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无拍摄日
导演喊道。
好像房间里有什么无形的压力被卸下来。
每个人都没说话，只是扭头看他，摄像师的眼睛也从镜头里抬起。
窗外的小鸟成群结伙飞过。
刻意制造的轻音部和田径部活动背景声已经停了。
众群演中的一个女生弱弱地诶了一声。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星野爱的紫色发丝在画面里闪闪发亮。
“怎么了？”她问导演。
“那个……”导演说，“没事。不……应该说刚刚那句台词表现出的感情太强烈了，其他人没有跟上你的节奏。不是你的问题。”
“的确是这样。”摄像师点点头。
星野爱先是一愣，视线在牧村拓等人身上扫过。
随后莞尔一笑，朝导演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老实说，我也认为自己刚才的演技挺不错的！”
导演看着她显露在阳光下的笑脸，肯定道：
“可以说相当厉害了。如果角色有真人的话，想要表达的绝对就是这种情感。”
“谢谢。”她笑着说。
“不过这么好的画面用不上，有点可惜呢。”
摄像师告诉他：
“没问题的，到时候给这段录制画面里的星野小姐面部做一个特写，再剪辑出来就行，这样压迫感还会更强一点。”
“这样啊。”导演说，“那就看你们怎么剪了，能用上最好。”
“嗯。”
“到时候再配一个高潮部分的背景音乐，感觉观感会提升不少。”
“到时候我会试着插入一段。”
“用一个接近沉默的环境来烘托，效果会更好吧。”牧村拓提议。
“嗯，”导演沉思几秒，“这么说也没错。”
他看着摄像师，摄像师把这些话记下来，牧村拓则没再开口。
星野爱像一个偷听大人讲话的小女孩一样站在旁边。
导演环顾周围，见众人精神不太集中，于是让大家稍微休息一会儿。
群演有的留在教室聊天，有的被喊去补妆，三五成群离开教室。
牧村拓从两女中间移开，一个人在靠窗的空位坐下。
星野爱站在他面前的窗户边探出头张望，不知是观察树上站着的鸟，还是地上聚集的人，她迟迟未移开目光。
导演和两个负责拍摄的工作人员说了些什么，三人接着絮絮不止。
小仓友希从牧村拓身边掠过，掀起一道泛着些许甜味的香风。
她什么也没说，一个人从前门出去。
好像有人打电话给她，牧村拓看见她在转角处掏出手机。
十分钟后，小仓友希回来，牧村拓正拿着水瓶喝茶。
星野爱早就从窗边离开，在牧村拓身后的位置坐着，手指在手机屏幕滑动个不停。
两人没说话，也可能刚刚才说完。
小仓友希瞥了牧村拓一眼，又对星野爱打招呼，挨着她坐下。
没一会儿，群演被喊回来，众人做好准备，导演示意可以重新拍摄。
一下午的时间，拍摄进程稳步推进。
依旧是到傍晚的节点，导演宣布今天到此为止。
“辛苦大家了。”和昨天一样的话。
耳边接着响起各种道别声，零零散散的脚步。
摄像师将三脚架折叠起来，和其他的设备一起装好带走。
夕阳洒落这个教室，导演跟里面仅剩的三人告别。
星野爱对导演挥手，小仓友希也点头示意。
牧村拓将遗留在角落的空矿泉水瓶丢掉，重新坐回来。
镝木胜也上楼找到他们，说了一下今天的情况和后几日的安排，准备送三人回家。
“制片人先生。”小仓友希说，“以后就让我送他们回去吧？”
牧村拓觑她一眼，星野爱把手机收起来，问小仓友希：“你送我们回去吗？”
“嗯，这样方便一点，也不用麻烦制片人了。”
“也是。”
“你？”镝木胜也看着她，“你还是未成年吧，能开车吗？”
“我让司机来接我们。”
镝木胜也这才隐约记起她的大小姐身份。
“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他说，“也行吧，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就好。”
