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 四姑娘
苗氏携着一群侍婢，风风火火地往二夫人的院子跑。
二夫人名唤左新珠，字恒宝，与丈夫泽辛奕书居于长春院，取四季长春、夫妻和睦之意。
刚刚诞下孩子，二夫人身子很是虚弱，但看着自家丈夫一脸憨笑地抱着女儿，言谈间没有一丝轻视，她很是满足。她觉得此刻自己大概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就在她和丈夫逗弄小宝贝的时候，无数吵杂之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一位通身着金戴玉、贵气逼人的中年妇女快步闯入，“来，快让我看看宝贝孙子。”
奕书颇为高兴地将孩子给她，“娘，你看她长得多好看。”
苗氏抱着孩子乐得合不拢嘴：“是啊，我们珩哥儿一看就是个俊俏的，将来不知道要迷了多少人。”
“霁珩，真是个好名字，还是你叔父会取，这一听就知道，将来是个有大出息的。”
苗氏“妙语连珠”，说得奕书一愣一愣的，之前阿娘不是说女娃娃不中用吗？还说反正都是要用来联姻的。怎么这会儿又这么说？
左氏听着婆婆一口一句“孙子”，一口一个“哥儿”，太阳穴突突，眉毛跳个不停，开口说道：“娘，这是个女娃。”
空气突然一窒，奕书又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有啥不对了，“娘，这真是个女娃，您不高兴吗？”
“哈哈......高兴，我怎么会不高兴呢？”苗氏颇为尴尬，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冷着脸说道：“女娃也好，你们且好好照顾她。为娘还有事，就先去忙了。”
说完，立马将孩子交还给夫妻两个，转身就走，多留一刻都嫌晦气。
母亲如此态度，饶是奕书再迟钝也看明白了，只得苦着脸安慰妻子道：“珠珠，你别这么想，阿娘他只是一时有事而已，不是不喜欢我们女儿。”
左氏冷着脸：“呵，泽辛老二，我不信你看不出她什么意思，什么叫‘女娃也好’，这意思不就是说女娃比不上男娃吗？”
奕书打着哈哈说道：“阿娘这么想其实也不错，我们家说得上话的大多都是男子，虽说也为掌事的女子设了‘灵姬’和‘长灵姬’两个尊位，不过这都是虚的，那长灵姬的位置都空了几百年了，四妹这个灵姬也就是徒有其名，将来还不是要听家族的安排嫁出去。”
左氏一听这话，先是瞪了丈夫几眼，而后也觉得他说得有理：自己娘家虽然厉害，不过到底隔得远，很多事情难以插手，按照如今的情形来看，珩丫头长大了多半也是要用来联姻的。
这孩子啊就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女儿还在襁褓之中就被人安排好命运呢？
不！绝不能这样！
左氏下定了决心，定要改变她的命运......
“二哥二嫂，我可以进来吗？”
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左氏暂敛心神，笑道：“当然啦，四妹快进来吧。”
一个温柔秀美，身着浅紫衣衫的姑娘缓缓行入，袅袅婷婷，宛如一株静静绽放的紫色莲花。
四姑娘奕欣温和地笑道：“我来看看小侄女。”
说着，拿出一个小拨浪鼓轻轻摇晃，嘻嘻笑着道：“珩儿，我是姑母呀，你喜不喜欢这个？”
那叫霁珩的小女娃好像颇为好奇，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咧开嘴露出里面的牙床，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呀，你喜欢呀，那姑母给你好不好？”
说着，奕欣将手上的拨浪鼓放到霁珩手上，看她握得紧紧的，很是高兴：“二哥二嫂，你们快看，她好有力气。”
“呵呵。”左氏忍不住笑道：“她啊就喜欢把拳头握起来，你给她什么她都要抓。”
奕书也笑道：“小孩子小时候都这样，等四妹你将来生了自己的孩子就知道了。”
提到“生孩子”奕欣眸光一暗，勉强笑道：“这还早呢。”
“这哪里早了。四妹，不是二哥说你，你虽然当了灵姬，可还是傻乎乎的。之前你继位灵姬的仪式，阿爹和大哥遍请世家公子，不就是起了相看之意吗？”
左氏白了自家憨包一眼：自己傻还好意思说别人。
咳了两声说道：“夫君，你刚刚不是说有事吗？快去忙吧，这里有四妹陪我。”
