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许诺
陆忘之有些困惑。
他终于见到了那位曾经让任一神魂颠倒的小倌，清益。
他确实生得好看，尤其是那一双眸子，天生拥有淡蓝色眸子的人可不多，怪不得能脱颖而出被任一选中。
听闻他是南疆人，南疆野蛮落后，竟然也能走出这般姿色的人来，想来或许身世并不简单。
或许他接近任一是别有目的。
至于身孕...
可能也是假的。
陆忘之逐渐肯定了自己的这一想法，他盯着秋文叫人收拾好了一处厢房后，便加快脚步忘任一的房间走去。
他得提醒任一，现在是查案的关键时刻，对于这种找上门来的人，还需多多警惕。
但当陆忘之走到房门处时，才发现里面的场景有些不对劲。
只见任一端坐在桌子旁，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时不时敲打着桌面。
而在她面前，清益和莲儿正跪在地上，旁边还有破碎的茶盏散落了一片。
“殿下...？”
陆忘之忘了叩门，愣愣地唤了一声，任一抬头看到了他，招招手让他进来。
“正好，王夫来了，这样，他们两个就交由你处置，本王还有事要忙，没工夫操这些闲心。”
任一说着，站起身，又看了一眼那地上的狼藉。
“叫人进来收拾一下，本王去书房了。”
说罢，便往外走去，一眼都不再看向跪在地上的那两人。
然而，在她走过清益身旁时，清益不知从哪里来的胆量，竟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衣摆，楚楚可怜地抬起头望向她。
“殿下，还请殿下放过莲儿，他是无辜的，这件事都是清益的注意，莲儿毫不知情啊殿下！”
任一皱着眉扯回自己的衣摆，答道：
“王夫说了算，对了...”她看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的陆忘之：“叫府医来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身孕了，后面的事情，你看着办吧。”
陆忘之点点头，目送任一离开后，这才将视线转回那两人身上，清益还趴在地上看着任一远去的身影含泪咬唇，莲儿则抓着他的手，低声抽泣起来。
确实是个麻烦，但愿不要打扰了任一查案才好。
这边，任一到了书房，确实那些卷宗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清益和莲儿竟然是亲兄弟俩，她确实没想到，但请益怎么会知道莲儿被自己买回府了呢？
要么，是府上的人透漏出去的，要么，就是那日人市，他也在。
如果是后者还好，若果是前者，任一心中烦躁之气升起，她实在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大肆排查自己府上的人，外乱还未平息，若让人知道了自己这安王府内都不得安宁，那岂不是更加查案无望。
不过她相信陆忘之会帮他先料理好这件事。
杀掉那两人？不至于，给钱财打发？也不是现在。
她就是要让陆忘之将那两人看管起来，不论他们只是为了团聚还是怎样，只要进了这王府，这个阶段，是不能随便放人出去的。
看着桌子上散落的卷宗，任一干脆统统推开，独自来到庭院练剑。
晚膳时分，任一专门嘱咐了秋文给自己单独端到书房来，她现在不想人打扰自己的思绪，并且距离会面的时间渐近，她还得和那些安排的人手做最后的商讨。
“南御街是从南入京城必走的管道，那条街上分为南北两段，其中南段多是市井小民居住的场所，兼有京城半数以上的客栈与马棚，许多行脚商人也会在那里暂时停留做做生意，所以鱼龙混杂，属于多事之所。而北段则不同，北段皆是京城中有名的商户所在，其中多是达官贵人常常光临的铺业店家，所以街上多是马车，少有行人。
“而这张图上的场所，已经写出了是在南御街的平汝客栈旁的街巷中，所以你们应该事先埋伏在平汝客栈两旁的店家中，最好是高处的位置，一是便于监视这巷中的动静，而是也可避免距离太近而被人发现端倪。”
“以此木哨为信，本王吹响此哨子，你们便赶来救援，若没有吹响，无论如何，也不要轻举妄动，明白没有？”
“是！”
“是！”
两位护院离开后，任一仍然放心不下，反复研究着那张图，看了不一会，又觉得还不够，便想出门叫秋文将那领头人带过来，好好再与他确认一番。
结果刚打开书房的门，就见陆忘之端着晚膳站在门口。
“殿下，该用膳了。”
任一刚想拒绝，但又想起来有事要问，便侧身让陆忘之进来，然后合上了门。
陆忘之将饭食放到一处没有书卷的桌子上，为任一盛了碗汤，单独放下，又准备摆出碗筷，却被任一握住了手腕。
“先不着急，那两人你是如何处理的？”
陆忘之闻言，对任一投去一个安慰的笑容，道：
“殿下大可宽心，清益并无身孕。”
“我猜到了。”
“臣夫并没有将二人如何，只不过为了防止两人耽误了殿下的事情，便暂时先安排两人住下了，慧贤雅叙那边已经将赎身的钱给了鸨夫，这便是清益的身契。”
说着，陆忘之从袖中掏出一张浅薄的纸张，上面赫然写着卖身契几个字样，然后在那些条条款款之下，签字画押一个不落。
这名字倒是没骗她，确实是叫清益。
任一挑了挑眉，端起汤碗喝了一口，又问道：“那莲儿呢？”
“莲儿说，能再见到自己哥哥就已经知足了，他们兄弟俩因为南疆的战乱而沦落为奴，现在终于团聚，确实也是一件难得的事。”
“哼，难得的事，哼...”
