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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饮血魔头

    魔宗殿外,密密麻麻的正道弟子将魔宗正殿偏殿围得水泄不通,正殿的阵法已然被攻破,那攻下魔宗也只是迟早之事。

    早在魔宗宗主败在傲雪剑宗宗主之事一出,魔宗一众弟子长老大多借了名头逃离魔宗了,魔元子自知魔宗落败之事已然无法挽回,倒也大度,败后回宗疗伤前就放言让魔宗人员四散逃命去。

    魔元子此言一出,魔宗弟子长老逃散了大半,剩下的都是些死忠了,魔宗的实力也因此大减,虚劫长老都逃了三人,魔宗如今的虚劫也只有魔元子和魔宗大长老了。

    至于龙老,不知为何并未离去,而是选择留在魔宗,不过龙老自然不是魔宗死忠,不会誓死与魔宗共存亡的,但龙老也绝非正道人士,出于情面,龙老倒是稍稍助了将倾的魔宗一臂之力。

    龙老受召被魔元子召去详谈一次后,便再未管束龙老。

    魔元子败后,堂堂禾国第一宗,居然只剩下了百余名弟子长老,人情凉薄,可见一二。

    自魔元子败于傲雪剑宗宗主傲辰后,魔宗就败势已定了。

    如今正道弟子压境,魔宗残党抵挡片刻都是不易,但可惜的是所谓正道联盟却是各怀鬼胎,就连正道三宗也是各有心思,而如今的魔宗已步末路,困兽犹斗,各大宗门都不愿受到魔宗的临死反扑,需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魔宗再如何衰败,就算虚劫只剩下两人,可一人是曾经的禾国第一高手,另一人也是虚劫中期顶峰的修为,若是悍不畏死,临死前拖几名虚劫垫背简简单单。

    虚劫强者就是哪一宗都不愿轻易损失的,因此魔宗弟子才能抵挡这正道大军如此之久。

    不过事有例外,魔宗的一处偏殿却是正道弟子损失惨重也并未攻下,而守此殿者仅一人,此人单凭一人便挡下无数正道大军,偏殿之外尸山累累,血流成河,却无一人能突破其守,甚至还有一名虚劫都折在此地。

    本来此处偏殿是攻打魔宗最为迅速的一处,如今也因此正道攻打的路径都改变了,一众正道弟子也只是将此地围困住,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守殿之人的实力之惊人,若是他想,这些正道弟子,还不是覆手可灭。

    此人实际实力深不可测,还好此人只守偏殿,不然还着实难办,近来似乎又有一人前来魔宗支援此人,那人更是离谱,正道弟子万千攻击,皆不能伤其分毫,被其大大方方地自正道弟子包围中冲入了偏殿,狠狠地损了一众正道的面子。

    这两人自然是龙老和望死了。

    不过龙老也是随意,虽说象征性地替魔宗守了一下偏殿,但正殿那里再如何岌岌可危,龙老却也不管不问。

    面对正道弟子的围而不攻,龙老也只是饮酒作乐,嘲讽正道弟子几句,只觉着实有趣。

    不同于偏殿的安逸自在,魔宗的正殿处可谓死伤惨重,本来有阵法抵挡还稍好一些,如今阵法一破,魔宗弟子与正道弟子交手,魔宗劣势展露无遗。

    魔宗弟子几乎人人都要以一敌众,纵然魔宗死忠弟子如何悍不畏死,也终究寡不敌众,虚灵弟子斩杀几名同阶正道弟子后自爆灵池,留在魔宗的倒也没多少虚脉弟子,毕竟虚脉弟子入宗历经魔宗试炼,经历生死威胁后短时间是不可能成为魔宗死忠的。

    魔宗弟子虽说拼尽全力,甚至以性命抵挡正道,但对于正道弟子的损伤却是微乎其微,禾国之乱中虚灵虚脉的性命如同草芥,各大宗门培养虚灵弟子也是易如反掌,对于虚灵弟子的死活自然不会在意。

