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背后之人
福禄当铺内，现在正是一片肃杀之气。
自从店小二连滚带爬地跑进后堂报信，任一便干脆坐到了一把椅子上，两排家丁护院站在身旁，因为人数不少，有些还不得不站到了外面的街上。
陆忘之一直在门口的位置站着，他确实有些害怕任一现在的模样，但最重要的是，他很担心，担心任一会在这里大开杀戒。
安王殿下脾气暴躁是出了名的，且不论她曾当街对着令她不快的仆役拳打脚踢，就连不小心冲撞了她马匹的行人，也都受过她的鞭打。
但若是说现在的任一与之前生气时有何不同，那便是她的眼神。
从前的眼神充满了戏谑与顽劣的蛮横之气，而现在，却都是一种冰冷与狠戾的审视之色，似乎下一秒，就可以随便要了谁的性命。
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人命的。
陆忘之刚想上前，但这时，一位匆匆从后堂跑出来的女人打破了这令人胆寒的氛围。
“殿殿、殿下！不知安王殿下大驾光临！小的真是...”
“单老板，你这当铺的生意做的挺大啊。”
任一打断了那单老板的话，单老板一边不停抹这额头上的汗，一边满脸堆笑地答道：
“小店怎敢在安王殿下面前夸耀，不知殿下今夜前来，是...”
“自然是做生意。”
说着，任一翘起二郎腿，姿态略显轻松下来。
但那单老板仍是丝毫不敢放松，毕竟这店里还站着几十号虎视眈眈的家丁护院，而且就在前台的柜子上，还有一把锃亮的钢刀劈在上面。
“那...殿下是想做什么生意...？”
“你开典当铺的，还需要问本王准备做什么生意吗！”
一声厉呵下，那单老板终于是支撑不住，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然后竟然一连给自己扇了好几个耳光。
“小的愚笨，小的愚笨...不知殿下，是想典当什么？”
任一看着她装腔作势的样子，不免嗤笑出来，然后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血迹，慢悠悠的说道：
“自然是本王的性命，老板不就是想要这个吗？”
话音刚落，那单老板犹遭雷击，愣了足足好几秒，撑在地上的两只手臂不住地打颤，终于是强装镇定，一副似哭出来的表情，赔笑道：
“殿、殿下说笑，小店、小店岂敢...”
这边单老板正支支吾吾地说着，那边任一已经站起身，冲秋文伸出手，秋文十分识相地递上一把长剑，任一抹了把剑锋，确认还算锋利后，便提手将剑尖抵住了单老板的下颌处。
那单老板瞬间便住了嘴，任一又冲后面勾勾手，那硬货龙便被押送了上来。
“硬货龙，你说说，这可就是你那单老板？”
硬货龙此刻已经明白了任一的身份，只得认命般地点点头。
这一遭可让那单老板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整张脸色肉眼可见地惨白下来，想低下头却又被任一的剑尖抵住，浑身都动弹不得。
“单老板，说说吧，你为何对本王的性命如此感兴趣？竟不惜一环套一环地让人去刺杀本王？你可知这谋害皇亲的罪名，是你全族的脑袋加起来都不够砍的。”
任一本以为说到这个份上，那单老板无论如何也能交代个一清二楚了，但谁知那单老板竟是双眼一闭，也不管额头豆大的汗下，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梗起脖子说道：
“小的、小的实在不明白安王殿下的意思...”
