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司空狗
暮色渐昏。
天月坊市的商铺纷纷挂起宫灯，将街道照亮。
由于夜晚凉爽，天月坊市比起白日更热闹了些，那些赌坊更是人流如织，灯火通明，不断传来粗鄙的叫骂声。
隗照经过一处赌坊的时候，好奇地停住了脚步，目光一扫就发现赌坊中除了少部分端茶送水的凡人外，大部分都是修行者，此时一个个面红耳赤，盯着自己押注的灵石念念有词。
东华宗的坊市严厉禁止赌坊、勾栏这样的地方，不过在散修坊市，只要不是太过分，一般不会有人过问的。
一路走来，隗照见过的赌坊不少，但是像那种不可言说的地方倒是寥寥无几，就算有也是挂着正经的招牌，只能听听小曲。
百年前有一场仙魔大战，合欢宗此类的魔道宗门第一个被灭绝，各种双修邪典被全部销毁，作恶不深的弟子被勒令改邪归正，此后这种依靠双修提升修为的魔门就此销声匿迹。
此后，仙道宗门颁布了一系列门规，保证女子学习、修仙的权利，在之后一百年的修仙界涌现了许多声名显赫的女冠，这些女冠强大以后引导更多的女子走上修仙之路，现在的后土大世界大部分仙道宗门中女冠都占据了相当一部分的比例。
隗照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三年修真，五年飞升”中的一些知识点，百年前的仙魔大战，是仙道宗门辉煌的起点，魔道宗门衰败的序章，属于东华宗必出的考点之一，所以隗照对于这场仙魔大战的起因、其中的重要人物、结束标志都会反复回忆，加深印象，以免失分。
“嗯，这处节点有些模糊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做到过目不忘啊。”隗照揉了揉眉心，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简。
“找到了，紫虚真君，正魔大战中剑斩魔门十三位元婴期修士，天下宗门无不震动，对提高女子在修仙界的地位起到了极其重要的影响。她深感女子修仙的不易，将自己一生修仙的经验编纂成《灵源大道歌》一书，向全天下开放，至今仍是女冠入门必读的经典之一。”
隗照被玉简附录中这位紫虚真君一生波澜壮阔的事迹吸引，全然忘记了自己此时仍站在赌场的门口。
赌场中的一个油光满面的胖子看见穿着灰扑扑道袍的隗照像个木头一动不动，把玩手中两个铁球，然后喊道：“把这个穷鬼给我赶走，免得影响了赌坊的生意。”
一个灰衣灰帽、身材矮小的小厮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表情谄媚，应道：“秦爷，我这就去。”
他走出赌坊，立刻换上了一份神气的样子，说道：“穷鬼，你碍着我们坊市生意了，乘狗爷我还没有发火之下，赶紧滚。”
被搅了兴致的隗照将玉简收回储物袋，见眼前趾高气扬的家伙只是一个较为瘦弱的凡人，也就没有和他计较的心思了，转身正欲离开。
这是，他余光瞥见这个凡人的下巴上有一颗显眼的大痣，再联想到之前那句话，心中隐隐浮现一个念头。
“你是叫司空狗吗？”
灰帽小厮闻言一惊，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狗爷我的名字的？”
“果然是他，”隗照心中想到，“不是说他在坊市中发了财了吗，怎么混成了这个样子？”
“你娘告诉我的，她托我如果遇见了你就给你带句话。她想你了，希望你回家看看。”隗照开口道。
司空狗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嘴唇嚅嗫，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贱东西，办件小事磨磨蹭蹭的，赶紧滚回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从赌坊中传出。
司空狗低下头，小步靠近隗照，从衣服的内兜里掏出两枚灵石塞到隗照手中，用极轻的声音说道：“劳烦你如果顺道的话，告诉我娘，我在坊市中在谈一笔大生意，有段时间回不去让她放心。谢谢了啊。”
说完，他火急火燎地向着赌坊跑去，好像有什么怪物在他背后追他一样，一边跑，一边喊着：“秦爷，我来了，我来了。”
隗照玩两枚灵石，想了一会儿，哂笑一声，转身离开。
