白虎牙。

    暗道却不曾想此物还有如此根袛,日后去往洪荒却不知会不会因此惹出麻烦。

    一番检视之下虽是未能获取击杀蚩尤之法,但修行功法一事却让萧起大为安心。

    确如白虎所言,其修行之法乃是白虎与众先天神魔论道公参之法门。

    与其所述唯一的区别在于,其中炼体之法却非是自白虎所出,而是来自先天神魔犼。

    据白虎记忆,盘古开天身陨之后,犼独得盘古头颅将之炼化,方得此炼体之法。

    其后众神魔于开天之初论道共参,方得萧起修炼之法。

    见其修炼功法为一众先天神魔背书认同,萧起对此便再无芥蒂。

    许是传承之种内存在的意识不完整,许是萧起消纳白虎意识不得其法。

    白虎查人神魂之法萧起却是一无所获。

    此行虽是无甚收获,但体内隐患尽除,萧起也是心安。

    见自己无有收获,萧起当即便决定,白虎牙内之意识,便还是委托商君处理。

    专业之人行专业之事,想来所得总比他这门外汉要强出不少。

    见萧起起身,商鞅便关切道:“可有隐患?”

    萧起不欲隐瞒,便道:“体内确实藏有隐患,但已为我所破。”

    “然,晚辈无有那搜魂之法,未曾获知其灭杀蚩尤之计划,恐还需劳商君一探。”

    商鞅闻言会心一笑道:“安新侯无需客气,些许小事,便请稍等,容我来会会这白虎意识。”

    萧起自是致礼等候。

    商鞅方以秘法将白虎意识自刀身逼出,还不待行那搜魂之法。

    便听白虎意识道:“切勿动手,我有话说。”

    法阵之中乃商鞅主场,一切皆为其所掌,自是无所谓,便欲待萧起决策。

    萧起念及白虎与其确有传承之义,也不欲将事做绝,便道:“有何遗言?”

    白虎看着阵外的萧起,叹声道:“想来传承之种以为你所查。”

    萧起点头不语。

    白虎便继续道:“那日你问及查人神魂之事,加之你等有鬼道修士在侧,我便知有今日。”

    “你等也不必再行那搜魂之事,我既已知无可避免,便断无你等可乘之机。”

    萧起不耐烦与之唠叨,便打断道:“事已至此,多言无益,念在你我仍有传承之义,但凡力所能及之事,皆可允你。”

    白虎闻言确是讥讽道:“可能允我参与蚩尤之事?”

    萧起直接沉声:“断无可能,此事我自会设法了结,若无其他交代,便以斩蚩尤之事酬你我传功之义。”

    二人相处多年,白虎知萧起之意不可动摇,便也不再纠结此事。

    便与萧起道:“既然传承之种事败,我便断无生机可言。”

    “然天道自有轮回,天道之誓既起,便是身死亦不得解脱。”

    “你若欲酬你我传功之义,代我了结此事便可。”

    萧起方才想起当日自己也曾于天道之下立誓,便道:“如何行事?”

    白虎闻言道:“你既能破得此局,想来便已无意此间传承,那便代为另寻传承之人即可。”

    萧起闻言只当白虎欲在旁人之身再次行当日那等传功之事。

    便冷然道:“断无可能,我能破你之局已是机缘巧合侥幸之举,如何能再予你机会祸害于人。”

    白虎本也不指望能再有机会接触旁人,便道:“无需如此,你若应承此事,我自有传承之物予你。”

    萧起沉默片刻,似是默认应允,便对白虎道:“如何杀那蚩尤?”

    白虎见此便已知晓萧起已允传承之事。

    便也如实道:“我观那蚩尤乃是为轩辕以人间气数镇压,彼时人族不兴,气数有限,其便仍有意识可存。”

    “若当世人皇再以气数镇其意识,其便为俎上鱼肉,届时你以饕餮之术可杀之,我传承之人亦可杀之。”

    “当然,尔等若不惧牺牲,强杀亦可。”

    萧起闻言道:“如何以气数镇压?”

    白虎闻言却是讥讽却未出言,萧起正欲追问。

    商鞅却是出言道:“安新侯稍安勿躁,此事我等自有其法。”

    萧起闻言稍安,便对白虎道:“那便如此,你还有何交代?”

    白虎只道:“你将传承之晶交于传承之人便是。”

    萧起正待询问何为传承之晶。

    白虎却是未在出言,只是以秘法收束意识,片刻之后此间便再无白虎意识留存。

    商鞅身侧白虎意识存身之地,有一米粒大小的猩红色晶体流光闪烁。

    商鞅见此,略微探查无有隐患之后便将其摄与萧起。

    萧起便朝商鞅道:“此物如何处置?”