很好，给脸不要是吧。
任一咬着牙一脚踹倒了单老板，还不等单老板反应过来，又踩在她的右手之上，强迫她将五个指头全部伸出，然后用剑锋瞄准了其中的小指，紧接着，一发力。
“啊啊啊啊啊——！”
只听单老板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她的小指已经被斩断，残缺的手掌上喷出一片血迹。
任一趁着她大张开嘴惨叫之际，将剑尖直接伸入了她的口中，锋利的剑刃划破了单老板的嘴角，但也确实让她安静了下来。
此时的单老板已经是狼狈不堪，她趴在地上，一只手被任一踩着，嘴巴中也被迫塞入锋利无比的剑尖，甚至那上面刚刚砍断自己小指的血液都滴落进了嘴中，却也无法动弹半点，只能保持这张大嘴的姿势，惊恐地看着头顶上的人。
“现在，告诉本王，到底是什么人，要本王的性命。”
此时的任一活脱脱就像魔鬼，一边阴惨惨地微笑着，一边将抵在单老板嘴巴中的剑又伸入了几分，仅差一寸，便能刺破单老板的喉咙。
单老板终于是崩溃了，她口中不住地发出唔唔唔的声音，双眼泪下，一时间那时涕泗横流。
任一便将剑从她嘴中抽出来，一甩，然后立在单老板面前。
“是张大人！是张凌业张大人叫我这么做的！其他小的一概不知，一概不知了啊！求殿下饶命！求殿下饶命！”
任一闻言，眉头紧紧皱起。
张凌业？为什么？
任一不是没想过会是张凌业，但她一直弄不明白张凌业的动机，身为左都御史，难道她还和曹家是一派之人？
可若是一派的，那为何又要在陆巡刚刚脱罪后前来拜访呢？仅仅是为了慰问故交？还是另有所图？
但若是另有所图，自己也已经对她多有防备，到底会是从哪里走漏了行动的消息？
身边的人被买通了？那又会是谁？
任一抬眼扫向站在店中的这些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出卖自己的，这教她该如何再相信、再面对？
她想不到朝堂势力间的争斗，竟然已经可以将手伸到自己这安王府上，现在都有人会监视告密，那自己以后还能做什么？
任一长叹一声，将脚从单老板的手背上移开，将剑丢给秋文，独自站到了当铺门外。
早就听闻子夜寒凉，但今夜，未免也太冰冷了些。
这时，她才深刻的认识到，哪怕自己是重生之人，哪怕自己有万贯家财和无上权利，终究，还是孤身一人罢了。
无人可信，无人可依。
她缓步离开了店铺，留下一干人面面相觑。
陆忘之望着任一独自远去的背影，终究是压抑住了自己想要追上去的心情，转身招呼来秋文：
“将这老板刚才所说之事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并且要让她画押签字，那人证则押回府中，今夜所有参与此事的家丁护院，每人赏一千钱，伤者三千钱，回府后，一律严加看管，多嘴的，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秋文没想到王夫条理如此清晰，且处置果决，但她还是疑惑，为什么不处理了那单老板，于是有些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陆忘之，又看了看那地上的老板。
陆忘之摇摇头：“她是谁的人你刚才没有听到吗？等殿下的决断，再处置不迟。”
“那殿下她......”
陆忘之挥挥手，让秋文去忙，自己则缓步来到门外，他轻抚着那匹马的脖颈，马儿舒适地摇了摇头，然后任由陆忘之牵起它的缰绳，离开了这片嘈杂之地，漫步走入夜色中。
自从店小二连滚带爬地跑进后堂报信，任一便干脆坐到了一把椅子上，两排家丁护院站在身旁，因为人数不少，有些还不得不站到了外面的街上。
陆忘之一直在门口的位置站着，他确实有些害怕任一现在的模样，但最重要的是，他很担心，担心任一会在这里大开杀戒。
安王殿下脾气暴躁是出了名的，且不论她曾当街对着令她不快的仆役拳打脚踢，就连不小心冲撞了她马匹的行人，也都受过她的鞭打。
但若是说现在的任一与之前生气时有何不同，那便是她的眼神。
从前的眼神充满了戏谑与顽劣的蛮横之气，而现在，却都是一种冰冷与狠戾的审视之色，似乎下一秒，就可以随便要了谁的性命。
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人命的。
陆忘之刚想上前，但这时，一位匆匆从后堂跑出来的女人打破了这令人胆寒的氛围。
“殿殿、殿下！不知安王殿下大驾光临！小的真是...”
“单老板，你这当铺的生意做的挺大啊。”
任一打断了那单老板的话，单老板一边不停抹这额头上的汗，一边满脸堆笑地答道：
“小店怎敢在安王殿下面前夸耀，不知殿下今夜前来，是...”
“自然是做生意。”
说着，任一翘起二郎腿，姿态略显轻松下来。
但那单老板仍是丝毫不敢放松，毕竟这店里还站着几十号虎视眈眈的家丁护院，而且就在前台的柜子上，还有一把锃亮的钢刀劈在上面。
“那...殿下是想做什么生意...？”
“你开典当铺的，还需要问本王准备做什么生意吗！”
一声厉呵下，那单老板终于是支撑不住，颤颤巍巍地跪倒在地，然后竟然一连给自己扇了好几个耳光。
“小的愚笨，小的愚笨...不知殿下，是想典当什么？”
任一看着她装腔作势的样子，不免嗤笑出来，然后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血迹，慢悠悠的说道：
“自然是本王的性命，老板不就是想要这个吗？”
话音刚落，那单老板犹遭雷击，愣了足足好几秒，撑在地上的两只手臂不住地打颤，终于是强装镇定，一副似哭出来的表情，赔笑道：
“殿、殿下说笑，小店、小店岂敢...”
