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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6号(二)

    在许诺午饭查案的同时,梧岚刑警支队的食堂内,李诗安边吃着饭边笑嘻嘻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张言,张言注意到她的异样后不禁问:“干嘛~”

    “你说呢,赶紧跟我说说昨晚等你吃饭的小奶狗是谁,什么时候找的对象?从实招来。”

    张言用平淡的语气说道:“没有小奶狗,不是对象,那是我弟。”说完夹起了自己餐盘中的酱鸭吃了起来,并没有很在意李诗安的问题。

    “你弟?亲的表的堂的?长得怎么样?多大?单身吗?”李诗安边问还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算亲的吧,长得平平无奇,比我小一岁,单身狗。”

    “平平无奇...古天乐?!”

    “什么古天乐,差远了。”张言眼神飘向左上方仔细地回忆着许诺的长相,“他自称身高183,一对眼睛内双,鼻子挺挺的,皮肤倒算挺白的,留着最常见的那种偏分刘海,总一副欠打的嘴脸。”

    李诗安想象了一下,随后又想起昨天张言电话称呼对方小诺便问道:“是叫张小诺吗,我之前整理过你档案,记得你没直系兄弟啊。”

    “叫许诺,跟我异父异母。”

    “还有这故事,没听你提过啊,言姐。跟我说说呗,做什么的呀,人怎么样。”

    “没提过吗?就跟昨晚那个死者一样,证券公司的。人就像个弟弟,嘴有些贫。不过...有时候还挺照顾人的,现在家里就我们俩,他知道我忙,时不时帮我做做晚饭,最近看到我经常对着电脑写结案报告,还帮我买了副蓝光眼镜。”

    “人还蛮体贴的啊,你们一起在外面合租?”

    “不是啊,就住自己家房子。”

    “这样啊。”李诗安有些欲言又止,尽管有些好奇,可毕竟是张言的家事,刨根问底地追问实在不太礼貌。

    张言看穿了李诗安的心思:“我爸和阿姨...就是小诺的妈妈今年一起退养了,两人全国各地到处旅游呢,还在南边群岛买了套公寓,天冷就过去住,现在这时候应该在海边晒太阳吧。”

    “我去,太幸福了吧。”李诗安一脸向往地说着,“退养了环游中国,还买度假公寓,没想到你们家条件不错啊。”

    “也没什么,我爸和阿姨以前各有一套房子,他们在一起之后,阿姨和小诺就搬我们家来住了,他们那套房子一直出租着。去年他们计划退养了,就把那套房子卖了,一部分的钱在南边群岛上买了套公寓,那边房子也不贵,还剩下不少钱,够他们浪几年了。”

    “哦哦,那你弟没意见啊,毕竟算是他的房子,现在男的手里有套房多吃香呀。”

    “我弟?他好像不太在意这个。卖房的事也征求过他的意见,他觉得父母开心就是第一位的。而且家里的积蓄都交给他打理,他做做基金什么的,有盈余的话,爸爸还会给他分红。如果他真的要买房,家里肯定愿意把这笔钱给他当首付。”

    “你们家还挺和谐的,甚至都不是亲的。”

    “是啊,阿姨从小对我比对小诺还好,我爸也是把小诺当亲生的养。亲情都是互相的嘛。”

    “那你和你弟呢,你弟会欺负你不。”

    “欺负...不会,要说欺负可能也是我欺负他。其实是我们俩先认识的,我跟他小学一个班,有次因为一件事,我把他揍了一顿,然后老师把我们家长叫到学校,我爸和阿姨都是单亲,两人一下就看对眼了。没多久之后阿姨和小诺就住过来了。这之后我在学校就不揍他了,有事全在家里揍。”

    这时,小侯警官端着餐盘坐了过来打断了两人:“聊什么呢,老言、李山儿。”

    “她在查我户口本呢。”张言回答道。

    “侯一一警官,你能不能口齿清楚一点,别老李山儿、李山儿的,我是叫诗安。”李诗安说完还嘟起了嘴。

    “哟,李山儿,又在八卦了呢。”小侯警官一脸坏笑地调侃着李诗安。

    “你...”李诗安见侯警官无视自己的要求,气愤地拿起筷子,用迅雷不及掩耳地速度夹走小侯警官餐盘中的酱鸭腿放到自己餐盘中,随后还故意喷了点唾沫星子上去。

    小侯警官拿起筷子想要反击,这时一旁的张言阻止了两人:“好了好了,对了侯二,你是不是要去别墅那边再拷几份监控,什么时候过去。”