“没问题。”
镝木胜也想了想，好像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于是从教室退出去，下了楼。
两分钟后，停泊在附近的那辆黑色轿车发动引擎，亮着近灯开走了。
黄昏越发昏沉，把三人的侧脸照得红彤彤的。
地板上映出被拉长的课桌、窗栏、松树影。
小仓友希把司机叫来的这段时间，三人像昨天一样到不同的教室换回装扮。
牧村拓先换好，提前到楼下等着，两女随后才从黑暗的楼梯转角下来。
没入夜色的太阳，几乎已经失去光亮。
天边泛着可爱的红光，但已经暗淡到难以看清了。
背对着黄昏的建筑，统一呈现黑漆漆的色彩。
那黑色无比纯粹，和从电缆线上展翅高飞的乌鸦如出一辙。
“今天的拍摄过程也相当顺利呢。”车还没来时，星野爱挑起话题。
牧村拓闭着眼睛靠在石柱上，幽幽开口：
“是很顺利，不过这都多亏了你们两位如此卖力的表演。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做到的。”
“搞不好是因为我真有这方面的天赋！”星野爱在下巴上比划出一个对勾，自满地说。
“毕竟你都在本色出演，”小仓有希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我们肯定要更努力一点才能配合你表演咯。不然光你一个人入戏，岂不是会显得很奇怪。”
“哦，这也是个原因！”星野爱表示赞同。
牧村拓驳回两人：“都说了不要把扮演的角色和本人关联。”
“为什么要用这么平静的表情反驳啊，牧村，哈哈，也太可爱了。”星野爱看着他笑了下。
“……可爱？”
“没错！”
小仓友希挑了下眉毛，岔开两人的话题：“怎么可能嘛。再怎么不同，多少也有一点相似之处的。”
“有什么相似的？”
“比如说啊，就举一个例子好了：伦理君是个笨蛋，你也是笨蛋。”
“噗。”
“这根本就是你自己的想法吧？”
“小爱肯定也这么想。”她说，“不信你问问看。”
牧村拓懒得问，不过星野爱倒是主动回答了：“有时候很难否认这个事实呢，牧村。”
牧村拓很不在意的样子：“如果连我都算笨蛋的话，你们是什么。”
“你不是喊我大小姐喊得很开心吗，我是你的大小姐。”
星野爱沉吟几秒，扮了一个相当可爱的表情。
“秘密！”她说。
六点十分，司机把车开到这里。
三人一同坐进后排，牧村拓先进去，星野爱第二个，小仓友希坐在星野爱旁边。
车先开到一家晚间餐厅，三人找空位坐下，点了不同的套餐饭，各付各的钱。
回到车上，小仓友希第一个进去，牧村拓坐在中间。
车快抵达御茶之水的时候，星野爱扣住牧村拓的五根手指，然后又转头看他。
牧村拓任由手被她握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车停下了，星野爱将手松开，和牧村拓、小仓友希两人依次道别，回到家里。
车重新开动，小仓友希难得安分地坐在车里，什么话也没找牧村拓说。
直到牧村拓快下车了，她才干咳两声，说：“明天我来接你。”
“能不能先把伞还给我。”牧村拓说。
“……不行。”
“明天说是要下雨，而且最近的天气预报准确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别闹了吧。”
“明天我来接你。”小仓友希不太开心地重复。
“我坐电车也挺快的，不麻烦你了。”
“明天我来接你。”
“……”
车内陷入沉默，车子熄火了，前方就是牧村拓租的那栋楼，步行二十米就能上去。
“明天，我来接你……”
“……”牧村拓叹了口气，“什么时间？”
“到时候会在楼下喊你。”
“行。”
他从车上下去，走了十几米，小仓友希喊他名字，牧村拓转身看她。
小仓友希晃了晃手里的雨伞，还没等牧村拓走近，她再次让司机把车开走。
临走前的鬼脸和昨天毫无二致。
