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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入禁司渊

    连受两掌,此时寂风顿觉体内气血翻涌,他起身走到青衣女子身前,完全挡住她的身影,看着易浅释恳求道:“求岛主放过她。”

    “此事不用你管。”青衣女子说完将寂风推开,寂风像是双脚罐了铅似的,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仍然挡在她的身前,他小声说:“你的左肩已碎,莫乱动。”

    易浅释站起身,从容傲世的走到他们面前,伸手欲掀青衣女子的面纱,被寂风拦下。

    寂风摇头,语气恳请的说:“岛主,不可。”

    “有何不可?”易浅释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笑意,泛至眼角,“穆戎寂风,此次刺杀之事因你而起,你如何交待。”

    寂风沉下声音,与易浅释平视,凛然道:“交待?前些日我差些死在雪使手上,今日,我又为你受这两掌,从此恩怨两清,若再见,寂风也不再念情,至于老岛主的恩情,在五年前我便已经还了。”

    “五年前?”

    “五年前我奉老岛主之命,前去取水城岛守护大王之命,我没有依照老岛主之言将他杀死,只将他全身的功力废去,待我回来之时,老岛主不顾我已身受重伤,将我关在禁司渊责罚五日,那一次,是我最死亡最近的一次。”

    “可你似乎也忘了,老岛主因何而死?”易浅释似乎并不在意,又道:“好,今日之事我便不再追究,与我父亲一样,也将你与刺客关进禁司渊,五日之后放了你们,此后你若还想脱离长青宫,随时恭候。”

    “岛主,我还有事相问,你可还记得穆戎世家么?”

    “为何我要记得它。”

    说完,易浅释便背手走出大厅,他说话的语气极为戏虐,或许在他眼中,一切的一切不过一场游戏罢了。

    从前如此,以后亦如此。

    禁司渊内仍然寒冷无比,雾气缭绕,白色的冰块折射出微弱的光线,从黄昏至现在,青衣女子与寂风都被绑在冰释柱上,寒链渐渐渗进皮肤,鲜血破皮而出,凝固成冰。

    寂风有时在想,他与禁司渊着实有缘,每隔数日便会进来凉快几日,每次出去时便都命悬一线,若他在禁司渊待得久了,去水城岛随便住个三五年已是不成问题。

    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束缚的寒链,胸膛处的血液早已暗红结冰,不禁轻笑,笑容牵强而疲惫,不过也好,这寒冷也压住了体内气血,不至翻涌。

    自从离儿告诉他的身世之后,虽然他装作不在意,可每当夜深人静时,却是思绪万千,寂风微微叹气,要说不恨老岛主,那是假的,毕竟两百多条鲜活的性命死于他手,让穆戎世家遭至灭顶之灾的凶手。

    父亲,母亲。

    他努力想了很久很久,却依旧对他们未有半分记忆,他只能凭空想象着幼时的情景,他虽说着不要离儿报仇,可那却不是他的本意,身为穆戎家族之子,理应背负复仇之责,又怎能让小妹去涉险。

    可寂风心中,对老岛主一半是恨,一半却是恩,如今他替易浅释挡下两掌,也算是报了岛主的恩,从此之后,竹岛与他再无瓜葛,毕竟他身上背负着所谓的血海深仇,要让他再跟往常一样受命于易浅释,他做不到。

    寂风看着青衣女子,只见她衣衫被雾气略有浸润,点点血花绽裂而出,不知为何,她脸上的面纱脸旧不落,一眼看去,像是一件人形的青色木偶。

    青衣女子能够跟踪他行至倚竹居,不被他人发觉,她的轻功或是登峰造极的。

    虽不知青衣女子为何要刺杀岛主,也不知为何她会救他,但无论如何,青衣女子终是救他性命命之人,他定会想法子,让她活着离开禁司渊。

    寂风担忧问道:“青衣姑娘,你可好?”此时他说话气若游丝,声音极其虚弱。

    四周一片寂静,无人应答,青衣女子不知是睡着还是不愿与他说话。

    寂风压下心中疑问,继续说道:“青衣姑娘,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过了许久,青衣女子才说话,声音依旧清冷,“你为何叫我青衣姑娘?”

    寂风道:“姑娘不要见笑,我不知姑娘名讳,见你身着青衣……”

    青衣女道:“原来如此,若我穿紫衣蓝衣,也唤作紫衣姑娘蓝衣姑娘了?”

    闻言,寂风有些尴尬,“若姑娘不愿相告,也无妨,我还是唤你青衣姑娘,如今我安然无恙,听我小妹讲,是一青衣女子救了我,今日见到你,多谢相救,来日,我若有命,定当报答……”

    青衣女打断他的话,冷冷道:“不必谢我,也不必报答,就当我行善罢了。”

    她的声音?寂风惊讶的睁大眼睛,望着青衣女子的身影说:“你的声音?”

    “如何?”

    “极像一个人,”

    “嗯?何人?”

    “算来,我与她也只见过一面,却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此时,寂风的眼前浮现出梨花岛主那双寒似玄冰的凤目。

    青衣女道:“既是匆匆一面,何必念念不忘?”又问道:“这是何处?”怎的如此寒冷?

    寂风说道:“这是竹岛内专门用来惩罚犯罪之人的地方,名为禁司渊。”

    青衣女子说:“这里寒冷异常,凡是进来之人必定是九死一生。”顿了下又道:“你连受我两掌,难道相安无事?”

    寂风缓缓摇头,嘴角噙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他说:“多谢姑娘关心,我无碍,姑娘说得不假,这里的确是九死一生的地方。”

    “寒链透入皮肉里,不疼么?”

    “不疼,已是习以为常了。”

    “看来你经常受罚。”

    “不算经常,只是偶尔。”

    “这五日,我们能经受得住么?”

    “应是能的,只要你心中信念不死,定是能活的,青衣姑娘,为了救我一命,耗你一半功力,值吗?”

    “我说过,你就当我闲来无事,好心做事罢了,你不用谢我,也不必放于心上。”

    青衣女说话总是这般傲然与冷漠,寂风轻轻叹息,也不知该说什么,渐渐的他们不再讲话,寒冷如同刀刃般刺骨而袭,时而能听见青衣女子隐忍疼痛时的微弱呻吟声。

    这禁司渊的厉害,他已尝到太多,寒冷,剧痛,煎熬,刺骨,若是待得久了,心中便会失去所有希望,犹如一个濒临绝境的人,面临死亡的逼近,只能痛苦的等待生命渐被蚕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