任一愤愤地夹起一片莲藕放入口中，泄愤般用力咀嚼着。
陆忘之知道她还在因为被骗而生气，于是转而来到任一身后，为她捏起了肩膀，柔声道：
“殿下大可往好处想，幸这二人被我们收入府中，若是提早一步被奸人寻得并利用，岂不更是祸害。”
“往好处想，幸好他没有身孕。”
“...殿下，不想要子嗣吗？”
“现在不想，以后...再说。”
说着，任一将手搭在陆忘之为自己按摩的手背上，却也不转头看他，只是盯着桌上的那碗汤，说道：
“自从我许诺你母亲查此案，如你所愿，我确实无法脱身了。朝堂晦暗，权谋博弈，任何敢于踏足之人都不可能全身而退，可你既然已经入了王府，不论你究竟有何想法，在外人看来，我们均已经是一体的了。
我若残暴，你便也会让人心生恐惧，我若贤明，你定也会让人敬仰称赞，现在，我面临被母皇禁足的下场，如果不能全力以赴探查此案，你们陆家，以后也肯定再无翻身的可能，你觉得，你的母亲会甘心日后都在这王府中庸碌无为吗？”
“陆忘之，不论如何，你只能选择我，从前是，今后也是，明白了吗？”
任一说完，屋子内安静下来，陆忘之没有回答，也没有将手缩回去，两人就这样保持着这个略显别扭的姿势。
良久，任一叹息一声，正准备拿开自己的手，却感觉被身后的陆忘之紧紧握住了。
然后，便听那平淡无波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殿下，臣夫领命。”
他终于见到了那位曾经让任一神魂颠倒的小倌，清益。
他确实生得好看，尤其是那一双眸子，天生拥有淡蓝色眸子的人可不多，怪不得能脱颖而出被任一选中。
听闻他是南疆人，南疆野蛮落后，竟然也能走出这般姿色的人来，想来或许身世并不简单。
或许他接近任一是别有目的。
至于身孕...
可能也是假的。
陆忘之逐渐肯定了自己的这一想法，他盯着秋文叫人收拾好了一处厢房后，便加快脚步忘任一的房间走去。
他得提醒任一，现在是查案的关键时刻，对于这种找上门来的人，还需多多警惕。
但当陆忘之走到房门处时，才发现里面的场景有些不对劲。
只见任一端坐在桌子旁，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时不时敲打着桌面。
而在她面前，清益和莲儿正跪在地上，旁边还有破碎的茶盏散落了一片。
“殿下...？”
陆忘之忘了叩门，愣愣地唤了一声，任一抬头看到了他，招招手让他进来。
“正好，王夫来了，这样，他们两个就交由你处置，本王还有事要忙，没工夫操这些闲心。”
任一说着，站起身，又看了一眼那地上的狼藉。
“叫人进来收拾一下，本王去书房了。”
说罢，便往外走去，一眼都不再看向跪在地上的那两人。
然而，在她走过清益身旁时，清益不知从哪里来的胆量，竟然伸出手抓住了她的衣摆，楚楚可怜地抬起头望向她。
“殿下，还请殿下放过莲儿，他是无辜的，这件事都是清益的注意，莲儿毫不知情啊殿下！”
任一皱着眉扯回自己的衣摆，答道：
“王夫说了算，对了...”她看向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的陆忘之：“叫府医来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身孕了，后面的事情，你看着办吧。”
陆忘之点点头，目送任一离开后，这才将视线转回那两人身上，清益还趴在地上看着任一远去的身影含泪咬唇，莲儿则抓着他的手，低声抽泣起来。
确实是个麻烦，但愿不要打扰了任一查案才好。
这边，任一到了书房，确实那些卷宗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清益和莲儿竟然是亲兄弟俩，她确实没想到，但请益怎么会知道莲儿被自己买回府了呢？
要么，是府上的人透漏出去的，要么，就是那日人市，他也在。
如果是后者还好，若果是前者，任一心中烦躁之气升起，她实在不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大肆排查自己府上的人，外乱还未平息，若让人知道了自己这安王府内都不得安宁，那岂不是更加查案无望。