隔天清晨，睡梦中的牧村拓隐约听见楼下有人喊他名字。
他睁开眼睛，看了眼床头的闹钟，早起的铃声都还没响过，六点刚过两分钟而已。
他穿上衣服，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拉开窗帘。
沾满水滴的窗户外，灰蒙蒙的天空还飘着数粒雨点。
天气预报果然准，他想着，单手打开窗户。
一辆没见过的白色豪华轿车停在雨里，有人从里面探出头来，是小仓友希。
“还真下雨了。”说着，小仓友希被带进房间里。
牧村拓走在前面，也不回头看她，问她知不知道现在才几点。
“六点啊，怎么了。”
“怎么了？”牧村拓说，“谁六点就跑别人家里来啊。”
“没事做就来了。”小仓友希极其自然地说道。
牧村拓没理他，先一个人进卫生间慢悠悠地刷牙洗脸，上了厕所。
之后又折回卧室，换上一件白色短袖和黑色长裤。
再次回到客厅时，一股浓浓的煎鸡蛋香气飘进他鼻子里。
“你在干嘛？”
穿着围裙的小仓友希回头看他：“给你做早饭啊。”
“……为什么要用一种理所应当的口气说这句话。”牧村拓说。
“为什么不行？”小仓友希将煎好的鸡蛋摆进盘子里，又从旁边找到番茄酱挤上去，“做好了，吃吧。”
牧村拓这会儿才认真打量她。
她把不长的直发扎成一个小马尾，刘海上面一点的位置横着系了条黄色发带，两边看起来像是蝴蝶结。
脸上化了全妆，右边耳朵戴了个银蓝色的吊坠，只是夹在耳垂上。
米白色的围裙下面是一件白色短上衣和黑色高腰短裙。
她今天还特别穿了黑色的长筒袜，只露出大腿根那部分的光洁肌肤。
“谢谢。”牧村拓自知拒绝不了，接过她特地做的早饭，在餐桌边坐好。
小仓友希也不急着卸下围裙，坐在他对面的空位上。
“怎么样，我的手艺。”
“还好。”牧村拓其实都没细致品尝，他想问的问题有点多，“六点来我家给我做早饭？”
“不行？”
“不是不行……”他说到一半，小仓友希鼓着脸盯他，他往杯子里倒满杯生牛乳，“你开心就好，大小姐。”
小仓友希听完也不生气，只是凑上身子问他：“嗳，牧村，我今天的妆怎么样？”
“挺好的。”
“只是挺好的？”
“好看，好看。”牧村拓连说两句。
“真敷衍。”小仓友希说。
“稍微化一下就好了嘛，等到了剧组又要重新化妆，不嫌麻烦？”
“你以为我特地化给谁看？”
“抱歉抱歉~”
“六点到你家，我化妆换衣服也要时间的，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起多早？”
“对不起，我态度有问题。”
“亲我一下，这事就一笔勾销。”
“求你了，能不能别来这套。”
“你以为谁都有这个待遇？大小姐一大清早就盛装打扮来见你，还附赠叫醒服务，亲自给你做早饭。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都满足不了……你这个笨蛋，伦理君，牧村拓！”
“后面两个是骂人的意思吗？”
“亲我。”
“……”
“我自己动手！”
她走过来，牧村拓推开她的脸。
“稍微对男生有点戒备心理行不行？”
“让你喜欢我，主动一点又怎么了？”
“我不是不喜欢你。”牧村拓说，“只是……”
小仓友希打断他：“哪种喜欢？朋友？恋人？还是夫妻？”
“……夫妻？”
话音刚落，电话打来了。
“是小爱？”
“是制片人。”牧村拓看着来电人上显示的镝木胜也四个字，点开接通。
“因为下雨，取景地又在外面，今天的拍摄就暂时取消了，可能会放到周末。”他大致表达了这个意思。
小仓友希随后也接到他的电话，同样是说这个。
“看来今天没事了。”小仓友希干坐在凳子上。
牧村拓吃完最后一点早餐，把牛奶喝完：“那你早点回去吧。”
“不要。”
“还想干什么？”
“我们做点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吧，牧村。”
“……”牧村拓沉默了，“什么。”
“色色的事情。”