不过又是一个赌徒的俗套故事，以他的性子自不会去管，但见司空狗还有些许为人子的良心，隗照给那位热心肠的中年妇人捎上一句自是无妨。
瞒得了一时，又怎么瞒得了一世，自欺欺人而已。
……
“这位道友，见你挺面生，是第一次来天月坊市吧？”一个贼眉鼠眼的修士拦住了隗照的去路。
隗照以为又是推销那些房中密药的修士，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修士也并不气恼，接着说道：“我不是卖东西的，而是想要雇佣道友？”
“哦？”隗照来了兴趣，以他现在表现出来的练气一层的修为，放在天月坊市中毫不起眼，这个修士想要雇佣他显然另有目的。
见隗照感兴趣，修士打了一个手势，示意隗照到一个小巷中详谈。
“不瞒道友，附近一个散修坊市开业，急需一些人手充场面，只需要道友在街道上闲逛，一天两块灵石，我们还提供飞行法器接送。”
隗照大失所望，这不就是蓝星房地产的托吗，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一定是这个散修坊市地处偏僻，商铺不好售卖，所以找一群人假扮客人，装出一副虚假的繁荣，然后贴出旺铺转租，骗冤大头接盘。
他好歹也是有过三千灵石身家的人，对于这两块灵石实在是看不上眼，当即摇头，就要离开。
修士着急地喊道：“别走，别走，价格好商量，三块灵石一天怎么样？”
“五块灵石一天，那边给我的价格就是这个。而且坊市中的新法器都给你折扣。”
隗照停住了脚步，倒不是为了五灵石一天心动，而是他想到新开的坊市捡漏的几率可能大一些，这天月坊市已经被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他这些天毫无收获，也不想在此浪费时间了。
“成交，不过要先给钱。”
隗照只相信日结，这还是源于蓝星时一次打暑假工被骗的经历。
修士倒是很爽快地将五枚灵石递给了隗照，然后拿出一个纸鹤一吹，落地变大，能够容纳五六个人。
“那边催得紧，道友现在就跟我走吧。”
隗照上了纸鹤，心里却泛起了嘀咕：“这架势，有些不对啊。”
一路上平安无事，隗照幻想的修士将自己被拉到一个偏远的地方，然后杀人夺宝，被自己反杀，临死前惊呼有眼不识泰山的情景没有发生，倒是让他心头有点小小的遗憾。
“道友，这里就是灵轩坊市了，我还有任务在身，就不陪道友了。”
修士匆匆忙忙地驾着纸鹤离去，隗照也步入这灵轩坊市中。
灵轩坊市中极为冷清，再加上四周都是荒山老林，晚上行走在这里总感觉心底有些发毛。
“这里能够卖出去就有鬼了？”
隗照取出购置的地图，看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即使他一个从来没有做过生意的人，也能断定盘下这块地方绝对是一个愚蠢的决定。
……
第二天清晨。
隗照按照约定开始在灵轩坊市上溜达，还有不少练气一二层的修士也来回走动，彼此遇见都心照不宣地用眼神示意。
“这位客官来看看啊，都是刚画好的灵符，灵气充足，今天开业，买一送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修士热情地招呼隗照。
“这金刚符怎么卖？”
隗照随手拿起一张土黄色的灵符，只见上面的符文笔画苍劲有力，一看就知道有极深的功夫。
老修士笑道：“十块灵石或一千功德。这金刚符我画了不下于上千张了，我敢说一些制符大师都没有我熟练。”
隗照盘算了一下，金刚符作为修仙界最常见的灵符之一，价格一般在八块灵石也就是八百功德，老修士所化的金刚符虽然品质稍好一下但还是有些贵了。
但既然老修士说今天买一送一，那倒是可以买上几张备用。
“给我来一张。”
“好嘞。”
隗照取出摇钱符，与老修士的摇钱符碰撞了一下，将一千功德转了过去，然后接过两张金刚符。
“道友怎么选择在这里做生意，我看这里也不是多繁荣的样子。”隗照随口问道。
老修士苦笑道：“唉，像天月坊市那些大的散修坊市，这些年租金越发高了，有时候一年抛去租金根本不剩多少了。只有选择这样的小坊市了，不过我听过东华宗有意开发一条航线经过这里，到时候应该就有所改观了。而且今天来灵轩坊市的客人不少，应该能够支撑下去。”
“可惜都是灵石雇来的。”
隗照又闲扯了几句后，便向着其他商铺走去。
“咚。”