    商鞅似是无意介入此间因果,便道:“安新侯已是我道中人,想来对因果一事已有了解,自行寻那传承之人便是,我等插手却是无益。”

    萧起沉吟片刻便已有定计,便与商鞅道:“幕阜山之事如何行事?”

    商鞅道:“气数一事需得陛下授命,我等赴皇陵待陛下定夺便是。”

    萧起自无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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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始皇陵

    萧起再次造访始皇陵时,始皇却以未在那棺椁之中,而是亲身接见了商鞅、萧起二人。

    二人见礼之后,萧起便见眼前之人目若朗星面如冠玉,眉目之间似有龙颜。

    其身长更是八尺有余,便是较已属高大的萧起依然高出几分。

    萧起不禁心中感叹,果然有人天生便是帝王之相。

    待萧起二人将事情始末一一禀报,始皇便已胸有成竹,直接着人召张仪负责处理此间之事。

    随后便对萧起道:“按白虎所言,你与其传承之人皆有湮灭蚩尤之能,而今你避世已久,家中恐有久等难待之人。”

    “你于我大秦已有泼天之功,若是无意参与此间之事,便寻了那传承之人着其行事便是。”

    萧起自是知始皇之意,其母非是修行中人,萧起而今其已是四十岁整,萧母更是已至花甲之年。

    然,传承之人尚未寻得,便是寻得,法则领悟又岂能是一时三刻之事。

    便与始皇道:“传承之事所耗时日甚久,怕是时不我待。”

    “日前经先贤告知,家母身体尚佳,臣迅速了结此间之事再回家尽孝不迟。”

    始皇闻言却也未在规劝,便调侃道:“今次雍城公主闭关未出,你二人便又平白错过了见面之机。”

    “不过其定会参与幕阜山最终之事,后续你便随张相前往幕阜山准备,我等待诸事完备自会与你等汇合。”

    萧起点头应喏。

    随后始皇似乎对杀戮传承之事颇为好奇,便对萧起道:“那传承之人可有眉目?”

    萧起也不欲隐瞒,至于交皇帝处置这种念头,萧起更是从未有过,这与其对始皇之仰慕尊敬是两回事。

    便道:“心中人选有二,臣暂且也未做决定。”

    “其中一人与臣一身之机缘存有莫大因果,欲予之以报昔日之恩。”

    “另一人于臣亦多有抚照,但予他确非是回报,而是其人与此传承之契合天下无二。”

    让萧起意外的是,始皇似乎对其过往知之甚深,听闻之后便立即道:“辽东李林、长平白起。”

    萧起讪讪道:“陛下慧眼。”

    随即想到确实也难以抉择,便与始皇请教道:“陛下何以教我?”

    于始皇而言,二则皆既是臣属亦是同道中人,也不欲偏袒,沉吟片刻便道:“若是难以抉择,不若便先与李林坦诚相见,听其想法再议。”

    萧起闻言亦觉有理,随后始皇似乎想到些许趣事,便再与萧起道:“你腰间之物于你已然无用,那李林若是不欲受此传承,可将此物赠与其人,武安君想来也乐见其成。”

    萧起便问道:“此物有何讲究?”

    始皇却是调笑道:“此物可算武安君一脉传承之物,若你持之便可尽差武安君门下之人,赴死亦可。”

    “李林持之便无此意,但便是无此权限,武安君一脉之友谊,于其日后亦是一大臂助。”

    萧起闻之了然,难怪武安君一系老人见此物眼神之诡异。

    当即便决定择日先与李林告知此事。

    随后此间无事,萧起便难得与始皇请教修行之事,便道:“陛下,我等巫修境界一事如何划分?”

    始皇听闻却是笑道:“我等体修之人无甚讲究,搬山之力便是搬山境,镇海之能便是镇海境。”

    “顾自好生修行,考虑那些虚头巴脑的境界名称作甚。”

    “我等武夫,终归还是得在生死之上见真章,境界虚名要之无益。”

    萧起闻言甚感认同,修行之路千万条,岂能尽数囊为一属量而化之。

    随后萧起便继续请教道:“我等蛰伏已然十年有余,陛下计划何时起事。”

    始皇闻言似是颇有无奈,便道:“原本你等行事计划乃是二十年,两端同步蛰伏。”

    “届时便是无法一战以尽全功,但有此一代之功,亦足可与其等周旋。”

    “岂料你等十四年便已至结局,幕阜山事了之后怕是需得继续蛰伏,待新生代巫修可堪一战之后再做议论。”

    萧起闻言讪讪不语,始皇似乎见其在此间无趣,便道:“于我等老人久处着实无趣,你自行其事便是。”

    “可先回家一探,亦可趁机处理传承之事,十日之后到幕阜山与张相汇合便可,幕阜山事了便可来此间修行。”

    萧起应喏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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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日萧起便回到阳咸家中。