    随着魔宗弟子的死亡,正道也在逐渐推进,接近魔宗正殿殿堂,魔元子似乎就在此地疗伤。

    偏殿外,几名正道弟子正在闲谈,这里可以说是整个魔宗最为安宁的地方了,正道也只下令围而不攻,这些正道弟子自然乐的清闲,更不愿做炮灰,自然不会擅自进攻偏殿的。

    “听说正殿那里快被攻下了诶。”一名傲雪剑宗的弟子开口道。

    “管那边干什么,我们管我们的便是。”另一名黑衣少年随口说道。

    “说起来我前些时辰,看到那守殿之人,也没有三头六臂啊,一人独自在那里饮酒作乐,听说是什么高手,我看倒不如说是个醉鬼。”另一名黄袍青年似是对正道围而不攻的行动多有不满。

    那黑衣少年则是轻笑一声,笑声中透着嘲讽之意,道:“你是没见到,那守殿之人一出手,数百名虚脉虚灵弟子瞬息被灭,尸山累累,血流成河,那副景象真是骇人之极,连一名虚劫长老都被此人翻手而灭,简直易如反掌,什么时候我也能有那等修为就好了。”

    黑衣少年目中似有一丝向往,随之又想到了那时的惊天血气,遍地碎尸,只觉腹中一阵翻腾,连忙运转灵力将这份不适压下,那时宛如地狱绘卷一般的景象,如今还令其心有余悸。

    似是为了甩开这个话题一般地,黑衣少年想起了另一名守殿之人,若说先前那人只是为了守殿而将侵入者屠杀,终究还算是有目的性的,只有不去招惹攻击魔宗偏殿,也不会受那守殿之人的屠杀。

    至于那另一名守殿之人,才真真正正是以杀人为乐的疯子,以一己之力力挫三宗脸面,无数攻击无法伤其分毫,甚至让人怀疑其是不是魔宗豢养的怪物,明明看到此人头颅被斩落,却依旧毫发无损,速度惊人的快,攻击手段既可声势浩大,亦可不动声色,其身上灵力气息却是无论何时都微弱无比,全然不像一名修者,不……甚至不如凡人的灵力浑厚。

    这些最多只能显示出此人修为高深,倒也没有什么可怖,令人胆寒的是此人对于屠戮的淡漠,信手拈来地杀人,仿佛捏碎蝼蚁一般,没有半点仁慈,甚至难以说是对杀人这事乐在其中,并无欢愉的神色。

    自此人来到此地后,每日都有人被其轻易杀死,虽说死的人不多,但一种恐怖的情绪渐渐蔓延,对于这疯子,正道弟子中为其冠以饮血魔头的名号。关于此人的传言也渐渐出现,诸如本来是千年前魔宗宗主之尸,后诞生灵智被魔宗以人血豢养。

    饮血魔头每日都要饮下新鲜人血才能维持功法。

    饮血魔头每日都潜藏此地,伺机寻找气血旺盛之人饮血。诸如此类的传闻数不胜数。

    总之是怎么离谱怎么来,黑衣少年却是不信这些谣言,毕竟他也曾见过这饮血魔头杀人的手法,虽说将人切成碎块和生生冰封等手法残忍至极,但却是死者倒是没有血液干枯的迹象,而这些传言自然是不知何人无聊杜撰罢了。

    其实望死虽说视生灵性命如草芥,但也不会随意杀戮,毕竟生灵用的还是死灵同族的身躯,肆意屠杀,还是会让死灵同族产生无边痛楚的,因此望死是不会随便出手屠戮的,至于墨香那里,是因为自家的死灵子侄被伤的如此之重,杀几百名送死的泄愤罢了。

