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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暗潮潜涌

    索兀注视着萨利,摆开了格斗架势。

    “言族吗?那就让你言不出来好了!”

    随着索兀飒爽地抛出狠话,战斗一触即发。

    “狂风,作刃切割……”

    双方的距离尚有几步,本应足够萨利完成真言的叙述。但索兀步法精妙,一步抢出,双足滑行般往前奔去,只一下便轻易欺到萨利面前。

    趁着真言还未叙述完毕、对方还处在错愕中时,索兀迅速打出一拳,看似娇小的拳头却力道十足,直奔萨利的咽喉而去。

    萨利慌张中双臂交叠护住面部,及时挡住了索兀的攻击,但强劲的力道还是使得他往后连连退出几步。

    “……切割吾敌……”

    就在最后的叙述将要完成之前,索兀直接起跳前扑,在扑到萨利身上时双手勾住他的胳膊,利用全身的体重压下护在面前的双臂并按住,紧接着趁机快速出拳击打咽喉,赶在最后一刻打断了叙述。

    萨利的咽喉被重击一拳,感到喉咙火辣辣地疼。

    “……啊……啊……治疗……”

    想要用真言治疗伤势,但声带遭到剧烈的拉伤,嘶哑着嗓子发不出声音来。

    “虽然现在几乎用不了元素,但对同等体型对手的近身格斗还是很擅长的哟~”

    索兀带着甜美的笑容,甩了甩拳头,缓缓靠近已然无法发声的萨利。

    看着慢慢逼近的索兀,恐惧开始在心头蔓延。

    萨利发疯似的冲了上去,毫无章法地挥着拳头砸向索兀。

    面对萨利,索兀竖臂防御,轻易地挡住了萨利破绽百出的攻击。接着左拳摆臂扫出,重重地打在他的脸上。

    萨利的身体被冲击力震开,趔趄了几步后最终没有站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你们言族不是有专业的学校吗?怎么?不教近身战?还是你天天想着投机取巧没好好学?”

    索兀刚要上去补几拳,周围的光幕却渐渐消散。

    “怂包,还没打两下就认输了。”

    索兀鄙视地瞧着倒在地上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萨利。

    在圣战中,只要有一方在心中认输了,也就宣告了战斗的结束。随着萨利因恐惧而败北,先前的【圣诺】中许诺的内容也直接兑现,将雷月从真言的束缚中释放。

    “天从,下次记得保持警惕。”

    “是……这次是我大意了……”雷月有些尴尬地垂下头,但很快又把头抬了起来,“不过放心,不会再有下次的!”

    只见雷月琥珀色的瞳孔已经被染成纯黑,令魔之眼维持着半展开的状态。如此一来,就可以不受真言的影响,同时也不会因为眼中显现出魔纹而被认出是【命运之眼】。

    这边还正聊着,凄惨落败的萨利却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慌慌张张地逃走了。逃的时候还不忘回头骂骂咧咧地嚷嚷着:“八尺?天从?还敢骂我,你们这群贵族阶级的懂个屁啊!”

    “原来如此,他是那种人啊。”索鲁带着玩味的笑容喃喃着,但转念一想,眼中又显出些许哀伤,“嗯……也是种无可奈何呢。”

    见周围围了一圈人看热闹,于是索鲁没有多做停留,喊上雷月等人后自己便率先溜进了小巷中。

    雷月、亘、索兀也赶忙跟上索鲁,钻进了小巷。

    随着半透明的灰色宝珠闪动光芒,四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好奇地紧跟到巷中来凑热闹的路人也只看到在空间魂晶影响下微微扭曲的空间。

    而那微微歪斜的空间,也瞬间恢复了原状,彻底抹去了四人曾经来过的痕迹。

    “您好,办理三间房,帝位套房。”

    索鲁将四张身份证放在柜台上,交给服务员登记办理。

    “呀!【浪魂】大人,好久不见您来了!您稍等,我马上替您办好。”

    柜台小妹见是索鲁,顿时激动了起来,兴奋地打着招呼。

    索鲁礼貌地回以笑容:“嗯,多谢了。”

    柜台小妹登记完毕,把身份证退还给索鲁,并递上三把钥匙,然后试探般地问道:“您怎么这么久没来界言东城啊?是有什么事吗?”