一处拐角，隗照和一个虬髯大汉撞在了一起，只感觉肩膀隐隐作痛，心中有些惊讶。
“好强的肉身，和我都相差无几了。”
“道友没事吧，我刚刚走神了。”
看似凶神恶煞的虬髯大汉一脸歉意，让隗照一时间转不过神。
天月坊市的商铺纷纷挂起宫灯，将街道照亮。
由于夜晚凉爽，天月坊市比起白日更热闹了些，那些赌坊更是人流如织，灯火通明，不断传来粗鄙的叫骂声。
隗照经过一处赌坊的时候，好奇地停住了脚步，目光一扫就发现赌坊中除了少部分端茶送水的凡人外，大部分都是修行者，此时一个个面红耳赤，盯着自己押注的灵石念念有词。
东华宗的坊市严厉禁止赌坊、勾栏这样的地方，不过在散修坊市，只要不是太过分，一般不会有人过问的。
一路走来，隗照见过的赌坊不少，但是像那种不可言说的地方倒是寥寥无几，就算有也是挂着正经的招牌，只能听听小曲。
百年前有一场仙魔大战，合欢宗此类的魔道宗门第一个被灭绝，各种双修邪典被全部销毁，作恶不深的弟子被勒令改邪归正，此后这种依靠双修提升修为的魔门就此销声匿迹。
此后，仙道宗门颁布了一系列门规，保证女子学习、修仙的权利，在之后一百年的修仙界涌现了许多声名显赫的女冠，这些女冠强大以后引导更多的女子走上修仙之路，现在的后土大世界大部分仙道宗门中女冠都占据了相当一部分的比例。
隗照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三年修真，五年飞升”中的一些知识点，百年前的仙魔大战，是仙道宗门辉煌的起点，魔道宗门衰败的序章，属于东华宗必出的考点之一，所以隗照对于这场仙魔大战的起因、其中的重要人物、结束标志都会反复回忆，加深印象，以免失分。
“嗯，这处节点有些模糊了，我什么时候才能做到过目不忘啊。”隗照揉了揉眉心，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简。
“找到了，紫虚真君，正魔大战中剑斩魔门十三位元婴期修士，天下宗门无不震动，对提高女子在修仙界的地位起到了极其重要的影响。她深感女子修仙的不易，将自己一生修仙的经验编纂成《灵源大道歌》一书，向全天下开放，至今仍是女冠入门必读的经典之一。”
隗照被玉简附录中这位紫虚真君一生波澜壮阔的事迹吸引，全然忘记了自己此时仍站在赌场的门口。
赌场中的一个油光满面的胖子看见穿着灰扑扑道袍的隗照像个木头一动不动，把玩手中两个铁球，然后喊道：“把这个穷鬼给我赶走，免得影响了赌坊的生意。”
一个灰衣灰帽、身材矮小的小厮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表情谄媚，应道：“秦爷，我这就去。”
他走出赌坊，立刻换上了一份神气的样子，说道：“穷鬼，你碍着我们坊市生意了，乘狗爷我还没有发火之下，赶紧滚。”
被搅了兴致的隗照将玉简收回储物袋，见眼前趾高气扬的家伙只是一个较为瘦弱的凡人，也就没有和他计较的心思了，转身正欲离开。
这是，他余光瞥见这个凡人的下巴上有一颗显眼的大痣，再联想到之前那句话，心中隐隐浮现一个念头。
“你是叫司空狗吗？”
灰帽小厮闻言一惊，说道：“你是怎么知道狗爷我的名字的？”
“果然是他，”隗照心中想到，“不是说他在坊市中发了财了吗，怎么混成了这个样子？”
“你娘告诉我的，她托我如果遇见了你就给你带句话。她想你了，希望你回家看看。”隗照开口道。
司空狗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嘴唇嚅嗫，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贱东西，办件小事磨磨蹭蹭的，赶紧滚回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从赌坊中传出。
司空狗低下头，小步靠近隗照，从衣服的内兜里掏出两枚灵石塞到隗照手中，用极轻的声音说道：“劳烦你如果顺道的话，告诉我娘，我在坊市中在谈一笔大生意，有段时间回不去让她放心。谢谢了啊。”
说完，他火急火燎地向着赌坊跑去，好像有什么怪物在他背后追他一样，一边跑，一边喊着：“秦爷，我来了，我来了。”
隗照玩两枚灵石，想了一会儿，哂笑一声，转身离开。
不过又是一个赌徒的俗套故事，以他的性子自不会去管，但见司空狗还有些许为人子的良心，隗照给那位热心肠的中年妇人捎上一句自是无妨。