    “我刚联系了那边物业,跟他们说2点过去。”

    “那下午我们一起过去。”张言警官如是说道。

    “言姐你陪他去干嘛,这种跑腿的活让他一个人干得了。”李诗安边说边露出搞怪的表情。

    “老言想再看看现场的取暖器,她觉得理论上天然气或是一氧化碳也能造成死者窒息。”

    “跟你个死泡面头说话了吗,我跟言姐说话呢。”李诗安显然对侯警官有些不耐烦。

    张言向李诗安解释起来:“昨晚跟小诺闲聊他提出来的,我上午去了法医部咨询了一下,理论上是可行的,拿了资料和仪器,下午去测试一下看看。”

    李诗安满脸诚恳地“哦~”了一声,随后又看向小侯警官对他说:“你看看人家,回家还想着工作,再看看你,回家就顾着打游戏,我看你昨天半夜2点还在线。”

    “我是忙到那会儿,然后打游戏放松一下下好吗,再说打游戏怎么了,射击类游戏练习枪法你懂吗。”小侯警官说完,迅速伸出自己的筷子,想从李诗安的餐盘夹回被抢走的酱鸭腿,李诗安反应过来后,立马用自己筷子挡了下来,嘴上还念念有词:“就你这手速还好意思说练过。”

    两人手拿筷子打闹了起来,一旁的张言默默无语,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

    下午,张言和侯一一警官来到了“梧桐庄园”,他们先去物业拷了监控,随后便去了案发的57号别墅。

    别墅的主人胡罗贝今天看上去情绪要平稳了一些,但依旧满脸悲伤,好像随时都会崩溃大哭的样子。也难怪,毕竟她妈妈很早就生病离世了,现在又失去了另一位至亲,这种遭遇对年仅二十的她实在过分残酷。

    两位警官向胡罗贝和小保姆王静说明了来意,并询问了胡罗贝有关胡彦林新冠后遗症的一些问题。

    “嗅觉吗?是受到点影响的,康复之后那段时间貌似什么都闻不到。”胡罗贝看向身边的王静又向她问道,“静姐,你还记得吗。”

    “嗯。”身旁的王静低声回应了一声。

    “不过前两天好像好了很多。”胡罗贝说话的时候,表情变得感伤起来,“我记得是周六晚上,我去爸爸书房找他的时候,他都能闻出我刚吃完榴莲。”

    “榴莲?”

    “嗯,我很喜欢吃榴莲,但是爸爸不喜欢那个味道,我吃还会说我,所以我平时也不怎么买,但他最近不是闻不到味道了嘛,我趁机买了很多榴莲吃,爸爸闻不到也不说什么。不过前天晚上,我吃完榴莲去找他,他都闻出来了,说我身上有榴莲味...”胡罗贝说着说着又流下了眼泪。一旁的王静这次没有上前安慰,她看上去面色有些苍白,一言不发,她看起来也受了不小的惊吓,昨晚开始还要强压着情绪照顾崩溃的胡罗贝。

    张言和侯一一来到书房,戴上手套检查起了天然气取暖器,这是一台最高功率2000W的取暖器,安装在房间左侧的角落。启动时的确会产生废气一氧化碳,但取暖器设有保险装置,废气管哪怕拧开一点点,机器立马就会强制停止运作,以防一氧化碳气体泄漏。

    侯一一试着拆开取暖器,仔细看了看保险装置,装置是根据废气管道内的气压变化启动的,如果只把废弃管拧松一点点,然后强行卡住装置,可以做到不让保险装置启动,但取暖器之前并没有拆过痕迹,显然之前没有人用过这个手段。

    尽管如此,张言和侯一一还是做了测试。侯一一把废气管拧松一点点,卡住保险装置,启动了取暖器。两人带上专用面具直接待在了房内等待测试仪的变化。两人先将落地窗开了一条像昨晚发现尸体时那样的细缝,这样即使是开到最大功率,一氧化碳也无法聚集起来。两人又把窗户关紧,把取暖器调到最小功率,大约25分钟后,死者就坐时头部的高度一氧化碳便足以致人晕眩,如果持续吸入10-15分钟足以致人窒息死亡。

    随后两人关闭取暖器通了会儿风,确定房里空气恢复正常之后,再次关紧门窗,又把取暖器调到最大功率试验了起来。不同于刚刚取暖器最小功率几乎感觉不出温度变化,功率调到最大之后,取暖器的效果立竿见影,房里很快热了起来,侯一一不禁说道:“这取暖器也太好用了,都热出汗了,回头我也要买一台。”

    “这要提前排线、排管道的吧。”

    “对了,老言,最近新调来那个高警官,你觉得怎么样。”

    “做事的话,有些刻板,但还算挺严谨的。”

    “我看他对你有意思,你感觉到没。”

    “嗯~”张言低头想了想,“有一天晚上,我在警局写结案报告,戴着小诺给我那副蓝光眼镜,他跑过来跟我说,原来我还戴眼镜啊,我跟他说那是我弟弟帮我买的蓝光眼镜,保护眼睛的。然后他就说...”

