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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为什么?!

    这算是一个小小的营地,人凑得比较密集……也不对,应该说是混乱,帐篷、地排子车、篝火堆,当然还有正在做饭的人,一股烟火气扑面而来。

    老实说,直到现在,赵双彦都是懵的,眼前自己面对的信息量着实大了些,于是经典的灵魂三连就来了。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在做什么?

    可能是因为肾上腺素高速分泌的原因,赵双彦瞬间就得到了三个不是答案的答案。

    我,赵双彦。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我刚才在挨揍,现在在逃命。

    诶,逃命……刚才要揍我的家伙是两个来着,对吧?他们有两个人,必然会左右包抄。这时候的赵小太爷就有了提防的意思。

    赵双彦在这个乱糟糟的营地里亡命奔逃,跳开一个已经沸腾的汤锅,远远绕开一头正在吃草的老牛(牛马这样的牲畜对于身后很敏感,后肢力量强大,从他们身后走路很容易被踢到),闪转腾挪,最后在跳过一个帐篷以后,眼前再也没有人和帐篷,他确定自己来到了这座营地的边缘。

    没有了帐篷和忙碌的人群,视野陡然开阔了起来,树木随着目光向远处看去渐渐开始稀疏,更远处是一片平缓的平原和一个卧在那里的小小村落,还有一条蜿蜒的河流静静流过,淡绿色的原野与之交相辉映。

    “呼哧……呼……呼……咕嘟……”

    这些都是赵双彦同学扫了一眼注意到的东西,连忙环顾四周,发现追自己的那俩瘪犊子没跟上来,抚胸、顺气,快速奔跑引发的胸痛让他的脑子乱哄哄的,可也就是气息刚刚喘匀的时候,他发现从最边缘处的那个帐篷边闪出一个青年,直直向自己这边快步走来。这是另一个追击者!

    赵小太爷感觉自己的胸口痛得更厉害了,“尼玛,又来?!我是你亲爹啊?你一定要把我请回去尽孝?!”焦躁的思绪因为呼吸不畅没办法转化成语言,他只能即刻夺路奔逃。向他追来的青年见此情景也是奋起直追。

    追击者沿着土路追了还不到三百步,就看见自己的目标在前面转弯的地方停了下来,不由得面露喜色,一边向前走一边想要张嘴喝骂,可是在他看清楚为什么赵小太爷停下来似乎要引颈就戮的时候,嘴里的污言秽语就立刻识趣儿的咽进了肚子里。

    原来,在转弯处的大树后面,倚靠着一个人,一个穿着淡铁灰色马甲的壮汉。

    壮汉肤色黝黑,倒三角眼、塌鼻子、阔口、薄嘴唇,面无表情却又眼神淡漠,此时正直勾勾的盯着追击者。青年当场就怂了,一边点头、一边弓腰塌背满脸赔笑的滚蛋了。

    赵小太爷知道这是为什么,因为壮汉的额头上有一只铁制护额,上面刻着锯齿形状的图案。嗯,这是一位来自草隐村的忍者大爷……

    赵小太爷当场便明白了很多事情,失魂落魄的走回了营地。

    …………

    蹲坐在地上的赵小太爷再次抬起自己的手观察了一遍,手很小,却又黝黑、沧桑、生有厚厚的黄白色老茧。这是一双少年人的手,被生活中不知道多少苦难摧残成了这幅样子,和赵小太爷此时的心情差不多,这时候他很想哀嚎一声:“为什么?!他娘的这到底是为什么?!”

    本来是一个被社会点操的死去活来的大龄青年,现在却变成了一个少年人,好家伙,现实版本的变形记了属于是。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光棍儿,没有伤天害理,没有丧尽天良,也没有抢三岁小朋友棒棒糖、推六十岁老人进池塘,我怎么到忍者世界了?啊,这是什么地方啊?这什么时间啊?为什么这些东瀛人说话我听不懂?不是说穿越以后都可以继承身体的记忆吗?苍天啊,你看看我啊。这到底是怎么了?!!’

    在这里提一嘴,赵双彦学过日语,在好多年以前的求学时期学习过……奈何他学的时候都吊儿郎当,多年以来也没有用到日语的时候,脑子里的那点单词早就忘干净了。日语作为一种非常典型的拼音语言,单词就是这门语言的全部,忘记单词就等于失去语言能力,现在的赵双彦就等于是一个聋子加哑巴。他无比痛惜于当时不好好学习,书到用时方恨少这句话在此时被验证得明明白白。

    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赵小太爷发现他可能、应该、差不多、大概率来到了忍者世界,而且沦落到了一个比火影中的所有角色都要凄惨的处境。

    他,赵双彦,成了一个流民,就是维多利亚时代破产农民那种,还踏马的是孤儿!回想起来,药师兜都不比现在的自己更凄惨,好歹药师兜还有药师野乃宇和兄弟姐妹关心和保护,可是自己在刚才被追的像狗一样,都没有一个人出来拉自己一把。

    这倒霉催的!

