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黑眼睛
熟能生巧，长时间的使用让横忌摸索到折射望远镜的一个新功能：调整光圈角度。
正常情况下，当光圈发射出去后，它与地面是平行的，要观察远近不同的景物，必须移动光圈的位置，而且在反射的线路上不能有障碍物。
比如说在一口井里，光圈位于井口正上方，因为空间狭小，如果移动光圈位置，就会被四周的井壁挡住，因此反射线路只能直上直下，看到井口而已。
如果光圈角度可调，情况就完全不同。
以上为例，光圈还是位于井口正上方，位置不动，但却向某个方向旋转一定角度，这时依据镜面反射原理，反射的路线便扩展到井口外去了。
要让光圈旋转角度，方法很简单，快速按那个黑色圆钮两次，光圈角度调整模式启动，然后轻移望远镜物镜，牵引光圈向某个方向倾斜。
如果要恢复常态，只需要再连续按两次黑色圆钮。
横忌侧躺在床上，光圈升上天空，然后快速按了黑色圆钮两次，启动角度调整模式，用物镜牵引光圈倾斜，反射线路越过单间房屋顶，镜头里出现门前的那条小巷路，一个黑色的人影晃晃悠悠向前走去。
“这么晚了，张福干什么去？”
横忌有些好奇，也有些害怕，但还是缓缓调整光圈角度，追随着张福的脚步。
离单间十丈远的地方，是公共厕所，张福拐进去，过了一会儿，提着裤子出来了。
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横忌赶紧将折射望远镜重新放到枕下，做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己的睡姿显得更自然。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尖嚎，横忌全身肌肉收缩，像龙虾似的弹起身来，头顶似乎有一片巨大沉重的阴影掠过，其实上面只有天花板而已。
当他把双脚迅速伸进粗糙的硬底布鞋时，单间房的门开了，张福走了进来，正好跟他四目相对。
“你出去了？”
横忌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这对千面人而言是极罕见的。
“上了个厕所，把你弄醒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有，我也刚好想上厕所，刚才听到你叫了一声，什么事啊？”
“晦气，一只耗子从脚背上跑过去，叫得我魂都差点飞了。”
张福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地走到床边，拉开葛布被子，钻进舒适的被窝，见横忌还坐在那里发愣，开口道：“去吧，向前走二十步左右就是公厕，白天忘告诉你了。”
“只是忘记告诉那么简单吗？”
横忌不动声色出门，向公厕走去。他可不会相信张福的鬼话，因为这个公厕的小便槽是露天的，通过折射望远镜正好看到在张福进来之前就有一个人，两人凑在一起说几句话，并且那人似乎还拿了一样东西给张福。
半夜三更，在公厕与人偷偷碰头，这足以让人产生很多不好的联想。
如果再加上书社高级班的诡异，这种联想会朝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方向延伸。
从公厕回来，等了半个多时辰，张福再无动静，横忌决定真正睡觉，于是用意念在脑后枕骨大孔中扭了一下，脸部肌肉立即僵硬如铁。
这是千面人的另一功能，可以锁定脸部肌肉造型，避免在熟睡或其它无意识状态下现出原形。
========
夜深了，蓝台郡寂静下来，就像一座岛屿缓缓沉入深水中，声音和光线都被阻隔开来。
调查处，孟贤的办公室灯光依旧，办公桌上摆放了一只黑色的珠子，跟“黑眼睛”外型一模一样，但要大出整整一倍。珠子里不断闪现出一些画面，正是横忌白日里在七星书社看到的情景。
原来横忌在进书社之前，便暗中携带了一枚“黑眼睛”，将所见所闻全都记录下来。
孟贤着重将进入高级班的人挑选出来，画像在虚空成形，一张张拓片印出来，分别发到各个组员手中，秘密调查悄无声息地展开了。
========