他硬生生地咳出来，好在牛奶全吞进胃里了。
“开个玩笑而已。”小仓友希说，“反应很强烈嘛。”
又有一通电话打过来，这次是星野爱的。
好像房间里有什么无形的压力被卸下来。
每个人都没说话，只是扭头看他，摄像师的眼睛也从镜头里抬起。
窗外的小鸟成群结伙飞过。
刻意制造的轻音部和田径部活动背景声已经停了。
众群演中的一个女生弱弱地诶了一声。
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星野爱的紫色发丝在画面里闪闪发亮。
“怎么了？”她问导演。
“那个……”导演说，“没事。不……应该说刚刚那句台词表现出的感情太强烈了，其他人没有跟上你的节奏。不是你的问题。”
“的确是这样。”摄像师点点头。
星野爱先是一愣，视线在牧村拓等人身上扫过。
随后莞尔一笑，朝导演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
“老实说，我也认为自己刚才的演技挺不错的！”
导演看着她显露在阳光下的笑脸，肯定道：
“可以说相当厉害了。如果角色有真人的话，想要表达的绝对就是这种情感。”
“谢谢。”她笑着说。
“不过这么好的画面用不上，有点可惜呢。”
摄像师告诉他：
“没问题的，到时候给这段录制画面里的星野小姐面部做一个特写，再剪辑出来就行，这样压迫感还会更强一点。”
“这样啊。”导演说，“那就看你们怎么剪了，能用上最好。”
“嗯。”
“到时候再配一个高潮部分的背景音乐，感觉观感会提升不少。”
“到时候我会试着插入一段。”
“用一个接近沉默的环境来烘托，效果会更好吧。”牧村拓提议。
“嗯，”导演沉思几秒，“这么说也没错。”
他看着摄像师，摄像师把这些话记下来，牧村拓则没再开口。
星野爱像一个偷听大人讲话的小女孩一样站在旁边。
导演环顾周围，见众人精神不太集中，于是让大家稍微休息一会儿。
群演有的留在教室聊天，有的被喊去补妆，三五成群离开教室。
牧村拓从两女中间移开，一个人在靠窗的空位坐下。
星野爱站在他面前的窗户边探出头张望，不知是观察树上站着的鸟，还是地上聚集的人，她迟迟未移开目光。
导演和两个负责拍摄的工作人员说了些什么，三人接着絮絮不止。
小仓友希从牧村拓身边掠过，掀起一道泛着些许甜味的香风。
她什么也没说，一个人从前门出去。
好像有人打电话给她，牧村拓看见她在转角处掏出手机。
十分钟后，小仓友希回来，牧村拓正拿着水瓶喝茶。
星野爱早就从窗边离开，在牧村拓身后的位置坐着，手指在手机屏幕滑动个不停。
两人没说话，也可能刚刚才说完。
小仓友希瞥了牧村拓一眼，又对星野爱打招呼，挨着她坐下。
没一会儿，群演被喊回来，众人做好准备，导演示意可以重新拍摄。
一下午的时间，拍摄进程稳步推进。
依旧是到傍晚的节点，导演宣布今天到此为止。
“辛苦大家了。”和昨天一样的话。
耳边接着响起各种道别声，零零散散的脚步。
摄像师将三脚架折叠起来，和其他的设备一起装好带走。
夕阳洒落这个教室，导演跟里面仅剩的三人告别。
星野爱对导演挥手，小仓友希也点头示意。
牧村拓将遗留在角落的空矿泉水瓶丢掉，重新坐回来。
镝木胜也上楼找到他们，说了一下今天的情况和后几日的安排，准备送三人回家。
“制片人先生。”小仓友希说，“以后就让我送他们回去吧？”
牧村拓觑她一眼，星野爱把手机收起来，问小仓友希：“你送我们回去吗？”
“嗯，这样方便一点，也不用麻烦制片人了。”
“也是。”
“你？”镝木胜也看着她，“你还是未成年吧，能开车吗？”
“我让司机来接我们。”
镝木胜也这才隐约记起她的大小姐身份。
“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他说，“也行吧，你们路上注意安全就好。”
“没问题。”
镝木胜也想了想，好像该交代的都交代完，也没什么要说的了，于是从教室退出去，下了楼。
