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其他小说 » 咸鱼的忍道 » 第四章 被卖了

第四章 被卖了

    赵小太爷感觉自己被拎走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小狗崽儿一样,无计可施、无能为力。好不容易嚼碎的饼子在嘴里还没有全部咽下去呢……

    从早上苏醒到现在,除了一个好心的姑娘给了一块饼子以外没有遇到一件好事儿。被人追的像狗一样,肚子饿的前心贴后背,连口凉开水都喝不到。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坐标,不知道现在的时间,唯一比较肯定的是自己现在是个穷困的少年孤儿。

    悲惨的遭遇几乎可以充分证明墨菲定律的准确性。墨菲定律的根本定义是什么呢: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就像是赵双彦的人生一样,条件很差的少年、备受打击的青年,最后在人近中年的时候无奈躺平。混来混去也就是一个有点天赋却非常失败的演员。啧,怎么说呢,他的失败程度,可以让所有遭遇中年危机的人在他身上照见自己的影子,诸如没房没车没存款,努力多年一事无成。有趣的是,在他以为自己已经在人生谷底的时候,命运一脚把他踹进了一个无底深渊……

    几分钟以后,赵双彦继续走路,身边还有四个半大孩子,连他自己也算上的话,三男两女。跟在那个早上见到的高大忍者身后,不远不近。而他们这一小撮人也跟在流民队伍后面,不远不近。

    从刚才被拎过来见到四个临时同伴起就是这样,跟着这个大块头走就对了,反正自己也不敢跑,也跑不掉。众所周知,忍者跑起来都和飞一样,以少年人的奔跑速度和耐力,想要逃走就是痴人说梦了。

    走了没有太久,不到一个小时的样子,脚下的路从下坡路变成了平地,原本在山上看起来有些模糊的村子已经逐渐清晰起来。他们这一小堆人也和前面的大部队分开,走到了一条小路上,最终在一棵巨大的槐树下停下。

    树下椅坐着一个身穿土黄色带兜帽长衫的男人,腿边立着一个巨大的双肩包,大到足以把自己装进去的那种。面孔隐藏在兜帽里,看不真切,待得高大忍者走近以后,抛出了半个铁制护符,忍者一把抓住,从怀里掏出了另外半个样式十分相似的,两个合在一起,严丝合缝,就把护符扔了回去。

    “你这次带来的狗崽子多了一个。”穿风衣的男人说道,声音有些沙哑。

    “这个便宜,只要半价。”高大忍者应该是面瘫,依然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也没有变化。

    “半价也不需要,只要四个。”

    “那就不要钱,白送。”忍者的语气依旧平静。

    风衣男沉默了一下:“好。”

    赵双彦在后面静静地看着这两个装叉大王,操着一口自己听不懂的东瀛话。不了解忍者世界故事的人也许还真被这俩家伙唬住了,但赵小太爷可不怕这个,他们俩明显就是菜鸡、路人甲、背景板,搁漫画里连一个镜头都混不上直接领盒饭的炮灰,估计连在斑爷面前起舞的资格都没有。当然对此时的赵小太爷来说,他们是上帝,可以很轻松的弄死自己。

    风衣男把一个小钱袋甩给了忍者,忍者接住的时候发出了金属钱币的碰撞声,掂量了一下,又打开袋子看了看,点了下头。回头对几个少年吩咐了一句:“现在你们跟着他走。”几个孩子忙不迭的点头,赵双彦虽然听不懂,但也明智的跟着点头哈腰。

    忍者的目光在赵小太爷的身上停留了那么一下,旋即大步朝着村庄的方向走去。

    对于忍者而言,把一个小孩子在人口买卖的时候当成添头送人只是随手而为,一个无人照看的孩子被转手从流民队伍里卖掉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可以吃到饭食,不那么容易饿死。当然要是说发善心什么的,那就是鬼扯了,那个小鬼估计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发善心给谁看?少一个将死之人少一个拖累而已……

    看清楚这俩人接触的全程的赵双彦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被卖了。就是字面意思上的被卖了,就像是卖小猪羔子一样。而且看那个钱袋的分量,自己还不怎么值钱?真是岂有此理!