桃花园的清晨，带着晶莹晨露的花瓣总是能让人感动生命的多姿多彩，很多人愿意放弃睡懒觉的时间，到这里来走动几圈或舒展舒展拳脚。
书社鲁老板起得很早，自从不做行商后，他很注意养生，每天早上会绕着桃花园跑上一圈。
今天他只跑了半圈，然后走进一条支路，转了好几个弯，前面出现一幢四四方方的宅院。
宅院门户大开，一名仆人正在打扫门台，老板上前道：“请问陈公子起床没有？”
仆人答道：“公子昨晚去了邻县，这位老爷若是有事，可以留个话，等公子回来，小人一定转告。”
鲁老板摆手：“无事无事，打此路过，顺便问候一下。”
仆人专心扫地，鲁老板信步向外走去，脸色却变得阴沉起来。
========
上午，鲁老板照例不在，由张福负责打理。
客人还是稀稀拉拉，直到午时也不超过十人。
横忌的肚子开始咕咕作响，张福看看柜台边的沙漏，从钱柜里取出十文钱，这是老板规定的伙食费。冲着横忌道：“徐海，咱们今天换个口味，你去前面的八仙居要个素菜，炒个鱼香肉丝。”
横忌接过钱，刚走两步，张福道：“等等。”
他又从自己的口袋掏出五文：“再在旁边的熟食店切一两卤牛肉，加两个煎蛋，算我请客。”
横忌憨厚的脸上露出感激的表情，心里却暗生警惕，这是摆明把他支开，想要在店里单独搞点啥事儿啊。
正午日头浓烈，横忌将外面的麻布长袍脱下，顺便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挂在进门靠左手边的衣帽架上。他的动作有些慢，这是因为必须将“黑眼睛”露出来，但又不能太显眼，以免被人发现。
“黑眼睛”就挂在项链上，项链是一串泛着金属光泽的石头和贝壳，这是当时乡下人最流行的一种装饰，没有珠光宝气的富贵，但有天然原始的纯朴。
横忌离开后，张福到店门口看他走远，然后转身快步向里走去，径直来到那道红木门前，掏出一把钥匙，插进铜锁之中。
正常情况下，当光圈发射出去后，它与地面是平行的，要观察远近不同的景物，必须移动光圈的位置，而且在反射的线路上不能有障碍物。
比如说在一口井里，光圈位于井口正上方，因为空间狭小，如果移动光圈位置，就会被四周的井壁挡住，因此反射线路只能直上直下，看到井口而已。
如果光圈角度可调，情况就完全不同。
以上为例，光圈还是位于井口正上方，位置不动，但却向某个方向旋转一定角度，这时依据镜面反射原理，反射的路线便扩展到井口外去了。
要让光圈旋转角度，方法很简单，快速按那个黑色圆钮两次，光圈角度调整模式启动，然后轻移望远镜物镜，牵引光圈向某个方向倾斜。
如果要恢复常态，只需要再连续按两次黑色圆钮。
横忌侧躺在床上，光圈升上天空，然后快速按了黑色圆钮两次，启动角度调整模式，用物镜牵引光圈倾斜，反射线路越过单间房屋顶，镜头里出现门前的那条小巷路，一个黑色的人影晃晃悠悠向前走去。
“这么晚了，张福干什么去？”
横忌有些好奇，也有些害怕，但还是缓缓调整光圈角度，追随着张福的脚步。
离单间十丈远的地方，是公共厕所，张福拐进去，过了一会儿，提着裤子出来了。
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横忌赶紧将折射望远镜重新放到枕下，做了一个深呼吸，让自己的睡姿显得更自然。
突然，外面传来一声尖嚎，横忌全身肌肉收缩，像龙虾似的弹起身来，头顶似乎有一片巨大沉重的阴影掠过，其实上面只有天花板而已。
当他把双脚迅速伸进粗糙的硬底布鞋时，单间房的门开了，张福走了进来，正好跟他四目相对。
“你出去了？”
横忌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这对千面人而言是极罕见的。
“上了个厕所，把你弄醒了，真是不好意思。”
“没有，我也刚好想上厕所，刚才听到你叫了一声，什么事啊？”
“晦气，一只耗子从脚背上跑过去，叫得我魂都差点飞了。”
张福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地走到床边，拉开葛布被子，钻进舒适的被窝，见横忌还坐在那里发愣，开口道：“去吧，向前走二十步左右就是公厕，白天忘告诉你了。”
“只是忘记告诉那么简单吗？”
