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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愿将天福比须弥

    目光在禅房内环视一周,发现禅房里的布置十分简单,就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和少许生活用品,书桌上放着一摞摞佛经,看样子是江月刚才正在研读。

    而她此时看我们的眼神完完全全像是看两个陌生人,不带一丝杂念的凝视让我们从心底里生出了一股凉意来,吴禄发急地嚷道:“我是吴禄啊,她是杨简简,你不认识我们了吗?”

    “施主说笑了,未曾谋面,素不相识。”她的话像一把把锋利冰凉的尖刀,直戳人的心脏。

    我苦笑着四处张望眨眼,不想让泛滥的眼泪溢出来,缓了好一会儿后,对她说道:“你不记得我们了可以,难道你连江山也不记得了吗?”

    当我提到这个名字时,这位空念师父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没错,这就是她的命门,每每提及,她的伪装一戳即破。

    她拼命地捻着佛珠,恨不得把念珠几近碾碎,才让自己汹涌的情绪慢慢平复了下去,表面上恢复了平静,嘴角却还噙着一丝苦涩,说道:

    “一如佛门,四大皆空,须与所有的凡尘前身事来个了断,他又如何?我又如何?皆恍如前世,忘了也罢,忘了也罢。”

    我坐在床沿边静静地听她讲话,突然一瞬间相通了,可能这也算是她的一个好归宿吧,于她而言或许是一种解脱呢?也未可知。

    吴禄斜挎在书桌上,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其实我们今天来主要有三问请教师姑,刚才已经问了两问,最后一个问题:你父亲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空念师父依旧不动神色地捻着念珠,双手合十,不动安如山,“阿弥陀佛,凡事皆有定数。”

    问完问题后,我们怀着满腹惆怅与之辞别,走出房门时,我听见吴禄在旁边感慨了一句:“空念、空念,好名字,好名字啊。”

    由于此时天色已晚,我们就没急着下山,庵里的师父们留我们吃了顿斋饭,就在禅院中歇息下了。

    眼瞅着江月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不跟我们回去,我们也不好强迫她,只好商量着今晚收拾收拾,明天一早自个儿下山去得了。

    晨光熹微时,我们被尼姑们一阵阵的诵经声惊醒,迷迷糊糊地睁眼看了一眼时间,才五点多,不禁心想:出家人果然勤勉,她们日复一日每天五点起床诵经,却从不觉得倦怠。

    我伸个懒腰翻身下床,叫醒吴禄,跟他一起去吃斋饭,然后再尼姑庵里四处转悠消食。

    尼姑庵里的大殿构造与一般庙宇类似,我们走进主殿发现里面供奉着竖三世佛的金身,从左往右分别是燃灯佛、释迦牟尼佛、弥勒佛。

    我净手后虔诚地给三位佛祖上了香,然后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吴禄吊儿郎当地倚在殿门旁看着我,说道:“真想不到,你还信这个?”

    我双手合十,向着佛祖许下心愿:保佑我在乎的所有人平安喜乐、健康长寿……

    然后才漫不经心答吴禄的问话:“只是图个吉利,又不碍事。”

    出门的时候发现门口有个功德箱,想到尼姑庵提供了两餐斋饭和一晚住宿,由是感激,就往功德箱里布施了一百块香火钱。

    那时的我们还不知道,这时祈祷平安是对的,毕竟往后还有超乎想象的困难和危险在等着我们。

    接着我又想去逛侧殿,等到了门口朝里望,发现里面供奉的是观音力士,正准备再进去拜拜时,吴禄一把拉着我死活不让去,说他害怕心慌,我嗤笑一声:“你个大男人,光天化日之下你怕个毛线啊。”

    “不是,是里边的观音像给我一种极强的压迫感,我就觉着不好、心慌,想快速逃离的那种……哎,难道你不觉得里面的观音像面目很狰狞,邪恶得很吗?”吴禄反问我。

    然而我没有丝毫感觉,于是问吴禄是不是他想多了。

    吴禄却笃定异常,说他从小就对这种东西很敏感,在洛阳白马寺的某间殿时也有一模一样的感觉,所以此时最好不要进去,怕有邪祟污秽的脏东西上身。

    我漫不经心地冲吴禄暧昧地笑着:“哦,吴禄,你小子又想骗我,告诉你啊,没门!”说话间就推门进去了。

    吴禄大喊一声“小心”,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进来、将我扑倒,一个烛台在离我脚尖一掌的地方摔得粉碎,抬头望上去,竟然是固定在高高的香岸上的烛台,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整个脱落滑了下来。

    我俩被吓得够呛,赶紧连滚带爬地出了侧殿门。

    卧槽,我在心中暗骂,那尊佛像难道是准备杀人灭口?想想刚才要不是吴禄救我,我的脑袋就会像一个大西瓜一样开了瓢,简直不寒而栗好吗!

    吴禄喘着粗气,“我说啥来着,像这种佛像人偶啊,是最容易招惹脏东西的,通常极可能有一只以上的邪祟玩意儿寄生在里面,招惹不得、招惹不得……”

    庵中住持带着几个优婆夷闻讯赶来,得知了事情的原委后,立刻就展开了对屋内观音像的驱邪去祟工作,诵经、焚香、做法事样样俱全,才彻底打消了我俩心中的惊惧。

    完事后,庵中住持空允大师又亲自对着观音力士像为我俩祈福,以表达对庵中失察的歉意。

    我们见这空允大师完全一副慈眉善目老太太的模样,就不知不觉就与之攀谈了起来,暂时把心中的不安搁置在了一旁。

    我们向她询问江月的事情,她道:“阿弥陀佛,空念尘缘未解,必会重返俗世完成她的宿命,此时庵内只供她暂时容身,尔后才算得上是心归听了我佛啊……出家人不打诳语,善哉!善哉!”

    听了这番开解后,我才算是悟到了两三分神机,遂也不便再接着叨扰了,准备起身告辞,没想到庵主却让她的大徒弟再带我们去个地方。

    费了约莫十分钟的脚程,我们来到了后山的墓园,这里整整齐齐排列着历代本庵尼姑的墓碑。只有一座例外,是近期新挖的,还很新,是个男人的墓,墓碑上篆刻着两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江山”。

    看到墓碑,我俩的悲伤难以自抑,虽然心知肚明这只是个衣冠冢,江山的肉身并不在这里,但总有种他的灵魂归附在墓碑上的感觉,于是在走之前,向墓碑献上了两朵洁白的雏菊。

    回眸望去,只见两朵花交缠摇曳在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