“啊？”奕书愣了一瞬，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摸摸鼻子，“哦，对。那我先走了，四妹，有劳你陪她们了。”说罢，起身离去。
看着丈夫离开，左氏叹了口气：“唉，四妹，你别放在心上，你二哥他就是这样的人。”
奕欣摇头笑笑：“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二哥是什么样的人我当然清楚啦，又怎么会怪他？”
“我就知道四妹一向最是懂事大度。”
“二嫂，你说女子为什么一定要嫁人？我不想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人。”
左氏颇为同情地道：“因为这世俗不允许，你的家族也不会允许。四妹，你虽贵为一族灵姬，但嫁或不嫁不是你说了算的。又或者说，现在的你还不够强大，所以不能决定你自己的事。”
奕欣惨笑道：“是啊，这恐怕就是我的悲哀吧。灵姬？说得好像我有多尊贵一样，但其实我和那些灵女、婢仆也没什么不同，不都是一颗可以随时牺牲的棋子吗？”
“四妹......”左氏心疼道。
“二嫂，这话我也只敢和你说说，我知道自己能力不够，没有力量反抗，所以只能做个听话的灵姬。”四姑娘不自觉流下了泪，“我其实已经很幸福了，从小衣食无忧的，也没受过什么苦，虽然蛊术不怎么样，修为也不高，但还是被阿爹封为了灵姬，别人不知道多羡慕我呢。”
“只是，心里还是会有些不甘啊......”
左氏听着小姑子的话颇为动容，忍不住看了看襁褓之中的女儿。
我的珩儿呀，阿娘绝不会让你和你姑母一样......
两人又说了会子体己话，奕欣告辞离去，又变回了那个温柔懂事、亲切和善的泽辛四姑娘。
二夫人名唤左新珠，字恒宝，与丈夫泽辛奕书居于长春院，取四季长春、夫妻和睦之意。
刚刚诞下孩子，二夫人身子很是虚弱，但看着自家丈夫一脸憨笑地抱着女儿，言谈间没有一丝轻视，她很是满足。她觉得此刻自己大概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了。
就在她和丈夫逗弄小宝贝的时候，无数吵杂之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一位通身着金戴玉、贵气逼人的中年妇女快步闯入，“来，快让我看看宝贝孙子。”
奕书颇为高兴地将孩子给她，“娘，你看她长得多好看。”
苗氏抱着孩子乐得合不拢嘴：“是啊，我们珩哥儿一看就是个俊俏的，将来不知道要迷了多少人。”
“霁珩，真是个好名字，还是你叔父会取，这一听就知道，将来是个有大出息的。”
苗氏“妙语连珠”，说得奕书一愣一愣的，之前阿娘不是说女娃娃不中用吗？还说反正都是要用来联姻的。怎么这会儿又这么说？
左氏听着婆婆一口一句“孙子”，一口一个“哥儿”，太阳穴突突，眉毛跳个不停，开口说道：“娘，这是个女娃。”
空气突然一窒，奕书又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有啥不对了，“娘，这真是个女娃，您不高兴吗？”
“哈哈......高兴，我怎么会不高兴呢？”苗氏颇为尴尬，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冷着脸说道：“女娃也好，你们且好好照顾她。为娘还有事，就先去忙了。”
说完，立马将孩子交还给夫妻两个，转身就走，多留一刻都嫌晦气。
母亲如此态度，饶是奕书再迟钝也看明白了，只得苦着脸安慰妻子道：“珠珠，你别这么想，阿娘他只是一时有事而已，不是不喜欢我们女儿。”
左氏冷着脸：“呵，泽辛老二，我不信你看不出她什么意思，什么叫‘女娃也好’，这意思不就是说女娃比不上男娃吗？”
奕书打着哈哈说道：“阿娘这么想其实也不错，我们家说得上话的大多都是男子，虽说也为掌事的女子设了‘灵姬’和‘长灵姬’两个尊位，不过这都是虚的，那长灵姬的位置都空了几百年了，四妹这个灵姬也就是徒有其名，将来还不是要听家族的安排嫁出去。”
左氏一听这话，先是瞪了丈夫几眼，而后也觉得他说得有理：自己娘家虽然厉害，不过到底隔得远，很多事情难以插手，按照如今的情形来看，珩丫头长大了多半也是要用来联姻的。
这孩子啊就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女儿还在襁褓之中就被人安排好命运呢？
不！绝不能这样！
左氏下定了决心，定要改变她的命运......