    他之所以给自己下一个流民的身份定义……原因很简单,这个营地里的大多数人,是农民,因为很多人都拖家带口还带着锄头。以家庭为团体,三五成群,携带几乎全部财产(农民最重要的财产就是土地,除了土地身无长物)。嗯,是破产农民没跑了。

    至于自己为什么会被之前的那两个人追杀,也多少有了一些猜测。在这样一个严重缺乏基本秩序的小营地里面,两三个身无牵挂的街溜子就拥有了几乎至高无上的战斗力。抓住自己这样的一个小孩子以后,无论是想要卖掉又或者是当成极端条件下的储备粮都是不错的选择,尤其是自己还是孤身一人,抓住自己所需要承担的风险是极低的,如果不是那个忍者阻止了他们的话,自己真的要在劫难逃了。

    赵小太爷决定现在梳理一下现在的情况。全身上下摸索一遍,确定一个大子儿也没有,上衣、裤子都是麻布,万幸的是不算很薄,脚上穿着一双快要报废的经典款草鞋(一个草鞋底儿加几根草绳),而且自己的两只脚已经冻得快没有知觉了,他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自己现在只是少年人的的身体,而且脑子里压根没有所谓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周围的人说的还是日语,这是一个非常绝望的处境。好家伙,就这情况来看,自己算是地表最惨穿越客了吧。

    那么,当务之急是改变这种情况。

    赶紧用手猛搓几下脚丫子,万一脚指头被冻伤,在这种鬼地方,被冻掉几根脚指头都算是轻的,伤寒感染要人小命也是等闲。

    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正在打算找点什么东西祭奠一下自己的五脏庙的赵小太爷却听见了一声哨响:“哔……哔……”

    声音很有穿透性,在哨声的催促下周围的人开始快速的装车、收拾行李,没吃完的菜团子也赶紧搁嘴里叼着,手上的活计却没有停下来。整座营地迅速沸腾了起来,所有人都忙着自己的事情,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少年迷茫而慌乱。

    很快,也就是十几分钟的时间,营地里的人们就组成了一个长长的队伍启程了……

    “咕……咕……咕噜……”

    五脏庙因为没有收到信徒的贡品发出了轰鸣的抗议,少年却只能紧了紧充当裤腰带的身子作为回应。‘唉……我这是走了多久了?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可是我实在是要走不动了,要不溜吧,找点吃的,反正也快到平原地区了,不用太担心老虎野狼什么的。’这个想法一出现,赵小太爷表示了强烈的支持,两条腿就越来越迈不开了,眼睛也开始东瞧瞧西瞅瞅,人也慢慢落到了队伍的最后面,只等时机一到便立刻撒丫子跑路。

    “噗通……”突然传来的声响打断了少年的思路,这一声不同于人的脚步声响,他扭头看去,一个个子不大的孩子倒在了路上,周围的人莫说伸手把他拉起来,就连看一眼的也没有几个。人群舍弃了他,就像一头羊拉出一坨便便,丝毫不值得挽留。

    随即便从路边草丛中跳出来一个忍者,手中的苦无利落地刺了下去,拔出来时带起一篷鲜血,甩了甩苦无上的血液,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旁边的树林。死者在被刺中的时候明显还有喘气的动作,被刺中后动弹了一下,肌肉出现大幅度的痉挛和抽搐,但是很快就一动也不动了。

    整个过程持续的时间很短,犹如兔起鹘落一般,周围的人也居然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就像是司空见惯了一样。

    赵小太爷看得很清楚,那个忍者在做这些的时候干净利落,动作娴熟,甚至死者的血液都没有溅到自己的身上一滴,用脚丫子想想也知道这不是第一次做了。

    一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死了。

    就这么被杀掉了。

    死得不比一只虫子来得更重。

    看到这个场面的赵小太爷吓得浑身发抖,大热天的全身冷汗,手脚冰凉,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这个世界还能不能好了?

    这就是忍者吗?

    还有王法吗?

    还有法律吗?

    其实吧,还真没有,忍者世界嘛,有热血、有青春、有爱,但是没有法律。这是一个看似阳光温暖,实则冰冷黑暗的可怖世界。当然了,世界的样貌是由观察者的视角所决定的,如果目光一直聚集在鸣人身上的话,这个世界既阳光又美好,还充满了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