瞒得了一时，又怎么瞒得了一世，自欺欺人而已。
……
“这位道友，见你挺面生，是第一次来天月坊市吧？”一个贼眉鼠眼的修士拦住了隗照的去路。
隗照以为又是推销那些房中密药的修士，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修士也并不气恼，接着说道：“我不是卖东西的，而是想要雇佣道友？”
“哦？”隗照来了兴趣，以他现在表现出来的练气一层的修为，放在天月坊市中毫不起眼，这个修士想要雇佣他显然另有目的。
见隗照感兴趣，修士打了一个手势，示意隗照到一个小巷中详谈。
“不瞒道友，附近一个散修坊市开业，急需一些人手充场面，只需要道友在街道上闲逛，一天两块灵石，我们还提供飞行法器接送。”
隗照大失所望，这不就是蓝星房地产的托吗，用脚趾头都能想到，一定是这个散修坊市地处偏僻，商铺不好售卖，所以找一群人假扮客人，装出一副虚假的繁荣，然后贴出旺铺转租，骗冤大头接盘。
他好歹也是有过三千灵石身家的人，对于这两块灵石实在是看不上眼，当即摇头，就要离开。
修士着急地喊道：“别走，别走，价格好商量，三块灵石一天怎么样？”
“五块灵石一天，那边给我的价格就是这个。而且坊市中的新法器都给你折扣。”
隗照停住了脚步，倒不是为了五灵石一天心动，而是他想到新开的坊市捡漏的几率可能大一些，这天月坊市已经被翻了不知道多少遍了，他这些天毫无收获，也不想在此浪费时间了。
“成交，不过要先给钱。”
隗照只相信日结，这还是源于蓝星时一次打暑假工被骗的经历。
修士倒是很爽快地将五枚灵石递给了隗照，然后拿出一个纸鹤一吹，落地变大，能够容纳五六个人。
“那边催得紧，道友现在就跟我走吧。”
隗照上了纸鹤，心里却泛起了嘀咕：“这架势，有些不对啊。”
一路上平安无事，隗照幻想的修士将自己被拉到一个偏远的地方，然后杀人夺宝，被自己反杀，临死前惊呼有眼不识泰山的情景没有发生，倒是让他心头有点小小的遗憾。
“道友，这里就是灵轩坊市了，我还有任务在身，就不陪道友了。”
修士匆匆忙忙地驾着纸鹤离去，隗照也步入这灵轩坊市中。
灵轩坊市中极为冷清，再加上四周都是荒山老林，晚上行走在这里总感觉心底有些发毛。
“这里能够卖出去就有鬼了？”
隗照取出购置的地图，看了一下自己所在的位置，即使他一个从来没有做过生意的人，也能断定盘下这块地方绝对是一个愚蠢的决定。
……
第二天清晨。
隗照按照约定开始在灵轩坊市上溜达，还有不少练气一二层的修士也来回走动，彼此遇见都心照不宣地用眼神示意。
“这位客官来看看啊，都是刚画好的灵符，灵气充足，今天开业，买一送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修士热情地招呼隗照。
“这金刚符怎么卖？”
隗照随手拿起一张土黄色的灵符，只见上面的符文笔画苍劲有力，一看就知道有极深的功夫。
老修士笑道：“十块灵石或一千功德。这金刚符我画了不下于上千张了，我敢说一些制符大师都没有我熟练。”
隗照盘算了一下，金刚符作为修仙界最常见的灵符之一，价格一般在八块灵石也就是八百功德，老修士所化的金刚符虽然品质稍好一下但还是有些贵了。
但既然老修士说今天买一送一，那倒是可以买上几张备用。
“给我来一张。”
“好嘞。”
隗照取出摇钱符，与老修士的摇钱符碰撞了一下，将一千功德转了过去，然后接过两张金刚符。
“道友怎么选择在这里做生意，我看这里也不是多繁荣的样子。”隗照随口问道。
老修士苦笑道：“唉，像天月坊市那些大的散修坊市，这些年租金越发高了，有时候一年抛去租金根本不剩多少了。只有选择这样的小坊市了，不过我听过东华宗有意开发一条航线经过这里，到时候应该就有所改观了。而且今天来灵轩坊市的客人不少，应该能够支撑下去。”
“可惜都是灵石雇来的。”
隗照又闲扯了几句后，便向着其他商铺走去。
“咚。”
一处拐角，隗照和一个虬髯大汉撞在了一起，只感觉肩膀隐隐作痛，心中有些惊讶。
“好强的肉身，和我都相差无几了。”
“道友没事吧，我刚刚走神了。”
看似凶神恶煞的虬髯大汉一脸歉意，让隗照一时间转不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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