两分钟后，停泊在附近的那辆黑色轿车发动引擎，亮着近灯开走了。
黄昏越发昏沉，把三人的侧脸照得红彤彤的。
地板上映出被拉长的课桌、窗栏、松树影。
小仓友希把司机叫来的这段时间，三人像昨天一样到不同的教室换回装扮。
牧村拓先换好，提前到楼下等着，两女随后才从黑暗的楼梯转角下来。
没入夜色的太阳，几乎已经失去光亮。
天边泛着可爱的红光，但已经暗淡到难以看清了。
背对着黄昏的建筑，统一呈现黑漆漆的色彩。
那黑色无比纯粹，和从电缆线上展翅高飞的乌鸦如出一辙。
“今天的拍摄过程也相当顺利呢。”车还没来时，星野爱挑起话题。
牧村拓闭着眼睛靠在石柱上，幽幽开口：
“是很顺利，不过这都多亏了你们两位如此卖力的表演。能不能告诉我怎么做到的。”
“搞不好是因为我真有这方面的天赋！”星野爱在下巴上比划出一个对勾，自满地说。
“毕竟你都在本色出演，”小仓有希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我们肯定要更努力一点才能配合你表演咯。不然光你一个人入戏，岂不是会显得很奇怪。”
“哦，这也是个原因！”星野爱表示赞同。
牧村拓驳回两人：“都说了不要把扮演的角色和本人关联。”
“为什么要用这么平静的表情反驳啊，牧村，哈哈，也太可爱了。”星野爱看着他笑了下。
“……可爱？”
“没错！”
小仓友希挑了下眉毛，岔开两人的话题：“怎么可能嘛。再怎么不同，多少也有一点相似之处的。”
“有什么相似的？”
“比如说啊，就举一个例子好了：伦理君是个笨蛋，你也是笨蛋。”
“噗。”
“这根本就是你自己的想法吧？”
“小爱肯定也这么想。”她说，“不信你问问看。”
牧村拓懒得问，不过星野爱倒是主动回答了：“有时候很难否认这个事实呢，牧村。”
牧村拓很不在意的样子：“如果连我都算笨蛋的话，你们是什么。”
“你不是喊我大小姐喊得很开心吗，我是你的大小姐。”
星野爱沉吟几秒，扮了一个相当可爱的表情。
“秘密！”她说。
六点十分，司机把车开到这里。
三人一同坐进后排，牧村拓先进去，星野爱第二个，小仓友希坐在星野爱旁边。
车先开到一家晚间餐厅，三人找空位坐下，点了不同的套餐饭，各付各的钱。
回到车上，小仓友希第一个进去，牧村拓坐在中间。
车快抵达御茶之水的时候，星野爱扣住牧村拓的五根手指，然后又转头看他。
牧村拓任由手被她握着，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车停下了，星野爱将手松开，和牧村拓、小仓友希两人依次道别，回到家里。
车重新开动，小仓友希难得安分地坐在车里，什么话也没找牧村拓说。
直到牧村拓快下车了，她才干咳两声，说：“明天我来接你。”
“能不能先把伞还给我。”牧村拓说。
“……不行。”
“明天说是要下雨，而且最近的天气预报准确率高达百分之八十。别闹了吧。”
“明天我来接你。”小仓友希不太开心地重复。
“我坐电车也挺快的，不麻烦你了。”
“明天我来接你。”
“……”
车内陷入沉默，车子熄火了，前方就是牧村拓租的那栋楼，步行二十米就能上去。
“明天，我来接你……”
“……”牧村拓叹了口气，“什么时间？”
“到时候会在楼下喊你。”
“行。”
他从车上下去，走了十几米，小仓友希喊他名字，牧村拓转身看她。
小仓友希晃了晃手里的雨伞，还没等牧村拓走近，她再次让司机把车开走。
临走前的鬼脸和昨天毫无二致。
隔天清晨，睡梦中的牧村拓隐约听见楼下有人喊他名字。
他睁开眼睛，看了眼床头的闹钟，早起的铃声都还没响过，六点刚过两分钟而已。
他穿上衣服，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拉开窗帘。
沾满水滴的窗户外，灰蒙蒙的天空还飘着数粒雨点。
天气预报果然准，他想着，单手打开窗户。
