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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丹阁

    墨香也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便打算直接去水尘荷族丹阁取丹。

    墨香也知,水尘荷族极为排外,纵然墨香几人被尘荷子承认,被特许在族中滞留,但免不了一些人的口舌讥讽。

    稍作思索,考虑到杀几人的身份和自己那不明不白的半灵身份,墨香还是打算独自一人去丹阁取药来的稳妥。

    与杀几人稍稍说明一二后,墨香便前往丹阁。

    水尘荷族族地中遍地荷塘,处处种着水尘荷,所谓水尘荷族本体自然是水尘荷,如此说来,这些水尘荷皆是族中后辈吗?对于水尘荷族这种奇妙的关系,墨香心中有几分新鲜感。

    在墨香乃至寻常修者看来,水尘荷自然是炼制丹药的绝佳材料,是毫无可能将其看作同类的,这其中道理可谓微妙无比。

    墨香心中暗叹幸好自己当时并未贪心对这些水尘荷出手,否则以水尘荷族的护短性子,怕是凶多吉少。

    雾水泽中心的景色犹如桃源仙境一般,赏心悦目,墨香也不急着前往丹阁,亦步亦趋,闲庭信步地往丹阁走着,墨香越是在水尘荷族阅览此族习性,就越是感觉此族与寻常妖族相差巨大,硬要说,反而与龙老望死一般给墨香有着同样的感觉,这感觉墨香也是说不清,道不明,模模糊糊。

    这大概也是水尘荷族与灵族关系极深的原因罢,其中具体缘由自然不是如今的墨香所能猜测出来的。

    一路上,墨香也与许多水尘荷族族人擦肩而过,这些水尘荷族族人似乎已经知晓了族中有外人到来,见到墨香的表现也各有不同,有些不屑一顾,径直与墨香交错而过,有些平静友好地与墨香攀谈几句。

    显然水尘荷族对于外族到来的反应也是不一,不过既然尘荷子都承认了墨香几人的滞留,这些族人也不好如何针对墨香。

    一路上还算安稳地到达了丹阁,水尘荷族丹阁在族中似乎地位特殊,只是一名守着丹阁大门的童子便敢直接回绝一名幻华族人的求丹,那名幻华族人也没有如何生怒,悻悻离去。

    墨香一到此地,那守门童子眉毛一挑,道:“这不是那逃难而来的外族吗?居然还只是虚灵初期顶峰的修为,不知你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说服族长让你入魔冢试炼,你嫌命长也不要妨碍我族解决魔冢事端啊。”

    这守门童子也只是一名虚灵初期,居然能一眼看破墨香修为,显然此人手段也是不凡,此人言语中明显带刺,令人不适,墨香倒是不会因为区区口舌之争便与此人发生争执,折了水尘荷族面子不说,此人好歹也是丹阁之人,自己来丹阁取药,不宜与其发生冲突。

    更何况此人言语中也多是为了魔冢一事考虑,确实以墨香等人的修为未免有些低了,墨香对此也无任何回应,只是翻手取出尘荷子所赠的那块令信。

    此令一出,那守门童子也敛下面上嘲讽之色,凭此令可在丹阁中擅取灵阶丹药,除了丹阁阁主尘崖外也只有族长尘荷子才有如此权限能赐此令,尘荷子既然赐下此令,自然代表入魔冢的名额已定。

    纵然此人如何不喜外族,但却也不敢违抗族长命令,此人接下此令,道:“你既然有令在身,丹阁之内的灵阶丹药自可擅取,我族虽底蕴根基深厚,但你也不要贪得无厌,任取些足够你突破修为的丹药便可。”

    墨香既然有此令,对于水尘荷族中灵阶丹药自然可随意取用,这守门童子只怕墨香狮子大开口,直接将族内灵阶丹药一扫而空,如此,饶是水尘荷族底蕴深厚,也免不了族中修者境界出现小范围断层。

    若是墨香与此族已然交恶,而此族又有事务不得不托付墨香,墨香倒会如此,但单凭尘荷子的面子,为了不让尘荷子难做,也为了不与水尘荷族交恶,墨香自然不会做如此徒引祸水之事。

    随后,墨香便被此人领入丹阁之内,墨香能入丹阁,是引得在丹阁之外求情求药的一众水尘荷族族人颇为不满,不过既然墨香有族长赐令,这些人也终究只是有些愤懑嫉妒罢了。

    丹阁之内,是一个个的石室,石室周遭封锁完毕,甚至连进出口都无法见得,几乎的彻底封死,外界对其的影响几乎没有,除非石室主人自内部打开石室,否则不使用强势手段还真无法干扰石室内的人半分。

