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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遇见

    阿科的爱情,充满着传奇。

    因在万马归朝下嘎洞峪,是给难产的母牛接生而认识桃子的。

    阿科是乡里的兽医站的兽医,阉牛阉猪是把好手,十里八乡名号大着呢。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期,阿科,时年二十岁,从农校兽医专业毕业,分到一家偏远乡的兽医站。站长,防疫员,青一色五个男的,阿科同分去的两个人,一个是农大毕业的,现在已到市里当了当领导多年。

    阿科,至今仍然在乡兽医站,当个副站长。

    毕业第二年秋天,乡里搞秋冬季动物防疫,站长将全乡分二十多个村分三个组,五个人,又请了一个村兽医,两个人一组,按县里乡里要求,对村民全乡一千多头黄牛,水牛,一万多只山羊,两千多头生猪,要全部如期打防疫针,工作完成情况与个人的工资挂钩和奖金来挂钩。

    阿科与村兽医分到最远的嘎洞片,管四个村,那时交通不便,嘠洞村还没通公路,来回均要靠步行。

    这天,阿科与村兽医老郁,为李家寨大户李三驼子五头黄,一百多羊打完防完防疫针。

    李三驼子请阿科和老郁吃中饭,并给两人各斟了一碗自酿的蜂糖米酒,正吃着大白菜炖猪肉火锅,只听见坪坝外面喊道:“三驼子,打防疫针的到你屋的没?”

    三驼子回道:“在哦,何大锤,快进屋里喝酒来。”

    “快点莫喝了,等下我请客,快叫兽医救命去。”何大锤急急地催道。

    “杀脑壳的,催工不催食,人家干部才端碗,你屋着火了?”三驼子是村治保主任,大嗓门来了火。

    “快去快去,晚了牛娘牛崽儿都救不住了。”何大锤火急火燎地说。

    原来是何大锤家母牛难产,小牛崽儿,刚探出头,怎么也生不下来,母牛“哞哞”直叫,必须急救呀。

    听说乡兽医站干部,在张三驼子家打防疫,何大锤一路飞跑两里路过来求助。

    阿科和老郁刚喝了一口酒,夹了两筷子菜,提了防疫卫生箱,辞别张三驼子,跟着向大锤,直奔嘎洞松柏寨而来。

    阿科一行到时,拴在坪坝的一了生产母黄牛,那小牛崽儿的包着白色胎衣,耷拉了一个黑色的牛头,奄奄一息。

    “阿兽医,这牛难产,看样子小崽儿是保不住了。”老郁说。

    “保大牛咯,我们家只这头母牛,去年才跟买的。”向大锤怏求道,“阿兽医,行不行?”

    “我试试,保准也不是百分之百哟。”阿科回道。

    这边,寨子心中的村民,听说向大锤请乡兽医站兽生为难产的母牛接生,都到向大锤家中看热闹。

    这个说:“小医生,行不行,牛难产,九死一生哦。”

    那个说:“何大锤,别搞了,灶锅烧开水,等牛肉好下锅。”

    “你们这帮望人穷的砍头鬼,阿科医生还没动手呢,你们吃牛屎咯。”

    “一个愣头青医生有啥子华佗回天术!”

    ………

    这边,阿科从医药箱里取出一次手套,又取手术刀,叫向大锤,和几个村民将母牛牛蹄用绳子拴住,老郁帮忙递药水,阿科给母牛用碘酒消了毒,手起刀落,开了一条口子,捧着牛崽儿头,轻轻拽出了余下的牛身。

    阿科,小心地将黑牛崽儿放到干稻草上,扯去牛崽儿嘴上胎衣,用手在牛屁股拍了几下,牛崽儿,开始动了起来,一双水汪汪的牛眼滴沽澄亮,睡在干草上,试图站起来。

    大家松了母黄牛脚蹄,母牛,走到草边,用牛舌舔拭着黑牛崽儿身上的湿润的毛。

    阿科又将牛胎衣,收了放在母牛食盆的稀粥上,供母牛自食。

    “救活了,小兽医真神耶。”何大锤高兴地说。

    “阿科医生厉害哦,年龄不大,医术高哦”。老郁。

    阿科今天又露了一手,三年兽医技术,可不是白学的。大伙散去,说道:“小伙子技术不错呀,下次我屋猪难产,也请你来。”

    “二花,快搞饭,请阿医生和老郁喝酒。”何大锤对老婆二花叫道。

    半个月前,何大锤杀了两头年猪,卖了一头,给伢娃攒学费,另一头已剁成大块挂在火塘炕上,用松柏枝,茶籽壳,柚子皮和着米糠薰了十多天,已色泽金黄,木炕上还挂了两条十来斤的大草鱼。

    何大锤四姊妹弟,他是老大,一个兄弟,两个妹妹。兄弟在市烟厂上班,后来烟厂垮台,失了业,老婆跟别人跑了,生育一个女儿,在读初中。何大锤三个孩子,两个女儿,为了生个接香火的,两口子早年东躲XZ,在三十五岁那年又生了个儿子。

    大锤的大女儿桃子,刚满二十,剪个齐肩马尾辫,马尾长得高佻,五官生得标致,是个水灵儿的美女坯子。在家还未嫁人,帮家里种植百合,黄花菜,赶乡场,收些山货,特产,小生意还不错。

    二花和桃子在厨房里忙乎着饭菜,洗了烟薰腊肉,又宰了一只土鸡,办了一桌子菜,何大锤,阿科,老郁和几个帮忙的围在桌子,干起饭来。桃子,提了已温好的一酒坛子米酒,用酒提子为每人斟了一碗蜂糖米酒,又将火锅火加旺。