这边单老板正支支吾吾地说着，那边任一已经站起身，冲秋文伸出手，秋文十分识相地递上一把长剑，任一抹了把剑锋，确认还算锋利后，便提手将剑尖抵住了单老板的下颌处。
那单老板瞬间便住了嘴，任一又冲后面勾勾手，那硬货龙便被押送了上来。
“硬货龙，你说说，这可就是你那单老板？”
硬货龙此刻已经明白了任一的身份，只得认命般地点点头。
这一遭可让那单老板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整张脸色肉眼可见地惨白下来，想低下头却又被任一的剑尖抵住，浑身都动弹不得。
“单老板，说说吧，你为何对本王的性命如此感兴趣？竟不惜一环套一环地让人去刺杀本王？你可知这谋害皇亲的罪名，是你全族的脑袋加起来都不够砍的。”
任一本以为说到这个份上，那单老板无论如何也能交代个一清二楚了，但谁知那单老板竟是双眼一闭，也不管额头豆大的汗下，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梗起脖子说道：
“小的、小的实在不明白安王殿下的意思...”
很好，给脸不要是吧。
任一咬着牙一脚踹倒了单老板，还不等单老板反应过来，又踩在她的右手之上，强迫她将五个指头全部伸出，然后用剑锋瞄准了其中的小指，紧接着，一发力。
“啊啊啊啊啊——！”
只听单老板发出一声凄厉的嚎叫，她的小指已经被斩断，残缺的手掌上喷出一片血迹。
任一趁着她大张开嘴惨叫之际，将剑尖直接伸入了她的口中，锋利的剑刃划破了单老板的嘴角，但也确实让她安静了下来。
此时的单老板已经是狼狈不堪，她趴在地上，一只手被任一踩着，嘴巴中也被迫塞入锋利无比的剑尖，甚至那上面刚刚砍断自己小指的血液都滴落进了嘴中，却也无法动弹半点，只能保持这张大嘴的姿势，惊恐地看着头顶上的人。
“现在，告诉本王，到底是什么人，要本王的性命。”
此时的任一活脱脱就像魔鬼，一边阴惨惨地微笑着，一边将抵在单老板嘴巴中的剑又伸入了几分，仅差一寸，便能刺破单老板的喉咙。
单老板终于是崩溃了，她口中不住地发出唔唔唔的声音，双眼泪下，一时间那时涕泗横流。
任一便将剑从她嘴中抽出来，一甩，然后立在单老板面前。
“是张大人！是张凌业张大人叫我这么做的！其他小的一概不知，一概不知了啊！求殿下饶命！求殿下饶命！”
任一闻言，眉头紧紧皱起。
张凌业？为什么？
任一不是没想过会是张凌业，但她一直弄不明白张凌业的动机，身为左都御史，难道她还和曹家是一派之人？
可若是一派的，那为何又要在陆巡刚刚脱罪后前来拜访呢？仅仅是为了慰问故交？还是另有所图？
但若是另有所图，自己也已经对她多有防备，到底会是从哪里走漏了行动的消息？
身边的人被买通了？那又会是谁？
任一抬眼扫向站在店中的这些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出卖自己的，这教她该如何再相信、再面对？
她想不到朝堂势力间的争斗，竟然已经可以将手伸到自己这安王府上，现在都有人会监视告密，那自己以后还能做什么？
任一长叹一声，将脚从单老板的手背上移开，将剑丢给秋文，独自站到了当铺门外。
早就听闻子夜寒凉，但今夜，未免也太冰冷了些。
这时，她才深刻的认识到，哪怕自己是重生之人，哪怕自己有万贯家财和无上权利，终究，还是孤身一人罢了。
无人可信，无人可依。
她缓步离开了店铺，留下一干人面面相觑。
陆忘之望着任一独自远去的背影，终究是压抑住了自己想要追上去的心情，转身招呼来秋文：
“将这老板刚才所说之事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并且要让她画押签字，那人证则押回府中，今夜所有参与此事的家丁护院，每人赏一千钱，伤者三千钱，回府后，一律严加看管，多嘴的，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秋文没想到王夫条理如此清晰，且处置果决，但她还是疑惑，为什么不处理了那单老板，于是有些小心翼翼地抬眼看向陆忘之，又看了看那地上的老板。
陆忘之摇摇头：“她是谁的人你刚才没有听到吗？等殿下的决断，再处置不迟。”
“那殿下她......”
陆忘之挥挥手，让秋文去忙，自己则缓步来到门外，他轻抚着那匹马的脖颈，马儿舒适地摇了摇头，然后任由陆忘之牵起它的缰绳，离开了这片嘈杂之地，漫步走入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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