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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龙虎山高手亲至!

    清凉寺三位高僧也在龙王台。

    三位僧人原本是想过来跟叶怀安三人打招呼,无奈其他寺院的和尚,一直围着清凉寺住持三人探讨佛法,三人被缠得脱不开身。

    呼——

    河风呼啸。

    轰隆隆——

    河上波浪万马奔腾。

    大家都神色带着肃穆,庄重,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严肃气氛,即便有人三五扎堆交流,也是一脸凝重,皱眉头表情。

    叶怀安昨天的悲壮战前动员令一直影响到现在。

    神特么的摔杯子。

    神特么的粉身碎骨,杀身成仁。

    反倒是始作俑者的叶怀安,因为等得肚子饿了,正没事人一样的跟陈宝宝、坐在龙王台的开阔平台上。

    一边坐在地上摆开自带的夜宵,一边欣赏啥也看不见的黑乎乎河景,两个人就像是来郊游野炊,根本不像是来九死一生除龙王的。

    在对待吃方面,他们两人是惊人的一致,民以食为天,天大地大吃饱饭最大。

    吃饱了才好上路。

    而看着这迥然不同的画风,当事人一点都不紧张,反倒他们从昨晚就失眠到现在睡不着,大伙们就跟吃了绿头苍蝇一样憋屈。

    突然。

    一团小旋风,速度很快的一闪而过,从陈宝宝手里抢走一块枣花糕。

    吱吱吱——

    一只小猴砸跳到瞎子摆渡人肩头,朝叶怀安两人人龇牙咧齿,还得意洋洋的朝叶怀安他们扬手炫耀爪子里抢来的食物。

    而瞎子摆渡人就像真的人瞎看不见他的熊猴子在如何作妖,站着不动,不闻不问。

    任由熊猴子胡作非为,惹是生非。

    叶怀安皱眉:“这猴子让我想到了峨眉山的土匪猴子,宝宝,大齐王朝的猴子也有二级保护动物的说法吗,如果我打死它,会不会坐牢?”

    陈宝宝嫣然一笑,虽然听不懂公子的保护动物的说法。

    但是她知道,公子对于这个猴子很是不喜欢。

    那就找机会杀掉吧。

    陈宝宝反而对着猴子笑了笑,没有说话。

    那小猴砸见陈宝宝主动认怂,开始得意洋洋的吃起爪子里的枣花糕。

    结果吃到一半,因为太干,这小猴子差点被噎得憋过气去,它气得吱吱叫暴跳如雷,把手里枣花糕摔烂在地上。

    叶怀安幸灾乐祸大笑。

    小猴砸听到叶怀安的幸灾乐祸笑声,它恶狠狠瞪向叶怀安,急得抓耳挠腮,在朝叶怀安龇牙咧齿吱吱怒叫。

    叶怀安可不会怕了一只小猴砸。

    他眼神斜睨,冰冷瞪回小猴砸。

    这小猴砸敢再来招惹他们,他保证一定会抡起来过肩摔,教教它什么叫社会的毒打,到时候连它的熊家长都救不了它。

    如果不是陈宝宝拦着他,他早把这熊猴子抡起来过肩摔了。

    “公子,到底什么是保护动物啊?”陈宝宝这时候好奇问道。

    叶怀安想了想,回答道:“在我们老家,大概意思就是那些在人多地方不方便猎杀,在人少地方很快就会命不久矣的动物吧。”

    “当然了,保护动物有好有恶,就跟人也分好人和恶人一样,但好人不长命,坏人祸害千年,所以才要保护好的事物不受欺凌。”

    陈宝宝哦了一声。

    两人人说说笑笑,把人生中的苦,当作苦中作乐。

    ……

    随着离子时越来越近,郡守大人和郑将军的身影,从龙王庙内走出里。

    可让人意外的是,两人身边除了跟随着几名下了战马的铁骑卫外,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小旱魃?

    按照大家原本的设想。

    那小旱魃应该是用一口棺材盛着,或是被什么器物封印着才对啊。

    而且叶怀安方才查探过,龙王庙中也根本没有那个作画的青年。

    仿佛那天只是一个错觉。

    那个唇红齿白,作画的青年就这么忽然出现在龙王庙中,又忽然消失不见了。

    这时,郡守和郑一起走向龙王台边缘,站在圆月下,往河面上遥望。

    “难道在河面上有什么吗?”