    这石室既是丹阁之人的炼丹室,也是其洞府,丹阁内丹药灵气充裕,能在此间修炼自然是求之不得之事,不过碍于水尘荷族族规倒也只有炼丹师才可在丹阁之内修炼,实在是羡煞旁人。

    前往丹阁藏丹之处途中,墨香也曾见许多尚为封锁的石室,可见其中丹师正准备炼丹材料,或是炼丹结束做结尾工作。

    炼丹的手法之类每个炼丹师都有不少不同,差异巨大,大都是自己亦步亦趋摸索而来,可谓心血,自然不可能轻易让旁人窥视,墨香也只是见到了炼丹师的准备和结尾工作罢了。

    世人常将炼丹与炼器分为两道,虽有相似,却并不相同,但兵痴却认为,炼器与炼丹无异,兵痴所修的炼器之道,重在一个炼字,炼万物化归为器则为炼器,炼万物化归为丹则为炼丹,这二者虽异形异貌,但却是同根同源。

    所谓万道皆通,但却无一道同,兵痴所修炼器之道与常人不同,也正是对于炼器一道有如此感悟,兵痴才可悟出以器炼丹之法,若是换了一个炼器重器的炼器师是绝无可能悟出此法的。

    水尘荷族之人炼丹准备阶段墨香还见到一个在妖族人族之中绝不寻常的行动,有些炼丹师居然颔首低语几句后,将自己肢体截断,以作材料,虽说水尘荷族本体便是灵药,但自斩躯体以此为材料的手段也未免太过诡异了,不过这可能只是墨香所见尚少。

    其中最令墨香不解的是无论是什么等阶的炼丹师,自斩之时几乎都要低声自语几句,而自损之时几乎都是面不改色,仿佛没有丝毫痛楚一般,自斩一臂之痛对于常人来说极难承受,纵然是修者,能面不改色,毫无反应的墨香也鲜见。

    就是墨香自己,自忖自损一臂咬牙坚持之下,也会露出几分痛意,水尘荷族的炼丹师却是对此仿佛习以为常一般。

    难道是先前自语的那几句话语是什么能遏制疼痛的咒文秘术不成?墨香虽是窥见这些石室内的情况,但自然不可能连炼丹师的低语都听的清清楚楚的。只是若是秘法也未免太平静了些,墨香完全无法察觉到半点灵力流动的迹象,一切似乎只是寻常自语罢了。

    不会是这些水尘荷族族人已经习惯了这种近乎于自残的行为了吧?

    还是水尘荷族体质非同寻常,免疫痛觉?一两名炼丹师能面不改色墨香倒也不会疑惑,但所见之人皆是如此,墨香心中难免有此猜测。

    几番猜测下,墨香虽无法确定原因,但大致把握是第三种猜测最为接近真相。

    这里却是墨香失算了,水尘荷族的此种表现和此族与灵族关系颇深也有关联,墨香的猜测中最为接近于真相的却是那看起来最不靠谱的第二种猜测,只不过并非是习惯于自残,而是……

    不出半炷香时间,那守门童子便将墨香领至丹阁藏丹处。

    此处一扇巨大的石门将封住去路,石门之上还有无数冗长晦涩的符文刻阵,显然水尘荷族对于丹阁之药重视无比,此门绝非蛮力所能开。

    那守门童子至此便不再动作,墨香有些疑惑地看向此人,自然是要一个解答。

    墨香好歹也是持尘荷子令信所来,此人不敢公然违抗,开口回答道:“欲取丹阁之丹,先炼丹阁之药,你既然要取灵阶丹药,须炼化一株灵品药草才行,不巧我族丹师现今都闭关苦修,无人相助,怕是你短时间内不好取丹了。”

    此人虽是表面恭敬,却也只是碍于尘荷子的面子,心底想必是对于墨香这外族来丹阁取药十分不满的。

    水尘荷族本就排外,而丹阁更是如此,纵然是族长命令,丹阁之人不满也敢阳奉阴违。

    墨香自然知晓是这些丹师因自己外族身份才如此刁难自己,绝不可能是因为什么闭关苦修,未曾想到水尘荷族排外至此,墨香暗暗扶额。

    墨香扫过一旁,几株药草在石门的一旁浮立着,这些药草都是最为寻常的一些,虚阶修者各阶所用的药草皆有,似乎纯粹是考验丹师炼丹境界,以防其好高骛远,痴迷于高阶丹药,强炼不成反倒自损。

    “疏灵草,云腾花……”

    墨香口中低声念着这些药草名字,几乎都是些寻常药草,就算是高阶药草也绝算不上珍惜,其中疏灵草是一样炼制疏通灵脉的灵阶丹药的基础丹药,虽说其作用在丹药炼制中较为重要,但因其易于培植,自然也不算什么珍惜之物。