    张言停顿了一会儿,侯一一好奇地追问:“他说什么了。”

    “他说,虽然银边的眼镜框架和我白皙的脸庞起到了交相辉映的效果,但被镜框遮住我纤长的睫毛、水灵的眼眸还有充满奥秘的双眼皮,实在是有些喧宾夺主。”

    “噗~”侯一一忍不住笑了出来,“我的妈呀,太油了,他也太尴尬了,哈哈哈,然后你怎么说的。”

    “我没说什么,沉默了几秒,假装写案子遇到问题卡壳了,然后问他那个案子的细节,自然流畅地转移话题。”

    “你确定流畅吗!自然吗!笑死我了,平时就觉得他一本正经有点小装,没想到搭讪搭得这么尴尬。”

    “你也别笑别人,你对李诗安那也不是正经的追求方式。”

    “什么什么,什么鬼,不要瞎说。”

    “太明显了好吗,动不动去招惹人家。”

    “没有,我没有好吗,我是嫌她烦。”

    “我看你看李诗安眼睛都发亮,喜欢人家就稍微温柔点。”

    “我...诶,你看死者拿过好多奖。”侯一一走到书架前,很刻意地打量里面的奖杯和奖状。

    “我话题转移得肯定比你这流畅。”张言也跟着走到了书柜边看了一眼里面的奖杯和奖状。

    又过了几分钟,死者就坐时头部的高度一氧化碳含量也达到了致晕致死的浓度。总共用时20分钟,时间比低功率会稍微快点。

    两人把取暖器关闭,打开窗通了会儿风,尽管知道取暖器之前没被这么拆过,张言还是把刚才的测试记录在了笔记本上,方便之后可以满足许诺的好奇心。

    随后两人把废气管和保险装置复原,研究起了取暖器的进气管。

    天然气进气口设计得很安全,接口处无法拧开或者掰开,不过可以拨开取暖器外沿的点火器,让天然气泄漏。这里同样有个缺氧保护装置,天然气一泄漏机器便会强制关机,但这个缺氧保护装置只要从外部包一层纸巾堵住就会失效,也无法看出之前是否被动过手脚。

    张言打开机器测试,同样是落地窗开着缝的话,天然气无法聚集。而如果门窗紧闭,没一会儿,房里便会有股淡淡的臭味,这个味道来自硫醇,是考虑到安全隐患加在天然气中的一种化学物质。这个味道开始很淡,但随着天然气的慢慢沉在地面,气味会逐渐明显一些,可如果嗅觉差的人,或许有可能闻不出来。但过了一个半小时后,尤其是1米以下的空间,味道尤为的刺鼻,这种情况下,嗅觉恢复些许的死者一定能察觉出来。

    又过了一会,总共大约2个小时,死者就坐时头部以下高度的空气彻底被天然气挤走,人处在这样的环境下会不知不觉晕眩,10分钟左右便会窒息死亡,功率的大小并不影响天然气泄漏的速度。做完这些测试,张言打开窗户通风,趁着侯一一还原天然气保护装置之际,她摘下面罩仔细检查了下死者的书桌和书桌周围。

    当侯一一复原完取暖器后,他摘下面罩,转身看向书桌,一眼看去没看到张言,走近之后才注意到张言正蹲在死者座位下仔细观察着书桌前的地毯,侯一一向张言说道:“走吗?老言,别看了,可疑的检材昨晚都带回去了。”

    “侯二,你带棉签了吗?你过来看。”

    侯一一走过去,看向了张言所看的位置,并拿出了一根棉签和采样袋递给张言说:“啥呀?”

    张言一只手接过棉签,另一只手拨开地毯,拿棉签沾了其中的灰尘弹到采样袋中,重复了几次这个动作后,对侯一一说:“这白白的不像是普通的灰尘。”

    侯一一把采样袋提到自己眼前晃了晃,并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采集完白色粉末之后,两人收拾了收拾,便回到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