    大伙也都跟着来到龙王台腐朽脱漆厉害的木栏杆旁,眺望脚下楚河。

    龙王台距楚河落差有数十丈高。

    人站在这么高的地方,除了高处不胜寒外,河面上什么都看不到,黑咕隆咚一片幽黑。

    “郑将军,你说的小旱魃到底在哪里?”

    那名面目丑陋的背尸匠老汉,吧嗒吧嗒的急促抽着旱烟,迫不及待的喊道。

    他只在祖上笔札里看过有关于旱魃的记载。

    真实旱魃长啥样,他们几代人都无缘见一面,现在就有一个机会摆在眼前,怎么能不焦急期盼呢。

    其他人也都附和着,问小旱魃在哪里?

    马上就要到阴极阳生的子时了,怎么还不见楚河断流?

    面对大伙的催促,郑抬头看看头顶夜色,推算了下时辰后,说道:“不急,应该马上就要开始了。”

    马上就要开始了?

    开始什么?

    就在大伙疑惑不解时,忽然,有人手指向黑黢黢的河面,大喊道:“快看,河面有火光,好像是有一艘船只破浪而来了。”

    叶怀安闻言,转头望去。

    他目露讶色。

    果然在夜色漆黑的河面上,正有一点幽幽火光摇晃,在轰隆隆奔腾的湍急河水中,从府城方向逆流而上,朝龙王台这边越来越近驶来。

    随着火光离近,叶怀安才看清。

    那火把不是船只,居然是一只简陋木筏。

    木筏上有一口石椁、一盏鸡骨灯笼、一张法坛案桌、法坛上摆满了用来做法事的香炉蜡烛线香等、以及桅杆上挂满了七十二色的经幡。

    那些经幡上用朱砂写满了道家经文,因为距离太过遥远,具体无法看清写的是什么经文,应该就是道门的镇压或驱邪类经文吧。

    而在寒河石椁上,端坐着一位道长。

    可惜因为距离遥远,再加上那人戴着张面具,身份来历神神秘秘,谁也不认识这位神秘道长。

    众人目露沉吟之色。

    看来府衙除了请动他们这些民间驱魔人,也有自己的底牌,也有自己的另有打算。

    有些隐秘并未如实全部告知他们。

    就是不知道郡守和郑是从哪里请来的这位神秘高手,能在滚滚寒河中逆流而上,难道是特地从京城请来的龙虎山高手?

    这金华郡郡守看来也不简单。

    居然连京城龙虎山的高手都能请得动。

    “公子,这位道门高手,起码是练气巅峰,四品的存在。”陈宝宝偷偷跟叶怀安说道。

    叶怀安默不作声的轻轻点头。

    龙虎山属于道教正一道,正一道也可以称天师道,主要是画符念咒,斩妖除魔,驱邪祈福禳灾等为主。

    像郭北县的胡道长、眼前河面上驱赶小旱魃而来的神秘道士高手,则全都是正一道。

    也就是天师道的人。

    天师道里名气最大的,当然茅山派、龙虎山了。

    不过茅山弟子如今大多在民间江湖活跃,行走世间。

    龙虎山才是如今道教正统,大齐皇城之中,很多达官贵人都是有修仙问道的习惯。

    这当然是和那位皇帝陛下脱不了干系。

    据说。

    那位皇帝陛下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宫中身穿道袍,和一众修为高深的道士,练气士,讲经说道。

    这也是很多人认为天下之乱的开始。

    但其中真正的原因,尤其是一两句话,一两个人可以说的清的。

    至于全真道,一心炼丹问道,白日飞升成仙,不游走人间,不过问俗世。

    道教本来就已经够清心寡修,隐世潜修了。

    这全真道隐世更深。

    不要说普通人,就是作为道门的龙虎山,如今执掌天下道教权柄,都找不到全真门人。

    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山门。

    也不关心着这个。

    有时候三五个人,找个深山老林一钻,一炼丹便是十几二十年,与世隔绝。

    这些人还精通阵法,通常在炼丹之所的八百里外便设置了各种阵法。

    一有风吹草动,便转移了地方。

    根本不与世人打交道。

    真正的潜修去了。

    “大家可知道,为什么这动用旱魃能力,要选择在子时和水上吗?”郑将军看着遥遥驶近的木筏,负手背后,身影挺拔如剑脊插入深邃夜空,沉声开口道。

    不等大伙说话,郑将军已经自问自答的解释起原因。

    “因为天地第一道生机蓬勃的朝阳,万丈金光,就是从水里开始慢慢升起的,所以古有先人曾说过‘春河水暖鸭先知’。”