    实际上是因为望死身上的灵力气息,望死虽说有屠戮的战绩,但终究只有一滴清水的灵力,灵力气息微弱之极,加上其才刚刚凝灵,重新见得世界,自然不愿困于魔宗偏殿,便时常外出,而魔宗如今到处是正道弟子,可以单凭怀疑望死是魔宗人士就出手杀人,身上几乎没有灵力气息的望死在他们看来就是软柿子,可以任人揉捏。

    虽说正道弟子可能听过望死的名声,但眼见为实,无论传闻中望死如何之强,实际上,望死的灵力气息无比微弱,自然不会被放在眼里,而望死又是固执之极,怎会为了避讳区区人族,而改变身形,因此但凡有人稍稍对其不敬,就是非死即残的下场,望死虽说不愿大范围屠戮给死灵同族造成太大痛楚,但却也由不得生灵肆意妄为,久而久之,就有了这传闻。

    黑衣少年前些时辰此人冲出偏殿,本来还道此人是逃命去了,但仔细思索却是不对,这饮血魔头既然能够堂而皇之地冲破正道三宗对魔宗的包围而无丝毫损伤,怕是区区禾国之乱都不被此人放在眼里,但一名疯子的行动如何能够预料,黑衣少年也只是摇了摇头,放弃了这个疑惑。

    几人聊到了那饮血魔头的话题,傲雪剑宗弟子倒是有些跃跃欲试,但也知自己深浅,既然是那守殿之人的同伴,多半也有虚劫修为,绝非自己能够招惹的,心中一黯后,轻声一叹,倒是那黄袍青年面露不悦之色。

    “我等正道修者岂可惧了这些邪门歪道,若有机会,将这饮血魔头连同那守殿之人一同杀了,岂不是大功一件。”黄袍青年倒是自不量力,狂傲之极。

    那名傲雪剑宗弟子和黑衣少年只是有些不悦地撇撇嘴,黄袍青年虽说话语狂妄自大,可好歹修为也是虚灵中期,而黑衣少年二人只是虚灵初期,自己修为差了此人一阶,二人也不会太过鄙夷此人的不自量力。

    “那饮血魔头可是虚劫,虚劫强者可不是我等能够随意掺和的,你还妄图……”黑衣少年开口劝诫黄袍青年的话语忽然戛然而止,其余二人自然疑惑地看向黑衣少年,只见黑衣少年死死盯着一个方向,瞳孔中透出一丝惊惧之色。

    轻微无比的碎冰之音自远处微微传递而来,这等细微的声音轻易被围困偏殿的正道弟子的嘈杂交谈之声掩盖,只有少数人得以听见。

    不过随之时间的流逝,仅仅数息,这碎冰之音就有如撞钟一般震耳欲聋,远处仿佛有什么东西疾驰而来。

    黑衣少年只是微微怔了怔,心中才刚刚升起这声音是何的疑惑,便觉这声音有些熟悉,仿佛……是那饮血魔头飞遁的声音。

    黑衣少年心中惊惧下,不顾一切地大喊:“饮血魔头回来了!!!”这声音才刚刚喊出,身旁二人也才刚刚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还未有任何动作。

    流光飞驰划过,森森彻骨的寒气飞速逼近,速度之快堪比虚劫,而在此地围困偏殿的正道弟子中可没有虚劫,自然无人拦下这遁光,仅仅是瞬息,冰道就碾过正道弟子,冲入偏殿之中。

    数十名正道弟子横死,来不及做半点反应,甚至连悲鸣都没有一分,无论虚脉还是虚灵,都如同蝼蚁一般,被望死轻易碾死,两旁的正道弟子甚至还不可置信地呆滞着,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其一时间难以接受,直到冰道上的寒气灼刺着自己的身体才勉强明白发生了什么。

    诡异的寂静在空气中弥漫,不过只是瞬息,这寂静就被打破,恐惧无比的喊叫升起,刺耳的尖叫声令人感觉耳鸣不已,甚至有人就此发疯了一般嘶吼,手舞足蹈地做出无意义的动作,似是陷入癫狂。