    一别十四年,虽未得见,但许是知晓其无有危险,家中父母倒也未有因念成疾之事发生。

    其父萧行仍在宫中任职,但据说不日也将隐退幕后专注修行。

    其母虽是年过花甲,但精神尚佳,身子骨倒也硬朗,萧起见之便也安心不少。

    虽时间已过十年,但期间萧起每日俱是修行,似也无甚新鲜事与二老分享。

    便是偶有例外也俱那勾心斗角之博弈,亦或是微末之间见生死的角力,自然也不能道于二老。

    便安心听父母唠叨家常之事,三日下来却也安宁。

    然念及还有传承之事需分别去往辽东、长平两地,却也不能久留。

    便也只能于家中二老告别,索性二人皆知大事为重。

    萧起便又揣着满身的平安小心之类的叮嘱在次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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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次道别之时,李林尚是壮年之身。

    此次再见,萧起与十四年前别无二致,一身精气更是不可同日而语。

    而李林却已入中年,好在萧起亦能感知,李林已是巫修,按步修行之下,形态便也至中年定格。

    二人相见,李林虽然年岁渐重,性情倒是与此前别无二致。

    二人方一落座李林便神色自得对萧起道:“托你之福,而今我亦复入修行,看我而今修为,可还能入安新侯法眼?”

    萧起感知之下,李林浑身虽是气血内敛,但一身细胞俱已悉数激活,已至入微。

    其身强化程度几乎与嵩山修行五年之时的萧起相若。

    萧起自是知道自己修行之路几乎不可复制,可不是人人都能有上古大能之残驱可以啖噬,见李林的进境也是诧异。

    便也好奇道:“怎生进境如此惊人?”

    李林满脸嘚瑟之意道:“嘿,我十八岁便至先天,修行天赋较之于你可是好了不止一筹。”

    “朝廷于我等自毁之人补偿甚厚,加之辽东刮地皮多年也略有所得,这便才有此境界。”

    随后甚至挤兑萧起道:“比你如何?”

    此刻萧起浑身气息内敛,加之乃是高阶,李林自不可查。

    二人嬉闹多年,萧起也不欲长其志气,但也不欲太过打压,便调笑道:“与我也就约莫六年的差距。”

    李林愕然道:“你六年之前便以有此境界?”

    萧起于旁人处自是谦逊,但于一众玩伴及李林跟前,确也没那么收敛。

    便也嘚瑟道:“你当你修行功法由何处得来,朝廷于你都有厚偿,何况是我。”

    李林一听便生恼怒道:“时无英雄,竖子成名。”

    “我可听说那功法与我可是大有渊源,你怎有脸窃据此功。”

    二人多年未见,难得都还有此心性,闻言萧起自是也不惯着。

    便出言呛道:“嘿,我可听说某人也是自上将军处捡漏而来,可是亦欲窃据此功。”

    李林闻言笑得那叫畅快,待畅笑收束之后方才道:“此次来怕不是欲讨回那杆长枪吧?”

    萧起自是知道李林疑其此行是为还刀,方才故意如此挤兑于他。

    李林此言一出还刀之事便也只能作罢。

    萧起便也故做义正言辞道:“那不能够,当日以霸王配兵换了那破刀,我虽是所亏甚多,但买卖之人岂能行那出尔反尔之事。”

    李林闻言竟是不知如何接茬,只能骂骂咧咧。

    二人一番闹腾之后,萧起方才又与李林道:“据我所知,那白虎牙来头甚大。”

    “虽是我亦未曾摸索出其中神异,但其根袛便是在洪荒之中怕也是无与伦比。”

    李林闻言自知其意,便笑骂道:“既已赠之于你便是你之机缘,难不成他日发现那霸王配兵亦是神器你便得将之索回?”

    萧起讪讪道:“我亦未曾有交还之意,此番前来确是另有要事。”

    随即便将杀戮法则传承之事道与李林。

    李林闻言略做沉吟,随后便反问道:“为何你不自行领悟?”

    萧起如实道:“一来我另具天赋,似乎不弱于此。”

    “二来我之心性与此传承契合不高,怕是难以悟得。”

    李林亦是洒脱之人,便也道:“你当知我心性,你之杀伐远胜与我,若你亦无有把握,那予我更是暴遣天物。”

    “而今我大秦正值用人之际,你便另寻那秉性契合之人予之传承,亦可为我方再添战力。”

    “且此物事关你天道之誓,但若传承有漏,于你必有所损失,岂能儿戏。”

    见萧起还欲再说,李林便果决道:“此物我断然不受,你自为其另寻良主。”

    见此决绝之意,萧起倒也未再坚持,便如始皇所言将腰间玉佩赠与李林,见此物李林倒是喜笑颜开。

    便对萧起笑道:“却不是觊觎武安君一脉传承,只是我对那长平秘事心仪已久,有此物便正可择机一探。”

    随后萧起在辽东停留一日便在次离开。

    二人再见,怕也只能是那起事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