横忌不动声色出门，向公厕走去。他可不会相信张福的鬼话，因为这个公厕的小便槽是露天的，通过折射望远镜正好看到在张福进来之前就有一个人，两人凑在一起说几句话，并且那人似乎还拿了一样东西给张福。
半夜三更，在公厕与人偷偷碰头，这足以让人产生很多不好的联想。
如果再加上书社高级班的诡异，这种联想会朝着让人不寒而栗的方向延伸。
从公厕回来，等了半个多时辰，张福再无动静，横忌决定真正睡觉，于是用意念在脑后枕骨大孔中扭了一下，脸部肌肉立即僵硬如铁。
这是千面人的另一功能，可以锁定脸部肌肉造型，避免在熟睡或其它无意识状态下现出原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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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蓝台郡寂静下来，就像一座岛屿缓缓沉入深水中，声音和光线都被阻隔开来。
调查处，孟贤的办公室灯光依旧，办公桌上摆放了一只黑色的珠子，跟“黑眼睛”外型一模一样，但要大出整整一倍。珠子里不断闪现出一些画面，正是横忌白日里在七星书社看到的情景。
原来横忌在进书社之前，便暗中携带了一枚“黑眼睛”，将所见所闻全都记录下来。
孟贤着重将进入高级班的人挑选出来，画像在虚空成形，一张张拓片印出来，分别发到各个组员手中，秘密调查悄无声息地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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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园的清晨，带着晶莹晨露的花瓣总是能让人感动生命的多姿多彩，很多人愿意放弃睡懒觉的时间，到这里来走动几圈或舒展舒展拳脚。
书社鲁老板起得很早，自从不做行商后，他很注意养生，每天早上会绕着桃花园跑上一圈。
今天他只跑了半圈，然后走进一条支路，转了好几个弯，前面出现一幢四四方方的宅院。
宅院门户大开，一名仆人正在打扫门台，老板上前道：“请问陈公子起床没有？”
仆人答道：“公子昨晚去了邻县，这位老爷若是有事，可以留个话，等公子回来，小人一定转告。”
鲁老板摆手：“无事无事，打此路过，顺便问候一下。”
仆人专心扫地，鲁老板信步向外走去，脸色却变得阴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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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鲁老板照例不在，由张福负责打理。
客人还是稀稀拉拉，直到午时也不超过十人。
横忌的肚子开始咕咕作响，张福看看柜台边的沙漏，从钱柜里取出十文钱，这是老板规定的伙食费。冲着横忌道：“徐海，咱们今天换个口味，你去前面的八仙居要个素菜，炒个鱼香肉丝。”
横忌接过钱，刚走两步，张福道：“等等。”
他又从自己的口袋掏出五文：“再在旁边的熟食店切一两卤牛肉，加两个煎蛋，算我请客。”
横忌憨厚的脸上露出感激的表情，心里却暗生警惕，这是摆明把他支开，想要在店里单独搞点啥事儿啊。
正午日头浓烈，横忌将外面的麻布长袍脱下，顺便将脖子上的项链取下来，挂在进门靠左手边的衣帽架上。他的动作有些慢，这是因为必须将“黑眼睛”露出来，但又不能太显眼，以免被人发现。
“黑眼睛”就挂在项链上，项链是一串泛着金属光泽的石头和贝壳，这是当时乡下人最流行的一种装饰，没有珠光宝气的富贵，但有天然原始的纯朴。
横忌离开后，张福到店门口看他走远，然后转身快步向里走去，径直来到那道红木门前，掏出一把钥匙，插进铜锁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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