    赵小太爷还不知道他自己仅仅是“赠品”的事实,当然,知道了也没用,想喷人都没输出。语言不通,这是现在最要命的问题。

    总不能人家用东瀛话问询的时候,自己流利地操着一口东北大碴子味儿的普通话回答吧。那估计就会被当场确诊奸细了。

    众所周知,任何时候,间谍都是各种组织严防死守的群体,如果被打上了间谍的标签,那什么辣椒水、老虎凳、手铐蜡油小皮鞭……咳咳咳……总之是肯定会被严刑拷打、生不如死的!

    风衣男目送忍者离开以后,细细观察了一下五个少年。目光稍微在赵小太爷的身上停留了一下,没有别的原因,赵小太爷太特殊了,其他几个小孩还带着包袱、手里拿着根打狗棍,怀里略微鼓起揣着干粮之类的东西。就只有赵小太爷,全身上下除了一套破旧的单衣以外啥都没有,股市破产跳楼的都没他寒酸。而且,老是低着头不说,偶尔抬起头来就是左瞄右瞅,眼珠子叽里咕噜乱转,看着就不老实。

    不过风衣男子脸上的表情始终没有变化,只是临其双肩包背好,简单说道:“走吧。”

    此时临近正午,阳光变得炽热,赵双彦因为半天一口水都没喝,嘴里已经干涩地仿佛塞进去了一把石灰,嗓子又痒又痛都快冒烟儿了。行走在干燥的土路上,沙土和小石子儿一个劲儿的往脚底板儿下面钻,细砂与草鞋底儿摩擦脚底板的感觉让人一阵阵的烦躁、恼怒、怒不可遏。

    赵小太爷一边走路一边搁那儿“运气”:哼……哼……!

    因为太难受了,细沙土摩擦光脚底的感觉犹如被一只骇人的恶兽反复舔舐一样,这种感觉总是让人不自觉地联想到铅笔划过粗糙纸张,赵小太爷一忍再忍,最后脚指头还是没忍住扣了一下鞋底,然后……细沙子就挤进了脚指甲缝儿里,他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嗯……”

    不行,不能再把注意力放在脚底板上了,否则得把自己难受死,需要转移一下关注点,比如——午饭怎么办?吃什么?

    少年又抬起头看了看前面的同行者们,不由得庆幸于自己的机智:因为走在一行六个人的最后面,没有人注意到他作怪的样子。

    此时他注意到自己这一行人来到了一个院子前面,这是一座与赵双彦生平所见的中式院落大相径庭的院子:房屋的墙体是木质,用石头做的基础,称得上奢侈的宽阔濡缘,院子被木栅栏围了起来,一棵匆匆郁郁的大槐树立在那里,旁边还有一口水井。

    这一切似乎都说明了房屋原主人的曾经的豪富。但是,也只能说是曾经的豪富了:围住院子的木栅栏早已破烂摧折,整个院子里长满了与人一般高的杂草,濡缘上遍布着枯枝败叶,就连窗户上的玻璃也没有几块儿了,黑乎乎的窗户洞就像张大的嘴巴,似乎要择人而噬。

    好家伙……来这个破地方拍鬼片,连布景都不需要啊。赵双彦在那里腹诽不已,带头的风衣男子却毫不犹豫的带着四小只跨进了院门,他见状也连忙跟上。

    风衣男把背包放在院落正中后就直直地走向了正屋旁边的小小偏房,拿出了一只水桶和粗麻绳向水井走去,脑子灵光的赵小太爷立刻明白该怎么做了。他开始捡拾枯树枝和干草,手脚麻利、勤快,他现在只明白一件事:哈哈哈哈,要开饭啦!

    另外的四个少年看见赵双彦的动作以后也赶紧忙活起来,有跑进屋里翻找能用的家伙事儿的,有和他一样找柴禾的,还有一个小姑娘直接从大背包里拿出了一口铁锅。

    嗯,还是老话说得好: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傻子还知道好好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