“二哥二嫂，我可以进来吗？”
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左氏暂敛心神，笑道：“当然啦，四妹快进来吧。”
一个温柔秀美，身着浅紫衣衫的姑娘缓缓行入，袅袅婷婷，宛如一株静静绽放的紫色莲花。
四姑娘奕欣温和地笑道：“我来看看小侄女。”
说着，拿出一个小拨浪鼓轻轻摇晃，嘻嘻笑着道：“珩儿，我是姑母呀，你喜不喜欢这个？”
那叫霁珩的小女娃好像颇为好奇，小眼睛滴溜溜地转，咧开嘴露出里面的牙床，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
“呀，你喜欢呀，那姑母给你好不好？”
说着，奕欣将手上的拨浪鼓放到霁珩手上，看她握得紧紧的，很是高兴：“二哥二嫂，你们快看，她好有力气。”
“呵呵。”左氏忍不住笑道：“她啊就喜欢把拳头握起来，你给她什么她都要抓。”
奕书也笑道：“小孩子小时候都这样，等四妹你将来生了自己的孩子就知道了。”
提到“生孩子”奕欣眸光一暗，勉强笑道：“这还早呢。”
“这哪里早了。四妹，不是二哥说你，你虽然当了灵姬，可还是傻乎乎的。之前你继位灵姬的仪式，阿爹和大哥遍请世家公子，不就是起了相看之意吗？”
左氏白了自家憨包一眼：自己傻还好意思说别人。
咳了两声说道：“夫君，你刚刚不是说有事吗？快去忙吧，这里有四妹陪我。”
“啊？”奕书愣了一瞬，后知后觉地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摸摸鼻子，“哦，对。那我先走了，四妹，有劳你陪她们了。”说罢，起身离去。
看着丈夫离开，左氏叹了口气：“唉，四妹，你别放在心上，你二哥他就是这样的人。”
奕欣摇头笑笑：“我们从小一块长大，二哥是什么样的人我当然清楚啦，又怎么会怪他？”
“我就知道四妹一向最是懂事大度。”
“二嫂，你说女子为什么一定要嫁人？我不想嫁给一个连面都没见过几次的人。”
左氏颇为同情地道：“因为这世俗不允许，你的家族也不会允许。四妹，你虽贵为一族灵姬，但嫁或不嫁不是你说了算的。又或者说，现在的你还不够强大，所以不能决定你自己的事。”
奕欣惨笑道：“是啊，这恐怕就是我的悲哀吧。灵姬？说得好像我有多尊贵一样，但其实我和那些灵女、婢仆也没什么不同，不都是一颗可以随时牺牲的棋子吗？”
“四妹......”左氏心疼道。
“二嫂，这话我也只敢和你说说，我知道自己能力不够，没有力量反抗，所以只能做个听话的灵姬。”四姑娘不自觉流下了泪，“我其实已经很幸福了，从小衣食无忧的，也没受过什么苦，虽然蛊术不怎么样，修为也不高，但还是被阿爹封为了灵姬，别人不知道多羡慕我呢。”
“只是，心里还是会有些不甘啊......”
左氏听着小姑子的话颇为动容，忍不住看了看襁褓之中的女儿。
我的珩儿呀，阿娘绝不会让你和你姑母一样......
两人又说了会子体己话，奕欣告辞离去，又变回了那个温柔懂事、亲切和善的泽辛四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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