    这样大的动静就连一旁的正殿处都被惊动了,派遣了几名正道弟子来询问事宜,魔宗正殿偏殿本就不远,才百丈,以虚灵修者的神念都可观见此地动静了,发现并非是魔宗援军,正道一方才松了一口气,继续与魔宗弟子激战。

    黑衣少年三人距离那冰道之处甚远,只是心中猛地一惊,随后见到被碾碎那数十名正道弟子,心中微微升起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身体如同刚刚经历一场大战一般直冒冷汗,且有些无力,仿佛一个不慎就会瘫软下来。

    黑衣少年本来就见过龙老和望死的屠杀手段,更加血腥的场面也曾见过,倒也只是一惊,那傲雪剑宗弟子则是有些哑然,自己先前还跃跃欲试,实在是自不量力。而黄袍青年更是整个人呆滞,瞳孔缩小,双目圆瞪,原本的狂傲之气一扫而空,堂堂虚灵,身躯居然还控制不住地颤抖,心脏疯狂跳动,仿佛随时会过载一般,喘着粗气。

    黄袍青年一时间无法理解眼前的景象,脑中似乎在疯狂思索,但实际上一团浆糊,混乱之极,勉强安抚下心神后,只觉先前狂妄之言可笑无比,那被轻易碾碎的数十人中还有一名虚灵巅峰的正道弟子,可就算是那人也没有半点反应地被轻易碾碎,自己这虚灵中期的修为居然妄图挑战那怪物,简直是蝼蚁撼天,自不量力。

    三人面面相觑,眼中还残留着惊色,而黄袍青年也没有了先前的狂傲,一时无言。

    望死连同身后的水球一路颠簸后,猛地撞在偏殿之中,望死的身躯如同被拍扁一般整个人撞在偏殿地上,人族的身形化作一片水滩在偏殿地板上绘出一副清水滴画,随即身形凝动,自水滩中又立起一个人影,蓝发蓝衣蓝眸,地上的水滩尽皆凝化为人形,仿佛方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望死倒是随意,瞳几人就没有这么简单了,几个人倒的七零八落,若不是有望死的水球挡一下,以这样的速度,怕是瞳几人还要伤上加伤,所幸有望死的水球保护,让几人不至于受伤,不过倒是倒的毫无形象。

    如此速度,加上瞳几人被封在水球里,颠得瞳身子骨都快散架了,加上这样的落地方式,这趟路途当真是坎坷异常。

    本来如此颠簸,瞳还担心墨香会不会因此受损,还好望死将墨香死死冰封,没有丝毫损伤,让瞳稍稍松了一口气。

    龙老则是眉头微挑,只是神念一扫便知墨香三人身上伤势,但面色并无半点紧张之色,似乎早有预料。

    瞳如今也只得期待龙老能有什么惊人手段能挽救墨香性命了,只得往龙老那投去一份恳请之意。

    龙老则是微微摆手道:“你们几人为了救我身涉险境,我自会搭救的。”瞳心中没想到龙老猜测墨香等人的行动如此准确无误,连这一步都猜出了,心中不禁一惊,不过听到龙老言语,知晓龙老当真有手段一救墨香,心中才放心,心中一松,瞳的身躯稍一摇晃,仿佛要倒下一般。

    瞳身上也有伤势,灵力竭尽下舍命与虚劫强者交手了数个回合,这伤势着实不轻,只因为墨香垂死,瞳一心系在墨香的性命上,全然没有顾及自己的伤势,此时真正放下心来,才感受了身躯的劳累和身上伤势,险些摔了。

    瞳身上肋骨断了数根,左臂也有些骨折,经脉也因为过度使用灵力而有些损伤,伤势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比起墨香几人垂死倒算万幸了,瞳当即盘膝打坐,稍稍将身上伤势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