    墨香抬手一招,将一株疏灵草引至掌心,颔首看了看,若有所思。

    一旁的守门童子,见墨香如此动作,心中轻蔑无比,口中轻哼,纵然其只是一名虚灵初期,但也是即将成为一名灵阶丹师了,丹师自然有丹师的骄傲,对于一知半解的门外汉自然是不屑异常。

    这守门童子的嘲讽意味皆落在墨香眼中,墨香也不禁眉头一皱,再怎么说自己也是持尘荷子令信所来,这些丹阁的丹师未免有些太过目中无人了,几次三番冒犯,墨香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之人,心中火气还是有一些的,不过墨香依旧因为尘荷子的缘故,将火气压下。

    只是面色微寒,眉眼如剑,轻轻扫过那守门童子,此人犹如坠九幽,一瞬间彻骨的寒意染上其心头,身子不住地微打了个寒颤,心中危机之感大作。

    明明与墨香之差半个修为台阶,可墨香一眼就令其感到濒死之危,这危机之感如同一盆冷水淋在身上,将其狂傲的性子都压下去几分,墨香就算是外族,可获得尘荷子资格,甚至受赐丹阁令信,显然是被尘荷子看重,纵然自己身后也有丹阁撑腰,可因为自负与墨香甚至是族长尘荷子交恶显然是不智之举。

    加上墨香一眼就令其危机之感大起,本来此人还道墨香使了什么手段才从族长手中要来魔冢名额,如今一看,墨香或许当真有此实力。

    守门童子敛心收性,一扫面上不耐与不屑,转为平静地垂手侍立,再无半点情绪表现。

    墨香则是眉头一挑,嘴角露出一丝玩味,此人倒是聪慧十分,自己只是稍作惩戒,此人居然因此心性略有精进,罢了,此人知晓收敛便可,墨香权当白送他一个人情了。

    墨香自然不是在哗众取宠,只是在思虑在此透露兵痴的以器炼丹之法是否合适,稍作思索后,墨香决定稍稍显露些此法。

    一来镇住这些丹师,二来自己也从未施展过此法,也是好奇。

    不过只是炼药,自然不可能像真正炼丹那般,墨香也只是稍稍熟悉此法。

    至于暴露兵痴一事墨香倒是有把握,水尘荷族自困多年,纵然显露了墨香与兵痴的关系,以尘荷子的手段,令此消息无法外传还是轻轻松松的,再者就是兵痴的炼器术之强虽说几乎无人不知,可知晓兵痴还会炼丹之法的却是罕有,见识过兵痴炼丹之法的更是罕见之极,加上兵痴所在时代距今岁月久矣,各种传闻纷乱复杂,真假难辨,除了墨香自己,又有谁人能识兵痴的炼丹手法呢?

    因此墨香才敢显露些许以器炼丹之法,此法虽说炼制手法特殊,可寻常人根本看不出其中古怪,就是丹师见之也大多只觉荒谬吧。

    墨香沉心归一,神念如丝缭绕在疏灵草之上,手上噬灵轻轻放出,火力化丝轻轻浸润整株疏灵草,整株疏灵草如同冰雪见日一般逐渐消融,墨香灵力轻轻撩动,控制着手上火力轻重,使这疏灵草的药液不至于焦灼,虽说稍稍费了些手脚,药液中药力也因为墨香手法并不成熟而逸散几分,然而最终墨香还算是将这疏灵草炼化完成了。

    兵痴的炼丹之法自然是以炼器术为基础的,墨香既然能炼制灵阶兵刃,纵然墨香初次尝试,可炼化几株灵品药草却还是绰绰有余的。

    墨香面色古怪地看着这一滩药液,兵痴的手法当真是以炼器为基,就算是用在炼丹之上,这药液分明与铸液有几分相似,甚至其作用也不一定是要用于炼丹。

    若是墨香想,单用这疏灵草的药液,甚至可炼制一口灵阶器件,不过因为原料是药草的原因,这器件使用怕是会消耗药力,用不了几次,这器件也就报废了。

    就算是按照兵痴的炼制手法炼制丹药,炼出的丹药既可吞服,亦可直接以丹药砸人,威能亦是不小,兵痴的此法,真不知是在炼器还是炼丹了,不过以兵痴的境界自然也看不上这些丹药器件。

    怪,太怪了,兵痴的此法几乎可谓是炼丹之道中邪门歪道中的邪门歪道,几乎完全颠覆了寻常人对于炼丹的概念,也颠覆了丹阁一众丹师对于丹道的理解。