    “而且在十二个时辰里,子时是一天里的极阴时刻,但也是阴极阳生,一阳初生,太极生两仪,两仪抱太极,太极生万物,带来万物生机蓬勃的重要时刻。”

    “因为这头小旱魃还未成气候,白天无法出来,所以只能到了天阳落山,月阴出来的晚上才能借用小旱魃的能力断流楚河。

    我们既要借助小旱魃的能力,又要压制小旱魃的能力,免得勾动九天天火,造成更大范围的干旱。”

    “所以这就是我们为什么特地挑在子时,又从水面开始,目的就是既要借助小旱魃的能力,又要压制旱灾所带来的影响范围。”

    有关于子时阴极阳生,叶怀安以前专门请教过陈宝宝。

    陈宝宝的解释很通俗易懂。

    人为什么一到晚上子时,也就是在半夜十一点最容易肚子饿,总想吃夜宵?

    或是熬夜超过半夜十一点后,人反而越熬夜越精神了?

    不是因为你精神抖擞了,而是因为这个点恰好是阴极阳生,人体开始诞生第一缕生机。

    漆黑浩渺的河面,一点火光渺小。

    那木筏上的道长开始行动了。

    他从石椁上跃下。

    接着,他走向法坛桌子,焚香、念咒、摇招魂铃。

    最后他重新走向石椁。

    然后揭下贴在石椁四面缝隙处的四道黄符。

    看起来很沉重的石椁,在这位道长一掌力下,棺椁盖开启,露出里面填满的糯米,还有一口袖珍的黑色木棺。

    糯米属补中益气的阳气谷物,有辟邪拔毒的效果。

    但现在这满满一棺椁糯米已经有大半变黑,冒着浓烈尸臭味,只是站在上风口的龙王台这里闻不到。

    随着袖珍黑木棺材打开,里面是一个半朱红色半暗青色的大头死胎。

    身体干巴巴,就像是脱水的干尸。

    那死胎个头很小,还不满六月,如果满六月那就是身怀六甲的活婴了。

    这鬼胎与正常胎儿不同。

    人们常说身怀六甲,六甲是阳神,六月以上胎儿即便早产也有活命的机会。

    如果胎儿不满六月就早产,那么必定是死婴,养不活。

    不满六月出生的,不是死婴,就是鬼胎。

    这半红半青的大头邪胎,就是小旱魃了,现在大头小旱魃的额头上贴着镇尸符,一直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而且这小旱魃的一只胳膊瘦小些,像是肌肉萎缩证,发育不良导致的畸形。

    不过,眼前这些,站在龙王台木制栏杆后的众人,距离太遥远了,并未看到。

    他们只看到木筏上的那位道长,十指掐诀,在黑木棺材里十指连连点动,给小旱魃尸体推拿活气。

    尸体神经被推动。

    一直闭目的小旱魃张口一吐,吐出一口气,想要借助天地遁走。

    但那道长早有准备,一枚五帝铜钱截住那口气,接着重新走向船头那盏鸡皮灯笼。

    当把铜钱放入鸡皮灯笼后,神奇一幕发生了。

    鸡皮灯笼里亮起两盏火光。

    一盏火光属于那道长的。

    另一盏火光则是属于那头小旱魃的。

    鸡骨灯笼阳气重,可定住人性命。

    江面漆黑。

    鸡骨灯笼里的两盏烛火微弱摇晃。

    木筏上那位高手道士在点亮小旱魃的阴火后,他拿起法坛案桌上的一只小孩布偶人。

    那小孩布偶人制作粗糙。

    并没有五官。

    高手道士拿着小孩布偶人来到船头的鸡骨灯笼旁蹲下,他指尖一点,如蜻蜓点水般沾起几滴蜡烛油。

    此时的蜡烛油刚烧熔,温度还很烫手,高手道士用指尖蜡烛油在小孩布偶人开始画起符咒。

    那是一个敕令符。

    字迹凌乱,潦草,却姿态锋芒,锋锐,透着道法的威严肃杀。

    画完敕令符咒后,高人道士又步伐沉稳,在波涛汹涌的江面上如履平地一般的平稳走到法坛案桌边。

    他端起法坛案桌上的一碗夹生饭,双碗上下扣上,然后一个反转,夹生饭就变成了阴阳倒扣的饭。

    接着点燃三根线香插在倒扣的死人饭里。

    供奉给法坛上的小孩布偶人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