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天下霸道之剑（三）
江面静止不动后，龙首大船竟也以破天荒地停步不前，场面一度十分诡异。
有一位面如冠玉的青年登上船顶，先是冲薛秦儿二人点头示意，继而遥望这一场面之后，回到船舱，进行一系列吩咐。
有几十只信鸽纷纷向上游飞去。
船舱周围门窗紧闭，再也没人观看此战，恐怕也是那位青年的意思，只是为何没来将薛秦儿劝说回去，无人可知。
龙首大船管事之所以如此，归根结底是怕被波及导致伤亡。曾有一位江湖高手，每每在大战获胜之后，就喜欢将围观者屠杀殆尽，臭名远播的同时，也为其他人结结实实上了一课。
老虎屁股摸不得，高手观战也要慎重。
花姐解释道：“这青年是龙首大船的管事，名为周朗，许是见到这场面无法掌控之后，向上游船只提供情报慢行，自然也有请求援助的意思。两个江湖顶尖高手啊，打定主意在此一战，哪有人能挡得住？”
薛秦儿担忧道：“非要一战？”
花姐“嗯”了一声说道：“这两人之争，是大道之争，肯定要打的昏天黑地。只是既然这青衫老者敢与剑主正面一战，恐怕也是底气十足的存在。”
薛秦儿如实说道：“一剑山气宗第十七代天下行走。”
花姐轻笑道：“你小子真是有福，走到哪里哪里便有高手打架。要是早早学个一二，恐怕在三境当中也是极厉害的存在了。”
薛秦儿试探着笑道：“早先没觉察出花姐还是个江湖中人呢。”
花姐没有答话，望向前方。
薛秦儿便不再打破砂锅问到底，转而看向老疯子汤奎，后者看见薛秦儿安然无恙之后，面容祥和，点头示意。
薛秦儿恭恭敬敬，抱拳还礼。
清平镇老拳师魏先有授拳之恩，而老疯子汤奎有再造之恩。若真要论大小，恐怕后者还是要大于前者的。
但薛秦儿并不希望两人争斗。归根结底，还是在目睹黑衣剑主的高超剑术之后，担心老疯子汤奎吃亏，继而落得身死的下场。
江边的青衫老者，朗声说道：“既是大道之争，多说无益。”
一向冷漠自负的黑衣剑主，开口说道：“你本可以不出山。”
老疯子汤奎回道：“我心中已无憾。”
此般而言，已经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
所谓大道之争便是如此残酷，往往能登峰顶者，皆是踩着同道中人的肩膀，将其余种种踩踏得尸骨无存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更何况两人都是走的剑道中的霸道剑，怎能容得了对方存在。往前翻看，一人在天山之上求剑问剑，一人于百兽山脉惶惶度日，自然没法同日而语。但龙门重开之后，不再画地为牢的老疯子汤奎，接连入九境止境，最后直达通玄境，才停下来，也称得上高手了。
当年黑衣剑主在东洲问剑之时，恰好老疯子汤奎游历至西洲，两人错开，各自求道，便没了这大道之争。一如剑主所言，老疯子不出山，仍旧可避开此战，对于垂垂老矣的汤奎来说，似乎与那条不知活了多久的老黑狗在百兽山脉深处混吃等死，才是最好的归宿。
但偏偏有人在其身上落子，导致了这场霸道之争。
老疯子脚踩江面前行，边走边说道：“世人常言，一剑山乃是天下剑道峰顶存在，但山上之人却不是世上最顶尖的剑修。此话我极不认同，即便你是天下名剑共主，我仍不信服，毕竟我宗门那边，两座通天山峰之上剑修辈出。今日便看看这名头是否属实。”
黑衣剑主说道：“年轻时也曾于一剑山问剑升道，受贵宗陈先意前辈指点，才能在剑道之上再走远。我下山之时，曾在云巅观望两道剑气一前一后冲入云霄，是实打实的坐照境水平，约莫应当是一剑山当代两位峰主所为。只是不知道如今你是什么境界？”
老疯子想了想，说道：“按照现在江湖人的说法，八成是个通玄境。”