    “来来来,阿医生,老郁辛苦了,第一碗,我敬你们,我先干为净。”话毕,向大锤,端起酒碗,低了阿科、老郁酒碗半头,菜也不吃,仰头一碗米酒“咕噜咕噜”下了肚。

    湘西人喝酒,礼节看似粗鲁,又不失几分毫气,向大锤到部队当过兵,打自卫反击时是运输连开汽车的,喝酒如上战场,这气势,唬得刚走出校门不久的阿科,心里有丝发怵:“何叔,哪里哪里,酒劲足,慢慢喝。”

    “阿医生是我们老百姓的好干部,人随和,又年轻,酒量也该大呀。”坐在老郁旁边的中年男子说道。

    “好,恭敬不如从命,我干了,大家随意。”阿科站起身来,右手端起蜂糖米酒也一碗竖了起来。

    “好酒量,大家都干了,搞第二下,好事成双。”何大锤满面红光,大伙都是酒精“考验”的人,“咕嘟咕嘟”空了酒碗。

    冬天日头不长,又是农闲季,酒桌吆吆喝喝,己是点灯时。

    “三杯通达道……”

    “四季发财……”

    ……

    “六六大顺……”

    喝酒的人,酒桌氛围一起来,那舌头哪听得使呼,如吃万马归朝产的青花椒,麻得失去味觉,酒的辛赖就是小菜一碟了。

    这蜂蜜米酒,不上头,不奔水,当时好喝,但后劲足得很,易醉人。老郁今天喝多了吐了两次,阿科沒有呕,但已觉得头重脚轻,走路打起了腰穿。几个一起喝酒的村民在围着火塘烤火,山南海北,家长里短。

    “桃子娘,为老郁,阿医生到吊脚楼子屋安排歇处,今晚在这里住了。”何大锤,用酒话安排到。

    “不呢,叔,明儿天早上还要赶到青龙寨去。”阿科涚。

    “乡干部嫌我们老百姓咯,将就一晩,明天早上吃早饭也不迟咯。”桃子娘劝道。

    “哪里哦,添麻烦了,不好意思。”阿科说道。

    “什么叫添麻烦,你帮我们家牛接了生,不知咋感谢你呢。”桃子娘说,“今晚你和老郁住桃子吊脚楼子屋里。”

    “好哟,阿医生,就在大锤这里住了。”老郁说道。

    桃子从灶房端来温热洗脸水,放在木脸盆架上,又从屋里取了一毛巾,递来香皂,笑道:“阿医生,快先把脸吧。”

    阿科,接过毛巾,闻到毛巾发出桂花香味,“好香哦,毛巾洒香水了,有桂花香。”

    “阿医生,比狗鼻子还灵,这条毛巾是我用桂花浸洗过。”桃子打趣道。

    “怪不得,喷香的。”阿科笑道。

    正说着,门外吱呀一下,传来一个女声:“大锤子,屋里来稀客,好热闹哦。”

    “幺姑儿,无事不蹬门,啥子个好事。”大锤子一口酒气,坐在木椅子围着火塘烤火,听出是寨子媒婆王幺妹的声音。

    “好事好事,我给桃花访了门亲事。”王幺妹进到火塘,见围了一火塘人在烤火。

    “幺姑儿,又是哪家托你来做媒,下世不怕变猫儿。”一起吃酒的大锤堂哥说到,“我屋桃子,人长得乖,要身板儿有身板,非干部不嫁的,二叔替大锤定个调调儿。”

    “肯定呀,我幺姑儿前前后后的了一百多对媒,这个我有数,这个年头,我们寨上姑娘家不找个干部,难不成又找个像你一样打牛的?”王幺妹儿反问道,顺手从右口袋里掏出一把炒好的南瓜子分给众人。

    “讲的哪家?”桃子二堂叔问道。

    “大户人家,乡镇企业办江主任大儿子,在镇里当干部,上个月当了副镇长。”王幺姑说道。

    “大锤,你和桃子娘商量下,这可是好事主。江主任在镇上建了几层楼的房子,气派着呢!”王幺妹儿说完,又取出一张巴掌大的彩色照片,“看,就是他。”

    “桃子的事,她自己做主,我们要求不高,只要对她好一紧子就行了。”这时,桃子娘端着给母牛盛稀饭的盆,从灶房走到火塘,应道。

    “我说表婶娘,伢娃儿的事,你父母不做主,由到她们搞,那怎么行呢,我们必须要替他做主。”王幺妹儿说。

    “也要门当户对呀,我们泥一人杆子,人家全家都是干部,怕配不上啰。”何大锤说道。

    “有机会见个面噢!”

    俗话说,这一家养女百家求,女大不中留,到向大锤上门提亲的,一年下来有几拔人。

    桃子自己未答应。阿科笑道:“上门提亲都踏断门坎了,还不嫁人?”

    “不嫁,要嫁就要嫁你这样的人,只怕你们干部看不起我哦。”桃子边为阿科,老郁一一倒掉洗脸水,说道。

    “我有什么好处?选个有线钱的好郎君。”阿科反问说。

    “你人好,又有技术,我喜欢。”山里姑娘说情谈爱,了当直截,很少违心的掩饰。

    “一言为定呀!”阿科,几分醉意。

    “等到我呀,怕你屋女朋友打我。”桃子说完,去到吊脚楼上理料铺盖。

    “没有女朋友噢!”阿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