一辆没见过的白色豪华轿车停在雨里，有人从里面探出头来，是小仓友希。
“还真下雨了。”说着，小仓友希被带进房间里。
牧村拓走在前面，也不回头看她，问她知不知道现在才几点。
“六点啊，怎么了。”
“怎么了？”牧村拓说，“谁六点就跑别人家里来啊。”
“没事做就来了。”小仓友希极其自然地说道。
牧村拓没理他，先一个人进卫生间慢悠悠地刷牙洗脸，上了厕所。
之后又折回卧室，换上一件白色短袖和黑色长裤。
再次回到客厅时，一股浓浓的煎鸡蛋香气飘进他鼻子里。
“你在干嘛？”
穿着围裙的小仓友希回头看他：“给你做早饭啊。”
“……为什么要用一种理所应当的口气说这句话。”牧村拓说。
“为什么不行？”小仓友希将煎好的鸡蛋摆进盘子里，又从旁边找到番茄酱挤上去，“做好了，吃吧。”
牧村拓这会儿才认真打量她。
她把不长的直发扎成一个小马尾，刘海上面一点的位置横着系了条黄色发带，两边看起来像是蝴蝶结。
脸上化了全妆，右边耳朵戴了个银蓝色的吊坠，只是夹在耳垂上。
米白色的围裙下面是一件白色短上衣和黑色高腰短裙。
她今天还特别穿了黑色的长筒袜，只露出大腿根那部分的光洁肌肤。
“谢谢。”牧村拓自知拒绝不了，接过她特地做的早饭，在餐桌边坐好。
小仓友希也不急着卸下围裙，坐在他对面的空位上。
“怎么样，我的手艺。”
“还好。”牧村拓其实都没细致品尝，他想问的问题有点多，“六点来我家给我做早饭？”
“不行？”
“不是不行……”他说到一半，小仓友希鼓着脸盯他，他往杯子里倒满杯生牛乳，“你开心就好，大小姐。”
小仓友希听完也不生气，只是凑上身子问他：“嗳，牧村，我今天的妆怎么样？”
“挺好的。”
“只是挺好的？”
“好看，好看。”牧村拓连说两句。
“真敷衍。”小仓友希说。
“稍微化一下就好了嘛，等到了剧组又要重新化妆，不嫌麻烦？”
“你以为我特地化给谁看？”
“抱歉抱歉~”
“六点到你家，我化妆换衣服也要时间的，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起多早？”
“对不起，我态度有问题。”
“亲我一下，这事就一笔勾销。”
“求你了，能不能别来这套。”
“你以为谁都有这个待遇？大小姐一大清早就盛装打扮来见你，还附赠叫醒服务，亲自给你做早饭。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都满足不了……你这个笨蛋，伦理君，牧村拓！”
“后面两个是骂人的意思吗？”
“亲我。”
“……”
“我自己动手！”
她走过来，牧村拓推开她的脸。
“稍微对男生有点戒备心理行不行？”
“让你喜欢我，主动一点又怎么了？”
“我不是不喜欢你。”牧村拓说，“只是……”
小仓友希打断他：“哪种喜欢？朋友？恋人？还是夫妻？”
“……夫妻？”
话音刚落，电话打来了。
“是小爱？”
“是制片人。”牧村拓看着来电人上显示的镝木胜也四个字，点开接通。
“因为下雨，取景地又在外面，今天的拍摄就暂时取消了，可能会放到周末。”他大致表达了这个意思。
小仓友希随后也接到他的电话，同样是说这个。
“看来今天没事了。”小仓友希干坐在凳子上。
牧村拓吃完最后一点早餐，把牛奶喝完：“那你早点回去吧。”
“不要。”
“还想干什么？”
“我们做点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吧，牧村。”
“……”牧村拓沉默了，“什么。”
“色色的事情。”
他硬生生地咳出来，好在牛奶全吞进胃里了。
“开个玩笑而已。”小仓友希说，“反应很强烈嘛。”
又有一通电话打过来，这次是星野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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