黑衣剑主似乎不急于应战，渐渐地，两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近，不像是大道之争的你死我活，反倒像是老友叙旧。毕竟对于李问剑来说，天下能入他眼的剑客实在太少，而与其坐而论道的人更少，今日破天荒说这番话，一方面是这老人出自一剑山，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对方剑道造诣颇深，值得李问剑说些话。
毕竟这应当是两人最后一次对话了。
黑衣剑主摇摇头，脸上有些惋惜，转而说道：“而且是通玄境大成境界。与我通玄境之时虽有些差距，但不多。至于你为何迟迟不入坐照境，我有些不解。只是如今我早已入坐照，且是圆满境界，你要当心了。”
老疯子一袭青衫随风飘荡，仰天大笑道：“李问剑，别人当你是剑主，我可不认。天下名剑当有我‘问鼎’一柄，但天下名剑共主，却要将我手中剑排除在外！别说你是什么坐照圆满，就算是法相境、神游境，亦或者飞升做了天人，我手中有一剑，还能不出？”
老疯子挺胸抬头，意气风发，如当年行走天下之时一般模样，大声说道：“那样便是忘了祖宗教诲！汤奎虽早已不在一剑山，但当年离山之时种下的那棵树，想必早已枝繁叶茂了。”
世人皆知，一剑山剑修“求得一剑方可下山”，当年老疯子汤奎求得那一剑，才能成为天下行走游历天下。且从一剑山下山剑修，终生不可轻忘那一剑的风采，即是作为剑修的标准，也是衡量己身的尺子。
只是这一剑已经封禁几十年。
两人距离五十丈。
老疯子说道：“我于二十三岁于瀚海峰顶观云海三年，每每夕阳沉落，残阳如血，将缥缈云海映照极其惨烈。二十六岁那年悟得此剑，当空一剑破开厚重云海，自此瀚海峰顶再也不见血云海景象。此剑取名‘剑破’！”
这便是老疯子汤奎的剑道了。
一剑在手，万物皆破！
只是说来有些可笑，老疯子这些年唯独破不开心中的画地为牢。
老疯子将那柄破旧古剑举于头顶，九天之上风云突变，原本旭日东升的大好晨光，在一瞬间消散，四面八方陷入一片阴暗之中。
一柄通天大剑虚影横亘于天际，正是那柄名为‘问鼎’的破旧古剑，声势极为浩大！
隐约间有撕裂天地之威势。
老疯子朗声说道：“我这一剑，可能斩你？！”
有一位面如冠玉的青年登上船顶，先是冲薛秦儿二人点头示意，继而遥望这一场面之后，回到船舱，进行一系列吩咐。
有几十只信鸽纷纷向上游飞去。
船舱周围门窗紧闭，再也没人观看此战，恐怕也是那位青年的意思，只是为何没来将薛秦儿劝说回去，无人可知。
龙首大船管事之所以如此，归根结底是怕被波及导致伤亡。曾有一位江湖高手，每每在大战获胜之后，就喜欢将围观者屠杀殆尽，臭名远播的同时，也为其他人结结实实上了一课。
老虎屁股摸不得，高手观战也要慎重。
花姐解释道：“这青年是龙首大船的管事，名为周朗，许是见到这场面无法掌控之后，向上游船只提供情报慢行，自然也有请求援助的意思。两个江湖顶尖高手啊，打定主意在此一战，哪有人能挡得住？”
薛秦儿担忧道：“非要一战？”
花姐“嗯”了一声说道：“这两人之争，是大道之争，肯定要打的昏天黑地。只是既然这青衫老者敢与剑主正面一战，恐怕也是底气十足的存在。”
薛秦儿如实说道：“一剑山气宗第十七代天下行走。”
花姐轻笑道：“你小子真是有福，走到哪里哪里便有高手打架。要是早早学个一二，恐怕在三境当中也是极厉害的存在了。”
薛秦儿试探着笑道：“早先没觉察出花姐还是个江湖中人呢。”
花姐没有答话，望向前方。
薛秦儿便不再打破砂锅问到底，转而看向老疯子汤奎，后者看见薛秦儿安然无恙之后，面容祥和，点头示意。
薛秦儿恭恭敬敬，抱拳还礼。
清平镇老拳师魏先有授拳之恩，而老疯子汤奎有再造之恩。若真要论大小，恐怕后者还是要大于前者的。
但薛秦儿并不希望两人争斗。归根结底，还是在目睹黑衣剑主的高超剑术之后，担心老疯子汤奎吃亏，继而落得身死的下场。
江边的青衫老者，朗声说道：“既是大道之争，多说无益。”
一向冷漠自负的黑衣剑主，开口说道：“你本可以不出山。”
老疯子汤奎回道：“我心中已无憾。”