    “虽说是流浪之魂,但我的家乡自始至终还是只有识渊人城一个,在外漂泊久了自然就想回家待了。这次来界言东城,主要是一个朋友出了点事,我作为老朋友来搭把手。”索鲁接过身份证,又露出淡雅的微笑,询问道,“怎么了?瑟维斯小姐。念叨敝人,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啊、啊!没有没有,只是好久没看到您,有些……有些……有些担心您罢了……毕、毕竟您看啊,最近界言东城各地不是都出了连环杀人案吗?啊哈哈,这世道还真是不安分呀哈哈。”

    一看到索鲁贴近柜台,身子微微前倾、饶有兴趣地露出笑容,瑟维斯的脸瞬间就红了起来。一双美丽的金色瞳孔不知该看哪里,语无伦次地说着话,还慌张地摸了摸后脑勺,在脑后盘得好好的银色长发也因此稍稍散开了些。

    “好啦,没事那我就先告辞了。辛苦了,瑟维斯小姐。”

    向瑟维斯挥手告别后,索鲁嘴角挂着愉悦的笑容走向了已等候一阵的雷月等人。

    “嘿嘿,索鲁先生,她是不是喜欢你啊?”

    索兀拿回自己的身份证后,莫名兴奋地追问着索鲁,眼中好像还有星星在闪。

    “嗯……谁知道呢?”索鲁眼珠一转,留下一个值得玩味的笑容,“嘛,主动点破关系加以拒绝,这可不是绅士的作风。况且流浪之魂不会留恋一地,永不停歇的自由旅行才是我的人生。”

    索兀一脸狐疑地盯着索鲁,说道:“怎么感觉你很高兴的样子?”

    “高兴?那恐怕算不得。”索鲁摇了摇头,认真地回答道,“只是单纯觉得那样的表现很幼稚罢了,应该算作一笑置之。对于不可能的事情擅加期许,可不能称之为成熟。不过,懂得把控距离不让彼此尴尬,这倒也值得称赞——有些不懂事的追求者就比较令人头疼了。”

    看到索鲁在最后露出的苦笑,索兀大概能猜到以前发生过什么样的事件了。

    “好了,闲聊就留待稍后吧。大家拿好钥匙,先回房稍作休整,十八点在二楼大厅用餐时会和,届时我再跟你们交代点事情。”

    索鲁结束了对话,四人一起乘电梯前往房间。

    雷月与亘被分配到同一个房间,因此二人便一齐行动。

    在外风吹日晒数日,两人好好地洗了个热水澡,然后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接着去往二楼大厅与索兀和索鲁会和。

    大厅的装饰富丽堂皇,天花板上吊着数盏奢华的水晶吊灯,白瓷墙壁缀着金线,还刻画有细密的花纹,可以说是颇有界言东城风格的装潢。

    由于这里的客流量很大,所以大厅的空间极其宽广,足以容纳百余人同时就餐。

    不过正因如此,在现在这个时间,大厅中已经聚集了许许多多的来自各族的旅客,这也令两人搜寻目标变得困难。

    “啊!是索鲁先生!”

    雷月突然注意到人群中有人朝着这边挥了挥手,定睛一看,正是索鲁。

    两人连忙来到索鲁就坐的圆桌前坐下。

    看着索鲁的打扮,雷月不禁问道:“啊咧?索鲁先生的打扮怎么风格差异这么大?”

    先前索鲁穿着的是一身配有肩甲、嵌有宝石的时髦月白色上衣以及银灰色七分裤,而现在除了挂着衔宇珠的腰带不曾替换外,其他服饰全然变了个样:休闲的黑色T恤和黑色长裤,脚上穿的长靴也换成了运动鞋。

    “啊,之前的是在城外冒险时的装束。没发现那一身上下嵌了不少贵重的元素宝石吗?雷元素的聚能石能驱赶小型生物,风元素的浮游石能加快速度、减小阻力。纺织材料方面也颇为用心,所以其实并不需要清洗也能保持干净。现在在宾馆里,就干脆换身休闲装了。就算是绅士,每时每刻都精心打扮也会很累的啦。”

    说是随意穿着的休闲装,但穿在索鲁身上却依然有着绝佳的效果。

    明明是男性,却有着令倾城女子也黯然失色的光滑肌肤和雪白肤色。绝好的身段仿若神明的完美造物,浑身上下何止是不见赘肉,就连肌肉不见分毫,但这样纤瘦的身段也丝毫不显得柔弱,男性的英气同样光彩夺目,再加上始终萦绕着他的优雅与神秘,更是锦上添花、妙不可言,也难怪他有着一众狂热的追求者。

