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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冻彻天地

    “穆铃音,你就是个怪物你知道吗。”背后传来一句恶毒的咒骂,穆铃音已经习以为常了。

    “呦,不理我们吗?”那人依旧不依不饶。说着,穆铃音被一把扯过来,转过头,拳头已经快成了残影,穆铃音稚嫩娇弱的脸庞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穆铃音被打得坐在地上。

    “真的,我是怀着极其忐忑的心情才下手的,因为怕你脏了我的拳头,”那人说着揉了揉拳头道,“想你这种人啊,就不配呆在这儿学习,赶紧滚出去吧。”一阵嘲笑声传来,穆铃音忍住眼角的泪水,爬起来,默默地离开了。

    过了几天,人们在墙角发现了一些残肢断臂,还有几个孩子的头颅。穆铃音因为不明原因也退学了。

    过了不知多少天,一个人看着惨死的穆寒凌一家,握紧了拳头。

    在这冰天雪地中的男孩儿脑中充斥着渴望食物的念头,单独一人裹着黑色的绒衣,孤零零的走在被大雪覆盖的街道上,手里拎着一袋新鲜的肉。这里的天空被厚厚的云层占据,天上落下无尽的雪花,晦暗的天空用源源不断的雪花,将情绪倾泻在金兰千疮百孔的大地上。小男孩好像成了情绪发泄的目标,将沉重的惩罚施加在他一人身上。

    街上没有一个人,没有一个活着的人,全被冻成永恒的冰湮灭在冰龙的怒吼中。冰龙生气了,好像是因为一个古老的语言,它讨厌人们因为生命树的能力复活生命,所以它从北境的地底苏醒,肆意地屠戮着地上的生灵。

    “命运”无情地掌控着一切,无情地将代价施加在这个世界上,人们在“祂”的意志下苟活于世。

    男孩的双眼无神,空洞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突然,他的脑海中冒出一个怎么也抹除不掉的念头:活下去。男孩便坚定的了信念,双腿不知疲倦的行走着,一步一步顶着不间断的风雪,向南方行走。凛冽的寒风让他无所遁形,将他的小脸吹得通红,耳朵也传来疼痛,他只能以极短的时间将手从兜里逼出来,给他的耳朵捂一捂,然后将瞬间冰凉的双手藏回衣服。这个世界被蓝、白所浸泡,这有一个渺小的黑点在缓缓移动。

    直到黑夜降临,男孩就随便进入一间房子里,向那些“冰雕”借宿。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走着,肉已经被吃完了,男孩盯着这些被剃干净的骨头发呆。精神越来越恶劣,眼前的景物已经模糊不清,天上盘旋着一些黑色猛禽,不,已经分辨不出天上到底有没有东西了。男孩知道,即使不变成冰雕,也会变成累累白骨,似乎冰雕的结局比他要痛快一些。

    眼前的光景扭曲着,似乎有一个看不到尽头的空间,将一切吞噬进去。黑影在眼前移动,是地狱的恶鬼么?男孩这样想着,也好,终于能结束了。

    他倒在地上,脸贴着冰凉的雪,但已经没力气翻身了。男孩感到好像有一只手在晃动他,但眼睛缓缓合上了。

    壁炉中的火焰猎猎作响,在这冰冷的世界中带来了除太阳以外为数不多的暖光。男孩醒了过来,注意到自己正靠在壁炉旁,融化的冰碴浸湿了身上的衣服。这是一个宏大的庄园,漆黑的石墙阻挡着外面狂啸的风雪,天花板的吊灯散发出微弱的光芒。他刚要站起来,就被一股力量拉回去重新坐在地上,仔细一看,自己的手腕连着一条粗重的锁链。

    清脆的脚步声传来,来了两个人,一高一矮,慢慢走到了男孩面前。高个子的人蹲下来,拿出钥匙将铁链解开,然后怀着歉意解释道:“真是抱歉,为了庄园的安全,我必须在无法注意到你的时候把你拴在这里。”男孩警惕地看着这人,长相普通,但双眼生得十分凌厉,散发着不可言说的狠厉。另一个矮个子和男孩一样,也是个幸存下来的孩子,正好奇地看着男孩。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男人问道。

    “戴卢斯,十二岁。”男孩轻声说道。

    “他叫雷克,”那人指了指旁边的孩子,“他就比你大一岁。你叫我拉姆就行,以后你就是我的仆人,懂了吗。”

    戴卢斯有些发蒙,呆呆地望着拉姆。

    “现在,我需要考验你的忠诚。”拉姆一字一顿的说道。随后,领着戴卢斯一人走向地下的密室。斑驳的墙壁上沾上了点点血迹,地底传来了恶臭刺鼻的腐气。走过一段狭长的阶梯,两人来到了昏暗的地下室,墙壁上插着的火把显得毫无生机,火焰紧紧龟缩在火炬的挡风栏中。地下室主体部分是一道长廊,两侧铁门紧紧闭锁,俨然是一座监狱的模样。

    拉姆领着戴卢斯,走到一扇铁门前,钥匙插入锁孔传来悦耳的机械声,一个已经被折磨得难以称作是人的人蜷缩在里面。他浑身是触目的血道,残破的衣服披在他的身上。

    “看到了么?明明是我给了他在这末日中存活的机会,他却反过来要取走我的姓名,可悲啊。所以,这就是背叛的下场。”

    那人缓缓睁开一只尚能睁开的眼睛,轻蔑地看着两人:“拉姆,带着孩子来可不太好吧。”

    “至少我可以教他不像你一样。”说罢,他将一把锋利的匕首交给戴卢斯,示意让他杀了这人。

    戴卢斯有些不可思议,震惊地看着手里亮银色的匕首,体会着它散发出的死亡气息。男孩紧握着匕首,却始终不敢下手,只是害怕的看着眼前这个垂死之人。

    拉姆使劲抓着他的肩膀:“怎么,不杀了他么?下不去手么?”他用轻柔的声音说着最狠毒的话。见戴卢斯始终下不去手,就又拿出了一把短剑,狠狠的在他的手背上划了一下,血流顷刻间顺着手指留下。戴卢斯手背传来剧痛,差点就逼他松开了手中的匕首。

    “快点动手,给我个痛快的。”那人不耐烦,催促道。

    戴卢斯颤颤巍巍地走近牢房,拉姆脸上闪过一丝得意。地下室昏暗的灯光投射下来,戴卢斯瘦小的影子盖住了那人残废的躯体,就像他临终的棺椁一样。戴卢斯脸上找不到一丝光,阴影却将他一点点蚕食。

    一声哀嚎哀嚎过后,拉姆命令戴卢斯独自上去。他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一线银河划过他的脸颊,雷克在外边等他,拭去他脸上的泪水。戴卢斯眼中没了仅存的希望,只剩下无尽的怅惘。

    戴卢斯铭记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血液也变得冷冰冰的,他内心豢养了一头野蛮的怪兽,只为了有朝一日能解开它的锁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