此般而言，已经是抱着必死之心来的。
所谓大道之争便是如此残酷，往往能登峰顶者，皆是踩着同道中人的肩膀，将其余种种踩踏得尸骨无存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更何况两人都是走的剑道中的霸道剑，怎能容得了对方存在。往前翻看，一人在天山之上求剑问剑，一人于百兽山脉惶惶度日，自然没法同日而语。但龙门重开之后，不再画地为牢的老疯子汤奎，接连入九境止境，最后直达通玄境，才停下来，也称得上高手了。
当年黑衣剑主在东洲问剑之时，恰好老疯子汤奎游历至西洲，两人错开，各自求道，便没了这大道之争。一如剑主所言，老疯子不出山，仍旧可避开此战，对于垂垂老矣的汤奎来说，似乎与那条不知活了多久的老黑狗在百兽山脉深处混吃等死，才是最好的归宿。
但偏偏有人在其身上落子，导致了这场霸道之争。
老疯子脚踩江面前行，边走边说道：“世人常言，一剑山乃是天下剑道峰顶存在，但山上之人却不是世上最顶尖的剑修。此话我极不认同，即便你是天下名剑共主，我仍不信服，毕竟我宗门那边，两座通天山峰之上剑修辈出。今日便看看这名头是否属实。”
黑衣剑主说道：“年轻时也曾于一剑山问剑升道，受贵宗陈先意前辈指点，才能在剑道之上再走远。我下山之时，曾在云巅观望两道剑气一前一后冲入云霄，是实打实的坐照境水平，约莫应当是一剑山当代两位峰主所为。只是不知道如今你是什么境界？”
老疯子想了想，说道：“按照现在江湖人的说法，八成是个通玄境。”
黑衣剑主似乎不急于应战，渐渐地，两人之间距离越来越近，不像是大道之争的你死我活，反倒像是老友叙旧。毕竟对于李问剑来说，天下能入他眼的剑客实在太少，而与其坐而论道的人更少，今日破天荒说这番话，一方面是这老人出自一剑山，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对方剑道造诣颇深，值得李问剑说些话。
毕竟这应当是两人最后一次对话了。
黑衣剑主摇摇头，脸上有些惋惜，转而说道：“而且是通玄境大成境界。与我通玄境之时虽有些差距，但不多。至于你为何迟迟不入坐照境，我有些不解。只是如今我早已入坐照，且是圆满境界，你要当心了。”
老疯子一袭青衫随风飘荡，仰天大笑道：“李问剑，别人当你是剑主，我可不认。天下名剑当有我‘问鼎’一柄，但天下名剑共主，却要将我手中剑排除在外！别说你是什么坐照圆满，就算是法相境、神游境，亦或者飞升做了天人，我手中有一剑，还能不出？”
老疯子挺胸抬头，意气风发，如当年行走天下之时一般模样，大声说道：“那样便是忘了祖宗教诲！汤奎虽早已不在一剑山，但当年离山之时种下的那棵树，想必早已枝繁叶茂了。”
世人皆知，一剑山剑修“求得一剑方可下山”，当年老疯子汤奎求得那一剑，才能成为天下行走游历天下。且从一剑山下山剑修，终生不可轻忘那一剑的风采，即是作为剑修的标准，也是衡量己身的尺子。
只是这一剑已经封禁几十年。
两人距离五十丈。
老疯子说道：“我于二十三岁于瀚海峰顶观云海三年，每每夕阳沉落，残阳如血，将缥缈云海映照极其惨烈。二十六岁那年悟得此剑，当空一剑破开厚重云海，自此瀚海峰顶再也不见血云海景象。此剑取名‘剑破’！”
这便是老疯子汤奎的剑道了。
一剑在手，万物皆破！
只是说来有些可笑，老疯子这些年唯独破不开心中的画地为牢。
老疯子将那柄破旧古剑举于头顶，九天之上风云突变，原本旭日东升的大好晨光，在一瞬间消散，四面八方陷入一片阴暗之中。
一柄通天大剑虚影横亘于天际，正是那柄名为‘问鼎’的破旧古剑，声势极为浩大！
隐约间有撕裂天地之威势。
老疯子朗声说道：“我这一剑，可能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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