    “嗯……识渊人城出产的上等茶叶,看样子是南时帝茶,不过这口感怎么一言难尽……是之前的师傅不在吗?新人手艺实在不太行,作践了这好茶叶。”索鲁皱着眉头抿了口桌上的茶水,接着像是为了排解郁闷般说道,“算了,不说这些琐事,回到刚刚的话题。比起敝人,二位毫无变化的打扮才更加奇怪吧。”

    “唔,我是因为体质虚弱容易中暑,所以上衣必须穿冰蚕蚕丝织成的,同样的衣服备了好几件。亘的话,好像出门时带的几件都是运动装的说?”

    亘对此解释道:“体质使然,不惧严寒酷热,春秋代序无需更衣。”

    “哎呀~生活总得有点情趣的嘛,亘哥你这样下去可找不到女朋友的哦~”

    俏皮的声音响起,抬头望去,果然是索兀。

    她穿着件白色荷叶边吊带背心,下搭一条宽松的纯白长裤,正双手插兜、嬉皮笑脸地看向这边。

    随着索兀在圆桌前正式就坐,四人也完成了会和。

    “趁点的菜还没上,我就先跟你们交代一下行程安排吧。我此行是为了帮出事的老朋友搭把手,本来打算早点过来先玩两天的,结果在雨林耽搁了几日,现在踩点赴约也就没时间消遣了,所以我明天早上就要去赴会。”

    “还有,你们既然是来环球历练的话,我推荐你们去界言太学交流学习一下。言族是百族圣拔中的劲敌,有产阶级的言族从小便接受精英教育,战斗力与普通的言族有天壤之别。你们最好通过实战适应一下与言族的作战,以便于应对百族圣拔。”

    “不过。”索鲁微微一笑,端起另一杯本地产的咖啡抿了一口后才慢吞吞地说,“休闲也是必要的,我还是建议你们先在这里玩几天再说,就当是了解风土人情吧,比如酒球这项民族特色运动就挺有意思的,值得体验——话说这咖啡倒是一如既往的不错,果然言族人就该好好冲咖啡,不要随便糟蹋人族的茶叶。”

    虽说索鲁品得很是起劲,但若非他这样对茶叶了如指掌的话,还是感受不出明显的口感差距的——哪怕是极其喜爱人族出产的茶叶、将之视作高端奢侈品的各大种族,也不会对味道如此讲究。

    “异族对于人族的茶文化还是太浮于表面了。”

    ——索鲁如是评价道。

    只可惜在这个敬神崇德尚武,而不看重文化的世界,索鲁恐怕很难找到一个能与他侃侃而谈的知音。

    夜幕降临。

    穿越灯火酒绿的街道,步入昏暗狭小的巷口。

    身上穿着闲散的衣装,衣衫被扯得有些凌乱。萨利·刚斯特孤身一人徘徊在黑暗的箱子里,手中拿着一瓶烈酒正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

    不一会儿,酒瓶里的酒便全部喝完了。萨利把酒瓶倒过来晃了晃,伸出舌头舔去瓶口上最后一滴酒,然后随意地将空酒瓶扔在路边。

    呆呆地凝视着地上的空酒瓶,萨利突然一脚踢开瓶子。

    萨利醉醺醺地自言自语道:“你们、你们这帮得利的家伙!……呃……贵族!对,贵族的混蛋玩意儿!你们、你们懂、懂个屁啊!你、你们怎么可能知道我们这些底层的人有多难混!”

    想到这儿,萨利又追到巷子深处,冲着刚刚才被踢飞酒瓶又踢了一脚。

    “一个个……一个个都那么高高在上。是,你们都有钱,有资源……我没好好学习?放、放踏马的狗屁!我就没上过学!明明都是言族,我却是个打工的命,连、连人族都来数落我!我、我可活个什么劲儿啊!”

    说着说着,萨利悲痛欲绝地号啕大哭了起来。

    但没过多久,哭声便戛然而止。

    身体突然瘫软,无力地倒在地上

    萨利只能绝望地望着面前出现的“那个”,无法做出任何反应,连惊恐的表情都无法给出。

    意识渐渐远去……

    在小巷的里面,在黑暗的深处,更深的黑暗开始扩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