不过她相信陆忘之会帮他先料理好这件事。
杀掉那两人？不至于，给钱财打发？也不是现在。
她就是要让陆忘之将那两人看管起来，不论他们只是为了团聚还是怎样，只要进了这王府，这个阶段，是不能随便放人出去的。
看着桌子上散落的卷宗，任一干脆统统推开，独自来到庭院练剑。
晚膳时分，任一专门嘱咐了秋文给自己单独端到书房来，她现在不想人打扰自己的思绪，并且距离会面的时间渐近，她还得和那些安排的人手做最后的商讨。
“南御街是从南入京城必走的管道，那条街上分为南北两段，其中南段多是市井小民居住的场所，兼有京城半数以上的客栈与马棚，许多行脚商人也会在那里暂时停留做做生意，所以鱼龙混杂，属于多事之所。而北段则不同，北段皆是京城中有名的商户所在，其中多是达官贵人常常光临的铺业店家，所以街上多是马车，少有行人。
“而这张图上的场所，已经写出了是在南御街的平汝客栈旁的街巷中，所以你们应该事先埋伏在平汝客栈两旁的店家中，最好是高处的位置，一是便于监视这巷中的动静，而是也可避免距离太近而被人发现端倪。”
“以此木哨为信，本王吹响此哨子，你们便赶来救援，若没有吹响，无论如何，也不要轻举妄动，明白没有？”
“是！”
“是！”
两位护院离开后，任一仍然放心不下，反复研究着那张图，看了不一会，又觉得还不够，便想出门叫秋文将那领头人带过来，好好再与他确认一番。
结果刚打开书房的门，就见陆忘之端着晚膳站在门口。
“殿下，该用膳了。”
任一刚想拒绝，但又想起来有事要问，便侧身让陆忘之进来，然后合上了门。
陆忘之将饭食放到一处没有书卷的桌子上，为任一盛了碗汤，单独放下，又准备摆出碗筷，却被任一握住了手腕。
“先不着急，那两人你是如何处理的？”
陆忘之闻言，对任一投去一个安慰的笑容，道：
“殿下大可宽心，清益并无身孕。”
“我猜到了。”
“臣夫并没有将二人如何，只不过为了防止两人耽误了殿下的事情，便暂时先安排两人住下了，慧贤雅叙那边已经将赎身的钱给了鸨夫，这便是清益的身契。”
说着，陆忘之从袖中掏出一张浅薄的纸张，上面赫然写着卖身契几个字样，然后在那些条条款款之下，签字画押一个不落。
这名字倒是没骗她，确实是叫清益。
任一挑了挑眉，端起汤碗喝了一口，又问道：“那莲儿呢？”
“莲儿说，能再见到自己哥哥就已经知足了，他们兄弟俩因为南疆的战乱而沦落为奴，现在终于团聚，确实也是一件难得的事。”
“哼，难得的事，哼...”
任一愤愤地夹起一片莲藕放入口中，泄愤般用力咀嚼着。
陆忘之知道她还在因为被骗而生气，于是转而来到任一身后，为她捏起了肩膀，柔声道：
“殿下大可往好处想，幸这二人被我们收入府中，若是提早一步被奸人寻得并利用，岂不更是祸害。”
“往好处想，幸好他没有身孕。”
“...殿下，不想要子嗣吗？”
“现在不想，以后...再说。”
说着，任一将手搭在陆忘之为自己按摩的手背上，却也不转头看他，只是盯着桌上的那碗汤，说道：
“自从我许诺你母亲查此案，如你所愿，我确实无法脱身了。朝堂晦暗，权谋博弈，任何敢于踏足之人都不可能全身而退，可你既然已经入了王府，不论你究竟有何想法，在外人看来，我们均已经是一体的了。
我若残暴，你便也会让人心生恐惧，我若贤明，你定也会让人敬仰称赞，现在，我面临被母皇禁足的下场，如果不能全力以赴探查此案，你们陆家，以后也肯定再无翻身的可能，你觉得，你的母亲会甘心日后都在这王府中庸碌无为吗？”
“陆忘之，不论如何，你只能选择我，从前是，今后也是，明白了吗？”
任一说完，屋子内安静下来，陆忘之没有回答，也没有将手缩回去，两人就这样保持着这个略显别扭的姿势。
良久，任一叹息一声，正准备拿开自己的手，却感觉被身后的陆忘之紧紧握住了。
然后，便听那平淡无波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殿下，臣夫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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